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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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瑾瑜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回京，待她洗漱完毕，梳头之时才发现自己束发的簪子似乎还在子琼手上，那日用来报信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要回来，既然子琼未提簪子的事许是忘了，或者她想留着做个纪念也说不定，不过是一支簪子也不值得开口要了。她随便从衣服上抽出一根带子松松地在头发中央绑了，就走出营帐准备去跟慕容渊母女告别。
似乎知道她要来告别，慕容渊和慕容子琼以及白衣人都在，案上摆着在军营之地算是极为珍贵的几样饭菜。见她进来，慕容子琼热情地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胸口擂了一拳，佯怒道：“你这家伙，居然瞒着我们的身份这么久。玉锦，瑾瑜，我早应该想到的嘛！”
“我不是怕顶着三公主的名号前来，慕容将军根本不会让我进营嘛。”
慕容渊爽朗一笑：“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先吃早饭吧，菜都凉了。”
清朗的男子声音传来，瑾瑜蓦然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是男人？”当朝律令男子无召不得擅入军营，违者以欺君论处，也就是诛九族的罪名。她们此时告诉她，是已经完全信任了她？是在表明选择了站在自己这边？
“哈哈，我来给你介绍。”子琼自豪地拉过仍旧白纱覆面的男子，道：“慕容子钰，我亲弟弟。当初溪尾坡之战、明月关之战以及去年冬天和游牧族爆发的最后一场大战都是他指挥和出谋划策的，怎么样，我弟弟厉害吧。”
瑾瑜眼睛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半晌才竖着大拇指赞道：“果然是将门之家，令公子都这般了不起。”她突然想起那日他莹白的肩膀，和自己那句“你脱还是我脱”，蓦然脸上有些发烫，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起了那日的情景，微微侧开了脸，专心吃饭。挡在他前面的面纱似乎丝毫没影响他进食的速度，他的吃相极为优雅。
“那是，这次能那么快找到你，也是因为……”
“姐姐，吃饭！”慕容子钰突然拔高声音插嘴，硬生生打断慕容子钰的话。
慕容渊赶紧打圆场，“三公主，实不相瞒我们有一事相求。”
瑾瑜从慕容子钰奇怪的态度上转到慕容渊这边，笑着道：“慕容将军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瑾瑜能够帮上忙的但说无妨。”
“老臣也知道钰儿出现在这里是欺君大罪，但是先夫早逝，琼儿常年跟我在边疆驻守，留钰儿一个人在京城老臣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贸然让他乔装打扮也跟在我身侧。”
“将军放心，父母怜子之心，瑾瑜懂，关于令公子的行踪我不会透露半分。”瑾瑜正色保证。
“虽然只有短短十几日的相处，老臣对公主的人品和才情已经很是钦佩，所以老臣自然相信公主能够保守秘密，只是眼看就是老臣回朝述职的日子了，老臣怕带着钰儿有些冒险，想请公主先行带犬子回京。”
“我当是什么大事，将军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将慕容公子带回京，不让任何人察觉。”
“老臣相信公主，毕竟公主此番秘密出京，京城却如秋水般平静足够让我们看到公主的能力。还烦请公主一路上对小儿多加照顾！只是……”
“将军有何话但说无妨。”
“公主应该知道，我慕容军从先祖开始就一直只听命于皇上，从来不参与任何皇权斗争所以……”
瑾瑜了然，笑道：“我知道，我并没有打算让将军站队，而且我一直希望的也是将军不要卷进来。”瑾瑜也知道她身为慕容家的当家人，不能违背祖训。但是她们将欺君的秘密告诉她，也知道了她的身世，已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估计此时故意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知于她也是为了安她的心。只要它不成为轩辕初菡和轩辕初筠的武器，她就心满意足了。
慕容渊放下心来，语气坚定地说：“公主放心，无论公主做什么，慕容军定然不会成为公主的绊脚石。”
“已经够了。”瑾瑜感激地道。
“好啦好啦，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多沉重的话题，影响胃口。来来，我们干一杯，就当为瑾瑜践行。”
“好，待你们回京之后，我们再不醉不归。”
吃完早饭，慕容子琼引着两人捡了一条隐秘的小路，然后牵过一匹浑身黝黑发亮的马递给瑾瑜，道：“一路多保重，照顾好我弟弟。”
瑾瑜牵过缰绳，帅气利落地翻身上马，笑道：“放心，我们都会平安地回京，等你和将军回来喝酒。”
“钰儿，回京之后记得跟母亲和我报个平安。”
慕容子钰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多的言语，上马之后就静静地立在瑾瑜的身后，此时听到慕容子琼的嘱咐，这才开口：“好！”
望着绝尘而去的两匹骏马，慕容子琼眼睛有点湿润，从小到大常常跟在自己身侧的弟弟以后就要跟在别人身边了，想到这她就有些心酸。但是想到昨日一直淡然如水静如晚月的少年第一次眼神倔强地坚持，将她和母亲所有的犹豫和不赞同都堵在了喉咙口。但愿那么多不堪的流言真的只是流言，但愿她真的能让这样一个倔强的少年不后悔自己最初的选择。
瑾瑜急于赶路想在十五之前赶回京城，所以赶路有点急，赶了一天路直到遇到一处小溪时停下来准备休息，才意外见到慕容子钰一向稳健的下马姿势居然有点蹒跚。因为见识过他在战场上杀敌的英姿，竟然忘了他只是一个稍懂武功的少年。瑾瑜有些歉意地上前搀了他一把，关切地问：“你还好吗？抱歉因为急着回京，路赶得有点急。”
“我没关系。”慕容子钰摇摇头，没有推开她，而是借着她的手靠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先吃点东西吧。”瑾瑜将干粮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然后静静地道谢。
瑾瑜点点头，在周围捡了些柴升起了一堆火，然后将自己包袱里最厚的衣服拿出来铺在了火堆旁的空地上，扶着他坐在上面，然后柔声说：“这样舒服一点，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不过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找一间客栈住宿的，今晚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
“不觉得委屈，这么多年跟着母亲打仗，比这条件还恶劣的都睡过。”慕容子钰静静地说完，慢慢侧着身子在垫得已经很柔软的铺盖上躺下，鼻翼间传入一股熟悉的馨香，那是她的味道。
“那就好。”瑾瑜淡淡一笑，转过头去拨弄篝火。
他躺在黑暗里，所以可以毫不顾忌地肆意打量那个被火光沐浴得极为温暖的女子。轮廓分明的脸，比一般女人都要精致，初见之时漫不经心的不正经已然好久未见，此时的她抿着双唇，望着火光若有所思的认真模样，意外地让人动心。
打量了许久之后，慕容子钰轻轻开口：“你不睡吗？”
瑾瑜回头，微微一笑，“我得做个称职的护花使者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温暖的笑容，听到她保护他的话语，一向骄傲的他将本来想说的那句“我不用人保护”生生地扼杀在了喉咙口。许是颠簸了一天真的累了，望着她背影的视线渐渐模糊，然后慢慢进入了睡梦之中。
听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瑾瑜脸上的神色柔和下来，手指迅速地捡起一颗石子向不远处的大树丢过去，随后一道白影闪过，她的身旁已经站了一位绝色的男子。
“怎么？这么怜香惜玉，又动心了？”一个“又”字被他咬得极重。
“你这醋吃的也太无名了，他好歹是慕容家疼爱的公子，自然不能委屈了。”瑾瑜拉过明显脸上不悦的雪夕，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在手里摩挲着为他取暖，“都说了，春寒陡峭，出来就多穿件衣服，你看，手这么凉。”
“看在你还关心我的份上，就放过你这次。”雪夕挑着眉一副捉妻子奸在床之后仍宽大处理的模样。
瑾瑜好笑地裹紧他的披风，连人一起揽进怀里，“那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上路好了，随时看着我。” 经过他那么多次的发火之后，瑾瑜再迟钝也知道了他的心事。而她对他的感情太过复杂，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亲情还是占最主要的部分。
雪夕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门主让我马上回谷里报告情况。”
“这样啊，会不会太累？不如让武清替你跑一趟，反正她全程都参与了。”瑾瑜自然注意到了他暗淡下来的神情。
“不行，门主让我亲自会谷里交代。” 他不能说，门主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撮合她和慕容子钰，只要对她有帮助的男人，门主向来都不会放过。
“那你今晚在我怀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可好？”瑾瑜心疼地道。
雪夕贪恋地抱了抱她，蓦然起身，“不了，我怕时间赶不及。”他微仰着头，生怕眼角的酸意滑下来，让她看到。
瑾瑜皱眉起身，“这么赶？那你要照顾好自己，武清呢？”
“她在前面的镇子里等我，放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会照顾好自己的。好啦，不打扰你跟美男独处了。”雪夕故作轻松地说，他视线无意扫过睡着的男人却见他睫毛轻轻颤着，一时了然，当下揽过瑾瑜的脖子，就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瑾瑜对他没有防备，一时被吻了个正着，直到他纵身而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他调戏了？！
夜很静，只听到火烧柴的声音，难得有这样静下来的时候，瑾瑜望着火光静静地发呆，脑袋里闪过很多人的脸，父君的，母皇的，凤后的，皇贵君的，姑姑的，雪夕的，少卿的，甚至濮阳傲的……太多纠缠不清的人在脑海里飞来飞去，她似乎一个旁观者般看着脑海里的这些人，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真走上了这条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吗？为了心头那抹愤恨，真的要染上那么多人的鲜血吗？她低下头，她没有退路，为了这条路她已经吃了太多苦，放弃了太多东西，她不能回头，姑姑也绝不会允许她回头。
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直到黎明时分，瑾瑜才抵不住倦意昏昏睡过去。可睡了没多久，就体会到了剑出鞘的那种杀气，眼未睁开之际手已经下意识地扼住了靠近自己的人的喉咙，睁开眼睛看到慕容子钰苍白失去血色的脸之时，瞬间清醒。
第二天一大早瑾瑜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回京，待她洗漱完毕，梳头之时才发现自己束发的簪子似乎还在子琼手上，那日用来报信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要回来，既然子琼未提簪子的事许是忘了，或者她想留着做个纪念也说不定，不过是一支簪子也不值得开口要了。她随便从衣服上抽出一根带子松松地在头发中央绑了，就走出营帐准备去跟慕容渊母女告别。
似乎知道她要来告别，慕容渊和慕容子琼以及白衣人都在，案上摆着在军营之地算是极为珍贵的几样饭菜。见她进来，慕容子琼热情地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胸口擂了一拳，佯怒道：“你这家伙，居然瞒着我们的身份这么久。玉锦，瑾瑜，我早应该想到的嘛！”
“我不是怕顶着三公主的名号前来，慕容将军根本不会让我进营嘛。”
慕容渊爽朗一笑：“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先吃早饭吧，菜都凉了。”
清朗的男子声音传来，瑾瑜蓦然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是男人？”当朝律令男子无召不得擅入军营，违者以欺君论处，也就是诛九族的罪名。她们此时告诉她，是已经完全信任了她？是在表明选择了站在自己这边？
“哈哈，我来给你介绍。”子琼自豪地拉过仍旧白纱覆面的男子，道：“慕容子钰，我亲弟弟。当初溪尾坡之战、明月关之战以及去年冬天和游牧族爆发的最后一场大战都是他指挥和出谋划策的，怎么样，我弟弟厉害吧。”
瑾瑜眼睛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半晌才竖着大拇指赞道：“果然是将门之家，令公子都这般了不起。”她突然想起那日他莹白的肩膀，和自己那句“你脱还是我脱”，蓦然脸上有些发烫，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起了那日的情景，微微侧开了脸，专心吃饭。挡在他前面的面纱似乎丝毫没影响他进食的速度，他的吃相极为优雅。
“那是，这次能那么快找到你，也是因为……”
“姐姐，吃饭！”慕容子钰突然拔高声音插嘴，硬生生打断慕容子钰的话。
慕容渊赶紧打圆场，“三公主，实不相瞒我们有一事相求。”
瑾瑜从慕容子钰奇怪的态度上转到慕容渊这边，笑着道：“慕容将军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瑾瑜能够帮上忙的但说无妨。”
“老臣也知道钰儿出现在这里是欺君大罪，但是先夫早逝，琼儿常年跟我在边疆驻守，留钰儿一个人在京城老臣实在放心不下，这才贸然让他乔装打扮也跟在我身侧。”
“将军放心，父母怜子之心，瑾瑜懂，关于令公子的行踪我不会透露半分。”瑾瑜正色保证。
“虽然只有短短十几日的相处，老臣对公主的人品和才情已经很是钦佩，所以老臣自然相信公主能够保守秘密，只是眼看就是老臣回朝述职的日子了，老臣怕带着钰儿有些冒险，想请公主先行带犬子回京。”
“我当是什么大事，将军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将慕容公子带回京，不让任何人察觉。”
“老臣相信公主，毕竟公主此番秘密出京，京城却如秋水般平静足够让我们看到公主的能力。还烦请公主一路上对小儿多加照顾！只是……”
“将军有何话但说无妨。”
“公主应该知道，我慕容军从先祖开始就一直只听命于皇上，从来不参与任何皇权斗争所以……”
瑾瑜了然，笑道：“我知道，我并没有打算让将军站队，而且我一直希望的也是将军不要卷进来。”瑾瑜也知道她身为慕容家的当家人，不能违背祖训。但是她们将欺君的秘密告诉她，也知道了她的身世，已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估计此时故意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知于她也是为了安她的心。只要它不成为轩辕初菡和轩辕初筠的武器，她就心满意足了。
慕容渊放下心来，语气坚定地说：“公主放心，无论公主做什么，慕容军定然不会成为公主的绊脚石。”
“已经够了。”瑾瑜感激地道。
“好啦好啦，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多沉重的话题，影响胃口。来来，我们干一杯，就当为瑾瑜践行。”
“好，待你们回京之后，我们再不醉不归。”
吃完早饭，慕容子琼引着两人捡了一条隐秘的小路，然后牵过一匹浑身黝黑发亮的马递给瑾瑜，道：“一路多保重，照顾好我弟弟。”
瑾瑜牵过缰绳，帅气利落地翻身上马，笑道：“放心，我们都会平安地回京，等你和将军回来喝酒。”
“钰儿，回京之后记得跟母亲和我报个平安。”
慕容子钰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多的言语，上马之后就静静地立在瑾瑜的身后，此时听到慕容子琼的嘱咐，这才开口：“好！”
望着绝尘而去的两匹骏马，慕容子琼眼睛有点湿润，从小到大常常跟在自己身侧的弟弟以后就要跟在别人身边了，想到这她就有些心酸。但是想到昨日一直淡然如水静如晚月的少年第一次眼神倔强地坚持，将她和母亲所有的犹豫和不赞同都堵在了喉咙口。但愿那么多不堪的流言真的只是流言，但愿她真的能让这样一个倔强的少年不后悔自己最初的选择。
瑾瑜急于赶路想在十五之前赶回京城，所以赶路有点急，赶了一天路直到遇到一处小溪时停下来准备休息，才意外见到慕容子钰一向稳健的下马姿势居然有点蹒跚。因为见识过他在战场上杀敌的英姿，竟然忘了他只是一个稍懂武功的少年。瑾瑜有些歉意地上前搀了他一把，关切地问：“你还好吗？抱歉因为急着回京，路赶得有点急。”
“我没关系。”慕容子钰摇摇头，没有推开她，而是借着她的手靠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先吃点东西吧。”瑾瑜将干粮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然后静静地道谢。
瑾瑜点点头，在周围捡了些柴升起了一堆火，然后将自己包袱里最厚的衣服拿出来铺在了火堆旁的空地上，扶着他坐在上面，然后柔声说：“这样舒服一点，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不过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找一间客栈住宿的，今晚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
“不觉得委屈，这么多年跟着母亲打仗，比这条件还恶劣的都睡过。”慕容子钰静静地说完，慢慢侧着身子在垫得已经很柔软的铺盖上躺下，鼻翼间传入一股熟悉的馨香，那是她的味道。
“那就好。”瑾瑜淡淡一笑，转过头去拨弄篝火。
他躺在黑暗里，所以可以毫不顾忌地肆意打量那个被火光沐浴得极为温暖的女子。轮廓分明的脸，比一般女人都要精致，初见之时漫不经心的不正经已然好久未见，此时的她抿着双唇，望着火光若有所思的认真模样，意外地让人动心。
打量了许久之后，慕容子钰轻轻开口：“你不睡吗？”
瑾瑜回头，微微一笑，“我得做个称职的护花使者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温暖的笑容，听到她保护他的话语，一向骄傲的他将本来想说的那句“我不用人保护”生生地扼杀在了喉咙口。许是颠簸了一天真的累了，望着她背影的视线渐渐模糊，然后慢慢进入了睡梦之中。
听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瑾瑜脸上的神色柔和下来，手指迅速地捡起一颗石子向不远处的大树丢过去，随后一道白影闪过，她的身旁已经站了一位绝色的男子。
“怎么？这么怜香惜玉，又动心了？”一个“又”字被他咬得极重。
“你这醋吃的也太无名了，他好歹是慕容家疼爱的公子，自然不能委屈了。”瑾瑜拉过明显脸上不悦的雪夕，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在手里摩挲着为他取暖，“都说了，春寒陡峭，出来就多穿件衣服，你看，手这么凉。”
“看在你还关心我的份上，就放过你这次。”雪夕挑着眉一副捉妻子奸在床之后仍宽大处理的模样。
瑾瑜好笑地裹紧他的披风，连人一起揽进怀里，“那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上路好了，随时看着我。” 经过他那么多次的发火之后，瑾瑜再迟钝也知道了他的心事。而她对他的感情太过复杂，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亲情还是占最主要的部分。
雪夕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门主让我马上回谷里报告情况。”
“这样啊，会不会太累？不如让武清替你跑一趟，反正她全程都参与了。”瑾瑜自然注意到了他暗淡下来的神情。
“不行，门主让我亲自会谷里交代。” 他不能说，门主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撮合她和慕容子钰，只要对她有帮助的男人，门主向来都不会放过。
“那你今晚在我怀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可好？”瑾瑜心疼地道。
雪夕贪恋地抱了抱她，蓦然起身，“不了，我怕时间赶不及。”他微仰着头，生怕眼角的酸意滑下来，让她看到。
瑾瑜皱眉起身，“这么赶？那你要照顾好自己，武清呢？”
“她在前面的镇子里等我，放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会照顾好自己的。好啦，不打扰你跟美男独处了。”雪夕故作轻松地说，他视线无意扫过睡着的男人却见他睫毛轻轻颤着，一时了然，当下揽过瑾瑜的脖子，就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瑾瑜对他没有防备，一时被吻了个正着，直到他纵身而去，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他调戏了？！
夜很静，只听到火烧柴的声音，难得有这样静下来的时候，瑾瑜望着火光静静地发呆，脑袋里闪过很多人的脸，父君的，母皇的，凤后的，皇贵君的，姑姑的，雪夕的，少卿的，甚至濮阳傲的……太多纠缠不清的人在脑海里飞来飞去，她似乎一个旁观者般看着脑海里的这些人，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真走上了这条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吗？为了心头那抹愤恨，真的要染上那么多人的鲜血吗？她低下头，她没有退路，为了这条路她已经吃了太多苦，放弃了太多东西，她不能回头，姑姑也绝不会允许她回头。
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直到黎明时分，瑾瑜才抵不住倦意昏昏睡过去。可睡了没多久，就体会到了剑出鞘的那种杀气，眼未睁开之际手已经下意识地扼住了靠近自己的人的喉咙，睁开眼睛看到慕容子钰苍白失去血色的脸之时，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