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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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老虽面带诧异,但没有多说一句的意思,他很相信这个少年不会莽撞行事,虽然这个莫名其妙的直觉让他觉得很扯淡,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相信了。

    季风情嘴巴开阖,最后却发现所有的话全部卡在喉咙口。

    沈笙海虽然不懂赌石,但是也听说过,有些人见懈石出绿后,便会停手,虽然出绿,但是也不能够确定是否真的有绿,或者里面的绿是有瑕疵或者龟裂的,有些人承受不住如此的风险,便脱手将手头中已经出绿的石料翻倍卖出去。

    而这种石料的绿则称为靠皮绿,这也被称为明赌。

    沈笙海的初衷原本不是如此,他已经挑了两块有绿的石料,而且价值不菲,为了避免遭人怀疑,他便顺手拿了一块最为便宜的毛料,滥竽充数。刚刚仅是一眼,他就已经看清了这块石头的内部,仍然是白花花的一片。

    “要是不出绿的话你可不能怪我哦。”沈笙海肩头一耸,横竖都是他白赚五百万,有便宜不赚的事情傻子才不做。

    这五百万就当他不尊老爱幼的补偿了。

    看到沈笙海的神色,男人心中浮现过一丝不安,可是当目光触及到那泛着莹莹绿意的石料时,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被贪婪占据,这种绿的成色极好,是老坑玻璃种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咬了咬牙道:“好。”

    见到懈石,甚至已经切出了绿意的毛料,此刻有不少人靠拢过来,随后会场的工作人员便将男人所给的筹码拿到沈笙海处,男人便迫不及待的让懈石师傅开工。

    懈石师傅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过眼中也是有着热切,毕竟这种绿他也有好久没有看到过了,小心翼翼的在磨石机上手动懈石,半个小时过去了,整块石料被磨得差不多,除了边上切出的薄薄一层,没有见到任何的绿意。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磨碎的石料,眼底中逐渐泛起猩红之色,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极为的受不了,回头看到沈笙海狡黠的笑容,怒吼道:“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故意坑我。”

    沈笙海眉头一挑,极为无辜:“当初是你自己主动说要买这块石头的,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不出绿不要怪我,是你自己不听劝。”人心不足蛇吞象。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这种落尽下石的事情总有人做,男人受不住这种舆论的压力,恶狠狠的看了沈笙海一眼,转身离开。

    沈笙海的笑意淡去了一些,此刻夏霖已经将他挑好的第一块石料放上了磨石机上,拒绝了懈石师傅的好意,便独自开始磨起石头来,他切割的方式很是奇怪,左边切一些,右边切一些,向着中间缩进。

    很快,一个拳头大小般的蛋清种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在众人心脏皱缩的时候,夏霖满不在乎的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将这块玉石擦拭干净,这副模样让一旁垂涎欲滴的爱好者们捶胸顿足,生怕夏霖动作一个不小心便将手中的蛋清种摔了碰了。

    夏霖随意的干完这一切,在周围那些想要收购的人发话前,很利索的将手边另外两块搬上磨石机,漫不经心的开始打磨起来,他的动作很快,只不消片刻便将石头里面的玉石给取了出来。

    第一块是拳头般大小的蛋清种,第二块是人头般大小的冰种,第三块是比篮球颇大的老坑玻璃种!!

    当三块玉石成列在桌上时,所有人的视线便是被焦灼的再也离不开,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出了三块不多见的玻璃种,一时之间,视线再是从桌面转移到夏霖的身上。

    此刻,有见识的人开始惊呼:“那不是夏霖吗?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另一边,杨老眼神复杂,有些惋惜的看着夏霖,“果老,看来你赢得机会不大了。”

    果老神色微闪,却不发一言。

    懈石师傅早已经看傻了眼,接连三块的玻璃种出来,让他脑子中晕乎乎的,直到沈笙海让人把大石搬到磨石机上,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石料,懈石师傅不由得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他娘的,不要又懈出来一块珍贵的玻璃种,今天这玩笑就大发了,不过想想归想想,懈石师傅还是勤勤恳恳的开始懈石。

    不过,当看到三种颜色交替的老三彩时,懈石师傅彻底凌乱了。

    围观人群哗然,其中一位老者更是开口说道:“小兄弟,你这块石料卖吗?要的话……”恐怕老者以为沈笙海会和之前一样好糊弄,让出这块石料吧。

    “不好意思了,这块石料不出售的,我决定一懈到底。”沈笙海微笑着回绝道,示意懈石师傅继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懈石师傅的手都有些颤抖,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将这块上好的毛料报废了,速度也逐渐的变慢,好久之后,老三彩的整体形状逐渐的浮现出来,三种颜色更为的通透。

    “这……”杨老自然认得,此时的嘴巴已经惊讶的和不拢了,他一直认为果老这边已经是死局了,可是冷不丁的冒出了一个如此通透的老三彩,这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不过,想要赢也是很不容易的,这块老三彩的价值最多也是和一个老坑玻璃种相抵消,而先前赚的五百万,价值也仅仅与一个蛋清种的价值相当,甚至还要低一些,如果沈笙海的第三块不能叫人满意,那果老还是稳输无疑的。

    看到老三彩,果老的心中呼出一口气,得亏夏霖和沈笙海都是干脆的人物,切石都切的如此爽快,要是换了人,恐怕还得惊心动魄一段时间。

    沈笙海面色有点不对,他透视出来的第三块石料鹦鹉绿的玻璃种,虽然价值比夏霖的冰种高,但是个头却远远比不上那块冰种,怎么算,都是他这边略差一筹。

    就在沈笙海蹙眉深思的时候,第三块毛料如期的被切开,翠绿的光泽格外耀眼,人群中再度一片哗然之色,短短一个半小时内,五块玻璃种出世,还是在两个人的手中,千古奇谈,这在这个会场也是很稀罕的一件事情,很快,边有人小跑着向会场的控制室去了。

    看到这块鹦鹉绿的玻璃种,沈笙海脸色黑了,季风情愕然了,果老面无表情,杨老惋惜之色更甚,唯有夏霖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拳头大小的蛋清种放在手中把玩着,“果老,我想这胜负应该已经明了了,所以——”

    “等等。”夏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笙海出口打断。

    夏霖眼角的神色稍冷,嘲讽道,“怎么,你还认为你没有输么?”

    沈笙海的脸色再度回归正常,想到刚刚再次用精神力看的那一瞬间,眼前那浓郁的绿意绝非一般的鹦鹉绿可以相比,甚至激动地想要流眼泪,沈笙海没有搭理夏霖,对懈石师傅继续道,“你把这个玻璃种接着切割。”手指指落之处赫然是鹦鹉绿玻璃种的方向。

    懈石师傅再次凌乱,“小朋友,这块可不是一般的毛料啊,这可是九分水的玻璃种啊!你切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边上的人也以一副看神经病的模样看着沈笙海,这时候他们也看出了门道,这小子在和夏霖赌石呢,恐怕输红了眼,做出了如此极端的事情。

    沈笙海依旧执着,懈石师傅满脸心痛之色,一点点再次打磨起手中的玻璃种,他发誓,这绝对是是他见过的最败家的小朋友了!这也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为挥霍的一件事情。

    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多,懈石师傅的脑门上冷不丁的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看着手下精致的玻璃种一点点化为粉末,想死的心也有了,夏霖的眼中神色如常,想来也没有将一块玻璃种放在心中。

    “天,这是?”就在玻璃种切除了三分之二,没有希望的时候,一道更加浓郁的绿色映入眼帘,懈石师傅眼中明亮起来,更加小心的将周边的玻璃种打磨出去。

    沈笙海心下安定,绿色混杂在一起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玉中玉,看来老天还是眷顾他的。

    “这是翡翠心?”一旁识货的人大声叫唤起来,不过此刻也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失态而不满,各道热切的目光一瞬间全部聚集在懈石师傅的手中,玉中玉,翡翠心。

    “小朋友,我是名航珠宝店的老板,若是你想要出售这块玉石,我们可以好好商谈一下。”

    “小兄弟,我是明珠翡翠店的店长,我们以两千万的价格收购这块玉石,请你考虑一下。”

    果老轻笑的看着不远处被包围的沈笙海,尤其是后者脸上泛着的苦瓜之色,心情更是大好,从昨日起,就没有看到他脸上有如此的表情,一直都是乖巧,却又及其主见的,转过头去,“夏霖,这下你输了。”

    夏霖墨色的眸中闪过阴霾,不过他是很看重信誉的,心中叹了一口气,“你随意的提一个条件吧。只要我能做到,义不容辞。”明知这果老想要干嘛,夏霖却无法拒绝。

    果老低敛眉梢,眼角的皱纹仿佛在此刻舒展开来,看到不远处正在接电话的杨老,笑道,“我很快就要回京都了,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在这a市将他照顾的好好的,不能受一丝的委屈。”

    夏霖顺着果老的视线看过去,沈笙海满脸郁闷的拒绝着一个个想要买翡翠心的商人,心下诧异,“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帮你们果家做事么?”

    果老摇头,就在翡翠心没有出来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想的,但是翡翠心的出现,却是让他打消了这个主意,沈笙海的价值远比夏霖来的高得多,这是数十年看人练就的毒辣目光,他可不认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能够在赌石之王夏霖的手中占到什么便宜,而且……

    也罢,沈笙海终究会走上那条路的,到时候,仰仗他的地方说不定也很多。

    夏霖眼底讥讽,却还是认真的答应了,“你放心,除了a市我会护住他,就算在别的地方,我也绝不会让他受了委屈。”

    杨老接到电话,满脸红光的走了,夏霖和果老交谈完,也径直离开,季风情瞧着没有他什么事情,沈笙海也不会再折腾,也放心的离开了。至于沈笙海,将翡翠心寄放在会场,摆脱了一大帮的纠缠,痛快的上了果老的车。

    坐在果老的车中,沈笙海眼角微垂,不知为何,单独和果老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不是精神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果老感觉到沈笙海的局促,闭目养神的眼睛突然睁开,说道,“小家伙,过几天我就要回京都了。”

    沈笙海心中一动,自己名医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果老就这么走了,自己到哪里找人去。

    果老人精,哪里能不知道沈笙海心中所想,笑道,“在a市的名医不是没有,可是论资历,论辈分,也没有京都的好。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食言,等你来到了京都,直接找我就可以。”

    依他的眼光,这沈笙海在这a市也呆不了多久。

    沈笙海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不过想通了之后面色就正常了,听到果老说的京都,眼中闪过一抹火热,“果爷爷,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来京都找你。”

    果老冷眼瞧了沈笙海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动,不急不缓的说道,“京都的□□,从上至下分为一流世家、二流世家、三流世家。在a市的沈家仅仅是京都沈家的一个分家罢了,连沈家的老爷子进了京都的沈家后,身份也不会太高。”

    沈笙海的笑意一下子凝固在脸上,果老这番话,肯定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是那一种种伤害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靥,让他夜不能寐。

    “沈家在京都也算的上是一流世家了,小家伙,虽然人家对于分家的关注度不会太高,可是一旦分家出了事情,本家的人总不会做事不管、袖手旁观的。”

    “所以,不管你有多少心思,在你羽翼还没有丰满的时候,能收敛一些就收敛一些,否则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你会切身实地的感受到。”

    沈笙海只觉得掉入冰窖,全身的冷的厉害,果老的话,让他报仇的日期又是无限的延长,手紧紧的捏成团,沈笙海脸上极力的露出一抹笑容,想要说些什么,兜中的手机骤响,沈笙海从口袋中拿出,秦瑾桓三个字跃然其上。

    沈笙海眼神不由得闪了闪。

    果老瞧着沈笙海的神色,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再度开口打击到,“秦瑾桓,京城秦家的直系子弟,身份高的令人咋舌,小家伙,看来你的关系和他不菲啊。”别有深意的话终于让沈笙海面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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