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无用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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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煦的眸色暗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紧了重将玉珠戴在腕上的林霜儿。
羞红重又爬上了霜儿的脸颊，她想了想两人现下身无分文的窘迫处境，轻侧了侧头，伸手摘下了塞在耳朵眼里的银耳扣儿。
银色耳扣上镂着一色不晓得其名的怪异花朵，虽然个头不大，但花瓣展舒纤毫毕现，精巧非常。
“你要当了这个？这是我去年送你的生辰礼！”，萧承煦眼喷怒火，咬牙切齿地吼了起来。
“我身上也没别的了！”，霜儿的眼底浮上了委屈的水光。
空间里的东西现在不方便拿出来，而对面身无长物的少年现在就连发上插的发簪都不过是一根在人家花园里偷折的荆条。
“林霜儿，你真的太过分了！”
勃然大怒的萧承煦站起身，扭头便走。
但他的身影才转过巷角，又急冲冲地跑了回来，伸手拽起还呆坐在地上的霜儿又是一通儿玩命儿似的狂奔。
被塞在一处荒院的霜儿独自悬着心等了小半个时辰，等回了又换了套粗布衣裳的少年，黑着一张麻点斑斑的臭脸，丢给了她一只褐色的粗布包袱。
包袱里有套与少年身上仿佛的男孩衣服，胸前背后略有几个破洞，还散着长久压在库房的淡淡霉气。
霜儿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但在萧承煦的一声冷哼下，却是不敢抗议，只等少年背转了身默默地将衣服换上了。
一只散着余温的糙饼成了艰难下咽的早餐。
“十七哥哥！你这是去……去……偷来的？”，林霜儿轻声相问，换了更显鄙夷的一记斜眼。
萧承煦的手掌伸了过来，在抹去霜儿嘴角饼渣后一瞬间之间。指肚突然地多出了一团黑色向着霜儿雪白的小脸摊推开来。
霜儿乖乖地仰着脸，一动不敢动。
待等再转到街上，霜儿明白了萧承煦要她改装换面的原因。
居然不过一夜。昌义县城里就贴满了盖着县府大印缉拿逃人的告示。图上绘描的一男一女形容与昨夜两人的样子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安澜园那个……贱籍奴婢席卷财物私奔出逃？”，霜儿轻声念了一句。眼底浮上了不可思议，转脸问道：“是不是昨晚你施的毒有伤了人命？”
“没有！”
“那我们要不要去县衙说清楚？总不能就让他们这样红口白牙地就诬人为娼吧？”
萧承煦不吭声，伸手把傻大胆儿的小妞蛮横地拖了开。
城门设卡，昨夜在安澜园见着的那个中年人正神情自若一边袖着手和个绿袍官儿有说有笑，一边看着一队兵丁仔细盘查着出城百姓。
通过城门隘口的百姓中但凡看着年少的都会被守门的兵丁拦住一番细查，而安澜园的那人也会此时格外地关注地瞄上两眼。
昨晚安澜园被外来的两个小鬼一通胡闹，数个中招的园中护卫哼哼唧唧躺在床上令城中的大夫束手无措，还有个打京里来的贵客被踢断了一只胳膊。
若被人打脸的事迹传将出去。园里的生意自会受了影响，也更得抓到那两个惹事精给贵客一个交代。
这就是天子治下的太平盛世。县衙的差役就似妓家豢养的看门犬。
萧承煦的眼底浮上了浓郁不开的悲凉。
开国之祖筚路蓝缕地鼎立王朝，待等国富仓丰，奢靡之风自然渐起，如虫蛀酸蚀一点点掏空着大树。再往后世，坐在皇帝宝座上的那一个或许殚精竭虑地要挽回了帝国的颓势，要不就是破罐子破摔更疯狂地折腾。
魏一百二十三年，齐二百三十一年……陈一百六十四年，大景国祚已过百岁，又能往下撑了多久？
现在名义上大景王朝的未来主人对着接管终究也逃不开天道循环规律的帝国意兴阑珊。他自小长在道观。出世之心自然更盛。
霜儿也怯怯地死巴住了萧承煦的手臂，小脸同样凝住悲伤。她恍然想起了当年在新阳的遭遇，开始检讨了自个儿过了两年好日子就尽忘前事的天真无知。
只是就凭着一脸涂黑能过去吗？
林霜儿忐忑不安抬脸看着萧承煦。却发现他正翻手将一枚小杏核似的物什儿拍进了嘴里，一只手心沁了一层细汗的小手立刻紧紧地拖住了少年的后衣襟。
检查终于轮到的她们，站在霜儿身前的萧承煦伸展着双臂，任由一个卫兵拍拍捏捏，嘴里不停地叨念着要赶着出城。
“差大哥，我弟弟就不用查了吧？他那小身板可经不得你拍……”
透过萧承煦挡格在前的缝隙，着意观察的霜儿可以看到随着他的罗嗦，对面那个正检查的卫兵明显渐渐呆滞了目光。
“我弟弟可就过去了！”，萧承煦笑着打了声招呼。
“过去了！”。回应的声音呆呆傻傻。
同样愣了神的霜儿被萧承煦一把抓到了身前，推着她的小肩膀就大摇大摆地出了城门口。
待走出城门已近百丈。心虚回望着城门的霜儿才发现城门出现了一阵儿混乱，看着有人影影绰绰地追了出来。
“往那边走！”。少年飞快扯住她跑离官道，折进了一片树林。
官道上正走着的一个年青汉子看到了两个少年匆匆从眼前擦过，眼神儿忽然一亮，环顾了四周，也步履轻快地悄悄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萧承煦带着霜儿在密林围绕的小溪边渐渐慢下了步子，警惕地靠上了一棵大树。
林霜儿不明就里地抬起手腕，拭了拭额上的冷汗。腕上玉珠在树间漏下斑驳的阳光照射下，更显皎光荧荧。
“喂！你们两个快点把偷来的钱银交出来，要不我就把你们逮回了安澜园！”
一路跟着跑过来的汉子从林间蹦了出来，脸上难抑兴奋。
他本在昌义县城街面上混着鸡鸣狗盗的勾当，一大早出城门到乡下。看着墙上告示和城门设卡时就一直在嘀咕着不晓得安澜园私逃的两人会从那销金窟里搂了多少金银。
可结果，好运就生生地撞到了他跟前。
虽然眼前的两个满面麻子的少年不类画中人，但是就那小个子腕露的珠光还有一副快被吓哭的怯懦表情。一看就是在安澜园中被管教傻了的小雏雀儿。
不在此时黑吃黑，又更待何时？
高壮的汉子一边挽着袖子戒备地四周动静。一边狞笑着向靠在树边的两个孩子走了过去。
“哼！”，萧承煦鼻尖一声冷哼，反手掷出了一枚漆黑如墨的细针。
方才还志得气满要半路截胡的男子哇地一声怪叫，抱着被针正扎关腕的左手跪倒在了地上，一缕黑线正如蚕食虫蛀一般快速地盘旋着沿臂而上，所到之处皮绽血溅。
“小爷饶命！恕小人……小人眼拙得罪……得罪了。”，强忍痛苦的男人伏在地上磕起了响头，“小的一时迷了心窍才想占了便宜……小的是去乡下丈人家接人的。我家娘子生产住了对月……您念在我上有老小有小，就饶了小的吧。”
霜儿咬着嘴唇犹豫了下，小心地走到男子身边二尺外，捡了根树枝拔开了那人撂在地下的包袱。
包袱里果有着婴儿的小帽小鞋。
“哥！要不就放过他……”
求情的话还没说完，林霜儿就被从身后扑上来的一只手臂狠狠箍住了脖颈。
“给我解了毒，要不，要不我杀了她！”，头上汗如珠豆的男人盯着已爬上自个儿开始渗出血迹的左肩嘶声吼着。
“那你就杀了她吧！”，从男人求饶起就一直冷眼旁观的萧承煦无情地别过了头。
“我真的会杀了她的！”
砰地一声闷响，一蓬黑色的血花在林霜儿身后炸了开来。四溅的血水直拍向了她的后背。
挟质威胁的男子圆瞪着双眼倒在地上，沿臂而上的黑线在他的胸口绕成了一个大大的黑窟窿，生生地将他的心脏炸作粉糜。
踉跄倒地的霜儿捂嘴欲吐。却被萧承煦抓着头发扔到了小溪边。
“尽快洗干净！”
林霜儿伏身将带着血腥气息的头脸整个埋在了水里，好一会儿，才抬了起来。
抹了抹脸上合着泪的水渍，大约辨别了下方向的霜儿带着哭腔问道：“十七哥哥，我们这是要回雁凌峰吗？”
“不回去，你要去哪儿？还要到京城？”，掬水洗着脸儿的少年啪地一下将手甩下，狠狠地回眸瞪向了林霜儿。
霜儿唇间讷讷不晓得该说什么。
她晓得在现在钱物尽失的情形下，再往京城撵了菀娘有些痴人说梦。但终归历了如此多的凶险却就此放弃，她总觉得不甘心。
“你去京城？如你这般无用至极的人。还敢去了京城的虎狼窝？”
萧承煦一把抓住了林霜儿的衣襟，犹带着水珠的手掌用力拍向了小丫头苍白的脸颊。
“我教过你。既已习毒就要毒不离身，就算你体内血毒未成，但是为什么不将自个儿可控的毒药贴身相藏。头发、身体、衣服……你林霜儿记得带串没用的破珠子，却不晓得带一样儿保命毒？倒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干干净净得很呢！”
毒都在空间里。她也是自恃着有空间存毒，所以才不肯往身上再放了蛊毒。
霜儿想到这两日，萧承煦就象是带着个随身空间似的层出不穷地往外丢东西，不禁羞惭地抿紧了嘴。
“还有，你是要上京城送死吗？”，萧承煦的双手扣住了霜儿的脑袋，让她避无可避地直对着自己的眼睛。
“随便一句话就能勾得你下山上路，傻大胆儿什么危险都敢跟着，‘赢一把就走’的侥幸和贪心，还有既已对敌临了还要放人一马反伤自身的妇人之仁……林霜儿！你还能再蠢笨无用到怎样的地步？”
“我……我只是……只是相信你！”，霜儿愧红着脸，轻声辩解。
“相信我？我再没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萧承煦颓唐地放开了手，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秋风穿林，一片萧瑟，潺潺流动的溪水渐似欲凝成冰。
低头看了看正捂面轻泣的林霜儿，萧承煦强提着声专横地作了安排，“你现在回雁凌峰去，不许再离开半步！我自会在合适的时候带你去京城，若被我发现你擅做主张，我就……”
“那，十七哥哥能不能再帮我把菀娘请了来？”，林霜儿轻咬着红唇，梨花带雨地可怜乞求。
“不能！”，萧承煦霸道地一口回绝。
没人比他更了解京城居不易。
就象他即便一剂药就能让皇城里他的那些庶母，弟弟妹妹们都彻彻底底地消停了，但事实上他却必须自缚双手不得妄动。
在萧承煦的眼里现在的林霜儿无异一只自由翱翔在山林之间却偏要向罗网中撞得头破血流的傻鸟。
如果这两天发生的事的确是萧承煦有意为之，那么他应当根本就没打算，也许将来也不会让自己去了京城！
被萧承煦抓着腕儿站起身来的霜儿老实地低着头，眼角却闪过一丝意欲冒险的亮光。(未完待续)
萧承煦的眸色暗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紧了重将玉珠戴在腕上的林霜儿。
羞红重又爬上了霜儿的脸颊，她想了想两人现下身无分文的窘迫处境，轻侧了侧头，伸手摘下了塞在耳朵眼里的银耳扣儿。
银色耳扣上镂着一色不晓得其名的怪异花朵，虽然个头不大，但花瓣展舒纤毫毕现，精巧非常。
“你要当了这个？这是我去年送你的生辰礼！”，萧承煦眼喷怒火，咬牙切齿地吼了起来。
“我身上也没别的了！”，霜儿的眼底浮上了委屈的水光。
空间里的东西现在不方便拿出来，而对面身无长物的少年现在就连发上插的发簪都不过是一根在人家花园里偷折的荆条。
“林霜儿，你真的太过分了！”
勃然大怒的萧承煦站起身，扭头便走。
但他的身影才转过巷角，又急冲冲地跑了回来，伸手拽起还呆坐在地上的霜儿又是一通儿玩命儿似的狂奔。
被塞在一处荒院的霜儿独自悬着心等了小半个时辰，等回了又换了套粗布衣裳的少年，黑着一张麻点斑斑的臭脸，丢给了她一只褐色的粗布包袱。
包袱里有套与少年身上仿佛的男孩衣服，胸前背后略有几个破洞，还散着长久压在库房的淡淡霉气。
霜儿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但在萧承煦的一声冷哼下，却是不敢抗议，只等少年背转了身默默地将衣服换上了。
一只散着余温的糙饼成了艰难下咽的早餐。
“十七哥哥！你这是去……去……偷来的？”，林霜儿轻声相问，换了更显鄙夷的一记斜眼。
萧承煦的手掌伸了过来，在抹去霜儿嘴角饼渣后一瞬间之间。指肚突然地多出了一团黑色向着霜儿雪白的小脸摊推开来。
霜儿乖乖地仰着脸，一动不敢动。
待等再转到街上，霜儿明白了萧承煦要她改装换面的原因。
居然不过一夜。昌义县城里就贴满了盖着县府大印缉拿逃人的告示。图上绘描的一男一女形容与昨夜两人的样子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安澜园那个……贱籍奴婢席卷财物私奔出逃？”，霜儿轻声念了一句。眼底浮上了不可思议，转脸问道：“是不是昨晚你施的毒有伤了人命？”
“没有！”
“那我们要不要去县衙说清楚？总不能就让他们这样红口白牙地就诬人为娼吧？”
萧承煦不吭声，伸手把傻大胆儿的小妞蛮横地拖了开。
城门设卡，昨夜在安澜园见着的那个中年人正神情自若一边袖着手和个绿袍官儿有说有笑，一边看着一队兵丁仔细盘查着出城百姓。
通过城门隘口的百姓中但凡看着年少的都会被守门的兵丁拦住一番细查，而安澜园的那人也会此时格外地关注地瞄上两眼。
昨晚安澜园被外来的两个小鬼一通胡闹，数个中招的园中护卫哼哼唧唧躺在床上令城中的大夫束手无措，还有个打京里来的贵客被踢断了一只胳膊。
若被人打脸的事迹传将出去。园里的生意自会受了影响，也更得抓到那两个惹事精给贵客一个交代。
这就是天子治下的太平盛世。县衙的差役就似妓家豢养的看门犬。
萧承煦的眼底浮上了浓郁不开的悲凉。
开国之祖筚路蓝缕地鼎立王朝，待等国富仓丰，奢靡之风自然渐起，如虫蛀酸蚀一点点掏空着大树。再往后世，坐在皇帝宝座上的那一个或许殚精竭虑地要挽回了帝国的颓势，要不就是破罐子破摔更疯狂地折腾。
魏一百二十三年，齐二百三十一年……陈一百六十四年，大景国祚已过百岁，又能往下撑了多久？
现在名义上大景王朝的未来主人对着接管终究也逃不开天道循环规律的帝国意兴阑珊。他自小长在道观。出世之心自然更盛。
霜儿也怯怯地死巴住了萧承煦的手臂，小脸同样凝住悲伤。她恍然想起了当年在新阳的遭遇，开始检讨了自个儿过了两年好日子就尽忘前事的天真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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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儿忐忑不安抬脸看着萧承煦。却发现他正翻手将一枚小杏核似的物什儿拍进了嘴里，一只手心沁了一层细汗的小手立刻紧紧地拖住了少年的后衣襟。
检查终于轮到的她们，站在霜儿身前的萧承煦伸展着双臂，任由一个卫兵拍拍捏捏，嘴里不停地叨念着要赶着出城。
“差大哥，我弟弟就不用查了吧？他那小身板可经不得你拍……”
透过萧承煦挡格在前的缝隙，着意观察的霜儿可以看到随着他的罗嗦，对面那个正检查的卫兵明显渐渐呆滞了目光。
“我弟弟可就过去了！”，萧承煦笑着打了声招呼。
“过去了！”。回应的声音呆呆傻傻。
同样愣了神的霜儿被萧承煦一把抓到了身前，推着她的小肩膀就大摇大摆地出了城门口。
待走出城门已近百丈。心虚回望着城门的霜儿才发现城门出现了一阵儿混乱，看着有人影影绰绰地追了出来。
“往那边走！”。少年飞快扯住她跑离官道，折进了一片树林。
官道上正走着的一个年青汉子看到了两个少年匆匆从眼前擦过，眼神儿忽然一亮，环顾了四周，也步履轻快地悄悄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萧承煦带着霜儿在密林围绕的小溪边渐渐慢下了步子，警惕地靠上了一棵大树。
林霜儿不明就里地抬起手腕，拭了拭额上的冷汗。腕上玉珠在树间漏下斑驳的阳光照射下，更显皎光荧荧。
“喂！你们两个快点把偷来的钱银交出来，要不我就把你们逮回了安澜园！”
一路跟着跑过来的汉子从林间蹦了出来，脸上难抑兴奋。
他本在昌义县城街面上混着鸡鸣狗盗的勾当，一大早出城门到乡下。看着墙上告示和城门设卡时就一直在嘀咕着不晓得安澜园私逃的两人会从那销金窟里搂了多少金银。
可结果，好运就生生地撞到了他跟前。
虽然眼前的两个满面麻子的少年不类画中人，但是就那小个子腕露的珠光还有一副快被吓哭的怯懦表情。一看就是在安澜园中被管教傻了的小雏雀儿。
不在此时黑吃黑，又更待何时？
高壮的汉子一边挽着袖子戒备地四周动静。一边狞笑着向靠在树边的两个孩子走了过去。
“哼！”，萧承煦鼻尖一声冷哼，反手掷出了一枚漆黑如墨的细针。
方才还志得气满要半路截胡的男子哇地一声怪叫，抱着被针正扎关腕的左手跪倒在了地上，一缕黑线正如蚕食虫蛀一般快速地盘旋着沿臂而上，所到之处皮绽血溅。
“小爷饶命！恕小人……小人眼拙得罪……得罪了。”，强忍痛苦的男人伏在地上磕起了响头，“小的一时迷了心窍才想占了便宜……小的是去乡下丈人家接人的。我家娘子生产住了对月……您念在我上有老小有小，就饶了小的吧。”
霜儿咬着嘴唇犹豫了下，小心地走到男子身边二尺外，捡了根树枝拔开了那人撂在地下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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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要不就放过他……”
求情的话还没说完，林霜儿就被从身后扑上来的一只手臂狠狠箍住了脖颈。
“给我解了毒，要不，要不我杀了她！”，头上汗如珠豆的男人盯着已爬上自个儿开始渗出血迹的左肩嘶声吼着。
“那你就杀了她吧！”，从男人求饶起就一直冷眼旁观的萧承煦无情地别过了头。
“我真的会杀了她的！”
砰地一声闷响，一蓬黑色的血花在林霜儿身后炸了开来。四溅的血水直拍向了她的后背。
挟质威胁的男子圆瞪着双眼倒在地上，沿臂而上的黑线在他的胸口绕成了一个大大的黑窟窿，生生地将他的心脏炸作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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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快洗干净！”
林霜儿伏身将带着血腥气息的头脸整个埋在了水里，好一会儿，才抬了起来。
抹了抹脸上合着泪的水渍，大约辨别了下方向的霜儿带着哭腔问道：“十七哥哥，我们这是要回雁凌峰吗？”
“不回去，你要去哪儿？还要到京城？”，掬水洗着脸儿的少年啪地一下将手甩下，狠狠地回眸瞪向了林霜儿。
霜儿唇间讷讷不晓得该说什么。
她晓得在现在钱物尽失的情形下，再往京城撵了菀娘有些痴人说梦。但终归历了如此多的凶险却就此放弃，她总觉得不甘心。
“你去京城？如你这般无用至极的人。还敢去了京城的虎狼窝？”
萧承煦一把抓住了林霜儿的衣襟，犹带着水珠的手掌用力拍向了小丫头苍白的脸颊。
“我教过你。既已习毒就要毒不离身，就算你体内血毒未成，但是为什么不将自个儿可控的毒药贴身相藏。头发、身体、衣服……你林霜儿记得带串没用的破珠子，却不晓得带一样儿保命毒？倒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干干净净得很呢！”
毒都在空间里。她也是自恃着有空间存毒，所以才不肯往身上再放了蛊毒。
霜儿想到这两日，萧承煦就象是带着个随身空间似的层出不穷地往外丢东西，不禁羞惭地抿紧了嘴。
“还有，你是要上京城送死吗？”，萧承煦的双手扣住了霜儿的脑袋，让她避无可避地直对着自己的眼睛。
“随便一句话就能勾得你下山上路，傻大胆儿什么危险都敢跟着，‘赢一把就走’的侥幸和贪心，还有既已对敌临了还要放人一马反伤自身的妇人之仁……林霜儿！你还能再蠢笨无用到怎样的地步？”
“我……我只是……只是相信你！”，霜儿愧红着脸，轻声辩解。
“相信我？我再没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萧承煦颓唐地放开了手，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秋风穿林，一片萧瑟，潺潺流动的溪水渐似欲凝成冰。
低头看了看正捂面轻泣的林霜儿，萧承煦强提着声专横地作了安排，“你现在回雁凌峰去，不许再离开半步！我自会在合适的时候带你去京城，若被我发现你擅做主张，我就……”
“那，十七哥哥能不能再帮我把菀娘请了来？”，林霜儿轻咬着红唇，梨花带雨地可怜乞求。
“不能！”，萧承煦霸道地一口回绝。
没人比他更了解京城居不易。
就象他即便一剂药就能让皇城里他的那些庶母，弟弟妹妹们都彻彻底底地消停了，但事实上他却必须自缚双手不得妄动。
在萧承煦的眼里现在的林霜儿无异一只自由翱翔在山林之间却偏要向罗网中撞得头破血流的傻鸟。
如果这两天发生的事的确是萧承煦有意为之，那么他应当根本就没打算，也许将来也不会让自己去了京城！
被萧承煦抓着腕儿站起身来的霜儿老实地低着头，眼角却闪过一丝意欲冒险的亮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