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北方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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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老汉森拿着玻璃瓶从座椅上缓缓站了起来，他裹了裹身上的毛毯，逐渐老去的身躯已经越来越不能适应伦敦的湿冷，但是他的眼光却一如既往的老道和刁钻，仅仅是瞬间的功夫，老汉森就给出了专业而中肯的意见。
“储存魔药的玻璃瓶有着很明显的手工痕迹，同市面上制式10毫升和5毫升的瓶子完全不同。”玻璃瓶在老汉森的手心转了一圈后被他稳稳握住，“而且这种质感很明显不是普通的玻璃，应该是混合了一定比例的锆石，用来增强玻璃瓶的硬度。”
“私人作坊？”李书云皱了皱眉头，“能够用得起锆石这样的材料来进行玻璃瓶订制的一般都是那些针对高端客户的手工作坊，这样一来排查的范围就小很多，但是问题是我该从哪里入手。”
瓶子被他重新抛还给李书云，老汉森打了个呵欠捂着嘴道：“去下水道找黑色小屋，那个喜欢躲在臭水沟里的精灵有着整个伦敦最全的渠道，如果是从地下手段流入伦敦的话，那个精灵一定会有办法。”
“好，我明白了。”
李书云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老汉森叫住了他。
“虽然这是你的工作，但是我还是要劝告你一句。”老汉森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告诫的意味，“一般人喝下这种魔药，在药效发作前就会被毒死。只有那些浪迹于北方荒原或者是南方沼泽的猎魔人，他们强悍的身体才能够支撑炼金术产物如此剧烈的毒性，换句话说，你的对手可能是那些冷酷的变种杀手。”
“当然，我从未对你失去过信心。”
老汉森重新回到了躺椅上，以一个不算优雅的姿势蜷在了温暖的毛毯中，他点燃了一根雪茄，美美的喷出一片缭绕的烟雾。
对于这个老单身汉来说，雪茄就是他的情人，当他点燃了雪茄之后，与情人的约会就此开始。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升腾的烟雾中，那双湛蓝的眼瞳看着消失于门后的身影，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半睡半醒间的呢喃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
“时机已到，拔刀而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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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遮住有些灿烂的阳光，李书云反而对好的有些反常的天气感觉到有些不适应，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在阳光下蒸发的水汽在视线所及的远方不断的晃动。
“中午我们去哪里吃饭？”
跟在李书云屁股后面的夏凉仿佛就像是出游一般快活，对于一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来说，天天和枯燥的数据以及一群戴着虚伪面具的商人政客打交道，的确不是一件什么舒心的事情，所以能够跟在李书云后面出来，夏凉浑身上下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自由的气息。
青年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揉了揉夏凉的头发轻声道：“下次吧，这次我恐怕没有时间陪你去吃饭了。”
“有什么关系嘛！”
夏凉嘟起嘴不满的哼哼：“再说了，你自己能找到黑色小屋么，就算你找到了又怎么能够迅速取得他的信任，难道说你是帝国国立第九科的检察官？要知道做他们这行的，如果没有中间人，就根本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
李书云被她一连串的抢白弄的哑口无言，内心挣扎了一秒钟之后，他终于做出了妥协：“好吧，就算是工作也要吃午饭，但是下午你得和我一起去一趟黑色小屋。”
“没有问题。”夏凉此时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在伦敦纵横捭阖的东方魔女，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自信，“包在我的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了东伦敦的古老街道上，此时陈旧的路面上积水仍未完全散去，夏凉嘻嘻哈哈的在水潭之间奔跑跳跃，顿时和街边那些嬉闹的孩童们切换到一个画风。
然而就当夏凉玩的正高兴的时候，一个宽厚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有些不满了扭过头，却发现李书云一脸凝重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小心！”
李书云不动声色的将夏凉揽在了街道靠内侧的位置，感受到青年那掌心的温度以及那动作中隐藏的小心翼翼，少女抿住的嘴角微微翘起，白嫩的脸上莫名的浮现出一丝绯红。
就在这时，有些喧闹的街道上，马蹄清脆的哒哒声犹如急促的鼓点，吸引着无数好奇的目光。
白色的大氅在风中高高的扬起，在银白的缎面上，银色的龙纹在无声的宣告着这支骑兵的来历，那个被冠以北方之龙的称号，永远部署在第一线的第四龙骑兵独立中队。
在当年的蔷薇战争中，还不是北风公爵的安德森作为这支部队的中队长，指挥着这支中队，从北境防线的海尔默堡出发，犹如一把尖刀撕开了北境联盟的三道防线，成为双方平衡的天平上压倒联盟的最后一个砝码。
银翼铺展，灾祸降临。在现在的北境，依旧流传着北方之龙的传说，当年在不夜堡服役的时候，李书云曾经无数次听到大战幸存的老兵以一种无法言述的口吻来缅怀这些曾经与他们共同作战的同僚，而那八个字曾经不止一次的被提及。
李书云看着那些仅仅穿着白色布甲头顶白色兜帽的骑士们，他们虽然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面容和肤色，但是唯有一种东西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是一种仿佛对生命与生俱来的冷漠。直到这个时候，李书云才明白，隐藏在那些老兵尊敬和艳羡语气背后的东西。
是对这群白色死神的敬畏和恐惧。
“这是……”夏凉从李书云身后偷偷打量着那群从身边疾驰而过的骑兵，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不像是驻守伦敦的近卫军啊。”
“是安德森公爵的龙骑兵。”李书云有些宠溺的揉了揉夏凉的脑袋，眼神却始终落在那群从身边疾驰而过的骑兵身上。
就算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真的有必要让北方之龙再来这趟浑水里搀一脚么？
青年皱了皱眉毛，但是很快就把内心那淡淡的疑惑和顾虑抛在了脑后，对于他而言，显然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夏凉的带领下，两个人一路走到了泰晤士河河畔，放缓的河水在这里静静的流淌，在沉寂的河畔，一片低矮的棚户区占据了两人的视线。
“就是这了。”
夏凉伸了个懒腰，有些无力的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抬起头看着一脸懵逼的李书云道：“累死了，待会晚饭一定要吃大餐。”
“没有问题。”
李书云一口应承下来，但是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他不动声色的环视四周，垂下的手却下意识的微微后摆，以便在第一时间可以迅速拔出自己的武器来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作为伦敦的灰色地带，这里可是各种违法犯罪的温床，即便是第九科的“猎人”，在这里也不敢掉以轻心。
只有活着才会去惋惜，死人永远不需要后悔。
夏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挽住了李书云那僵硬的手臂，思绪却不由得回到了那个无星之夜：当她跟随帝国的援军到达联盟与帝国交界的不夜堡后，穿着一身早已分不清颜色斗篷的青年手持卷刃的军刀站立在残垣断壁中，周围是他同袍和敌人的尸体，在他的不远处，北方联盟的骑兵大队正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偷袭中，李书云和他的战友以血肉之躯将数十倍于己的对手牢牢钉在了不夜堡之外，不曾让他们踏进帝国防线一步，然而也正是那一次，战争留给他的不仅仅是一枚铁骑士勋章。
李书云深吸一口气，他的肢体逐渐放松，而此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家毫无特点的小屋面前——除了门口花坛中开的正盛的紫色丧钟。
“这里就是黑色小屋？”
李书云走到了院子门口朝里面张望，除了那些常见的花草，绝大多数的花草名字李书云都叫不上来，但是从那淡淡的魔力波动来看，显然有不少是炼金术士和法师常用的施法和炼金材料。
“我们直接进去就好。”
夏凉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推开了院门，转轴和铰链因为时间久远，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吱嘎声。
“好久不见，海克曼地亚的东方魔女。”花坛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那声音更让人容易联想到那些西伦敦歌剧院中的歌剧演员而不是一个整天和魔药打交道的炼金术士。
撇开了一人多高的紫色丧钟，一个穿着紫色的术士法袍的精灵走了出来，倘若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这个有着如同清泉般透亮的眼眸以及一头柔顺金色长发的精灵一定会被当成是一个妹子。
“好久不见，李书云。”
精灵的嘴角浮现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别来无恙，拉斐尔，这果然是你住所的风格。”
李书云朝他笑了笑，随即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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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花茶被捧上桌，而夏凉只是礼节性的抿了一口，随即递给李书云一个询问的眼神：“你们认识？”
“嗯，老朋友。”
李书云点了点头，他的手摩挲着精致的瓷杯，却没有要喝一口的意思，拉斐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抱歉，我这里只有花茶，没有你爱喝的茶叶，所以……”
“不用在意。”李书云把茶杯向前推了推，看着一脸淡然的精灵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四年前吧，我从军队中退役就回到了这里，我又不是纯血的精灵，所以……”拉斐尔轻轻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回到桌上，“当时并不知道你已经进入了帝国执法部门，要是知道你进了第九科，说什么也要来拜访顺便求笼罩。”
“别损我了，你这种日子才是正宗的退休生活。”李书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些日子我们可忙坏了。”
“毕竟是查姆博斯的连环杀人案件，肯定需要人手进行摸排。”拉斐尔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这让夏凉有些惊讶，要知道自从和他打交道开始，这个一脸淡定的精灵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二种表情。
“对了，你这么忙，到我这里来应该不是来找老朋友喝茶叙旧的吧？”拉斐尔瞥了一眼李书云，以及在一旁插不上话有些尴尬的夏凉，再次恢复了先前的淡定表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事实上，还真的需要你这个炼金术士帮忙。”李书云一边说一边从衣兜中掏出了魔药瓶，拉斐尔接过了魔药瓶，看向李书云的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疑惑。
“这瓶暴风雪，你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案发现场，凶手所遗留下的瓶子。”李书云补充道，“没有在瓶子上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线索，所以只能从魔药的流入来源想想办法了。”
“你确定？”拉斐尔仔细端详着瓶子，迅速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以查姆博斯法师体质，根本无法承受猎魔人魔药的毒性，而且这瓶魔药，是帝国内卫从我这里秘密订购的一批货中的一种。”
拉斐尔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一旁的魔药盒中取出了一个装着魔药的瓶子，从外观对比来看简直是一模一样，而在魔药盒已经撕开的封条上，帝国内卫的标志是无比的刺眼。
“所以，你们确定没有搞错？”
“暴风雪……”老汉森拿着玻璃瓶从座椅上缓缓站了起来，他裹了裹身上的毛毯，逐渐老去的身躯已经越来越不能适应伦敦的湿冷，但是他的眼光却一如既往的老道和刁钻，仅仅是瞬间的功夫，老汉森就给出了专业而中肯的意见。
“储存魔药的玻璃瓶有着很明显的手工痕迹，同市面上制式10毫升和5毫升的瓶子完全不同。”玻璃瓶在老汉森的手心转了一圈后被他稳稳握住，“而且这种质感很明显不是普通的玻璃，应该是混合了一定比例的锆石，用来增强玻璃瓶的硬度。”
“私人作坊？”李书云皱了皱眉头，“能够用得起锆石这样的材料来进行玻璃瓶订制的一般都是那些针对高端客户的手工作坊，这样一来排查的范围就小很多，但是问题是我该从哪里入手。”
瓶子被他重新抛还给李书云，老汉森打了个呵欠捂着嘴道：“去下水道找黑色小屋，那个喜欢躲在臭水沟里的精灵有着整个伦敦最全的渠道，如果是从地下手段流入伦敦的话，那个精灵一定会有办法。”
“好，我明白了。”
李书云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老汉森叫住了他。
“虽然这是你的工作，但是我还是要劝告你一句。”老汉森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告诫的意味，“一般人喝下这种魔药，在药效发作前就会被毒死。只有那些浪迹于北方荒原或者是南方沼泽的猎魔人，他们强悍的身体才能够支撑炼金术产物如此剧烈的毒性，换句话说，你的对手可能是那些冷酷的变种杀手。”
“当然，我从未对你失去过信心。”
老汉森重新回到了躺椅上，以一个不算优雅的姿势蜷在了温暖的毛毯中，他点燃了一根雪茄，美美的喷出一片缭绕的烟雾。
对于这个老单身汉来说，雪茄就是他的情人，当他点燃了雪茄之后，与情人的约会就此开始。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升腾的烟雾中，那双湛蓝的眼瞳看着消失于门后的身影，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半睡半醒间的呢喃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
“时机已到，拔刀而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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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遮住有些灿烂的阳光，李书云反而对好的有些反常的天气感觉到有些不适应，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在阳光下蒸发的水汽在视线所及的远方不断的晃动。
“中午我们去哪里吃饭？”
跟在李书云屁股后面的夏凉仿佛就像是出游一般快活，对于一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来说，天天和枯燥的数据以及一群戴着虚伪面具的商人政客打交道，的确不是一件什么舒心的事情，所以能够跟在李书云后面出来，夏凉浑身上下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自由的气息。
青年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揉了揉夏凉的头发轻声道：“下次吧，这次我恐怕没有时间陪你去吃饭了。”
“有什么关系嘛！”
夏凉嘟起嘴不满的哼哼：“再说了，你自己能找到黑色小屋么，就算你找到了又怎么能够迅速取得他的信任，难道说你是帝国国立第九科的检察官？要知道做他们这行的，如果没有中间人，就根本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
李书云被她一连串的抢白弄的哑口无言，内心挣扎了一秒钟之后，他终于做出了妥协：“好吧，就算是工作也要吃午饭，但是下午你得和我一起去一趟黑色小屋。”
“没有问题。”夏凉此时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在伦敦纵横捭阖的东方魔女，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自信，“包在我的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了东伦敦的古老街道上，此时陈旧的路面上积水仍未完全散去，夏凉嘻嘻哈哈的在水潭之间奔跑跳跃，顿时和街边那些嬉闹的孩童们切换到一个画风。
然而就当夏凉玩的正高兴的时候，一个宽厚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有些不满了扭过头，却发现李书云一脸凝重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小心！”
李书云不动声色的将夏凉揽在了街道靠内侧的位置，感受到青年那掌心的温度以及那动作中隐藏的小心翼翼，少女抿住的嘴角微微翘起，白嫩的脸上莫名的浮现出一丝绯红。
就在这时，有些喧闹的街道上，马蹄清脆的哒哒声犹如急促的鼓点，吸引着无数好奇的目光。
白色的大氅在风中高高的扬起，在银白的缎面上，银色的龙纹在无声的宣告着这支骑兵的来历，那个被冠以北方之龙的称号，永远部署在第一线的第四龙骑兵独立中队。
在当年的蔷薇战争中，还不是北风公爵的安德森作为这支部队的中队长，指挥着这支中队，从北境防线的海尔默堡出发，犹如一把尖刀撕开了北境联盟的三道防线，成为双方平衡的天平上压倒联盟的最后一个砝码。
银翼铺展，灾祸降临。在现在的北境，依旧流传着北方之龙的传说，当年在不夜堡服役的时候，李书云曾经无数次听到大战幸存的老兵以一种无法言述的口吻来缅怀这些曾经与他们共同作战的同僚，而那八个字曾经不止一次的被提及。
李书云看着那些仅仅穿着白色布甲头顶白色兜帽的骑士们，他们虽然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面容和肤色，但是唯有一种东西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是一种仿佛对生命与生俱来的冷漠。直到这个时候，李书云才明白，隐藏在那些老兵尊敬和艳羡语气背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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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夏凉从李书云身后偷偷打量着那群从身边疾驰而过的骑兵，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不像是驻守伦敦的近卫军啊。”
“是安德森公爵的龙骑兵。”李书云有些宠溺的揉了揉夏凉的脑袋，眼神却始终落在那群从身边疾驰而过的骑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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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皱了皱眉毛，但是很快就把内心那淡淡的疑惑和顾虑抛在了脑后，对于他而言，显然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夏凉的带领下，两个人一路走到了泰晤士河河畔，放缓的河水在这里静静的流淌，在沉寂的河畔，一片低矮的棚户区占据了两人的视线。
“就是这了。”
夏凉伸了个懒腰，有些无力的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抬起头看着一脸懵逼的李书云道：“累死了，待会晚饭一定要吃大餐。”
“没有问题。”
李书云一口应承下来，但是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他不动声色的环视四周，垂下的手却下意识的微微后摆，以便在第一时间可以迅速拔出自己的武器来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作为伦敦的灰色地带，这里可是各种违法犯罪的温床，即便是第九科的“猎人”，在这里也不敢掉以轻心。
只有活着才会去惋惜，死人永远不需要后悔。
夏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挽住了李书云那僵硬的手臂，思绪却不由得回到了那个无星之夜：当她跟随帝国的援军到达联盟与帝国交界的不夜堡后，穿着一身早已分不清颜色斗篷的青年手持卷刃的军刀站立在残垣断壁中，周围是他同袍和敌人的尸体，在他的不远处，北方联盟的骑兵大队正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偷袭中，李书云和他的战友以血肉之躯将数十倍于己的对手牢牢钉在了不夜堡之外，不曾让他们踏进帝国防线一步，然而也正是那一次，战争留给他的不仅仅是一枚铁骑士勋章。
李书云深吸一口气，他的肢体逐渐放松，而此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家毫无特点的小屋面前——除了门口花坛中开的正盛的紫色丧钟。
“这里就是黑色小屋？”
李书云走到了院子门口朝里面张望，除了那些常见的花草，绝大多数的花草名字李书云都叫不上来，但是从那淡淡的魔力波动来看，显然有不少是炼金术士和法师常用的施法和炼金材料。
“我们直接进去就好。”
夏凉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推开了院门，转轴和铰链因为时间久远，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吱嘎声。
“好久不见，海克曼地亚的东方魔女。”花坛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那声音更让人容易联想到那些西伦敦歌剧院中的歌剧演员而不是一个整天和魔药打交道的炼金术士。
撇开了一人多高的紫色丧钟，一个穿着紫色的术士法袍的精灵走了出来，倘若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这个有着如同清泉般透亮的眼眸以及一头柔顺金色长发的精灵一定会被当成是一个妹子。
“好久不见，李书云。”
精灵的嘴角浮现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别来无恙，拉斐尔，这果然是你住所的风格。”
李书云朝他笑了笑，随即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
热气腾腾的花茶被捧上桌，而夏凉只是礼节性的抿了一口，随即递给李书云一个询问的眼神：“你们认识？”
“嗯，老朋友。”
李书云点了点头，他的手摩挲着精致的瓷杯，却没有要喝一口的意思，拉斐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抱歉，我这里只有花茶，没有你爱喝的茶叶，所以……”
“不用在意。”李书云把茶杯向前推了推，看着一脸淡然的精灵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四年前吧，我从军队中退役就回到了这里，我又不是纯血的精灵，所以……”拉斐尔轻轻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回到桌上，“当时并不知道你已经进入了帝国执法部门，要是知道你进了第九科，说什么也要来拜访顺便求笼罩。”
“别损我了，你这种日子才是正宗的退休生活。”李书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些日子我们可忙坏了。”
“毕竟是查姆博斯的连环杀人案件，肯定需要人手进行摸排。”拉斐尔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这让夏凉有些惊讶，要知道自从和他打交道开始，这个一脸淡定的精灵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二种表情。
“对了，你这么忙，到我这里来应该不是来找老朋友喝茶叙旧的吧？”拉斐尔瞥了一眼李书云，以及在一旁插不上话有些尴尬的夏凉，再次恢复了先前的淡定表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事实上，还真的需要你这个炼金术士帮忙。”李书云一边说一边从衣兜中掏出了魔药瓶，拉斐尔接过了魔药瓶，看向李书云的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疑惑。
“这瓶暴风雪，你是从哪里弄过来的？”
“案发现场，凶手所遗留下的瓶子。”李书云补充道，“没有在瓶子上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线索，所以只能从魔药的流入来源想想办法了。”
“你确定？”拉斐尔仔细端详着瓶子，迅速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以查姆博斯法师体质，根本无法承受猎魔人魔药的毒性，而且这瓶魔药，是帝国内卫从我这里秘密订购的一批货中的一种。”
拉斐尔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一旁的魔药盒中取出了一个装着魔药的瓶子，从外观对比来看简直是一模一样，而在魔药盒已经撕开的封条上，帝国内卫的标志是无比的刺眼。
“所以，你们确定没有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