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翠拉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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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卫国每月一次轮休，有两天假期，可以自由活动。一般他会选择去看望曾经给他照顾的象京大学老师梁必胜。
梁必胜今年四十七岁，曾任中文系讲师，因心血管疾病在江滨区平西路的博爱医院休养。这个病已经有两年时间了。
象京地处象江流域下游，繁荣程度在亚洲首屈一指，著名的金融、经济中心。在近二十年来高速发展，由于城乡一体化进程加快，交通便利，连接了附近的武州、宾港、秀山三市，形成象江流域文化经济圈，常住人口三千一百万，成为数一数二的国际化大都市，与京城、中海并列为带动全国经济的三驾马车。吴卫国居住在这样的都市，只是碌碌无为的芸芸众生中一员。
收拾寝室，在抽屉里拿了一包希尔顿香烟和几十块零钱，跟值班老师知会一声，走出校园。步行二十分钟搭上一辆驶往江滨区的单轨电车。
在电车里欣赏窗外飞快往后退的风景，耳畔回响着电车碰撞铁轨的声音，晚上七点多钟的城市灯火璀璨，行人如织。一路上陆续有人下车，到江滨区的时候，只剩吴卫国一人，车厢里空荡荡的。在图书馆的九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空虚。
平西路路口有家小翠拉面馆，每次去看望梁老师他都要先在这里吃碗炸酱面。小翠拉面馆的老板娘人很善良，手艺着实了得，一碗面做得鲜香通透，口感十足，这也是月薪八百元的吴卫国的可怜选择，其他地方找不到那么物美价廉的餐馆。
夜风习习，吴卫国揉揉疲惫的面孔，只觉在这样的环境下十分惬意。推开拉面馆沾满油渍的玻璃门，往斑驳的木凳上一靠，叫道：“老板娘，打烊了吗？没关门的话就来碗炸酱面，多放葱花、大蒜、辣椒。”四月份正是餐馆的淡季，又过了晚饭时间，在这个僻静的街口，小翠拉面馆寂静空荡，没一个客人。
老板娘略有呆滞的脸蛋从柜台后探了出来，扔掉手中卷边的旧言情小说，微微一笑，说道：“小卫，可有一个月没见你了，终于舍得来看姐姐了？”
吴卫国点点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在应答“一个月没见”，还是同意“舍得来看姐姐”这句话。
老板娘见他仍旧一贯的态度，并不在意，笑道：“看来是嫌姐姐老了，连话都不愿搭了。”边说着，边冲干净双手，熟练地打火，起灶。
一碗热气腾腾的炸酱面很快做好，盛得满满的送到他面前。老板娘替他取过一次性筷子，摘下塑料套，递了过来。吴卫国接过，老板娘顺势在他手上捏了一把，浅笑道：“哟，手好白嫩哦，真不愧是大学生的手，啧啧……”
吴卫国颇为无语，说：“翠姐，我可是劳动人民，从五岁开始帮家里干活，六岁去割草，七岁学会喂猪，八岁开始放牛，九岁就能挑水，十岁已经上山砍柴，自打十一岁以后种田除草施肥养猪通通不在话下……”
话没说完，老板娘狠狠捏了他一下，“大学生，敢在翠姐面前吹牛，看我不扁你！你这个样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斯斯文文的，风吹就倒，还劳动人民？来，好好吃，好好补补身体，养足精神好好学习，以后进个国际大公司当经理可别忘了翠姐。”老板娘今天穿着一件翠色的镂丝披褂，内衣的领口开得较低，圆滚滚的半球随着笑声一摇一晃，似乎要裂衣而出，娇笑薄怒皆是韵味十足，犹如成熟的水蜜桃。
“翠姐，等我当了象京市市长，一定会包你做秘书的。”
老板娘的脸没来由红了一下。
炸酱面香味扑鼻，撒满葱花的碗面与辣椒油红绿相间，色泽诱人，上面加了两个茶叶蛋。每次来老板娘都给他点的炸酱面加料，不是加茶叶蛋就是加猪脚，不多收钱，这让囊中羞涩且好美食的吴卫国十分感激，只不过他把这份心情隐藏在了心里。
正埋头吃着，玻璃门咿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两个脸色有些阴沉的中年男人。老板娘忙上前招呼。那两个男人身上的衬衫有些脏破，似乎很久没有换洗了，坐在吴卫国对面临窗的桌子，分别点了一碗牛肉面、一碗干炒河粉，四瓶啤酒。
老板娘做好送上后又回到吴卫国的桌子边上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脸色变得没先前那么开朗，时不时瞄向那两个男人。老板娘名叫徐翠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据说当年与丈夫一同来象京打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婚了，剩下自己独自一人撑着这家门面。
老板娘人性格外向，加上做生意的总得笑脸迎人，吴卫国来的次数多了，两人便熟稔起来。老板娘每次总是喜欢开玩笑逗逗这个看起来文静秀气的男生，因为见他年轻，又有书生气质，便单方面把他假想为在校大学生。
“翠姐……”吴卫国抬头看了看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老板娘低声道：“小卫，等下你吃完就走，这次算姐姐请你的。”
“这可不行，我有的是钱。”吴卫国摇摇头，沉静的语气好像是挥霍无度的富二代。
两人正说着话，对面突然“啪”的一声，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拍桌子站了起来，手中的筷子夹着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粗着嗓子说：“老板娘，你开的都是什么店？汤里有苍蝇！你想害死我？啊？真是太不卫生了，这种餐馆怎么会通过卫生局的检疫？”
老板娘冷着脸朝他走去，说：“大哥，这个月你们都来四次了，每次都能吃出苍蝇，别人可没你们这样的本事。你们要么结账走人，要么我报警。”
另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支烟，慢悠悠地说：“老板娘，你这是什么怪话？难道我们讹诈你不成？报警就报警，我们是正当的消费者，索性也请卫生局来检查一下，看看你这家店都有些问题，怎么会每次来都能吃出苍蝇。”
老板娘只气得俏脸煞白，怒道：“你们这班无赖，到底想要怎么样？”一个单身女人独自在异乡谋生，总会受到这样那样的纠缠，若在平时，她只会默默忍耐下来，只是今天在这个年轻的大学生面前，她觉得十分难以忍受。
吴卫国斜了那两个无赖一眼，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筷面条塞进嘴里，似乎对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
吴卫国每月一次轮休，有两天假期，可以自由活动。一般他会选择去看望曾经给他照顾的象京大学老师梁必胜。
梁必胜今年四十七岁，曾任中文系讲师，因心血管疾病在江滨区平西路的博爱医院休养。这个病已经有两年时间了。
象京地处象江流域下游，繁荣程度在亚洲首屈一指，著名的金融、经济中心。在近二十年来高速发展，由于城乡一体化进程加快，交通便利，连接了附近的武州、宾港、秀山三市，形成象江流域文化经济圈，常住人口三千一百万，成为数一数二的国际化大都市，与京城、中海并列为带动全国经济的三驾马车。吴卫国居住在这样的都市，只是碌碌无为的芸芸众生中一员。
收拾寝室，在抽屉里拿了一包希尔顿香烟和几十块零钱，跟值班老师知会一声，走出校园。步行二十分钟搭上一辆驶往江滨区的单轨电车。
在电车里欣赏窗外飞快往后退的风景，耳畔回响着电车碰撞铁轨的声音，晚上七点多钟的城市灯火璀璨，行人如织。一路上陆续有人下车，到江滨区的时候，只剩吴卫国一人，车厢里空荡荡的。在图书馆的九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空虚。
平西路路口有家小翠拉面馆，每次去看望梁老师他都要先在这里吃碗炸酱面。小翠拉面馆的老板娘人很善良，手艺着实了得，一碗面做得鲜香通透，口感十足，这也是月薪八百元的吴卫国的可怜选择，其他地方找不到那么物美价廉的餐馆。
夜风习习，吴卫国揉揉疲惫的面孔，只觉在这样的环境下十分惬意。推开拉面馆沾满油渍的玻璃门，往斑驳的木凳上一靠，叫道：“老板娘，打烊了吗？没关门的话就来碗炸酱面，多放葱花、大蒜、辣椒。”四月份正是餐馆的淡季，又过了晚饭时间，在这个僻静的街口，小翠拉面馆寂静空荡，没一个客人。
老板娘略有呆滞的脸蛋从柜台后探了出来，扔掉手中卷边的旧言情小说，微微一笑，说道：“小卫，可有一个月没见你了，终于舍得来看姐姐了？”
吴卫国点点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在应答“一个月没见”，还是同意“舍得来看姐姐”这句话。
老板娘见他仍旧一贯的态度，并不在意，笑道：“看来是嫌姐姐老了，连话都不愿搭了。”边说着，边冲干净双手，熟练地打火，起灶。
一碗热气腾腾的炸酱面很快做好，盛得满满的送到他面前。老板娘替他取过一次性筷子，摘下塑料套，递了过来。吴卫国接过，老板娘顺势在他手上捏了一把，浅笑道：“哟，手好白嫩哦，真不愧是大学生的手，啧啧……”
吴卫国颇为无语，说：“翠姐，我可是劳动人民，从五岁开始帮家里干活，六岁去割草，七岁学会喂猪，八岁开始放牛，九岁就能挑水，十岁已经上山砍柴，自打十一岁以后种田除草施肥养猪通通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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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姐……”吴卫国抬头看了看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老板娘低声道：“小卫，等下你吃完就走，这次算姐姐请你的。”
“这可不行，我有的是钱。”吴卫国摇摇头，沉静的语气好像是挥霍无度的富二代。
两人正说着话，对面突然“啪”的一声，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拍桌子站了起来，手中的筷子夹着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粗着嗓子说：“老板娘，你开的都是什么店？汤里有苍蝇！你想害死我？啊？真是太不卫生了，这种餐馆怎么会通过卫生局的检疫？”
老板娘冷着脸朝他走去，说：“大哥，这个月你们都来四次了，每次都能吃出苍蝇，别人可没你们这样的本事。你们要么结账走人，要么我报警。”
另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支烟，慢悠悠地说：“老板娘，你这是什么怪话？难道我们讹诈你不成？报警就报警，我们是正当的消费者，索性也请卫生局来检查一下，看看你这家店都有些问题，怎么会每次来都能吃出苍蝇。”
老板娘只气得俏脸煞白，怒道：“你们这班无赖，到底想要怎么样？”一个单身女人独自在异乡谋生，总会受到这样那样的纠缠，若在平时，她只会默默忍耐下来，只是今天在这个年轻的大学生面前，她觉得十分难以忍受。
吴卫国斜了那两个无赖一眼，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筷面条塞进嘴里，似乎对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