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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民国小媳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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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连绵如细针，吹在脸上，似孩童调皮的亲吻，轻轻柔柔。
阿璃喜欢这样的雨，恨不得再雨里多走一会儿。可她身后的老嬷嬷却不敢大意，“三少奶奶，咱们去抄手游廊里走吧，淋着了可得喝苦药呢。”
想到那黑乎乎的一碗药，阿璃打了一个寒颤。
老嬷嬷见此，更不遗余力将她带到抄手游廊里，“三少奶奶，这个节骨眼神您可千万不能生病。”
说着给阿璃身后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那丫鬟立即一起劝，“是啊，三少奶奶，三少爷还等着您去照顾呢。”
这一说，阿璃想起那个远在沪城等着她去攻略的人物，也没心思贪玩了，小跑着进了抄手游廊。
老嬷嬷和那丫鬟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松了一口气。
从抄手游廊一直走到老夫人的慈心院，早有丫鬟在那儿等着了，老夫人说了，三少奶奶来无需通报，直接进去。
老夫人慈眉善目，一身深青色旧式旗装，苍白的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简单的一根白玉簪压住，再有就是手上手腕上一个玉镯，经久年月养的分外清润。
老夫人招了招手，示意阿璃近前来。
阿璃规矩的对老夫人和坐在下首的三太太行了一礼，“祖母安，娘安。”
老夫人点头笑得和善，“好好好，丫头过来坐。”
早有丫鬟在她旁边放下一张凳子，阿璃顺势坐下。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这个孙媳妇，模样家世一样不差，也识字，而且难得是天足，没有缠足，就是重儿也挑不出理来了。
“阿璃啊，在府里住的还好吗？”
“好着呢，感觉和家里没两样。”可不是没两样，一样的亭台楼阁旧式园林，一样的丫鬟婆子一大堆照顾着，反正她住的是挺舒心的。
老夫人人老成精，小姑娘真话假话逃不出她的火眼金睛。
于是，笑得愈发和蔼，“重儿在沪城，委屈你了，我和你娘商量着，叫人送你去沪城，一来你们小两口团聚，二来重儿在求学，你也能照顾他一二，三来嘛，要是能让你们娘报上孙子就更好咯。”
说着老夫人看向坐在下首的三太太。
三太太端庄大气，上衣下裙也是老式旗袍，颜色却比老夫人要稍亮一点，含笑看着阿璃，“老夫人说的也是我的意思。”
阿璃起身行了一礼，表态，“祖母放心，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夫君的。”她的攻略人物，她可不得好好照顾着。
老夫人笑着连道两声好，“此次去沪城要带的东西我叫人列了单子，你看看，还有没有要添补的，尽管说。”
阿璃打开折子本一看，不禁咋舌，这满满的一长串从头到尾的，得装多少马车？
老夫人见她眉头轻蹙，问：“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阿璃摸了下后脑勺，笑着说：“没有，我就是觉得东西好多啊。”
老夫人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她的婆婆三太太也笑看着她。
阿璃不明所以，“怎么啦？”
“傻孩子哟，这些都是给你撑门面的，让外面那些攀着重儿的女人好好看看，你朱璃不仅是朱家的掌上明珠，也是我们向家放在手心里的儿媳妇。”三太太笑着说给她听。
阿璃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是这样啊，我好笨。”
这般纯真可人的模样，瞧得众人又是一笑。
商议了启程的日子后，阿璃就带着丫鬟回了她的院子。
慈心院里就剩下老夫人和三太太。
三太太有些担忧的说：“老夫人，阿璃这样的性子，恐怕不是那些狐狸精的对手。”
老夫人忽的一笑，“这你就多心了，你当男人都喜欢那些聪明有心计的？阿璃这样天真乖巧不惹事的，正正好。”
“这······可那些小贱人要是使手段，阿璃招架不了，再被重儿厌弃，咱们家和朱家恐怕得结仇。成亲那天，重儿没回来，已经惹怒了亲家公亲家母，要是再让阿璃受了委屈······”说到这里三太太摇了摇头。
“你说的有理，只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阿璃娶进门是当我们向家媳妇的，不是去和外面的莺莺燕燕斗的。我修书一封给重儿，严明阿璃心思单纯叫他多加看护些，重儿品性好，必定不会让阿璃难看。你就放心吧，说不准来年春天就叫你抱上孙子呢。”
三太太苦笑，“那就借老夫人吉言了。”
阿璃要去沪城的事，老夫人也通知了朱家。
朱夫人先去了老夫人的慈心院，两人关起门来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去阿璃住的院子。
一见阿璃，朱夫人怜惜的抱上去，“娘的儿哎，苦了你了。”
阿璃拍拍她的背，笑着说：“不苦不苦，一点都不苦，不信你问青锦和红绫。”
青锦和红绫对视一眼，摇头失笑，有这么没心没肺的小姐有时候也是种甜蜜的负担。
自家闺女自己知道，朱夫人叹息一声，“你呀，去沪城可要长点儿心。其他人你别管，你只要记着把向重照顾好了，向家就不能亏待你。”
这点与阿璃不谋而合，赞同的点头，“嗯嗯！明白！我一定会照顾好向重！”
看阿璃实诚的样子，朱夫人更担心了，“你真的明白？”
阿璃连连点头。
青锦和红绫见此，上前一步，神情严肃，“夫人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小姐的。”
朱夫人点头，对阿璃说：“我带了些东西，你一并带去沪城，就在外面，你去看看喜欢不喜欢。”
看着阿璃跑去外间，朱夫人收回视线，慈爱宠溺的眼神被精明替代，对青锦和红绫好生交代了一番。
她闺女天真，她身边的丫鬟却不能也跟着天真。
阿璃出发那日，七八辆马车塞得满满的。因为走水路，到码头还要卸货上船，等到了沪城那儿，还得再卸货装马车。好在这些事情，老夫人都在信里交代了向重，阿璃不用担心。
老夫人的信此时已经躺在向重的书桌上，他的随从白水见他久不说话，迟疑着开口：“先生，少奶奶一行，明天就要到沪城了。”
向重沉沉的叹息，在堆满书架的书房里尤为沉重。
“明日我跟学校请一天假，跟你一道去接人。现在，你叫人把房间打扫出来。”
“是。”
交代好，向重去学校教课，顺道请了假。
船到上海这天是风和日丽的午后，等船上的其他乘客下的差不多了，阿璃和她带来的下人才开始动，彼时已经夕阳西下。
橘红的夕阳挂在西边，江水晃悠，好似一团火在燃烧。
江上有风，出舱前青锦给阿璃披上了一件披风。
向重没见过他那位新婚妻子，但是护送她过来的老嬷嬷他是认识的，不难猜出众人护拥在中间的姑娘就是她。
天青色的披风包裹着她小小的个子，灵动的眼中跳跃着新奇和纯真，带着小姑娘的轻快活泼。第一眼看去，感官还好。
要是这个十五岁的小妻子，真有老夫人说的那样懂事乖巧，也不无不可。
这是个让阿璃陌生的时代，比乔小麦那个时代还要老旧，处处透着古老的韵味，但是沪城又有一点不一样，多了许多活泼的生命力。
阿璃第一回看见这样古老与新潮结合的完美的城市，不禁多看了两眼。虽然朱夫人教导的世家礼仪还在，但是那欢快的脚步已经踮起来了。
她正看得新奇，身旁的老嬷嬷忽然扯了扯她的披风，小声说：“前面那位穿天青色长衫绣祥云纹的就是三少爷。”
阿璃打眼一看，身姿挺拔，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五官面白如玉，一袭长衫满是书生气。
唔，好像没有资料显示得那样难以接近啊。
阿璃看着向重时，向重也在打量她，情绪都写在脸上，难得的是懵懂中带着柔和，简单但不莽撞。
一男一女均着天青色衣服，对立而站有如一对璧人。老嬷嬷受老夫人的指派，自然不会让他们初次见面就尴尬，刚刚站定，便笑着说：“三少爷安，三少奶奶一路念叨你呢，这下可好，你们总算团圆了。”
阿璃眨巴眨巴眼睛，她只顾着看江水，看行船，什么时候念叨他了。
蝶翼般的睫毛跳动仿佛也有了生命一样，向重看着她不禁嘴角轻扬，“等候多时了，家里已经打扫好，你安心住下。”
听了这话，老嬷嬷此行的任务就完成一大半了，当下欣喜的说：“老夫人就担心三少奶奶在沪城不能适应呢，有三少爷安排妥帖，她老人家也能放心了。”
向重笑着道一声是，接着招呼人把行李搬上马车。
浩浩荡荡七八辆马车引来不少人注目，别人看她，阿璃也看别人，短打，长袍，西装，旗袍，洋装······
春雨连绵如细针，吹在脸上，似孩童调皮的亲吻，轻轻柔柔。
阿璃喜欢这样的雨，恨不得再雨里多走一会儿。可她身后的老嬷嬷却不敢大意，“三少奶奶，咱们去抄手游廊里走吧，淋着了可得喝苦药呢。”
想到那黑乎乎的一碗药，阿璃打了一个寒颤。
老嬷嬷见此，更不遗余力将她带到抄手游廊里，“三少奶奶，这个节骨眼神您可千万不能生病。”
说着给阿璃身后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那丫鬟立即一起劝，“是啊，三少奶奶，三少爷还等着您去照顾呢。”
这一说，阿璃想起那个远在沪城等着她去攻略的人物，也没心思贪玩了，小跑着进了抄手游廊。
老嬷嬷和那丫鬟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松了一口气。
从抄手游廊一直走到老夫人的慈心院，早有丫鬟在那儿等着了，老夫人说了，三少奶奶来无需通报，直接进去。
老夫人慈眉善目，一身深青色旧式旗装，苍白的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简单的一根白玉簪压住，再有就是手上手腕上一个玉镯，经久年月养的分外清润。
老夫人招了招手，示意阿璃近前来。
阿璃规矩的对老夫人和坐在下首的三太太行了一礼，“祖母安，娘安。”
老夫人点头笑得和善，“好好好，丫头过来坐。”
早有丫鬟在她旁边放下一张凳子，阿璃顺势坐下。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这个孙媳妇，模样家世一样不差，也识字，而且难得是天足，没有缠足，就是重儿也挑不出理来了。
“阿璃啊，在府里住的还好吗？”
“好着呢，感觉和家里没两样。”可不是没两样，一样的亭台楼阁旧式园林，一样的丫鬟婆子一大堆照顾着，反正她住的是挺舒心的。
老夫人人老成精，小姑娘真话假话逃不出她的火眼金睛。
于是，笑得愈发和蔼，“重儿在沪城，委屈你了，我和你娘商量着，叫人送你去沪城，一来你们小两口团聚，二来重儿在求学，你也能照顾他一二，三来嘛，要是能让你们娘报上孙子就更好咯。”
说着老夫人看向坐在下首的三太太。
三太太端庄大气，上衣下裙也是老式旗袍，颜色却比老夫人要稍亮一点，含笑看着阿璃，“老夫人说的也是我的意思。”
阿璃起身行了一礼，表态，“祖母放心，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夫君的。”她的攻略人物，她可不得好好照顾着。
老夫人笑着连道两声好，“此次去沪城要带的东西我叫人列了单子，你看看，还有没有要添补的，尽管说。”
阿璃打开折子本一看，不禁咋舌，这满满的一长串从头到尾的，得装多少马车？
老夫人见她眉头轻蹙，问：“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阿璃摸了下后脑勺，笑着说：“没有，我就是觉得东西好多啊。”
老夫人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她的婆婆三太太也笑看着她。
阿璃不明所以，“怎么啦？”
“傻孩子哟，这些都是给你撑门面的，让外面那些攀着重儿的女人好好看看，你朱璃不仅是朱家的掌上明珠，也是我们向家放在手心里的儿媳妇。”三太太笑着说给她听。
阿璃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是这样啊，我好笨。”
这般纯真可人的模样，瞧得众人又是一笑。
商议了启程的日子后，阿璃就带着丫鬟回了她的院子。
慈心院里就剩下老夫人和三太太。
三太太有些担忧的说：“老夫人，阿璃这样的性子，恐怕不是那些狐狸精的对手。”
老夫人忽的一笑，“这你就多心了，你当男人都喜欢那些聪明有心计的？阿璃这样天真乖巧不惹事的，正正好。”
“这······可那些小贱人要是使手段，阿璃招架不了，再被重儿厌弃，咱们家和朱家恐怕得结仇。成亲那天，重儿没回来，已经惹怒了亲家公亲家母，要是再让阿璃受了委屈······”说到这里三太太摇了摇头。
“你说的有理，只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阿璃娶进门是当我们向家媳妇的，不是去和外面的莺莺燕燕斗的。我修书一封给重儿，严明阿璃心思单纯叫他多加看护些，重儿品性好，必定不会让阿璃难看。你就放心吧，说不准来年春天就叫你抱上孙子呢。”
三太太苦笑，“那就借老夫人吉言了。”
阿璃要去沪城的事，老夫人也通知了朱家。
朱夫人先去了老夫人的慈心院，两人关起门来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去阿璃住的院子。
一见阿璃，朱夫人怜惜的抱上去，“娘的儿哎，苦了你了。”
阿璃拍拍她的背，笑着说：“不苦不苦，一点都不苦，不信你问青锦和红绫。”
青锦和红绫对视一眼，摇头失笑，有这么没心没肺的小姐有时候也是种甜蜜的负担。
自家闺女自己知道，朱夫人叹息一声，“你呀，去沪城可要长点儿心。其他人你别管，你只要记着把向重照顾好了，向家就不能亏待你。”
这点与阿璃不谋而合，赞同的点头，“嗯嗯！明白！我一定会照顾好向重！”
看阿璃实诚的样子，朱夫人更担心了，“你真的明白？”
阿璃连连点头。
青锦和红绫见此，上前一步，神情严肃，“夫人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小姐的。”
朱夫人点头，对阿璃说：“我带了些东西，你一并带去沪城，就在外面，你去看看喜欢不喜欢。”
看着阿璃跑去外间，朱夫人收回视线，慈爱宠溺的眼神被精明替代，对青锦和红绫好生交代了一番。
她闺女天真，她身边的丫鬟却不能也跟着天真。
阿璃出发那日，七八辆马车塞得满满的。因为走水路，到码头还要卸货上船，等到了沪城那儿，还得再卸货装马车。好在这些事情，老夫人都在信里交代了向重，阿璃不用担心。
老夫人的信此时已经躺在向重的书桌上，他的随从白水见他久不说话，迟疑着开口：“先生，少奶奶一行，明天就要到沪城了。”
向重沉沉的叹息，在堆满书架的书房里尤为沉重。
“明日我跟学校请一天假，跟你一道去接人。现在，你叫人把房间打扫出来。”
“是。”
交代好，向重去学校教课，顺道请了假。
船到上海这天是风和日丽的午后，等船上的其他乘客下的差不多了，阿璃和她带来的下人才开始动，彼时已经夕阳西下。
橘红的夕阳挂在西边，江水晃悠，好似一团火在燃烧。
江上有风，出舱前青锦给阿璃披上了一件披风。
向重没见过他那位新婚妻子，但是护送她过来的老嬷嬷他是认识的，不难猜出众人护拥在中间的姑娘就是她。
天青色的披风包裹着她小小的个子，灵动的眼中跳跃着新奇和纯真，带着小姑娘的轻快活泼。第一眼看去，感官还好。
要是这个十五岁的小妻子，真有老夫人说的那样懂事乖巧，也不无不可。
这是个让阿璃陌生的时代，比乔小麦那个时代还要老旧，处处透着古老的韵味，但是沪城又有一点不一样，多了许多活泼的生命力。
阿璃第一回看见这样古老与新潮结合的完美的城市，不禁多看了两眼。虽然朱夫人教导的世家礼仪还在，但是那欢快的脚步已经踮起来了。
她正看得新奇，身旁的老嬷嬷忽然扯了扯她的披风，小声说：“前面那位穿天青色长衫绣祥云纹的就是三少爷。”
阿璃打眼一看，身姿挺拔，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五官面白如玉，一袭长衫满是书生气。
唔，好像没有资料显示得那样难以接近啊。
阿璃看着向重时，向重也在打量她，情绪都写在脸上，难得的是懵懂中带着柔和，简单但不莽撞。
一男一女均着天青色衣服，对立而站有如一对璧人。老嬷嬷受老夫人的指派，自然不会让他们初次见面就尴尬，刚刚站定，便笑着说：“三少爷安，三少奶奶一路念叨你呢，这下可好，你们总算团圆了。”
阿璃眨巴眨巴眼睛，她只顾着看江水，看行船，什么时候念叨他了。
蝶翼般的睫毛跳动仿佛也有了生命一样，向重看着她不禁嘴角轻扬，“等候多时了，家里已经打扫好，你安心住下。”
听了这话，老嬷嬷此行的任务就完成一大半了，当下欣喜的说：“老夫人就担心三少奶奶在沪城不能适应呢，有三少爷安排妥帖，她老人家也能放心了。”
向重笑着道一声是，接着招呼人把行李搬上马车。
浩浩荡荡七八辆马车引来不少人注目，别人看她，阿璃也看别人，短打，长袍，西装，旗袍，洋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