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网 > 倦于客 > 第二十八章 沙与寇

第二十八章 沙与寇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倦于客最新章节!

    藏镜人的招式向来气势磅礴,移山填海未得满力,但开山破海多半是不在话下的。

    即便如此,做到如此地步还是比较少见。

    吴辅对着面积缩减大半深度增加好几人的半月湖转了几圈,啧啧称奇,四周石子水坑凌乱分布,树倒柳乱,这片绿洲余下的寿命直接减了一半又一半,中间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小水坑,边上的帐篷外层整个被掀了起来,将药老惊得老容失色。

    那场面绝对震撼,终身难忘。

    不过想起彼时药老还定格在数银子的动作愣住半天,也暗爽不已。

    什么叫报应?

    不外如是尔。

    “我不听!你不准碰她!”

    小孩子的哭声。

    吴辅偏着头想了想,也不怕他诡异的一身行头吓到人,一弯身就进了帐篷里,不过此刻显然没有人有空搭理他。只是半步踏入,便迎上大汉冰冷的视线,愣神之际又不巧看见大汉头上趴着的小老鼠——造型略奇特。

    脸上表情纠结复杂,吴辅不由便打了个冷颤,果然双层帐篷变成单层帐篷便冷得多。

    帐篷不大,中间一个火炉,三个箱子被人以三足分立之势割据,大汉站在门的正对面,自己一进去就更显拥挤。

    环视一圈,衣衫半数褴褛,好在还有内力烘干水汽,能做到不灰头土脸已是尽力,至少比起刚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一串糖葫芦土人要好太多。

    俏如来膝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小姑娘,身边坐了一个畏畏缩缩被哭声震的进退不得的药老,察言观色,显然是相当棘手。

    不好打扰。

    藏镜人则在一旁狼狈头疼的按住另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即便受伤也挣扎的很是用力,他衣上的绒毛被扯得四处都是,发丝也被揪下来好些。

    “安静!他在为你姐姐治伤!”

    “我不信!都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也不好打扰。

    最后一处倒是格外安静,竞日孤鸣手上的衣袖被剪断,史艳文坐在一边,两人都是头发散乱,虽则狼狈了些到底不失温雅,着实叫人赞叹,史艳文一言不发地用烧开的热水为竞日孤鸣清理手臂伤口上的细沙,认真如同对敌。

    只是一个只顾低头清洗擦拭,一个只顾侧头凝眸注视,气氛有些怪异,史艳文或许感受到了视线,却始终不曾抬头,竞日孤鸣面色沉寂如死水,眸中却默含千言万语难以言说。

    总觉得,似乎比之先前……疏离了些?

    这个看起来更不能打扰。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想着心里一沉,吴辅在大汉的瞪视下靠着竞日孤鸣脚边盘膝而坐,轻咳两声正准备说话,却发现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轻了。

    俏如来藏镜人自不必说,连丫头都哽住了哭声,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好像他长了两个头一样,还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我嗓子痒。”

    药老依旧低着头处理琉璃的伤口,顺嘴回到,“喝点辣椒水润润就好。”

    吴辅讪笑两声,药老的话虽然毒了点,倒勉强做了一个缓场。

    四周的气氛不再凝滞,丫头嘟了嘟嘴,也聪明的安静了下来,藏镜人终于松了口气,药老心疼的拿了一颗丹药捏碎了出来给琉璃当了伤药,一扫而过,只有史艳文由始自终超然物外,致力于清伤大业。

    半晌,竞日孤鸣终于舍得看他,只是一个眨眼又回到原来的方向,“少侠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

    “是吗。”

    “……”

    什么“是吗”?

    吴辅觉得自己好像吃了颗软钉子,一时吃不准他是该继续说还是就此闭嘴。

    史艳文抽空看了他一眼,冷冷清清的,“说说话也好,血淋淋的伤口也不好看,或者可以转移一下痛楚。”

    吴辅一喜,果然有史君子在的地方哪怕身处绝境都能看到希望,尽管这希望就如流星一样一闪而逝。

    竞日孤鸣叹了一声,神色复杂的看着史艳文,“伤口的确不好看,但如果转移视线,只怕痛楚更胜。”

    众人无不怔神。

    俏如来自然看得出竞日孤鸣瞩目为谁,只是虽然察觉那两人的气氛不同寻常,倒也并不见得多亲密,便当作大劫过后心力交瘁,无意交谈罢了。

    而听此话自然微惊,越加疑惑的看向藏镜人,这可一点不像“朋友”的相处方式。哪知藏镜人一脸坦然,倒像自己想多了一般,只好斟酌着将脑中朦胧的念头压下。

    史艳文调整了下姿势,用纱布打了一个死结,皱着眉头将手放下,道,“未免夜长梦多,先生还是抓紧时间吧。”说着便起身来到俏如来身边去询问琉璃的情况。

    竞日孤鸣的眼神在琉璃身上扫过,眸中的红色微微向外扩散,在火光映衬中越见深沉,转向举棋不定等待多时的人,“你可以走了。”

    吴辅没想到这竟是他思量许久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回答,“可是这……我听说……”

    “最后的塑还我已经给艳文用了。”

    “用了!”吴辅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你用了……怎么用的?不对,你居然用了!那是三十万两黄金!!你就这样用了?!”

    三十万两黄金,出价如此之高,可不是把官邸几辈子的私藏都掏出来了吧?

    只是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吴辅右手拍拍脸颊,抓耳挠腮地试图将自己从这场真实的噩梦中唤醒,“那史艳文许诺你什么了?他是不是卖身给你了?你居然把那堪称国宝的东西给他用了——”

    话未说完,一股寒意自脚底而生,直达心脏,吴辅蓦地抖了抖身子,几方冰冷视线似是磨刀霍霍要将他扒皮脱骨,

    “吴辅壮士,”史艳文压低了声音,冷冷看他一眼,“请慎言。”

    俏如来拨了两颗佛珠,道,“王爷相救之恩,史家没齿难忘,若他日有需俏如来之处,俏如来定当竭力以助,爹亲以为如何?”

    明明是向竞日孤鸣还恩,却问史艳文“以为如何”。

    史艳文知道他想让自己减少负担,但父辈的私人恩怨,何必牵连子女?

    按着俏如来的手,史艳文沉默的摇摇头不置可否,又问药老,“可有大碍?”

    “这……”药老擦擦头上的虚汗,“命是保住了,失血太多,调养倒是其次,不过费个把月时间,只是这一刀几乎穿腰而过,虽没触及五脏,但……怕是伤到小腹了……”

    “……何意?”

    药老看了一眼丫头,见她一脸喜色,小声道,“恐伤了女儿家生养的根基……”

    史艳文嘴巴绷紧,面无表情的用大氅盖住了瘦小的姑娘,许久才道,“……命保下了就好。”

    “没事了吗?”丫头惊问。

    史艳文笑了笑,上前摸摸她的头,如同庙里常做一般,丫头也并无避开,“没事了,回去后好吃好喝侍候着便可。”

    丫头瞪了瞪竞日孤鸣,终于放下了心,就着这姿势躺在藏镜人怀中,以一个小孩子的体力来说,能支撑到现在已是极限。“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想和她一起放风筝呢,我的风筝……”

    “没关系,我再给你做一个就是了,”史艳文阖上她的眼睛,柔声道,“累了,就休息吧,我会替你守着她的。”

    丫头咬了咬唇角,“……恩。”

    那厢吴辅已经冷静了下来,在帐中转了两圈便就离开,不知去向何方。倒是藏镜人不满当中冷冽,频频皱眉,在史艳文与竞日孤鸣身上流转几回视线,不发一语。

    竞日孤鸣径自闭目,俏如来守着琉璃睡下,药老占了一个角落揉腿捶手,藏镜人抱着丫头养神,大汉盘膝打坐,史艳文如他所言,守在门口。

    只是几度神游。

    原本该是个静谧的夜晚,但或许是温度太低,寒气袭体,除了丫头与琉璃竟无一人睡下,尽皆佯眠。

    而俏如来等待的人,直至凌晨,依旧不见踪影。

    当天边第一缕晨光点亮生机时,史艳文第一个出了帐篷,在晨风中抖擞片刻,走近了面积骤减的水塘。

    波光粼粼之下,凡尘星斗闪烁,圆润的晶石与那出世外天地里的一样,史艳文想起上次看到这般美景还是他与他初入漠市时,那时的景色可比此刻美丽壮阔的多。

    而现在?

    ……

    史艳文无言修饰,些微的失望沉淀心底,更多的还是自责。

    是他的错,就该乖乖往精忠安排的地方去才是。

    第二个出现的是俏如来,他站在原先还是湖泊的边缘看自己的父亲,昨晚夜色昏暗,除了看到愈加苍白的面庞以及落寞失神的身影,其余都不甚清晰。

    而此刻所见,他的父亲脸色虽然苍白,手足虚软,甚至感受不到丝毫内力,但俯仰呼吸,却比原先更加悠长。气血不足,但内腑已正,实为奇也。

    果然,药老之话不错,但不知竞日孤鸣所说‘塑还’从何得来,竟如此神奇。

    “爹亲?”

    史艳文回神,起身看了看俏如来,脸上泛起了层层笑容,上前仔细打量着他,“沙漠风大寒冷,怎么不多睡会?来的路上定也没有好生休息,眼圈都黑了,衣服也不穿厚点……”

    俏如来心中一暖,拉着史艳文的手看了看,“我是来接爹亲回家的。”

    “回家?”史艳文愣了一下。

    “不回家你还打算永远呆在这里吗?”藏镜人掀帘而出,隐隐能看见丫头正蹲在琉璃身边,“况且寺庙已毁,竞日孤鸣这次算是为苗疆铲除毒瘤一颗,虽有大功,但那纸十恶罪状可是传遍苗疆,苍狼念及旧情,自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难不成你还打算留在苗宫?”

    “……当然不是。”史艳文低头看着裸露的晶石,“艳文的家在正气山庄,那里有我的孩子们,我的兄弟,还有即将过门的儿媳妇,我怎么会不回去了……应该要尽早回去才对。”

    俏如来张张嘴,欲言又止,“爹亲……”

    当适时,一身影飞奔而出,径直扑向了史艳文,拉着他的衣袖就闹,“我也去!我和琉璃都要去!我们不要呆在这里!”

    史艳文踉跄一下,幸好俏如来拉住了他,“爹亲小心。”

    “没事,”史艳文摆摆手,看着丫头红红的眼圈,问,“你想跟我走?不和先……你的主人走吗?”

    “我不去不去不去!”丫头狠狠摇了摇头,“我讨厌他!他想杀琉璃,他还差点杀了你!还威胁你!让你流了好多血,池子都染红了……”

    小孩子气头上说话速度极快,还喜欢添油加醋用些夸张的比喻,史艳文甚至还来不及蒙上她的嘴,一大波让俏如来和藏镜人倒吸好几口凉气的“事实”就跟竹笋倒豆子一样吐了出来,史艳文再想阻止,俏如来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人拉到一边了。

    实在不巧,丫头看见的事实只在表面。

    更不巧的是,竞日孤鸣恰在这时候出来,背后跟着药老,以及抱着琉璃顶着大汉,小胖子想扑向竞日孤鸣却被他揪在手中,吱吱叫个不停。

    丫头正在说话,见状马上求藏镜人去抱琉璃,无论如何也不愿让大汉碰她。

    竞日孤鸣对一旁或凌厉或含恨的视线视而不见,大概是见过太多反而不在意了,自顾自地走到史艳文身边,“艳文醒的真早。”

    ”……先生也不晚。”

    竞日孤鸣笑笑,举起双手,血红的绷带传来微微腥涩,看起来十分可怖,他却说的漫不经心,毫不在意,“非也,只是臂上又痒又痛,实在难以安寝。”

    史艳文皱皱眉,伸手替他检查,”大约是昨晚哪里磕碰到了……艳文帮先生看看吧。“

    竞日孤鸣微一点头,“劳烦艳文了。”

    藏镜人却在一边看的直皱眉,“怎么?这里没有大夫了吗?”

    史艳文愣住,看了一眼沦为普通侍从的药老,眉角忍不住上扬,若有似无的看了竞日孤鸣一眼,“说的也是——”

    “哎呀啊,小老儿的手好疼,真疼,怎么那么疼,不行了不行了,疼死了……”

    ……

    藏镜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如我帮你‘治治’?”

    药老抖了抖,眼睛在竞日孤鸣与藏镜人之间转了转,咬紧牙关道,“我就疼!就疼!不用你管!”

    “……”史艳文叹了口气,道,”既然药老有所不便,就让艳文帮忙吧。“

    竞日孤鸣闻言,眸中流转一抹光华,对着藏镜人与俏如来道,“那就多谢艳文了。”

    “……”

    一段段剪开绷带,史艳文暗自放下了心,那人手臂上的抓伤原先还不算太深,看着面目全非,但都未伤肌理,只是这人在流沙中只顾保护他,又被刮得更加血肉模糊……

    抬头觑了一眼竞日孤鸣的脸色,还是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红丝缠绕,又温柔,又固执。

    和自己很像。

    沉默一瞬,低头继续包扎好伤口,另一边俏如来沉静了半天,藏镜人反倒愈发冷静,史艳文正想起身,竞日孤鸣却猛地将他抱紧了。

    倏然一怔,史艳文似乎感觉唇角擦过了什么,柔软的,冰冷的……

    耳边传来风声被刺穿的声音,史艳文从怔楞中回神,眼角映入身旁不知何时聚拢的人,还有一只染着血液的长箭。

    但他的背心上还有一只受伤的手!

    “先生!”史艳文心里一颤,面色大变,绿洲边缘影影绰绰人马聚集,史艳文却只看着竞日孤鸣再次被深深划伤的右手,“你推开我就行了,何必……”

    竞日孤鸣脸色发青,那只箭上显然有些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但他却在这时笑了,看着紧张万分的人笑的狡猾,慢悠悠道,“如此,日后才好使苦肉计留下艳文啊。”

    “你……”史艳文无言以对。

    “别聊天了!”藏镜人将手中吓的禁声的小姑娘扔到他面前,“看好她!别让小孩子看见不该看的。”

    史艳文接住了她,竞日孤鸣侧身挡住了他们,视线落到远处凌乱散落的长箭上,一箭六发,集中于庙里人,却刁钻地避开了藏镜人与俏如来。

    很熟悉的箭法。

    五六十人的小队,兽皮绒衣,安静有序,像退伍的军人,恩……看起来脸糙皮厚,是沙寇。

    竞日孤鸣看了看左右相护的竞日孤鸣与藏镜人,命大汉保护药老与琉璃,自己则在几人中间,照看史艳文和丫头,那小胖子见势不妙也不知跑到了哪里,但一只小老鼠却不是此时该在意的。

    此时该在意的,应是从沙寇群里走出来的头领,面容平常,独断一臂,笑的猖狂。

    “主人,你护了他一次,又护了他第二次,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了。“

    史艳文惊讶的看着那人,一个与他只有几面之缘,最后因打探消息不慎身亡的人。

    “先生,他不是——”

    “亡灵归来,艳文啊艳文,若是此次留命于此,是否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先生。”史艳文脸色怪异,“未战先怯,不是先生的风格。”

    “说的也是,”竞日孤鸣眯着眼睛轻笑,“艳文果然深知我心。”

    “先生!”史艳文压低了声音,“就算心情好了,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艳文怎知在下心情变好?”

    “先生……”史艳文脸色微红。

    “是不是刚刚——”

    “先生!”史艳文无奈的看了看压抑着火气的黑衣人和胞弟,又看了看虽然分毫不动却明显无语的儿子,最后垂头蒙上了丫头好奇又惊慌的眼睛,轻轻一叹,声音一软,“日后,时间很长。”

    竞日孤鸣许久不见他这般模样,此刻心中微松,也用上了熟悉的暧昧语气,无声轻笑。

    “可忧时不与我,且自古富贵荣华,不都是险中求得么。”

    ……

    藏镜人忍无可忍,“你们给我闭嘴!”

    俏如来也没忍住,问道,“王爷如此气定神闲,可是留了后路?”

    众人看向竞日孤鸣,期待着肯定答案,然而竞日孤鸣却摇了摇头,笑着回答,“在下只是看你们太过紧张,担心顾此失彼,借此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藏镜人忍不住白他一眼,仍旧盯着黑衣人再次搭弓提箭,见他用嘴咬着弓弦,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用苗语说了一句什么,史艳文猜想应是劝诫之类的话。

    那人却笑了笑,桀桀的笑声在晨风中回荡,难听至极。

    “你是……”

    那人见史艳文看他,突然改成了中原话,“史君子好久不见。”然后又看了看竞日孤鸣,不甘道,“主人,可还记得我?”

    竞日孤鸣虚着眼睛沉思片刻,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讶,“原来是你。”

    史艳文看他一眼,不予置评。

    俏如来皱了皱眉,“王爷认识他?”

    “一个判属而已。”

    “判属?”那人声音陡然拔高,如被激怒,“北竞王果然奸诈,颠倒黑白的能力着实让在下佩服,在下自认从未背叛过你,你却让人无端围杀于我,断我一臂,让我在乞丐堆里苟且偷生,仅仅是因为我多看了史艳文一眼!可笑!”

    其声凄厉,控诉偏执。

    史艳文被震的无言半晌,其他人更不用说,藏镜人呆了片刻特意转过头上下打量史艳文,似在寻找他到底有那一点值得竞日孤鸣如此作为。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竞日孤鸣嘴角扯了扯,“我以为‘判属’二字,已足够说明一切。”

    那人嗤笑,“王爷连说谎都不会说了么?”

    竞日孤鸣眼中一暗,“你折了代步工具本该受罚,此其一;探听消息暴露行踪引火上山,此其二;夜半回寺,背后行刺……贵客,此其三。”

    那人被他表情激怒,咬牙切齿道,“既然杀我,就该将我完全杀死!而史艳文本就是你找来的替罪者,本来是要死的,我只是不想让他动摇你,难道我错了吗?!”

    场面再次寂静,藏镜人与史艳文脸色变了又变,史艳文却如过耳清风,默不作声的安抚着吓坏的丫头。

    “愚不可及,”竞日孤鸣冷冷一笑,“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哼,不过现在无所谓了,”那人又搭起了弓,又道,“说起来,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在这里吗?”

    “拙劣。”

    那人皱眉,想再问又觉不甘,便看向俏如来。

    俏如来与藏镜人大致理清了所掌线索,这件事也曾听过端倪,见竞日孤鸣不屑再言,便叹道,“可是吴少侠找你赚钱了。”看来是对那三十万两黄金怨恨极深啊。

    虽是问句,说的确是肯定。

    那人顿了顿,“那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命,便宜的令人发笑,只需——”

    俏如来再次叹气,“二两。”

    那人一愣,“你如何得知?”

    俏如来微微一笑,“你身后之人所告知。”

    那人又是一愣,转头一看,身后却是空无一人,接着却是猝不及防胸口一闷,脑中刹那空白,凌空倒飞出去,扑通一声砸进了水塘里。

    俏如来收回退,若有所思,“坚忍不拔,却失于警惕,难怪能被一个小姑娘下毒偷袭,。”

    ……

    史艳文默默看了俏如来一眼,眼中欣慰又复杂。

    所以说史家人终归是相像的,若是吴辅在此定会对这一脚分外熟悉,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极度相似。

    那人愣愣的自水坑里坐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而在那之前,周围的沙寇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似乎领头人被踢飞于他们根本毫无干系。

    其实,本就毫无干系。

    倏然,沙寇中又走出一人,虬髯沙客,五大三粗,眼睛放光地看着史艳文,大笑一声。

    “哆!”

    史艳文听懂了这句,也只听懂这一句而已。

    意为——

    杀。

    呵啸声起,杀阵已毕,那人突又大吼了一句。

    史艳文没听懂这句,但他想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因为竞日孤鸣笑了。

    笑的危险,冷的愤怒。

    这笑容,恐怕只有落入水坑中的人才会觉得熟悉,这笑容,彰显着杀机,如同领地被侵入的兽王,威严无比,也如同吐露红信的毒蛇,蓄势待发。

    寒意自生。

本站推荐:重生之都市仙尊修仙高手混花都神级龙卫官场局中局我在万界送外卖惊世医妃,腹黑九皇叔总裁大人,放肆爱!权路迷局都市极品医神总裁爹地惹不起

倦于客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风聆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风聆音并收藏倦于客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