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强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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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嬷嬷见表小姐不说话，有点讪讪然，干脆偏身，让进两个丫头。
沈静璇冷冷瞧了一眼，一个正值豆蔻年华，浑身上下圆乎乎的，像个小肉球，加上一张滚圆的小脸，看起来倒是满有福相的一个丫头。
另一个高高瘦瘦的，长得端正，眉眼之间尽是谦逊乖巧的神色。咳，不正是春艾吗？
怎么，难不成春艾得罪了夫人，被流放到这偏僻冷清的秋月阁来了？还是说，因为春艾过于藏得住心思，适合到这里来当“包打听”？
不等着两个丫鬟开口，沈静璇摆摆手：“吴嬷嬷，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都带走吧，我有秋香和秋芬就够了。”
吴嬷嬷皱了皱眉，随即勉强笑笑上前服个礼：“呦，表小姐，这可使不得。春艾的空缺已经叫人顶上了，这会儿要是把她遣回去，怕是只能让她到柴房当一个粗使丫鬟了。”说着，她瞪了春艾一眼，春艾忙双膝跪地，垂首以听。
吴嬷嬷遂又指着小圆球说道：“至于这一个，是夫人新买来的。夫人说了，连她的卖身契一并给表小姐，若是表小姐实在不想要她，不妨干脆将她杖杀，省得她逃到府外乱嚼舌头根子。”
小圆球听了，也学着春艾跪拜在地，小脸上期期艾艾的，端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沈静璇不语，只冷冷的盯着吴嬷嬷。
这个吴嬷嬷一向懂得揣摩夫人的心思。当初她的侄女，因为勾|引老爷而叫夫人撞见，她便任由夫人杖杀了那个轻浮的丫头。
事后，吴嬷嬷非但没有一丁点的伤心，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更加殷勤卖力了。
这般辛苦，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主仆情谊？
倘若她沈静璇，一朝发怒，杖杀了秋芬或秋香的亲人，她们也会这般没事人一样吗？大概不会吧？
这个吴嬷嬷，到底是为什么呢？到底在图什么呢？只图了夫人给她一个权威的仆中老大的地位吗？
在她看来，似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呢。
这个时候，沈静璇听着吴嬷嬷一反常态的冷酷言语，心中思量多遍，还是抓不住个中关窍，只得板着脸不说话。
她不说话，两个丫鬟便慌了，忙不迭的叩头，异口同声道：“表小姐，请收下奴婢吧，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为表小姐马首是瞻。”
“既然为我马首是瞻，那我让你们跟着吴嬷嬷走，你们怎么不听？别再待在这里了，赶紧出去，我一个都不要！”沈静璇冷下声来，别过脸，不再看那明显是派来监视她的丫鬟。
吴嬷嬷脸色有点难看，咳嗽一声，两个丫鬟便像原先排练好一般，同时叩首道：“既然表小姐不肯要奴婢，那奴婢便在此别过表小姐，愿表小姐早得如意郎君，生活顺遂安康。”
说着，两个丫鬟分别起身，各自向身旁的抱柱撞去。
莫启安早觉此事有蹊跷，见状忙抢上前，拦下了神情悲戚的春艾。
而小圆球，则被戴益鹏眼疾手快的拽住，随即又顺着他的力道，飞跌在沈静璇面前，拽着沈静璇的被褥，痛哭不已。
戴益鹏看了看自己的手，显然对这个丫鬟的举动有点意外。
他虽用了力，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子将这丫鬟直接甩到床前来啊。要知道，他可是久经沙场之人，对自己的力道最清楚不过了。
何况他家小妹还躺在床上呢，他怎么能毫不顾忌的将不知来头的丫头甩到她面前来？
这个丫鬟，有问题！他板着脸看向小圆球。
经此变故，沈静璇气得不轻，胸口一上一下的，都是说不出来的憋闷。
牛不喝水，强摁头！戴氏果然是越来越厉害了！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下去下去，秋香，你给她们安排点小厨房的事儿做，先这么将就一下吧。”
秋香收起狐疑的目光，道一声“是”，引着两个新丫鬟转身要走。
岂料，小圆球忽然又哭了：“表小姐，还请您给奴婢赐个称呼吧，表小姐！”
没有称呼，就是不认她，有了称呼，她才是名正言顺的秋月阁的人。
这个小圆球，不简单！沈静璇转过脸来看着秋香，道：“春艾，赐新名，秋艾；新丫头，赐名，汤圆。”
春艾，不，秋艾，当即含泪叩首：“多谢表小姐。”
汤圆同样喜极而泣，忙不迭的赞美表小姐犹如“菩萨再世”。
“下去吧。”沈静璇不想再看到她们，侧过身去，合上眼，想事儿。
秋香领着秋艾与汤圆下去，吴嬷嬷却还是不肯走。
她将小圆球的卖身契递给大公子，请他代为转交，遂又对着沈静璇说道：“夫人还说，秋月阁的丫鬟不懂事，无非是因为没有嬷嬷带着，还请表小姐挑一个看的顺眼的嬷嬷。要是表小姐心中有了人选，只要跟老奴说一声，老奴立时三刻，就去将人给带过来。”
让她自己选？沈静璇冷笑一声，盯着床头另一侧的屏风道：“多谢夫人。请吴嬷嬷如此回复，就说我只要愿意跟着我的人，要是有哪位嬷嬷愿意来秋月阁，便在午时过来即可。”
吴嬷嬷一愣，道一声“老奴这就去办”，随即退下。
扫兴的人一走，沈静璇的耳根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戴益鹏觉得时候不早了，冰山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淡淡的嘱咐道：“小妹，注意那个汤圆，有问题。戴大哥要出征了，就不多陪你了。”
什么？这就要走了？沈静璇情急之下抬起身来，顿时将伤口牵扯得辣辣生疼。
她倒吸一口凉气，推开前来扶着她的莫启安，忧心道：“鹏哥哥，解药的事，圣上责怪你了吗？”
戴益鹏一愣，随即背过脸去：“没，没有。小妹安心养伤就好。戴大哥再不走就延误军情了，告辞。”
沈静璇松了口气，没有追究就好，就好。可是，圣上真的不追究吗？
她狐疑的看向戴益鹏，奈何这位魁梧的汉子已然起身离去，只留下一角衣摆，在她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莫启安丢下沈静璇，追了出去：“鹏哥！”
戴益鹏止住身形，并不转身，秋风吹得他的衣摆飞舞不已。
“鹏哥，你为什么不告诉表妹，你——”莫启安抢上前来，盯着自家偶像的背影。
戴益鹏摆摆手：“老弟，没事，这点责罚动不了我的根本。你好好照顾小妹就是。我走了，西国又开始胡闹了，我回来本也只是追踪奸细而已，无法久留。不要送了，你回去吧。”
说完，大辉朝史上最年轻有为的大将军，便在灿烂的秋阳之下，翩然离去，没有回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踌躇。
莫启安回到沈静璇那里，将卖身契递给她，欲言又止。良久他才开口：“月儿，好生养着，大哥还有点事，就不陪着你了。”
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莫启安对着脸色苍白的小表妹笑笑，喊一声“秋香”，在秋香到来后，这才松开小表妹的手离去。
大表哥有心事！这是沈静璇努力观察后的结论，可是她清楚，大表哥不想说的事，她再追着问也是没有用的。
待秋香进来，大表哥走开，她便交给了秋香一个任务：“去打听一下，今儿个朝堂上，飞蓬大将军出了什么事。还有，托几个相熟的婆子，打听一下安国公府昨晚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
秋香本想应下，却问：“表小姐，奴婢走了，那谁来照顾你呢？”
“无妨，那两个丫鬟虽然是有目的而来，但还不至于不尽她们的本分。你速去速回，不要耽搁太久。”沈静璇并不担心，这两人刚来，不会立马现原形的。
这个时候，反而是她最能叫秋香做点事的时候。
秋香应了一声，将要走，又听沈静璇忽然大惊失色的问道：“秋香，我的衣服谁换的？我的香囊呢？”
沈静璇的手摸在自己心口，那里，清风的香囊，已然消失无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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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难不成春艾得罪了夫人，被流放到这偏僻冷清的秋月阁来了？还是说，因为春艾过于藏得住心思，适合到这里来当“包打听”？
不等着两个丫鬟开口，沈静璇摆摆手：“吴嬷嬷，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都带走吧，我有秋香和秋芬就够了。”
吴嬷嬷皱了皱眉，随即勉强笑笑上前服个礼：“呦，表小姐，这可使不得。春艾的空缺已经叫人顶上了，这会儿要是把她遣回去，怕是只能让她到柴房当一个粗使丫鬟了。”说着，她瞪了春艾一眼，春艾忙双膝跪地，垂首以听。
吴嬷嬷遂又指着小圆球说道：“至于这一个，是夫人新买来的。夫人说了，连她的卖身契一并给表小姐，若是表小姐实在不想要她，不妨干脆将她杖杀，省得她逃到府外乱嚼舌头根子。”
小圆球听了，也学着春艾跪拜在地，小脸上期期艾艾的，端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沈静璇不语，只冷冷的盯着吴嬷嬷。
这个吴嬷嬷一向懂得揣摩夫人的心思。当初她的侄女，因为勾|引老爷而叫夫人撞见，她便任由夫人杖杀了那个轻浮的丫头。
事后，吴嬷嬷非但没有一丁点的伤心，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更加殷勤卖力了。
这般辛苦，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主仆情谊？
倘若她沈静璇，一朝发怒，杖杀了秋芬或秋香的亲人，她们也会这般没事人一样吗？大概不会吧？
这个吴嬷嬷，到底是为什么呢？到底在图什么呢？只图了夫人给她一个权威的仆中老大的地位吗？
在她看来，似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呢。
这个时候，沈静璇听着吴嬷嬷一反常态的冷酷言语，心中思量多遍，还是抓不住个中关窍，只得板着脸不说话。
她不说话，两个丫鬟便慌了，忙不迭的叩头，异口同声道：“表小姐，请收下奴婢吧，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为表小姐马首是瞻。”
“既然为我马首是瞻，那我让你们跟着吴嬷嬷走，你们怎么不听？别再待在这里了，赶紧出去，我一个都不要！”沈静璇冷下声来，别过脸，不再看那明显是派来监视她的丫鬟。
吴嬷嬷脸色有点难看，咳嗽一声，两个丫鬟便像原先排练好一般，同时叩首道：“既然表小姐不肯要奴婢，那奴婢便在此别过表小姐，愿表小姐早得如意郎君，生活顺遂安康。”
说着，两个丫鬟分别起身，各自向身旁的抱柱撞去。
莫启安早觉此事有蹊跷，见状忙抢上前，拦下了神情悲戚的春艾。
而小圆球，则被戴益鹏眼疾手快的拽住，随即又顺着他的力道，飞跌在沈静璇面前，拽着沈静璇的被褥，痛哭不已。
戴益鹏看了看自己的手，显然对这个丫鬟的举动有点意外。
他虽用了力，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子将这丫鬟直接甩到床前来啊。要知道，他可是久经沙场之人，对自己的力道最清楚不过了。
何况他家小妹还躺在床上呢，他怎么能毫不顾忌的将不知来头的丫头甩到她面前来？
这个丫鬟，有问题！他板着脸看向小圆球。
经此变故，沈静璇气得不轻，胸口一上一下的，都是说不出来的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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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耐烦的挥挥手：“下去下去，秋香，你给她们安排点小厨房的事儿做，先这么将就一下吧。”
秋香收起狐疑的目光，道一声“是”，引着两个新丫鬟转身要走。
岂料，小圆球忽然又哭了：“表小姐，还请您给奴婢赐个称呼吧，表小姐！”
没有称呼，就是不认她，有了称呼，她才是名正言顺的秋月阁的人。
这个小圆球，不简单！沈静璇转过脸来看着秋香，道：“春艾，赐新名，秋艾；新丫头，赐名，汤圆。”
春艾，不，秋艾，当即含泪叩首：“多谢表小姐。”
汤圆同样喜极而泣，忙不迭的赞美表小姐犹如“菩萨再世”。
“下去吧。”沈静璇不想再看到她们，侧过身去，合上眼，想事儿。
秋香领着秋艾与汤圆下去，吴嬷嬷却还是不肯走。
她将小圆球的卖身契递给大公子，请他代为转交，遂又对着沈静璇说道：“夫人还说，秋月阁的丫鬟不懂事，无非是因为没有嬷嬷带着，还请表小姐挑一个看的顺眼的嬷嬷。要是表小姐心中有了人选，只要跟老奴说一声，老奴立时三刻，就去将人给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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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就要走了？沈静璇情急之下抬起身来，顿时将伤口牵扯得辣辣生疼。
她倒吸一口凉气，推开前来扶着她的莫启安，忧心道：“鹏哥哥，解药的事，圣上责怪你了吗？”
戴益鹏一愣，随即背过脸去：“没，没有。小妹安心养伤就好。戴大哥再不走就延误军情了，告辞。”
沈静璇松了口气，没有追究就好，就好。可是，圣上真的不追究吗？
她狐疑的看向戴益鹏，奈何这位魁梧的汉子已然起身离去，只留下一角衣摆，在她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莫启安丢下沈静璇，追了出去：“鹏哥！”
戴益鹏止住身形，并不转身，秋风吹得他的衣摆飞舞不已。
“鹏哥，你为什么不告诉表妹，你——”莫启安抢上前来，盯着自家偶像的背影。
戴益鹏摆摆手：“老弟，没事，这点责罚动不了我的根本。你好好照顾小妹就是。我走了，西国又开始胡闹了，我回来本也只是追踪奸细而已，无法久留。不要送了，你回去吧。”
说完，大辉朝史上最年轻有为的大将军，便在灿烂的秋阳之下，翩然离去，没有回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踌躇。
莫启安回到沈静璇那里，将卖身契递给她，欲言又止。良久他才开口：“月儿，好生养着，大哥还有点事，就不陪着你了。”
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莫启安对着脸色苍白的小表妹笑笑，喊一声“秋香”，在秋香到来后，这才松开小表妹的手离去。
大表哥有心事！这是沈静璇努力观察后的结论，可是她清楚，大表哥不想说的事，她再追着问也是没有用的。
待秋香进来，大表哥走开，她便交给了秋香一个任务：“去打听一下，今儿个朝堂上，飞蓬大将军出了什么事。还有，托几个相熟的婆子，打听一下安国公府昨晚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
秋香本想应下，却问：“表小姐，奴婢走了，那谁来照顾你呢？”
“无妨，那两个丫鬟虽然是有目的而来，但还不至于不尽她们的本分。你速去速回，不要耽搁太久。”沈静璇并不担心，这两人刚来，不会立马现原形的。
这个时候，反而是她最能叫秋香做点事的时候。
秋香应了一声，将要走，又听沈静璇忽然大惊失色的问道：“秋香，我的衣服谁换的？我的香囊呢？”
沈静璇的手摸在自己心口，那里，清风的香囊，已然消失无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