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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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宫未晞有点为难，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安瑾涵，改口道，“好吧。”
安瑾涵目光中有恳求之意，宫未晞无法拒绝。
这双眼睛一直深邃无波，当它终于散发出感情，你很难不按它期许的那样去做。
没有问安瑾涵住哪里，宫未晞便直接将车开到安瑾涵家别墅前，扶她走下车。
安瑾涵扶着栅栏门勉强站稳，推开宫未晞手，“送到这里就好了，谢谢。”从衣袋里掏出钥匙弯腰开门，手是抖的，怎么也对不上锁孔。
宫未晞看不下去，伸手拿过钥匙替她开门，扶她穿过花园，来到房门前，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花园外路灯的灯光打量了一下门锁，低头在手上一串钥匙中选出一个，打开房门，一手扶着她，一手伸到玄关处摸到一组开关，全部按下去，壁灯和天花板上的组合水晶灯一齐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室内装饰，感觉到自己置身一幅清新婉约的水墨画中的宫未晞怔了一下，回头看一眼臂弯中的人，眸中不由多了一分关怀。
安瑾涵闭着眼睛，眉头蹙在一起，洁白的额头密密一层冷汗，微微发抖的身体渐渐将重心全部放在了宫未晞手臂上，兆示她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中毒程度比想象中严重……
宫未晞心脏缩紧，抱起安瑾涵放到客厅沙发上，蹲在她身边轻声唤，“安小姐？安小姐你还好吗？”已经这个样子了还坚持不去医院么？心里发出这样的疑问，但嘴上并未问出，因为答案是可以预想的，否定。
“我……”安瑾涵眼皮动了动，竭力睁开眼睛，目光已经涣散，无力聚焦，就这样看着宫未晞，以几不可闻的虚弱声音说道，“谢谢你，宫小姐，我……”话未说完，眼帘已经垂下，细长的浓眉拧成一条直线，两手摸索着找到宫未晞的手，抓住，握紧，钳紧，力道越来越大。
宫未晞知道，这股回光返照的力气用完便是安瑾涵生命终结之时，“安小姐？！”忍不住嘶声唤了一声，宫未晞不再犹豫，反握住安瑾涵的手，由手腕处向其体内输入真气，沿着经脉行走周天，逼出扩散到安瑾涵身体内的毒素，化做一团暗黑色浓血自安瑾涵口中吐出，按西医来说，等于做了一次血液透析。
安瑾涵睁开眼睛，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活下来了。
宫未晞接了一杯清水给安瑾涵漱口，之后看着她已然恢复清明的双眸轻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安瑾涵点了点头。
宫未晞也点了点头，“那就好。”
安瑾涵的脉络与常人略有不同，宫未晞觉得奇怪，低眉沉吟片刻，抬眸道，“我无法判断你中了什么毒，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安瑾涵摇了摇头，“不用，我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虽然会急性发作，但一旦过了危险期便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我已经没事了，谢谢宫小姐。”见宫未晞眸中现出诧异之色，补充道，“以前做实验时曾经接触过这种化学物质，所以……”
“这样，”宫未晞了然地笑了笑。与安瑾涵对视片刻，视线落在安瑾涵葱玉般的纤手上，这双手曾经紧紧握住她的手……如果给姐姐的手打一百分，这双手可以打九十九分，真漂亮。
安瑾涵坐起身，“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可以等我一下么？我有话跟你说。”
手部和面部的肌肤因为中毒时暴露在空气中需要清洗，身上大衣和围巾都湿了，要换身干衣，即使安瑾涵不主动提出，宫未晞也会提醒她这样做，因此点头道，“好，你去吧。”
这件事一定跟那只虎斑猫有关……如果早上及时告诉她或许就不会有中毒的事了……
安瑾涵离开客厅后，宫未晞低眉沉思，心绪渐为内疚占据，一边自责一边抬眸，打量起屋内装饰，家具并非中式，颜色也不是传统的朱红和金黄，而是黑色，白色，淡淡的粉、蓝与绿，组合起来就似一幅水墨画，墨达五彩，除了黑白主色，其它颜色极为清淡，说它们只是点缀，却又点亮了整个画面，也点亮了观赏者的眼睛，完全没有使用传统元素，却完美地展现出含蓄优雅的传统美，令宫未晞由衷赞叹。
“抱歉，让宫小姐等这么久。”
安瑾涵洗完澡，穿着睡袍走出来，长发只吹了半干，大约是怕宫未晞久等的缘故吧。
宫未晞笑了笑，“坐在这里是种享受，我情愿多坐一会。”
安瑾涵没有回应，请宫未晞移身到另一只沙发，给自己刚才躺过的沙发换了布罩，又清理了垃圾桶，这些忙完了，这才坐到宫未晞身旁，看着她，“雨中的狼狈和家中的狼藉都让宫小姐看到了，见笑了。”
宫未晞完全不记得自己看过这两只传说中的狼，笑了笑，微微偏着头，迎上安瑾涵视线，“安小姐之前说——有话跟我说？”发现沐浴后的安瑾涵与之前判若两人，气色已然恢复如常，肌肤莹白洁净如冬日初雪，泛着冷意，却令人忍不住想要珍惜和触摸，有那么一刹那，宫未晞想到了姐姐楚静炎。
“是。”安瑾涵点点头，双眸清澈如溪，“我知道宫小姐就住在前面那栋房子，也知道宫小姐认识周雪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宫未晞，观察她反应。
“呃，”宫未晞视线左右飘动了一下，回到原处继续与安瑾涵对视，她本以为安瑾涵会问自己怎么救的她，她都想好如何应对了，她就反问安瑾涵那天在飞机上怎么救的自己，安瑾涵如何回应，她便如法炮制，没想到安瑾涵说的是与之毫不相关的话，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前者只是巧合，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后者……安小姐可以告诉我是怎么知道的么？”反将一军，最终还是没有放过安瑾涵。
安瑾涵倒是波澜不惊，她将手肘支在沙发靠背上，托着一面腮，目光始终看着宫未晞，以清澈的声线幽幽地说道，“那天在B大校园，我看到那个孩子挽着你的手，所以觉得你们认识。”
“事实确实如此。”宫未晞点头承认。
“其实我想说的是，”安瑾涵接着道，“我近期会有麻烦缠身，为避免这麻烦转移给无辜的人，希望你能转达周雪嫡同学，请她不要再频繁接近我，旁听课程自然没有什么，但课后跟在左右就不太好了。”
“那个孩子主意很大，她所作所为并非出自我的授意，我让她向东她有可能向西，不过我一定会将你的意思传达给她。”
“我是为她好。”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应该离安小姐远点？”
“宫小姐……”
“安小姐总是独自一人面对困难么？”遇到麻烦的时候不向身边人求助反倒更加拒人千里之外是不是太骄傲了？
“麻烦就只是麻烦而已，远远算不上困难，今天是我大意了。”她没想到麦田这么快便从那间密室逃脱，按她的预估，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
宫未晞，“……”所以担心你是多余的？你的话正是这个意思吧？在栅栏门前，如果不是我执意相助，安小姐早就一命呜呼了，这样也没关系吗？
宫未晞目中的不快之意悉数落入安瑾涵眸心，面对这善意的怨念安瑾涵眨了眨眼，眸光在这一瞬间亮了很多，温柔的水波自眼底升起，“谢谢你的关心，宫小姐。”
宫未晞好想吐出一口血喷在安瑾涵脸上，我什么时候关心过你？
抬腕看了看表，宫未晞从沙发上站起身，“时间很晚了，我回去了，安小姐保重。”说完抬脚便走。
“宫小姐？”
安瑾涵在背后唤了一声。
虽然不怎么情愿，宫未晞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安瑾涵。
安瑾涵一步步走近，在咫尺处停下，凝视着宫未晞墨玉般的双眸，“宫小姐……今年多大了？”
宫未晞被这天外飞降的问号砸偏了脑袋，不过还是认真做了回答，“十月底刚过完二十三周岁生日。”怎么？
安瑾涵感觉到自己笑了，“没事了，宫小姐请回吧。”
有一张照片，是她唯一一次与人合影，她珍藏了二十一年，常常会想，照片上的孩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呢？当初，在飞机上落座后，看到宫未晞走进舱门，她有一种错觉，好似照片上的孩子在一瞬间长大，从照片中走了出来，走向她，在她身边坐下，离的那么近……事后她想，她会救下宫未晞正是因为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她只救过两次人，一次是那个孩子，一次是宫未晞，只为一份不知何时走进心中的牵绊。
宫未晞，“......”
“可是你……”宫未晞有点为难，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安瑾涵，改口道，“好吧。”
安瑾涵目光中有恳求之意，宫未晞无法拒绝。
这双眼睛一直深邃无波，当它终于散发出感情，你很难不按它期许的那样去做。
没有问安瑾涵住哪里，宫未晞便直接将车开到安瑾涵家别墅前，扶她走下车。
安瑾涵扶着栅栏门勉强站稳，推开宫未晞手，“送到这里就好了，谢谢。”从衣袋里掏出钥匙弯腰开门，手是抖的，怎么也对不上锁孔。
宫未晞看不下去，伸手拿过钥匙替她开门，扶她穿过花园，来到房门前，看都没看她一眼，对着花园外路灯的灯光打量了一下门锁，低头在手上一串钥匙中选出一个，打开房门，一手扶着她，一手伸到玄关处摸到一组开关，全部按下去，壁灯和天花板上的组合水晶灯一齐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室内装饰，感觉到自己置身一幅清新婉约的水墨画中的宫未晞怔了一下，回头看一眼臂弯中的人，眸中不由多了一分关怀。
安瑾涵闭着眼睛，眉头蹙在一起，洁白的额头密密一层冷汗，微微发抖的身体渐渐将重心全部放在了宫未晞手臂上，兆示她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中毒程度比想象中严重……
宫未晞心脏缩紧，抱起安瑾涵放到客厅沙发上，蹲在她身边轻声唤，“安小姐？安小姐你还好吗？”已经这个样子了还坚持不去医院么？心里发出这样的疑问，但嘴上并未问出，因为答案是可以预想的，否定。
“我……”安瑾涵眼皮动了动，竭力睁开眼睛，目光已经涣散，无力聚焦，就这样看着宫未晞，以几不可闻的虚弱声音说道，“谢谢你，宫小姐，我……”话未说完，眼帘已经垂下，细长的浓眉拧成一条直线，两手摸索着找到宫未晞的手，抓住，握紧，钳紧，力道越来越大。
宫未晞知道，这股回光返照的力气用完便是安瑾涵生命终结之时，“安小姐？！”忍不住嘶声唤了一声，宫未晞不再犹豫，反握住安瑾涵的手，由手腕处向其体内输入真气，沿着经脉行走周天，逼出扩散到安瑾涵身体内的毒素，化做一团暗黑色浓血自安瑾涵口中吐出，按西医来说，等于做了一次血液透析。
安瑾涵睁开眼睛，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活下来了。
宫未晞接了一杯清水给安瑾涵漱口，之后看着她已然恢复清明的双眸轻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安瑾涵点了点头。
宫未晞也点了点头，“那就好。”
安瑾涵的脉络与常人略有不同，宫未晞觉得奇怪，低眉沉吟片刻，抬眸道，“我无法判断你中了什么毒，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安瑾涵摇了摇头，“不用，我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虽然会急性发作，但一旦过了危险期便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我已经没事了，谢谢宫小姐。”见宫未晞眸中现出诧异之色，补充道，“以前做实验时曾经接触过这种化学物质，所以……”
“这样，”宫未晞了然地笑了笑。与安瑾涵对视片刻，视线落在安瑾涵葱玉般的纤手上，这双手曾经紧紧握住她的手……如果给姐姐的手打一百分，这双手可以打九十九分，真漂亮。
安瑾涵坐起身，“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可以等我一下么？我有话跟你说。”
手部和面部的肌肤因为中毒时暴露在空气中需要清洗，身上大衣和围巾都湿了，要换身干衣，即使安瑾涵不主动提出，宫未晞也会提醒她这样做，因此点头道，“好，你去吧。”
这件事一定跟那只虎斑猫有关……如果早上及时告诉她或许就不会有中毒的事了……
安瑾涵离开客厅后，宫未晞低眉沉思，心绪渐为内疚占据，一边自责一边抬眸，打量起屋内装饰，家具并非中式，颜色也不是传统的朱红和金黄，而是黑色，白色，淡淡的粉、蓝与绿，组合起来就似一幅水墨画，墨达五彩，除了黑白主色，其它颜色极为清淡，说它们只是点缀，却又点亮了整个画面，也点亮了观赏者的眼睛，完全没有使用传统元素，却完美地展现出含蓄优雅的传统美，令宫未晞由衷赞叹。
“抱歉，让宫小姐等这么久。”
安瑾涵洗完澡，穿着睡袍走出来，长发只吹了半干，大约是怕宫未晞久等的缘故吧。
宫未晞笑了笑，“坐在这里是种享受，我情愿多坐一会。”
安瑾涵没有回应，请宫未晞移身到另一只沙发，给自己刚才躺过的沙发换了布罩，又清理了垃圾桶，这些忙完了，这才坐到宫未晞身旁，看着她，“雨中的狼狈和家中的狼藉都让宫小姐看到了，见笑了。”
宫未晞完全不记得自己看过这两只传说中的狼，笑了笑，微微偏着头，迎上安瑾涵视线，“安小姐之前说——有话跟我说？”发现沐浴后的安瑾涵与之前判若两人，气色已然恢复如常，肌肤莹白洁净如冬日初雪，泛着冷意，却令人忍不住想要珍惜和触摸，有那么一刹那，宫未晞想到了姐姐楚静炎。
“是。”安瑾涵点点头，双眸清澈如溪，“我知道宫小姐就住在前面那栋房子，也知道宫小姐认识周雪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宫未晞，观察她反应。
“呃，”宫未晞视线左右飘动了一下，回到原处继续与安瑾涵对视，她本以为安瑾涵会问自己怎么救的她，她都想好如何应对了，她就反问安瑾涵那天在飞机上怎么救的自己，安瑾涵如何回应，她便如法炮制，没想到安瑾涵说的是与之毫不相关的话，倒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前者只是巧合，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后者……安小姐可以告诉我是怎么知道的么？”反将一军，最终还是没有放过安瑾涵。
安瑾涵倒是波澜不惊，她将手肘支在沙发靠背上，托着一面腮，目光始终看着宫未晞，以清澈的声线幽幽地说道，“那天在B大校园，我看到那个孩子挽着你的手，所以觉得你们认识。”
“事实确实如此。”宫未晞点头承认。
“其实我想说的是，”安瑾涵接着道，“我近期会有麻烦缠身，为避免这麻烦转移给无辜的人，希望你能转达周雪嫡同学，请她不要再频繁接近我，旁听课程自然没有什么，但课后跟在左右就不太好了。”
“那个孩子主意很大，她所作所为并非出自我的授意，我让她向东她有可能向西，不过我一定会将你的意思传达给她。”
“我是为她好。”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应该离安小姐远点？”
“宫小姐……”
“安小姐总是独自一人面对困难么？”遇到麻烦的时候不向身边人求助反倒更加拒人千里之外是不是太骄傲了？
“麻烦就只是麻烦而已，远远算不上困难，今天是我大意了。”她没想到麦田这么快便从那间密室逃脱，按她的预估，至少还需要十年时间。
宫未晞，“……”所以担心你是多余的？你的话正是这个意思吧？在栅栏门前，如果不是我执意相助，安小姐早就一命呜呼了，这样也没关系吗？
宫未晞目中的不快之意悉数落入安瑾涵眸心，面对这善意的怨念安瑾涵眨了眨眼，眸光在这一瞬间亮了很多，温柔的水波自眼底升起，“谢谢你的关心，宫小姐。”
宫未晞好想吐出一口血喷在安瑾涵脸上，我什么时候关心过你？
抬腕看了看表，宫未晞从沙发上站起身，“时间很晚了，我回去了，安小姐保重。”说完抬脚便走。
“宫小姐？”
安瑾涵在背后唤了一声。
虽然不怎么情愿，宫未晞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安瑾涵。
安瑾涵一步步走近，在咫尺处停下，凝视着宫未晞墨玉般的双眸，“宫小姐……今年多大了？”
宫未晞被这天外飞降的问号砸偏了脑袋，不过还是认真做了回答，“十月底刚过完二十三周岁生日。”怎么？
安瑾涵感觉到自己笑了，“没事了，宫小姐请回吧。”
有一张照片，是她唯一一次与人合影，她珍藏了二十一年，常常会想，照片上的孩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呢？当初，在飞机上落座后，看到宫未晞走进舱门，她有一种错觉，好似照片上的孩子在一瞬间长大，从照片中走了出来，走向她，在她身边坐下，离的那么近……事后她想，她会救下宫未晞正是因为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她只救过两次人，一次是那个孩子，一次是宫未晞，只为一份不知何时走进心中的牵绊。
宫未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