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刘卢氏和她的夫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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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萦转过头来。这一转头,她对上几女睁大的眼睛,不由笑道:“这样看我做甚?”王婶子轻叹道:“贵伉俪当真恩爱。”不知怎么的,这样的话她这一路老是听着,可这一刻,却让卢萦从头暖到心底,她笑眯眯地应道:“是啊。”哪知她的声音一落,那个高挑大眼陈氏姑马上尖着声音冷笑道:“婶子这就不懂了,刘卢氏这是与丈夫新婚燕尔。等再过个几年,才知道他们恩不恩爱。”顿了顿,她转头看向卢萦,以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语气说道:“刘夫人不要怪我说话不动听。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靠得住的。我看夫人相貌阳刚,多半是个处事说话不知退让的。以后要与你的夫君长长久久,你这性子还得改改好。”竟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卢萦,仿佛生怕她不记得自己的缺陷。她的声音一落,卢萦便哑然失笑。她是有点好笑,想她行事狠厉精明时,多少人畏她?畏得她在洛阳,连个朋友也交不到。现在嘛,她放下一切,完全如一个最普通的妇人,甚至都不像与尚缇等人一起去成都时那样,时不时地显露自己的才华和聪明。这不,就被人看轻了?这么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就敢一而再的用这种教训的语气与她说话!看来人生百种,有元娘那种让人心生怜意想要呵护的女子,也就有这种自视甚高,心胸狭小,看一切时,都带着一股怨气的女子。当下,她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多谢小姑相劝。”嘴里说着多谢,态度还是端起来了。她这样杀戮果断,见识无数的人一旦端起姿态,那华贵简直是一泄而出。在几女不由自主地惊住了时,卢萦手一挥,马车驶到了她身边。卢萦爬上马车,淡淡吩咐道:“走罢。”“是。”声音一落,马车扬尘而去。望着随那马车策马离去的几个高大汉子,王婶子低声说道:“昨日方小姑说。那花月楼的常掌事也说刘卢氏与她夫君是大权贵。”这话一出,几个少女脸色都变了。那先前开口的陈氏少女倔强地冷笑道:“常掌事说她是权贵,她就真是权贵了?大权贵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一个个都高贵得很,哪有刘卢氏这么普通的?再说了。凭她那长相,就算是权贵夫人又怎么样?过不了两年肯定会被丈夫休弃。”这一次,她的声音落下后,另一个略显瘦削的小姑吴惠儿便细声细气地说道:“陈姐姐,这世家不同于商家呢。刘卢氏的夫君既然是大权贵,那么这刘卢氏自己的娘家,定然也是不凡的。他们的婚姻便是出现了不和。也不会轻易说休弃。”她这话虽然说得温和,却也是在指责那陈氏女没有见识了。腾地一下,陈氏女气得脸色铁青。她嘴张了张,又张了张。想说两句赌气话,可考虑到这个同伴的身份地位,那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至于王婶子几人,则在那里连迭声的恭维。“小姑说得对。”“正是这个理儿。”“哇,这么说。我以后见到那刘卢氏,就要客气几分了?”也许是经的事多了,对于现在的卢萦来说,如陈氏女这样的人,她已不屑计较。当然,也有可能是,此刻沉浸在幸福和柔软中的她,无形中对人对事,已宽容得多。一回到酒楼,她便三步并两步地冲入刘疆房中。他正在埋头疾书,听到卢萦的脚步声后,头也不抬地说道:“大夫在外面,先诊过脉再回来。”卢萦老实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她快乐地跑了进来,叫道:“阿疆,大夫说我无恙。”刘疆放下毛笔,他抬起俊美得沉凝的面孔,盯着卢萦细细地打量一眼后,点头道:“气色还好,应是无碍。”在他看向卢萦时,卢萦也在看他。这个时候,她心中暗暗寻思道:与阿疆相识也有二三年了,他比初相识时,更显沉凝,更成熟了。她当然知道,他的这种沉凝,这种成熟,是怎么来的。见卢萦怔怔地看着自己,刘疆蹙眉道:“怎么了?”卢萦摇头。他绕过几,大步走到她面前,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把她细细瞧了一会,声音放软,俊美无畴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歉意,“无聊了?我马上忙完了。”“不是。”卢萦闷闷地应了一声,伸手抱着他的腰。她只是突然发现,这般与他做一对世间最普通夫妇的感觉,挺好的。比她想象中要好。刘疆任她抱了一会,才扯开她的手回到几案旁。一边翻看着卷帛,他一边随口说道:“是不是受委屈了?不必忍着!”卢萦胡乱应了一声,退到塌上坐好,然后她右手撑着下巴,直瞅着刘疆出神。她都没有注意到,他竟是这么俊了。他这五官,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是完美无可挑剔。他这般低头写字时,那睫毛微垂,直挡住了他那双如子夜般看不到底的眸子。看着看着,卢萦想道:其实阿疆挺坏的,不对,他是太坏了!建康西凤巷下的地下空洞,虽然私铸兵器和私铸五铢钱。可陛下一向对阴府偏爱,他交到阴府手中的,就未必没有这方面的特权。西凤巷那个地方,也就是没有禀报过皇帝,是秘密行动,要是事情闹开后直接由陛下来处置,以陛下对阴氏的厚爱,以阴氏的处事果决,最终结果多半是轻拿轻放,几个呵斥,贬几个官了事。可阿疆愣是先斩后奏,一口气杀了五十几个阴耿邓氏一派的实干能臣和经商好手,还摧毁了东南三州中,三大世家积累了多年的势力和财富。他这出手无情,斩尽杀绝的杀戮果断,只怕让三大世家的人恨到了极点,也畏到了极点了。正当卢萦胡思乱想时,刘疆突然放下手中的笔,蹙眉看着她,“不舒服?”怎么今天这么老实地坐在这里,都不像以前那么疯了?卢萦还陷入思绪中,听到他的问话,便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对上这样安静的卢萦,刘疆眉头大皱。他收起笔墨卷帛,大步走到卢萦面前,朝她看了一眼后,他转过身蹲了下来,“上来。”“什么?”“你不是喜欢我驮着你吗?上来。”却原来,他以为她是闷着了?卢萦本来拒绝,转念眼珠子一转,便高高兴兴地爬到他的背上,搂着他的颈子哇哇乐道:“夫君最好了!快,外面现在是最热闹的时候呢,你快背我出去!”也许是她笑得太乐,刘疆却不动了,卢萦听到他寒冷的声音传来,“怎么,又想到外面显摆,让人家看到你把你夫君制服了?”听到他的磨牙声,卢萦一凛:这罪名可大了。她可是知道的,她这夫君别的还好,这威严面子还有丈夫权威,那是看得极重的。当下,她用脸摩挲着他的后颈,软软地说道:“才不是呢。阿萦不是从小就没有父亲,也没有哥哥吗?我的阿疆,既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哥哥,还是我的父亲呢。阿萦以前渴望过,羡慕过别的小姑,以后我再不羡慕了,现在我要让人家羡慕我。”人处于欢喜愉悦中时,连空气也是带着甜的。这时的卢萦,已完全忘记了身为卢文时的冷利刚硬。每一天,她高高兴兴地由着那人把她丑化,又高高兴兴地换上一袭普通妇人常穿的襦裙,她牵着刘疆的手,晃悠着走过扬州的大小街道,每一个吃食摊贩前,她都要驻足品尝,其实卢萦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吃零食的人,只是,她很享受这种与刘疆在一起时,他迁就她,照顾她时,那细碎而满足的愉悦而已。因为这种感觉太美好,卢萦都顾不得赶到与卢云和元娘相见。反正还要过四五十天才是他们大婚的日子,还玩两天再动身,再去与他们相见不迟。这一日,春和日丽。扬州城外石凤山上,人流如织,因这石凤山上有两个扬州十分出名的书院,使得往这里踏春的人中,少女妇人颇为不少。山道上,一个黑瘦的山民正领着一伙人朝山上走去。拐过一个山道后,那山民指着隔着山谷的对面山峰,道:“那山腰间,可是葬了咱扬州第一美人,也就是扬州刺史的如夫人陈氏的。哎,陈氏死后,刺史大人悲伤过度,几乎一夜白头啊。”听到这里,被那高大的,戴着斗笠的年轻丈夫扶着的妇人目光闪了闪,她徐徐问道:“听老丈说来,这陈夫人声名不错?”那山民乐呵呵地说道:“有啥子错不错的?那种大人物的夫人,又不是我们能见到的。不过平素里我在这山上打柴,总听人说起这陈夫人,说是红颜薄命啥子的。”那妇人点了点头,这时,那山民又道:“对面那山峰上我去过,陈夫人的坟墓旁,还结了一个茅舍呢,一个年轻人终日守在那里,直到前阵子那人才削了发,就在那山脚下的寺庙里出了家。”那妇人听到这里,不由一怔,她低声说道:“原来华昌出家了。”声音中,有着一种她自己也理不清的感慨。这时,扶着妇人的青年郎君磁沉的唤道:“休息一下。”他的声音极低,却极有权威,仿佛习惯了发号施令。随着他声音一落,一行人立马止步。那规律的动作,引得那黑瘦山民小心地瞅了一眼。RT
卢萦转过头来。这一转头,她对上几女睁大的眼睛,不由笑道:“这样看我做甚?”王婶子轻叹道:“贵伉俪当真恩爱。”不知怎么的,这样的话她这一路老是听着,可这一刻,却让卢萦从头暖到心底,她笑眯眯地应道:“是啊。”哪知她的声音一落,那个高挑大眼陈氏姑马上尖着声音冷笑道:“婶子这就不懂了,刘卢氏这是与丈夫新婚燕尔。等再过个几年,才知道他们恩不恩爱。”顿了顿,她转头看向卢萦,以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语气说道:“刘夫人不要怪我说话不动听。这世上的男人,就没有靠得住的。我看夫人相貌阳刚,多半是个处事说话不知退让的。以后要与你的夫君长长久久,你这性子还得改改好。”竟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卢萦,仿佛生怕她不记得自己的缺陷。她的声音一落,卢萦便哑然失笑。她是有点好笑,想她行事狠厉精明时,多少人畏她?畏得她在洛阳,连个朋友也交不到。现在嘛,她放下一切,完全如一个最普通的妇人,甚至都不像与尚缇等人一起去成都时那样,时不时地显露自己的才华和聪明。这不,就被人看轻了?这么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就敢一而再的用这种教训的语气与她说话!看来人生百种,有元娘那种让人心生怜意想要呵护的女子,也就有这种自视甚高,心胸狭小,看一切时,都带着一股怨气的女子。当下,她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多谢小姑相劝。”嘴里说着多谢,态度还是端起来了。她这样杀戮果断,见识无数的人一旦端起姿态,那华贵简直是一泄而出。在几女不由自主地惊住了时,卢萦手一挥,马车驶到了她身边。卢萦爬上马车,淡淡吩咐道:“走罢。”“是。”声音一落,马车扬尘而去。望着随那马车策马离去的几个高大汉子,王婶子低声说道:“昨日方小姑说。那花月楼的常掌事也说刘卢氏与她夫君是大权贵。”这话一出,几个少女脸色都变了。那先前开口的陈氏少女倔强地冷笑道:“常掌事说她是权贵,她就真是权贵了?大权贵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一个个都高贵得很,哪有刘卢氏这么普通的?再说了。凭她那长相,就算是权贵夫人又怎么样?过不了两年肯定会被丈夫休弃。”这一次,她的声音落下后,另一个略显瘦削的小姑吴惠儿便细声细气地说道:“陈姐姐,这世家不同于商家呢。刘卢氏的夫君既然是大权贵,那么这刘卢氏自己的娘家,定然也是不凡的。他们的婚姻便是出现了不和。也不会轻易说休弃。”她这话虽然说得温和,却也是在指责那陈氏女没有见识了。腾地一下,陈氏女气得脸色铁青。她嘴张了张,又张了张。想说两句赌气话,可考虑到这个同伴的身份地位,那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至于王婶子几人,则在那里连迭声的恭维。“小姑说得对。”“正是这个理儿。”“哇,这么说。我以后见到那刘卢氏,就要客气几分了?”也许是经的事多了,对于现在的卢萦来说,如陈氏女这样的人,她已不屑计较。当然,也有可能是,此刻沉浸在幸福和柔软中的她,无形中对人对事,已宽容得多。一回到酒楼,她便三步并两步地冲入刘疆房中。他正在埋头疾书,听到卢萦的脚步声后,头也不抬地说道:“大夫在外面,先诊过脉再回来。”卢萦老实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她快乐地跑了进来,叫道:“阿疆,大夫说我无恙。”刘疆放下毛笔,他抬起俊美得沉凝的面孔,盯着卢萦细细地打量一眼后,点头道:“气色还好,应是无碍。”在他看向卢萦时,卢萦也在看他。这个时候,她心中暗暗寻思道:与阿疆相识也有二三年了,他比初相识时,更显沉凝,更成熟了。她当然知道,他的这种沉凝,这种成熟,是怎么来的。见卢萦怔怔地看着自己,刘疆蹙眉道:“怎么了?”卢萦摇头。他绕过几,大步走到她面前,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把她细细瞧了一会,声音放软,俊美无畴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歉意,“无聊了?我马上忙完了。”“不是。”卢萦闷闷地应了一声,伸手抱着他的腰。她只是突然发现,这般与他做一对世间最普通夫妇的感觉,挺好的。比她想象中要好。刘疆任她抱了一会,才扯开她的手回到几案旁。一边翻看着卷帛,他一边随口说道:“是不是受委屈了?不必忍着!”卢萦胡乱应了一声,退到塌上坐好,然后她右手撑着下巴,直瞅着刘疆出神。她都没有注意到,他竟是这么俊了。他这五官,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是完美无可挑剔。他这般低头写字时,那睫毛微垂,直挡住了他那双如子夜般看不到底的眸子。看着看着,卢萦想道:其实阿疆挺坏的,不对,他是太坏了!建康西凤巷下的地下空洞,虽然私铸兵器和私铸五铢钱。可陛下一向对阴府偏爱,他交到阴府手中的,就未必没有这方面的特权。西凤巷那个地方,也就是没有禀报过皇帝,是秘密行动,要是事情闹开后直接由陛下来处置,以陛下对阴氏的厚爱,以阴氏的处事果决,最终结果多半是轻拿轻放,几个呵斥,贬几个官了事。可阿疆愣是先斩后奏,一口气杀了五十几个阴耿邓氏一派的实干能臣和经商好手,还摧毁了东南三州中,三大世家积累了多年的势力和财富。他这出手无情,斩尽杀绝的杀戮果断,只怕让三大世家的人恨到了极点,也畏到了极点了。正当卢萦胡思乱想时,刘疆突然放下手中的笔,蹙眉看着她,“不舒服?”怎么今天这么老实地坐在这里,都不像以前那么疯了?卢萦还陷入思绪中,听到他的问话,便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对上这样安静的卢萦,刘疆眉头大皱。他收起笔墨卷帛,大步走到卢萦面前,朝她看了一眼后,他转过身蹲了下来,“上来。”“什么?”“你不是喜欢我驮着你吗?上来。”却原来,他以为她是闷着了?卢萦本来拒绝,转念眼珠子一转,便高高兴兴地爬到他的背上,搂着他的颈子哇哇乐道:“夫君最好了!快,外面现在是最热闹的时候呢,你快背我出去!”也许是她笑得太乐,刘疆却不动了,卢萦听到他寒冷的声音传来,“怎么,又想到外面显摆,让人家看到你把你夫君制服了?”听到他的磨牙声,卢萦一凛:这罪名可大了。她可是知道的,她这夫君别的还好,这威严面子还有丈夫权威,那是看得极重的。当下,她用脸摩挲着他的后颈,软软地说道:“才不是呢。阿萦不是从小就没有父亲,也没有哥哥吗?我的阿疆,既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哥哥,还是我的父亲呢。阿萦以前渴望过,羡慕过别的小姑,以后我再不羡慕了,现在我要让人家羡慕我。”人处于欢喜愉悦中时,连空气也是带着甜的。这时的卢萦,已完全忘记了身为卢文时的冷利刚硬。每一天,她高高兴兴地由着那人把她丑化,又高高兴兴地换上一袭普通妇人常穿的襦裙,她牵着刘疆的手,晃悠着走过扬州的大小街道,每一个吃食摊贩前,她都要驻足品尝,其实卢萦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吃零食的人,只是,她很享受这种与刘疆在一起时,他迁就她,照顾她时,那细碎而满足的愉悦而已。因为这种感觉太美好,卢萦都顾不得赶到与卢云和元娘相见。反正还要过四五十天才是他们大婚的日子,还玩两天再动身,再去与他们相见不迟。这一日,春和日丽。扬州城外石凤山上,人流如织,因这石凤山上有两个扬州十分出名的书院,使得往这里踏春的人中,少女妇人颇为不少。山道上,一个黑瘦的山民正领着一伙人朝山上走去。拐过一个山道后,那山民指着隔着山谷的对面山峰,道:“那山腰间,可是葬了咱扬州第一美人,也就是扬州刺史的如夫人陈氏的。哎,陈氏死后,刺史大人悲伤过度,几乎一夜白头啊。”听到这里,被那高大的,戴着斗笠的年轻丈夫扶着的妇人目光闪了闪,她徐徐问道:“听老丈说来,这陈夫人声名不错?”那山民乐呵呵地说道:“有啥子错不错的?那种大人物的夫人,又不是我们能见到的。不过平素里我在这山上打柴,总听人说起这陈夫人,说是红颜薄命啥子的。”那妇人点了点头,这时,那山民又道:“对面那山峰上我去过,陈夫人的坟墓旁,还结了一个茅舍呢,一个年轻人终日守在那里,直到前阵子那人才削了发,就在那山脚下的寺庙里出了家。”那妇人听到这里,不由一怔,她低声说道:“原来华昌出家了。”声音中,有着一种她自己也理不清的感慨。这时,扶着妇人的青年郎君磁沉的唤道:“休息一下。”他的声音极低,却极有权威,仿佛习惯了发号施令。随着他声音一落,一行人立马止步。那规律的动作,引得那黑瘦山民小心地瞅了一眼。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