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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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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清妩小心地将身上的素服褪下,仔细叠了放进衣柜,换上了凤御轩命人送来的藕色宫装。头上梳了繁琐的宫髻,斜斜地插了几只银钗,又配了些精巧头饰,素净却不失华贵。清妩静静地看着镜中的人,一时间竟有些陌生。镜中的女子,脸廓瘦削,一双眸子寂如幽潭,沉静无波。略显苍白的脸上因胭脂的晕染而稍稍透出些血色,略添了人儿气。手不自觉地扶上发髻,那处,一朵细致的白色绢花静静展开。虽知不合规矩,却还是不愿将它摘下,它已是她对母亲最后的纪念了。

    马车于宫门口停下,车夫在外低唤了声:“夫人,到了!”

    北方的冬天,连风都是张狂而凛冽的,甫一掀开车帘,寒风便挟了细雨贯入车中,冷得人身上一颤。玲珑臂上搭了件大氅,早在车外候着了,见清妩掀了车帘,忙上前搭了手,小心地将她扶下车。皱了皱眉,把手上的大氅给她披上,不甚高兴地咕哝着:“奴婢出门前就让您穿着了,您还偏不听。回去得让厨房煮碗姜茶喝了,别受了凉才好。”

    清妩听着,并未接话,低头拂了拂裙裾,复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远方。黄色的宫门,巍严肃穆,昭示着皇权的至高无上。青石板铺就的宫道与之相连,直直地向远处延伸,窥不见尽头,蓦地便想起了“铜雀春深锁二乔”的诗来,心里陡升了一股凄凉。雨下得并不细密,若在南方,合该是诗情画意的,偏这是北方的冬雨,一丝丝,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往人脖颈里钻。初时以为是下雪了,可仔细一看,却又不大像,伸了手接着,细细地辨了,才知原是一场冬雨……天色有些暗,沉沉地压在头顶,天气,终归是不好的。

    空旷的场地,马车由远及近的声音听得真切分明,忽而,一辆马车停在了距他们不足两尺的地方。车帘掀开,身着兔毛溜边宫装的楚氏由着一个丫环扶将下来。看向清妩的一刻,目光微闪,面上略有尴尬,顿了会儿,才敢直视,轻轻点了点头。

    清妩淡淡回视,亦轻了点头,算是回礼。于楚氏,这或许为“不敬”,于她,却已是极致。玲珑在看到楚氏的一刻便生了防备,这会见她主动向清妩示好,不禁撇了撇嘴,暗自咒骂了句,只作没有看见。

    在宫门口等了约摸一刻钟,一名太监才领着轿夫姗姗来迟。

    “奴才该死,让两位贵人久等了!”宫里的个个儿都是人精,不管有错没错,先告罪便是了。

    宫里得宠的太监大抵有个共通点,在主子面前,永远是带着笑的,所有的情绪都隐于那一张笑脸之后,面上,人畜无害。眼前这位,必也是个中高手。如此想着,耳边便已听到楚氏的声音:“黎公公言重了。谁人不知黎公公是大总管身边的红人,平日里宫务缠身,能抽出身来跑这一趟已是不易,哪还有怪罪一说?”

    那名公公闻言只是淡笑,却也未否认楚氏的话,暗承了她话里的恭维。目光移至清妩身上,又淡笑着点了头:“请两位贵人上轿吧!”说罢就势领了清妩往其中一顶软轿而去,躬身为她打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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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轿,楚氏和清妩由宫人领了,径自往殿内而去。碧妃升了份位,却也没有迁宫,仍旧在这琼瑶殿里住着,仅就这点来看,碧妃倒确是个念旧之人。进了宫,恰逢碧妃刚用过药睡下了,宫人们怕打扰了主子休息,便将人领到了前殿等着。

    殿内,香炉熏香袅袅,中央的铜鎏金兽耳暖炉里,炭火哔剥作响。室内温暖如春,刚坐了会儿,清妩已被熏得脸颊微烫,透出一丝淡淡的绯红,连手心都似乎染了湿意。边桌上又换了新茶,青翠的茶叶尖儿飘浮在面上,茶香在空气中慢慢氲氤开来。

    清妩淡淡看了眼殿内的陈设,这才发现,这宫里的铺陈摆设与她初时进宫来看到的,分毫不差。突然记起当日,也是在这殿里,当那个清贵高傲的女子话里的试探终于惹恼她时,她曾如赌咒发誓般说道“清妩从不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却有些疑惑了。她与凤御轩之间的感情,究竟是觊觎争夺来的,还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侧首看着刚泡的新茶,眸色渐渐深了。

    对面坐着的楚氏,紧皱着一双眉,看起来有些坐立难安。碧妃身边的宫女春桃,原就是御史府里出来的,此刻正立伺在楚氏身侧,见楚氏如此,也微红了眼眶,往内殿看了眼,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最后又隐忍地低下头去。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才有名宫人从内殿出来,轻轻柔柔地道了句:“娘娘醒了,两位贵人请随奴婢走吧。”

    碧妃身上披了件白狐披风,眯眼斜躺在美人榻上,榻上垫了几床厚实的毛毯,榻旁的地上火盆里,炭火烧得正旺。碧妃闻得动静,微微睁开了眼,轻道:“可是娘亲和妹妹来了?”

    碧妃的脸色,较之清妩之前的状态还要白上几分,眼下还有一圈青紫,憔悴得厉害,倒不像是在作戏。楚氏远远地见着便红了眼眶,也顾不得宫里的什么规矩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榻前坐下,拉了碧妃的手,心疼的道:“身子究竟出了什么毛病,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楚氏细细地将碧妃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中透出慌乱与无措。她如今是失了势的主母,下了堂的妻,夫妇离心,被幽禁于佛堂之中,后半生唯一的仰仗也只得这么一个女儿,若她出了什么差子,她也就再无念想了。

    “前几年贪凉不懂事,亏了身子,前些日子又因染了风寒,将这旧疾给引出来了,所以这病来得凶险了些。不过太医说了,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碧妃说得轻巧,楚氏却听出了这话里的问题,神色微紧,不自觉地目光放到碧妃的肚子上,幽幽叹了口气。

    “不想这事把妹妹也惊动了,还特意到宫里来探我,真是有心了。”碧妃偏了首看着清妩,虚弱地开口,话才说完便有些气喘,又咳了两声,直咳得眼中泛出泪来。

    清妩站在距榻前两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却恰隔出了一段距离,一如心里隔出那一道的藩篱。碧妃嘶哑压抑的咳嗽声传入耳中,无端地让她心口微窒,像被人勒住了脖子般的难受。待碧妃缓过气来,清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微垂了眸恭谨地回道:“娘娘言重了。清妩与娘娘本为姐妹,前些日子闻知娘娘抱恙在身,自是要进宫来看看的。娘娘的身子可有好些了?”清妩问完,又顿了顿,接道,“适才见娘娘咳得厉害了,许是见了风吧,要不要再召太医过来看看?”

    碧妃闻言怔了怔,而后淡淡地扫了眼窗户,果见有一道缝隙,窗前案桌上的那幅水墨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上下翻卷着,竟没有一个宫人注意到。碧妃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似嫉似妒,似悔似怨。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温和到温暖,温顺却又不失傲骨,面上单纯懵懂,内里却比谁都看得清楚,在她面前,她所有的伪装都像无所遁形,一次又次让她尴尬无措,而这样的女子陪在那人身边,他必也是满足的吧,从此,他的喜怒哀乐都会与她分享,再与她无关……碧妃如今的心里,就像关进了一只野兽,时刻叫嚣着要冲出来,将那些妨碍的东西统统毁掉……

    手指扣紧了身下的毛毯,碧妃看了眼旁边的春桃,又道:“适才醒来时听宫人说外边下雪了,想必天气又凉了些,娘亲一早进宫,怕又吹了寒风,先下去喝点姜茶暖暖吧。女儿这里也正好有些话想与妹妹说,呆会儿再与娘亲话话家常。”

    楚氏暗疑,抬头看了眼碧妃的表情,见她并不想多谈,只得点了点头,由春桃领了下去。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睇了眼清妩,神色复杂。

    楚氏走后,碧妃将殿里的宫人也一并打发下去了,偌大的宫殿,只剩碧妃与清妩两人。清妩微垂着眸安静地站着,碧妃则斜躺在榻上淡淡地打量她。隔了半晌,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指了指旁边的绣墩,道,“妹妹快别站着了,坐下吧!”

    清妩自进门起便一直站着,碧妃没赐座她也不好逾矩,站得久了便觉得小腹有些坠坠的,到这会儿,小腿也开始酸软起来了。闻得碧妃此言,清妩松了口气,顺势坐在了身旁的绣墩上,静待着碧妃的下文。

    碧妃似将要说的话在心里仔细锤炼了一遍,隔了半晌才道:“妹妹可知本宫是什么病?”

    清妩想起她刚才跟楚氏说的事,不禁暗嘲,心道不知这位贵妃娘娘又在耍什么把戏,只得作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回道:“听说是引发了旧疾……”

    “旧疾?如果怀孕也能算作是一种疾症的话,那它便是旧疾了。”碧妃淡嘲。

    清妩交叠在膝上的手紧了紧,强抑着自己没有抬头,惊诧道:“娘娘怀有龙嗣了?”

    碧妃闻言神情一僵,手隔着狐裘,轻轻拂上自己的腹部,轻慢低语:“皇上子息单薄,若我怀了龙嗣,这宫里怕早就传遍了吧?”说完,碧妃挂着微凉的笑意,淡淡地看向清妩。

    即便是垂着眸,清妩似也能感觉到那道冰寒的视线,一时间心中慌乱起来,聪明如她,已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竟有些害怕碧妃接下来的话会与那人有关。

    碧妃似并不打算放过清妩,非要逼她说出点什么来,又问道:“妹妹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我身怀有孕,宫中却没有传出半丝消息,就连凤相也……”

    “后宫之事岂是清妩可以妄加推断的。”清妩略显慌乱地接过话头,小心措辞道,“如今娘娘身怀有孕,更要好好顾惜自己的身子才是,饮食起居也要较平时细致些。清妩现在有孝在身,只恐红白相冲,冲撞了娘娘……”

    “现在已经没必要忌讳这个了,”碧妃幽幽叹了口气,“或许是本宫福分不够,这辈子注定得不了儿子。四年前,是我不要;四年后,我求而不得。”

    这半年多来,清妩学得最多,领会最深的也就数察言观色、度人心思这一项了。知道今天碧妃是铁了心要将这件事摊开来讲,避是避不了的,索性也就不去顾虑脑中的猜测,只微敛了眸,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架势。

    碧妃对她前后表现的变化似并不意外,自顾地说下去:“绝子茶绝不了我的儿女缘,倒不想一杯落子茶,却要了我腹中孩子的命。” 碧妃的语气很淡,失去孩子的悲痛怨忿到此时已听不出什么情绪了。

    清妩秀眉微蹙,抬了头,略带惊疑地看着碧妃,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些话里所包含的信息……绝子茶,碧妃竟曾喝过绝子茶。四年前,也正是她进宫那年……没想到她竟可以为他做到这般。震惊与慌乱交杂着,且酸且痛,他们的纠葛竟是这般深。转念,又想到碧妃口中提到的落子茶。不是所有被临幸的妃子都有机会孕育皇嗣的,皇帝随口的一句“留”或“不留”便决定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但像碧妃这种,既已成孕却仍被赐了落子茶的,宫中未有先例。看着碧妃唇角略带轻蔑和嘲讽的笑意,清妩脑海中极快地转过一个猜测,一时间怔愣在场,不能言语:竟是皇上不想留下这个孩子!而不要的原因,只怕是担心绿云压顶,当了“便宜爹”。清妩只觉得身上无端地开始发凉,就连心尖儿都是凉的。

    碧妃似料到了清妩心中所想,清冷嗤笑道:“想必你也猜到了吧?怎么,胆怯得不愿相信是吗?让我来猜一下你是在怕什么?怕皇上对御轩不利,还是怕御轩会因心中有愧,不能忘情于我?”

    这是清妩第一次从碧妃口中听到凤御轩的名字,“御轩”,“御轩”,叫得如此亲近自然,这该是练习了多少次的结果,心口的一角莫名酸涩,这也许也就是她一直不肯唤他“御轩”的原因吧!因为多年之前,另一个女子已经得了它的专属。虽这宫里只剩下她们二人,清妩还是被碧妃这番话吓得肝胆俱颤。若真是皇上让碧妃落的胎,那他会怎么处置相爷夫君?仅就私会后妃,淫—乱后宫这一点也足可将他这么久以来的打点经营统统摧毁,甚至是……

    “清妩不知娘娘何意。”清妩右手狠狠地掐在左手虎口,哑着嗓子问道。

    “我入宫四年,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外间流言皆道我狐媚转世,注定生不了儿子,可又有谁联想到皇上身上去,皇上年过三十,至今却只有一子三女,后宫年年扩充,却一直无人有讯……”

    指甲已经扣进肉里,鲜血渗出,染花了甲盖。再看清妩,却是浅浅笑开了,声音清冷不复以往的温婉,“清妩惶恐,不知娘娘话里的意思是否是清妩理解的意思,但不管何种,都不是能为外人道的,还望娘娘慎言!”见碧妃嘴角噙笑,略带挑衅地看着自己,并无停下的意思。清妩不禁皱眉,继续道:“后宫女子,但凡能抓住君王的一丝怜惜的,便已一生无虞。皇上能做到对娘娘如今日这般,其中的怜惜已不是丝缕了,娘娘当惜福才是,莫要执著于一些旧事,辜负了皇恩。而且娘娘也该清楚,若您有任何行差踏错的地方,为所付出代价的还是沈氏一族!”

    清妩的声音一直不高不低的,即使口中说着“威胁”的话,声线也未见起伏。落落大方地端坐着,嘴角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清妩的反击,碧妃始料未及,又被她话中的警告一激,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着小腹快速地收缩,整张脸越发苍白起来。

    清妩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又极快地消散,最后只淡淡道了句:“若娘娘曾真心爱过他,就请别毁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没更新,有愧大家对小沫的支持,小沫并不是不负责任让人跳坑的人,所以,俺回来更新啦。晚上更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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