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肆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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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被派来接宋锦程去院长楼时宋锦程正懒洋洋的捧着一台薄薄的光屏电脑细细阅读。
学校给他分配的这栋房子采光不错,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倾泻丝丝缕缕蜜色阳光,反射在他漆黑如墨的顺直长发上,照亮了他柔和的侧脸，他斜坐着的小沙发边一团白色毛茸茸的小东西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这般闲暇静谧,让围观之人都忍不住升起一股子的倦意,只是流水并非人类。
“宋先生,可以出发了么？”他虽顶着个正太壳子，但面无表情十足十的钢铁心。
宋锦程在他叩门间已经合上书籍，随意的舒展一□体，将光屏放置一边的小桌上。
“自然可以。”他一双点漆似的黑眸一如既往的带着温和笑意,只是这薄薄笑意背后的冷漠却无人得知。
他在这里刚刚住下昨日晚间关老便打电话来,邀他今日去一趟院长楼。
为的是何事，宋锦程想想便猜测的出。
这倒是给他一个机会，他神色淡淡整理好衣衫，跟上已经到门外候着的流水出了门，而那落地窗前的白猫儿连脑袋都没有抬起来，睡得很是安稳。
宋锦程抵达目的地之前，屋内早已开始动作了。
早早便跑来的王罗洛好像真的就将昨日看做了一个失误，过分美丽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笑容显得尤为闪亮。
“关爷爷您看！”他信心十足的将手中的写好的字帖递到关老面前，倒是不见半点担忧。
今天书写的内容并非关老制定的，王罗洛拿出他练了六年最熟悉的一句话，哪怕是顾时活着出现在他面前也一定分辨不出两者之间的差别。
王罗洛这样胸有成竹，一脸天真纯净便是愈加讨喜。
可是捏着他的字帖看了半天，关老的脸色依旧跟一开始一样，既不惊叹也没有责骂。
王罗洛虽然十分自信，但是这时心中也不免有点发颤，要说他现在书写古书法的能力如果没有顾时当初留给他的字帖做摹本，他万万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字来，王罗洛对于顾时还是有几分惋惜的，但是如今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就算是用了顾时的东西也无处同他道谢嘛，而且那些个字帖这么珍贵，如果不发挥其中的作用岂不是太亏了！
他怀揣这样的心情，将顾时的字帖输入精神力署上他的名字被当做丹咒一样公布于众，他在享受赞美之时倒是不曾愧疚自己偷了旁人的荣耀。
这些其中的偶然或者是巧合，关老并不得知，但是当他亲眼看到这第二天，王罗洛再次来拜访时，在他眼下写起这字帖倒是流畅很多，就是成品都相当不错。
字形甚美，虽风骨稍逊但也不像昨天那么糟糕。
他不禁有些疑惑，难到是他看走眼了？昨天真的只是王家小子一时紧张？
他思来想去还未给出答案，宋锦程便到了。
几乎是宋锦程刚刚站在门口，机器人控制的门就自动打开。
王罗洛微微皱眉刚刚扭回头，看到正进门的来人的脸，顿时浅红的脸刷白，四肢僵直钉在那里。
“顾顾顾……”
宋锦程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不似以往的风轻云淡。
一旁的关老看到这一幕心中的奇怪更甚，但是他有心叫来宋锦程为的可不是旁的：“小宋啊，来来来，这就是古书法学院最有天赋的孩子王罗洛了！我看着你写的也不错，不如跟我这学生比比看啊？”
宋锦程好似被他的话惊醒一般，小心翼翼走了过去，温声笑道：“自然愿意。”
他起身走到另一张桌前，并不多言，举手投足间洒脱肆意，印在纸上的黑色墨迹笔酣墨饱流畅又刚健。
同样的字，单单看王罗洛的笔法已觉得这帖子写的难得端正秀健，也可看得出下笔者年岁浅，少了历世的底蕴，而宋锦程的字就当真是让人惊艳了，无论是气韵还是字形都比其更加自然流畅，浑然天成。
关老将这两张字帖放置一起，一眼便看出其中的差别，他最初看这两人字帖的违和感也有了解释。王罗洛的字明显而刻意的模仿，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两个人的身份单看这字迹，关老还真以为宋锦程是王罗洛的老师呢！
而在翻出王罗洛之前曾公布出来的字相互对比，一切便一目了然。
关老的脸蓦地的沉了下来。
之前几年王罗洛偶尔展示出来的字帖或是丹咒大部分竟然与宋锦程的字相当吻合！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那根本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时王罗洛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这人一定不会是顾时一定不会！他只是同顾时长的相似而已！更何况顾时已经死了那么多年……
他指尖不住的颤抖，结结巴巴地问道：“关、关爷爷，这位是？”
“他是宋锦程，我古书法学院新聘请的老师。”关老忽而抬头，眼中的严厉直直的刮过王罗洛的脸，那张虽然明艳阴柔的却有掩不住的张皇失措。
“原来是新任老师啊！哈哈哈。”王罗洛干笑两声，眼神却明显的避开房中的另外两人。
宋锦程则是看着身形不住颤抖的王罗洛道：“你好。”
王罗洛有意无意的避开两人之间的接触，他的脸色苍白不复一开始的得意模样。
“王家小子，你的拜师申请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关老心思复杂也不想多说，直接下来逐客令，“小宋啊，你也先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
“院长客气了。”宋锦程笑了笑，转身几欲离开。
“你等下！我有事情、我有事情要问你！”看着宋锦程要走，王罗洛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出声阻拦。
但他很快就想起现在的身处之地，一张脸顿时又红又白。
“好啊，我们出去详谈吧？”宋锦程眉眼坦然看着他。
王罗洛却觉得这视线宛如针扎一般让他坐立难安。
他脸色相当难看的跟关老告别，匆匆出了门。
而独留在室内的关老瞥了一样那两道身影，脸色的阴郁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王震那老头子是怎么教孩子的！竟然干出这档子事！”
他一手捏着那两张字帖，另一只手打开通讯器。
而两人刚刚出门，王罗洛就迫不及待的出声：“你叫宋锦程？那你可认识一个叫顾时的人？”
宋锦程还未曾作答，他又自顾自道：“不不不，你不是顾时！顾时已经死了！他不会知道的！那些都是我写的，都是我写的……”
这样的自言自语好像给了他极大的勇气，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丝血色。
宋锦程淡淡的看着他从慌张中慢慢变的镇定才出言道：“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见面。”
“你！”王罗洛登时瞪大了眼。
“我的那些字帖好用么？”宋锦程低低笑了一下，墨色的眼里带着似有似无的嘲讽。他理了理袖口，转身离开。
身后的王罗洛呆立良久才狼狈的朝反方向跑去。
而他们刚刚简短交谈之处有个人缓缓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他原本时常带着爽朗笑意的眼中，此刻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顾时，他果真没有死……
——
“时建哥怎么办！我遇见顾时了！他没有死！”
偌大的宿舍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惊慌失措的对这通讯仪的光屏颤声道。
光屏里的杜时建端坐在书桌前，听到王罗洛的话顿时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
“顾时！一定是他！时建哥哥，我好害怕，如果他将那些事情说出来怎么办？”王罗洛打从遇到宋锦程，脑中想塞了一团浆糊似的，满心想的都是如果顾时站出来说他之前那些字帖都是出自他之手，那他就要名誉扫地了！
古书法学院的学生不多但各个都有不俗的天赋，同样的他们个个对偷人功劳这种事厌恶之至，如果顾时真的站出来的话……
不！
他虽然之前是拿顾时的字帖来给自己增添名气，但同样的他辛辛苦苦苦练书法六年啊！
怎么可以让一个原本已死之人毁了去？
“我去求他，顾时性格很好，他一定不会介意的！”王罗洛焦急的眼圈都红了，“我会让爷爷对他好的！而且他现在也是古书法学院的老师了！我之前不过是用了他一些字帖而已，他一定不会责怪我的！”
“古书法学院老师？”原本只是微微皱眉的杜时建闻言，脸上陡然难看起来，“他如今在中心学院？”
“是啊！时建哥哥怎么办？我去求他，我……”
“洛儿！”忽然宿舍的门被打开，一灰发老人厉声打断了王罗洛的话。
“爷爷……”王罗洛吓了一跳，手中的通讯器险些掉下去。
王老阴沉着脸，看到光屏中的人声音中的怒意也丝毫不减：“杜少，我同洛儿有些事情要交代，稍后在同你联系。”几乎是话音刚落，他便切断了联系。
书房里的杜时建看着光屏消失，他沉默片刻，唤人道：“去，查查六年前那个宋彻的消息。”
“是。”
顾时没有死？
而且进入了中心学院？
杜时建眼中暗沉沉的，想起那个少年的能力不免有些烦躁，
如果真如王罗洛之言，顾时进了中心学院，而且做了老师，那他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了呢！毕竟是中心学院，一个不受家族势力控制的地方。
但烦躁之余他又有点微妙的喜悦。
既然顾时没有死，那就说明杜源也……
是了，他小叔身边的那个人一定便是杜源了！
想到这里，他原本晦暗的碧色眼睛，倒是多出一抹温情。
—
“爷爷，你怎么来了？”王罗洛吞了吞口水，胆怯的垂着脑袋。
“为什么不听爷爷的话！”王老怒气十足，“为什么屡教不改！在中心学院你就学会了做那些个鸡鸣狗盗之事么？”
“洛儿！你太让爷爷失望了！”
王老从未想过，他一向乖巧的孙子会做到这样的地步，这些年他不是没有管过王罗洛，这是他唯一的孙子，他几乎是将自己的疼爱全给了这个孩子，只希望这孩子能好好长大。
当初他厚着脸皮同学院里的那几个老友要了这一个唯一的旁听生的名额，也是抵不过这孩子的撒娇恳求。
因为这事，他同老友们的关系也淡了下来。
最初之时，王罗洛那顾时的字帖充当自己之作他不是不知道，也严厉禁止孙儿做这样的事情，可谁想到他这孙子当真是能耐啊！
瞒着他做这样的事情，还一作便是六年！
老人想起他孙儿回家之时认认真真练字的模样，不禁心中酸苦。
就连他这孙子想要拜人为师之事，他都刚刚才知道。
“不，爷爷不是的！我有练习的，我只是稍稍借用一下而已！待我古书法练成根本没有人会察觉出来的！”
“洛儿。”
“况且我以为顾时已经死了，才会拿来用的，如果他没有死，我绝对不会那样做的爷爷！”
“洛儿！”
“他的字这么好看，不公布给大家看看岂不是太可惜了么？我这样做也是让他的字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啊！”
“啪！”
清脆的响声让王罗洛振振有词的辩解戛然而止。
他灰色的眼睛里立刻流出滚烫的泪花，一脸不可置信：“爷爷，你打我。”
“你该打！你！”王老气的直抖擞，他眼中失望又愤怒，“你想要入学院学习，爷爷帮你，你想成为丹咒师，爷爷教你。可你为何要偷人功劳，又为何要跑去拜他人为师？难得你不相信爷爷，不相信你自己么？”
“关山大师是古书法学院的院长！”王罗洛大声叫了出来，“如果我拜了他，那就是院长的徒弟，日后说不定还能做的上下一任院长！爷爷，如果我成为院长，对您难得没有好处么？我这样想哪里错了？”
王老闻言一震，刚要再挥过去的手掌生生停在半空之中，他仿佛一下子苍老几十岁，跄踉几步：“狼子野心啊，这便是我王震教出的好孙子！”
他胸腔中的怒意因为这句话熄了大半，只余萧索苍凉。
不错，中心学院的院长那是即便最强家族也要以礼相待的身份，只是这身份得来不仅仅要才华贡献，心性品德声望缺一不可，这些风光的身份尊重都是要鲜血换来的啊！
他的孙子却是这样愚蠢的思量。
老人原本挺直的腰莫名的有些佝偻，是他错了，万般宠爱让这个孩子变成这样。
“明天我派人李艾收拾行李，你跟我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王罗洛原本通红的眼睛此时带着决绝：“不！我去找顾时，他会原谅我的！”
说着他冲出了房间。
王老看着他离开，沉沉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恩，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就基本准备见面了，如果明天我能码出来的话……_(:з」∠)_
原来打算三章就见面，忽然发现三章不够……咳咳＞＜ 抱歉各位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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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射！！！！！！看到姑娘们的雷，我真是羞愧难当┭┮﹏┭┮明天拼了老命也要更新，别拦我！！
爱你萌！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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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程还未曾作答，他又自顾自道：“不不不，你不是顾时！顾时已经死了！他不会知道的！那些都是我写的，都是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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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让一个原本已死之人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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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书法学院老师？”原本只是微微皱眉的杜时建闻言，脸上陡然难看起来，“他如今在中心学院？”
“是啊！时建哥哥怎么办？我去求他，我……”
“洛儿！”忽然宿舍的门被打开，一灰发老人厉声打断了王罗洛的话。
“爷爷……”王罗洛吓了一跳，手中的通讯器险些掉下去。
王老阴沉着脸，看到光屏中的人声音中的怒意也丝毫不减：“杜少，我同洛儿有些事情要交代，稍后在同你联系。”几乎是话音刚落，他便切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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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顾时没有死？
而且进入了中心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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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如王罗洛之言，顾时进了中心学院，而且做了老师，那他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了呢！毕竟是中心学院，一个不受家族势力控制的地方。
但烦躁之余他又有点微妙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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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小叔身边的那个人一定便是杜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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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听爷爷的话！”王老怒气十足，“为什么屡教不改！在中心学院你就学会了做那些个鸡鸣狗盗之事么？”
“洛儿！你太让爷爷失望了！”
王老从未想过，他一向乖巧的孙子会做到这样的地步，这些年他不是没有管过王罗洛，这是他唯一的孙子，他几乎是将自己的疼爱全给了这个孩子，只希望这孩子能好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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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之时，王罗洛那顾时的字帖充当自己之作他不是不知道，也严厉禁止孙儿做这样的事情，可谁想到他这孙子当真是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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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灰色的眼睛里立刻流出滚烫的泪花，一脸不可置信：“爷爷，你打我。”
“你该打！你！”王老气的直抖擞，他眼中失望又愤怒，“你想要入学院学习，爷爷帮你，你想成为丹咒师，爷爷教你。可你为何要偷人功劳，又为何要跑去拜他人为师？难得你不相信爷爷，不相信你自己么？”
“关山大师是古书法学院的院长！”王罗洛大声叫了出来，“如果我拜了他，那就是院长的徒弟，日后说不定还能做的上下一任院长！爷爷，如果我成为院长，对您难得没有好处么？我这样想哪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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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派人李艾收拾行李，你跟我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王罗洛原本通红的眼睛此时带着决绝：“不！我去找顾时，他会原谅我的！”
说着他冲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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