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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灾后重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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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0日,杜晓明终于有机会离开酒馆村,县一家企业为学校捐赠一批桌凳,需要学校想办法拉到学校。

    汽车一路颠颠簸簸的,许多地方道路刚恢复,受灾的伤痛依旧很明显,还没到县城,杜晓明便打开手机,好在手机还留有一格电。

    父亲杜新军语气依旧很淡定,说:“没事,咱家只受点皮毛之伤,院里只是进了一点水,大雨过去便没了,不过秋天玉米肯定没收成。”

    杜晓明知道杜新军肯定将受灾情况轻描淡写,他在驻村干部口中已经得知自己家乡受灾也很严重,不过好在家乡地势平坦,不像吉祥镇高山如林,容易形成洪灾,他知道父亲是怕他担心,他想了一会儿说:“我妈最近身体咋样?”

    “没事,身体硬朗着呢,你别操家里心,学校事关紧。”杜新军爽朗的说,“不过你也得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嗯,知道了。”他想和父亲沟通跨乡调动的事,但他知道凭父亲的性格肯定不允许。

    给父亲打了电话以后,杜晓明彻底死灭了回家乡任教的念头,尽管他知道这是对父母的一种不公平——许多人有时候真的不是为自己为家人而活,而是在为别人。

    王冰雪看到杜晓明好一阵子才愣过神,她笑容压缩了眼睛“咯咯”笑了一阵,揉了揉肚子说:“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杜晓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冰雪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去去,照照镜子,简直像是从非洲回来的难民。”

    杜晓明明白是怎么回事,长时间在烈日下暴晒外加吃饭不及时,造成黑瘦下来,他掰开王冰雪的手,说:“不,从战场上下来的,刚从前线回来。”

    “看你走的时候白生生的,回来却成这个样子。”王冰雪止住笑声,眼里满是心疼和爱恋,“你心真狠,一去二十多天,留下我孤军作战。”

    “那里不是电话不通吗?我在那里也是心焦火燎的,你不知道那里——”杜晓明想和她说说那里受灾后惨不忍睹的样子,但一想就是说了,她也体会不那么深刻,反而增加她内心的怜悯之情,他突然对最后一句话感了兴趣,“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军作战?”

    “哼,你怎么没见嫂子呀?她不是夫唱妇随了吗?”王冰雪眼睛睁得像杏子。

    杜晓明摇摇头,说:“那里受灾,上去很困难的。”

    “这么说,嫂子没去找你呀?我还以为嫂子对你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走后她在这里就魂不守舍样子,对这里一切都毫无兴趣,三天前她已经领着小米说是回老家了,我可对天发誓我很注意她的一言一行,把握分寸,绝对没有欺负嫂子。”王冰雪说完右拳头朝天紧握,很是认真的样子,要是回到大学初恋的日子,杜晓明绝对给一个深深的吻。

    杜晓明无奈的笑了笑,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幼儿园后期工作做的怎样?”

    “托你的福,幼儿园奇迹般的好,生源大大的超乎我的意料,这学期去除教师工资、房租以及正常开支至少要赚十五万,照这样下去三年我们投资的本钱全部回来,以后就是精肉了。”

    “十五万。”这个数字大大出乎杜晓明的意料,脱口而出,“这是我七年的工资呀。”

    “怎么,恨不得啃我一口吧,我的眼光和思路不错吧,你进去瞧瞧,现在学生都在上课,老师都挺敬业的。”

    “怎么现在开学,不都是9月1号开学吗?”杜晓明边走边问。

    “老思想,这是打时间和心理战术,县城家长整天忙着挣钱,最希望将孩子过早托出去,另外县城的家长都有攀比心理,谁想让自家孩子晚一点上学,何况这是县城最高端的学校。”王冰雪说的眉飞色舞,一脸的自豪和成就感。

    杜晓明彻头彻尾的转了一圈,幼儿园的一切井井有条,一共十个班,每个班15个学生,老师们正在和孩子们做着精彩的游戏,他在内心还是很佩服王冰雪的,在管理幼儿园上她还是很有一把刷子的,无形中给他今后在自己学校管理中灌输了许多超前的经验和方法。

    “怎么样?你是老领导了,可要为咱们的幼儿园多出谋划策。”王冰雪自豪的看着杜晓明,滔滔不绝的说,“下一步,你干脆把工作给辞了,咱俩合作绝对的绝配,不仅八字绝配,财气也绝对一流,下一步我还准备在西城县开一个大超市,西城县真是个好地方,我当时怎么不再叛逆点死心塌地的嫁给你,我也能早点享受这种财源滚滚的感觉。”

    杜晓明咧了咧嘴,笑而不语。

    “你知道吗?我市政府亲戚与县政府的县长是八拜兄弟,他说有什么困难只管提,我问能不能调一个老师到县城,他说那是小菜一碟,这样我们在这里开展工作也免得处处烧香拜佛了,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王冰雪开心的看着杜晓明。

    “冰雪,这些事放到改天再谈,今天我还要回学校,那里受灾非常严重,今天看到幼儿园一切井然有序,我也就放心了。”

    “怎么,你今天还要走。”王冰雪脸上马上晴转多云。

    “嗯,今天我也是抽时间来这里,只有半个小时时间,我还得往学校拉桌椅。”杜晓明说完,一脸歉意。

    “你今天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杜晓明点点头。

    “上午能陪我吃一顿饭吗?”

    杜晓明摇摇头。

    “你能——你走——”王冰雪声音依旧不温不火,但杜晓明明显能感觉她声音的颤抖,只见她微笑的脸庞抽搐着,跑到办公室“嗵”的一声将门关上,杜晓明被拒之门外。

    杜晓明拉着桌椅回到吉祥镇,已经下午六点了,回酒馆村是不可能的,何况车也上不去,只好将桌椅暂时寄在镇上。

    刘小米一看爸爸回来,小蜜蜂般的在身边绕来绕去,杜晓明说:“小米,爸爸二十多天不回来,你不想爸爸?”

    刘小米伸伸舌头说:“不是小米不想爸爸,而是爸爸不想小米,妈妈说你要是想小米了,早回来看小米了,何况就是小米想爸爸了,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呀?”

    杜晓明心想这话有道理,说:“爸爸回学校了呀?”

    刘小米说:“妈妈说,你去找新妈妈了。”

    杜晓明心里一颤,心想刘灿有病呀,怎能这样教孩子。

    刘灿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从杜晓明回来到吃过饭,杜晓明一句话也没搭理上,颇让杜晓明心里发憷。

    两个人都躺床睡觉,室内热燥的将体内的汗簌簌的吸出来,杜晓明打破沉默,说:“刘灿,你怎么不继续留在幼儿园了?”

    刘灿没有回应,他看见她眼角泪水犹如泉水一样往上冒,月光下显得楚楚动人,杜晓明轻轻地附上去,用唇吮吸她的眼泪,刘灿终于按耐不住,用锤一般的拳头砸在杜晓明的脊背上,说:“你个骗子,你个骗子。”

    杜晓明停住了亲吻,无辜的说:“我是你丈夫,最亲最亲你的人,怎么成骗子了?”

    刘灿突然翻过身子,不再流泪,直直的看着杜晓明的眼睛,足足两分钟,说:“你告诉我,你和王冰雪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我和她只是合作伙伴。”

    “呵呵,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怎么说谎话面不改色气不发喘,你当我是傻瓜,”

    看刘灿认真的样子,杜晓明坦诚地说:“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王冰雪是我的初恋女友。”

    “这下招了吧,我不问你还打算一辈子瞒天过海了,咱们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还看不出你这么有才,让你的老婆和**死心塌地的为你挣钱。”

    “什么**,我重审只是初恋女友,以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什么初恋女友,你就装吧,我就不信你们就没有上过床,你们就那么纯。”

    杜晓明有点火了,一本正经的说:“要把人往健康处想,别把人想的那么龌龊,特别是你的男人,我杜晓明对天发誓,除刘灿以外和任何女人有不干不净的关系天打雷劈。”

    “别一本正经海誓山盟,哄小孩玩呢,你对她真的就没什么关系?我还不知道你那点本性。”

    “我那点本性只在你刘灿面前显露,因为那不违法。”

    “你说的鬼才信,王冰雪为什么一个人来到西城县,为什么来找到你,她办幼儿园怎么有咱们的股份。”

    杜晓明知道这个问题必须得回答,这也是他曾专心备课时刻准备告诉刘灿的话题,他必须马上回答,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他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讲了王冰雪的经历以及办幼儿园的意图,刘灿听完后,叹了一口气,说:“人强命不强,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会用心帮助她,我也不至于对她越来越充满敌意。”

    “其实这个话题也压得我好闷,早应该告诉你,只是我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害怕伤害到你,另外你不至于充满敌意吧,没到抠鼻子抓眼睛的地步吧?”

    “你臭美吧,别把你想得那么重要,你不知道,你走后这十来天,她一天问我几遍,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样,那表情那口气仿佛比我还关心你,仿佛她是你老婆似的,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我都心焦火燎的,她这一问你说我能安心吗?另外她和我交流总是不经意提到你。”刘灿说着紧紧的抱住杜晓明,仿佛怕男人瞬间蒸发。

    “那是你太敏感了,不过我也深刻万分的认识到自己错了,没有及早的和可爱的美丽的善良的大度的老婆大人坦承。”杜晓明知道此刻言辞夸张的高效性。

    刘灿立刻一脸的春风和阳光,她眨巴眨巴盛开的笑眼,说:“你开学怎么办?是继续到幼儿园帮忙,还是回来教学。”

    “肯定是妇唱夫随了,你都回来了,我肯定专心致志经营好家庭,从王冰雪的事例中我更能体会到一个男人对女人的重要性。,我可不像她丈夫一样种了别人的责任田,最后荒了自家自留地。”

    “你真不去了?”

    “不去了。”

    “明,我当初选你是我的福分。”刘灿动情的说完,很主动的爱抚起来。

    杜晓明顺势紧紧抱住刘灿,刘灿像一个小兔子显得格外温顺,他说:“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说不想教学了吗?你可以在幼儿园教学,这里我给你办个停薪留职呀?”

    “哎呀,咱就是那贱坯子命,在学校学生惹我生气的时候,想着有机会一定不教学,出去闯闯,挣点钱,可真正有这个机会,却想着学生那点气算什么,特别是马上要开学了,整夜做梦都是在为孩子们上课,所以经受不了这份难熬的思想斗争,就回来了,关键是感觉还是教学踏实,你不经常说,既选择必负责,既然选择就应该持之以恒专心致志心无旁贷的努力,另外我得守着我百毒不侵的男人呀。”

    杜晓明开心的笑了,轻轻地在刘灿俏皮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老婆大人终于达到一定的思想境界了,终于学会返璞归真了,人呀就需要告别那种心浮气躁的心性,无论干什么都要静心干好眼前的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状元首先就必须有死心塌地干好本职工作的境界,想想去年这个时候还在为调动工作忐忑不安,无所适从,还在烧香拜佛,想象有些时候真是滑稽可笑。”

    “那很正常,争取好的地方是人之常情。”

    “关键是感觉自己有点急功近利的情愫,如果当时真的给一个更大的舞台,现在想来还真有点左右不了,校长这个差事不和一般教师,任何人都能干,他需要丰富的阅历和资质,弄不好会砸了自己前程,现在想想中心校领导也不容易,他必须站在一定高度多角度的去培养选拔人才。”

    “呵呵,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复杂的想法,我发现近一年来你的确成熟稳重了许多,这才是我的男人。”

    犹如灌了一剂猛药,两个人口舌相依斗志昂扬密不透风的亲密在一起,当风平浪静之后汗流浃背的杜晓明像虚脱的野马,紧紧的搂着小鸟依人的刘灿,身体疲惫着,心里却如释重负,一天应付两个女人,以后这种日子千万不能再有了。他想告诉刘灿跨乡调动的事,但感觉现在毫无意义,他坚定了留下来念头,刘灿也会支持的,他看到怀中的刘灿安然舒心的睡着了,胸脯一起一伏,自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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