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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祭关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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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朝着声音的地方看去,那个人就是木洛。

    “阿赫尔!”我想着木洛跑去,但我没想到,我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他以前的假的名字。木洛突然倒在地上,在那里呻吟着,像是快要死去的人。但是我却在他的身上可以看见一股股黑色的烟在向外面冒着。

    木子夜赶在了我的前面,扶起了他,把他揽在怀里。木洛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着木子夜,又看了看我。我凑到了他的身边,想听清他最后会说些什么。木洛伸出了手,缓缓的抬了起来,他伸出手指,指着木子夜。木子夜结果他的手,听见他说:“刹......刹......”

    听了他的话,我们都回头去看勉强的站起来的刹海。就在这个时候,木洛的手重重的落下,再也没有抬起来。

    “木洛!”木子夜喊着他,却没有把他喊醒。就在这个黄昏,有了两个陪伴我的人离去了,就这样离去了,没有道别,没有遗言,就这样的离去了。木子夜颤抖着,紧紧握住木洛最后伸向她的手,紧紧握着,生怕最后会失去。可是,木子夜还是没能如愿,木洛最后化作了无数尘埃,顺着黄昏的微风,向着远处飘去了。

    我站起来,走到了刹海的跟前,问:“你一定要所有人都死去了才会开心吗?”

    刹海起初没有理会我的这句话,先是看着木子夜,看着她几近绝望的眼神。过了很久,木子夜回了他一个眼神,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好像还沉浸在木洛的死去里,仿佛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愧疚。

    刹海这才接过我的话,说:“确实是我杀了他,但他死有余辜,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这句话刺痛了木子夜的身上的所有感官,她拿起一直在身边的那根长矛,向着刹海抛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刹海还没有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那根长矛贯穿过整个胸腔。那根长矛就这样被重新钉在了那颗大树的树干上,在尾部,还滴着刹海的鲜血,暗红色的。然而,刹海并没有这么幸运,他被贯穿而过,他站在那里,摆动着,脸部也有一些抽搐,但很快的就倒下了,没有再动一下。随即,他也化作了一缕黑烟,消失在了暗红色黄昏中。

    木子夜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好像是流了泪,又好像不是。众人都传,将军木子夜是不含任何感情的。木子夜站在那里一会儿,睁开了眼睛,向着那根长矛走去。她拿出了一块手帕,把上面的血都搽拭干净。木子夜沉默了好久,才回过来,说:“我们走吧。”

    我“嗯”了一声,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向着下山的路走去了。

    于是我离开了,带着善变的风云,带着冻结的时间,离开了这个有关古老传言的地方。那些停不下来的,是时间,可我却把它冻结起来,来纪念那些逝去的、离开的,还有消失的。

    我们来到了山下,在一个山洞里,木子夜生起了一团火,说:“将就着在这里过夜吧。”

    我靠在火边取暖,把两只手放在火苗的一侧,问:“我们为什么不回域里?”

    木子夜望了望外面,什么也没说,我看着她的样子,好像也明白了一些,木子夜是怕还会有阕魔族的士兵会出现。我又向火堆那里靠近了一点,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木子夜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突然就像了解一下这个被外界传的很玄乎的人,我说:“木子夜?”

    她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我,说:“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要么叫我子夜,要么叫我将军,我最讨厌别人连名带姓一起叫我。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讪讪地说:“子夜?”

    “什么事?”木子夜看着我,想要明白我要说什么。

    “那个......那个......”我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就随便找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多大了呢?”

    子夜好像很不喜欢听到这个问题,没有答复,可是苦于没有话题,我还是又问了下去:“嗯?你到底多大?”

    子夜想了想,说:“18。”

    听到这个数,我叫了一声:“原来你就比我大两岁啊。你怎么这么厉害,18就当上了将军?”

    子夜不再看我,而是去看外面的月亮。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块,本来就不是很圆,现在更不是样子了。子夜说:“有些事情经历了要比不经历更能让人体会精确。”我想她是说那些战场上的死去的士兵,于是我也想起了木洛以及域领。月光下只有两个悲伤的人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就这样寂静的过了很久,才等来了子夜的声音。

    “我九岁的时候来到了统领的家里,那时候,我与我的妹妹刚失散。统领大人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就这样,我成了统领的养女,我也随了统领姓‘木’姓。”照着子夜的说法,那木洛就是......子夜接着说:“所以,木洛就是我的哥哥,一个陪了我六年的哥哥。”

    现在我全都明白了,为什么木洛会在子夜出现时对自己的狼狈感到羞愧,为什么子夜会对木洛笑,为什么子夜会流泪,这一切都是因为木洛是子夜的哥哥。原来,我的那些无所谓的感情在子夜的面前,都是虚弱的,都是毫无保留的余地的。

    我上前拍了拍子夜的肩膀,让她不要再伤心了。子夜突然转过身,揪住我的领子,说:“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没有好好的回到界主那里,那我们的所有努力的白费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身上的担子。”

    我点了点头,她这才放开我。她低下头去,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的不解,现在你可以问我了。”

    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我要问什么,明明有一堆的问题要问,却不知从哪里开口。终于,我开了口:“我的父亲就是界主?”

    “当然。”这个问题好像是没有疑惑的,可我还是要问问。

    “那我的母亲呢?”

    “不知道,这是一个谜。我们只知道她是阕魔族的人。”

    “那她现在在哪?”

    “死了。因为背叛族人,听说是被火祭了。”

    我沉思了很久,突然想到了刹海问我的问题,我问:“那我和圣女是什么关系?”

    子夜看着我,说:“你不会和她有关系的,她是千年天地凝聚而生的,你怎么会和她有关系。”

    我摸了摸头,说:“我也不知道,是刹海说的。那,我是不是半人半魔啊?”

    “不是名字里带魔就是魔,修魔是神。所以,你就是半人半神。”这个回答让我呆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子夜先打破了僵局,说:“快睡吧,明天要赶路呢。”

    我见她好像不大愿意去解释这些我不明白的,就赶快去睡觉了。子夜把她的长矛靠在洞壁上,自己靠着她的长矛坐着睡觉。我看着她用这么奇怪的动作睡觉,觉得她一定睡不好。我躺在了最里面的挨着火堆的地方,用身上的衣服作为睡觉用的被子,正当我抖抖衣服准备睡觉的时候,那个一直所在衣服口袋里的圆骨滚了出来。

    子夜比我先发现了它,她拿起了它,仔细看了看,说:“你怎么会有它?”

    我从子夜的手里把那个东西夺了过来,说:“我捡的,不可以啊?”

    子夜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啊,这可是灵探。”

    “灵探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这是我从藏书阁里偷拿来的,看着它比较稀奇古怪,就拿来玩玩。”

    “灵探是混沌玄界记录一切的工具,无论什么,都可以被它记录下来,也都能被它的主人用来搜索那些他想要的历史。但是由于这可以被那些正处于战争时的人用来了解敌方的一切,灵探就被封印了起来,没有人可以再使用它,除非,有人重新对它进行解封。”子夜向我解释着关于灵探的一切,我也用心的听着。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灵探,想要学会如何使用它,子夜好像是明白的、我心里所想的,说:“用灵探可是要有代价的,我看你还是快点睡吧,明天要赶快离开这里。”我有些失望的放下了灵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安心去睡觉。

    有时候,当你真心想要去干一件事的时候,现实偏偏不会让你成功。

    就在我几乎要进入深度的睡眠时,突然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见了子夜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急忙站起来,拿起了长矛,看着我。我问:“怎么回事?”

    子夜望了望外面冲天的红光,映照着整个山头。“不好,着火了!”子夜急忙向外跑,我也跟着去了。突然,子夜拦住了我。我们看见了几队阙魔族的士兵向我们这里走来,我刚要动,却被子夜死死地摁住,她说:“你不要命啦?他们那么多的人,你就一个。”

    “不是还有你吗?”我看着子夜,觉得她不会不管的。没想到,子夜说:“如果是你自己一心想要寻死的话,这不在我的任务范围之内。”

    我瞪了一眼子夜,子夜也不再理我,只是说先看看情况。很显然,那一批的人并没有发现我们。看来他们是有别的任务,而目标不是我和子夜。我刚要舒一口气,却听见了子夜的警惕声。

    “不好,关允域。”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冲天的红光,那明明就是火烧的现象。我起身要冲向山上,却被子夜拉住,她说:“等他们都走了,现在还不行。”我望着关允域的方位,却不能够冲上前去,我静心祈祷着不要有事。

    当那些人都离开后,我们才匆匆感到关允域,可是我们还是晚了。映入眼帘的,只有团团大火不断的向上攀爬着,笼罩住整个关允域,没有了任何可以希望的余地。我努力向着那个方向冲过去,子夜拉住我的胳膊,紧紧拉住。我挥舞着胳膊,想要甩掉子夜,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怎么现在又要拉着我,你快放手啊,你快放手啊。”我挣扎着,怒吼着,想要一起吞进这熊熊大火。子夜突然松开了手,说:“你去啊,去啊!到时候烧死的就是你了,你想清楚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为了这些去死,值得吗?好,我现在不管你了,你去啊。怎么,没力气了?好啊,我送你进去。”

    我对倒在关允域的门口,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回复子夜,可以回复我那伤痕累累的心。

    “阿赫尔!萱羽!域领!别走,别走。”我望着红色的大火,只有无能为力的我,还有同样无能为力的子夜。子夜的眼眸里映着跳跃的火花,一闪一闪的。

    我们都在不同的小小世界存活着,有我们小小的心愿,有我们小小的意志。当一切都瓦解了,我们还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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