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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正传 第二十一章 逞 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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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诈尸了!诈尸了!”埋头诵经的和尚这时才发现异常,一声惊呼叫开来,恐惧如潮水蔓延,所有吊唁的亲朋,客人瞬间逃得一干二净。丫鬟也惊叫四散走了。灵堂里便只有骇怕得半死的孝子孝妇,亏心太重。碰上这样的尸暴显灵之事,哪还能迈得动腿?

    灵床上悉悉索索,老太太在僵硬的动作。绢花发出的声音在此刻刺耳恐怖之极。林员外受不了这刺激。尿水象开闸一样流出之后,腿一弹,翻着白眼昏了过去。林夫人还强,虽然身子抖成了筛糠,却不象丈夫那样彻底瘫倒。

    “娘……你……你……回来了……”她努力要摆出亲切的微笑,却怎么也摆不出来。然而老太太并不理会儿子和媳妇,象把折尺一样,僵硬的躺下,坐起,在灵床上徒劳的动作,想要转向走下地面。

    “轰一’南面方向一声爆响。仿佛受到这声响动的吸引,林老太太登时象支强力弹簧般一跃而起,“胡一’的撮唇鸣叫,‘蹬蹬蹬’踏过林夫人身边,跳跃出门击了。林夫人终于也昏晕过去。

    安镇寇的宅里,还有几位掌门人寄住着。

    他们没有睡觉,正在商谈今天得到的消息。眼线报称,有几拨可疑的人物偷偷出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罗门教有所动作。正商议着要不要把消息发出去给所有门派地时候。大家都听到了远处一声剧烈的爆鸣。余波震来,门窗俱摇。

    “发生什么事了?”

    安镇寇身体虽胖,但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跑到院子中的人。他抬头向声音传来的城南方向张望,登时勃然色变,一刹间身子绷硬如铁石。

    “怎么了安大侠……”

    “是什么发出声音?”几个掌门相继飞出院来,顺着安镇寇地目光看去。也顿时话声立止。震骇的张大嘴巴。

    两里之外,一柱灰云连接天地,如同一蓬巨大的蘑茹般冲上天空。

    还在不断的扩展蔓延。在万里澄澈地天空下看来,这一团云气有说不出的突兀和诡异。云层在涌动,向四方翻卷。便在不断膨胀的云气里面,有许多白色的,灰色地,黑色的东西围着旋飞,划成长长的光带,象万千细线在盘绕捆勒住云团一般。虽然距离尚远。但隐隐然。凄惨哭声,疯狂笑声。如骂如诉地诅咒似有又还元,听在耳中,今人心中冰冷。

    那是鬼魂。千鬼之云。

    江宁府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谁都答不上来。因为在这一瞬间,每个人心中都被巨大的震怖占据满了。

    “胡-嗷-“不知什么地方,遥遥传来这声咆哮,如远雷滚动,在江宁府上空久久回荡,山林里所有的禽鸟都飞起来了,铺天盖地地,一片一片象白的灰的云,嘈杂惊鸣,向远方逃离。

    南方六里,未通人迹地一处老林子里,一条巨大的直线飞快的向前直蹿。所有当路地巨树一触即断,巨大的声响不间断的发出来。前面是一处八九丈高的土石丘,被直线一冲而过,激起的泥石高高扬上天空。

    西方,一座普通的山峰。山体突然间剧烈摇晃,未己,轰隆巨震山峰从中分破,一头巨大的红色怪兽穿过石土冲天而起,直向月亮飞去,只瞬息之间就便成了一粒黑点。

    而造成一糸列事变的中心,贺家庄粒,哭声笑声震天。

    婢女仆役们象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奔走呼号,他们的心神全被引乱了。千鬼之云散发出来的威慑,狂暴,悲愤情绪,岂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便是离贺家庄百丈之内的十余户邻居,此时也开始传出哀恸的哭泣和狂怒咆哮声。

    负责守护的弟子们声嘶力竭呼喊,在努力维持庄内秩序。到处是尘沙弥漫,震天的风吼几乎掩盖了一切声息。冷气卷破屋舍,冲塌石墙,将一应器具都刮到天上。地上磨盘大的石头跟着龙卷盘琏滚动,轻若无物。天上,瓦片断木齐飞,铁锅花树共撞,沉重的檀木箱柜、茶几床架,在万千泥石砗叶中舞成乱影。

    贺老夫人是平民家的女儿,没学过一天法术,此时也被惑住神智,泪水象断了线的球子般再不停歇,若不是身边有弟子拉着,她就要跟先前几个婢女一起,冲向西面方向去了。那里是辟成法室的厢房,现在不知有什么东西,令人万分恐惧、憎恨,想要竭力躲避,但却又从心底下渴望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到它身边伏倒哀哭。

    胡炭和敬义师兄妹跟在老夫人身边向门外急走,四个小孩子心防溃破,只是大哭。六个贺家庄弟子努力抗衡时时侵来的狂乱情绪,护着几人向门跑去,他们来不及理会一个接一个从身边飞过去的灰色白色之物,两个弟子当前开路,用法术轰击扑头盖脑落下的杂物。一整面花墙被压塌了,拦在前路。一人喝开气刃,白气如刀,划起一道半人高的光幕直斩过击,'噌!’的从'中豁开一道通路。

    ‘哗一’群鬼突然齐鸣。

    尖声里面,有一声清亮的龙吟间歇响起,声破重云。

    灵龙震熬钉握在秦苏手里,亮得不同寻常。炽烈的火光把周围一如都照成了绿色。

    整间房屋四壁全都倒尽飞空了,周围早成了空地。头顶大豁,只能看见天上浓密的鬼云腾腾滚涌,夹着无数的白影石木。身边一应器物都不翼而飞,地面上只有狼狈的几个人。还在苦苦抵抗一次比一次沉重地心神撞击。

    秦苏情况要好一。灵龙镇熬钉不愧镇煞圣物,温暖之气从指掌间传入心脉,让她心神不受迷乱。当然,惊慌是在所难免的。碰上这样的突发灾难,纵是圣人也难免吃惊震骇。

    刚才,就在惊变初生的那一刹那,秦苏险e也要昏倒了!在一刹那间。似乎有一把冰冷之极,尖利之极地东西象利刃一般直切她的脏腑。让她全身冻僵,无法行动。若不是灵龙镇煞钉及时贴肤传上浑厚平和的热气。此刻什么情况,秦苏不敢想象。

    是一块小小的铁片,两边摸着都有突起之物。秦苏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时候多出这个东西。但直觉告诉她,就是这片入手沉重,冰冷远胜寒冰地小东西引发这么多灾难!她把铁片扔到了地上。

    纵是不知道铁片的来历,但在自己扔出手后,群鬼齐声喧哗,她面上又猛喷出白色烟气将铁片轻轻托住落地。看来此物定非寻常。

    算了!不管怎样,眼下要紧的是赶紧救住胡大哥。秦苏抛开思虑,拦腰抱住了封在冰坨中的胡不为。想要向外逃去。感觉一股又一股冷冽地气息从自己手臂腋间飕飕蹿飞,刺得肌肤生寒。

    “呼!”头顶无数白影扑面而来,秦苏大惊,举起手来遮挡面目。

    感觉掌中的钉子蓦然一热,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赶紧走出这是非之地!秦苏想,只是道路究竞在哪呢?风沙太大了,迷住眼晴,连身前两尺的景况都看不真切,秦苏只能照准了一个方向迈步。

    前面传来陶确嘶哑喝声,“喝!”的一下,一片白色的光幕如风中破絮,刚亮起又暗淡下去了。虽然近在咫尺,但秦苏也只能看见光芒下两个模糊的轮廓。

    贺老爷子的猛烈拳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他扶住儿子缩在残余墙根的一处角落内,落冬掌幻化万千,不住击向目前身后地白影。他的状况也不好,吼声连连,但身息粗重而杂乱,料想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栾峻方使出了火牛术,盘膝尘在地上死死相抗。两头青红带火的庞大之物守在他身边,护成一面火墙。

    “破阵!破阵!快把……阵法破去!”陶确拼起余力,忽然大声喊。范同酉在昏倒前跟他交代仕务,让他把九宫阵破掉,斩绝阴气。

    栾峻方听见老友‘噗!’地一声吐血,知道他也倒下了。

    时机不容多待!再多停留一分,变多一分危险。奕峻方摇摇晃晃站起来,催动法力,全力护住心火,一时肝脾肾肺四宫气息尽停,手太阴肺经、足太阴肺经、足厥阴肝经上一应穴位全无知觉。

    “天为我覆,地为我藏,灵兽摄炎,祝融同往,急急如律令!”咬破舌尖,一口阳血喷出。

    两头火牛“哞--”的吼叫,八只火蹄高扬起来,踏着火星向九宫锁魂阵中间急冲而去,那里,地面上无数符号还在喷薄着明亮的青绿光线。

    “嗵!”高跳起丈许后,火牛带着猛烈冲势倒头扎向地面,半身都刺入土中去了。立时,大地震动,数百束火苗在方圆九丈的地面上喷射出来,树起一人多高,地板层层碎裂,裂缝的间隙,尽是熔红通红的焰流。

    “胡-鸣一’群鬼再次尖鸣。

    所有的符咒全部暗淡下去了。秦苏刚感觉身边的冷气弱减一,眼角一瞥间,一团红色的影子直向她急扑过来!

    “气盾!”法随心显,一层透明的气盾护在她和胡不为中间。那红雾一扑过来,秦苏便感受到了猛烈的冲击,两人‘蹬蹬蹬’一连后退几步,胸间气血翻腾,气盾也快要消散掉了。

    那是个面色惨白的女鬼,五官仿佛绷在一层薄膜之下,轮廓鲜明却又看不真切。秦苏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灵龙镇熬钉。钉子声响很大,但怎么不化出青龙呢?难道只有胡大哥才能用么?秦苏想不明白这个道理,看见那披着红色绫带的女鬼再次冲击过来,不得不咬牙又凝出一层气盾。

    心口仿佛有一团东西爆开了。秦苏甚至能听到体内‘嘭!’她一声闷响。感觉手上气盾顿然消失,秦苏慌了,忙不迭再运转法力,哪知眼前一黑。脏腑五宫如若刀割,竟然聚不起气来。

    看见那女鬼飞速扑近,一闪而没,秦苏只大叫一声……然而弱风过耳。幽幽如叹,竟然什幺也没发生,身周烈啸倏止,她听见了奕峻方粗重的呼吸和贺老爷子的喑哑的咒骂。

    风停了。头顶上恐怖地阴云开始消散。外面聚成一重又一重围墙的鬼魂也散去大半。

    冷气仍然很重,恐惧和绝望仍然难以忍受,但比起刚才来。这一切都减弱很多了。至少精神之波撞击心扉时,不再象刚才那样撼人神魄,让人感觉如置身在狂涛骇浪之中,无法逃避,无法抵御,只能等待最后时刻的形神俱散。

    贺家庄。真应了范同酉先前的乌鸦预言,毁得稀巴烂了。总算庄园占地颇广,房舍也多。前院剩下四间大屋,后院还有几排下人住宿地房间。足够众人将就安顿。

    刑兵铁令没人敢靠近拿起来。问秦苏也得不到应对之法后,奕峻方用阳明指和火神指勾诀,聚集刚才震碎的阳兵碎块和秦苏身上的碎玉布成一十小小的离火阵,困住铁令,用绵锦热火来对抗冷煞气息。这时众人才感觉不到刚才地种种不适了。

    刑兵铁令的气息一被中和掉,群鬼便也四散干净。

    有许多江湖同道过来造访,想要询查事情根源。但贺老爷子身心疲废,一点气力也没有,哪有精神陪他们说话,奕峻方、陶确、范同酉几人或伤或倒,需要料理,十几个家人昏迷不醒,更需要及早救治不容耽搁。当下便令门人封门止客,待明后日再说。

    一番收拾完毕,己值丑。

    受伤的几十人,都在后院辟开独室让他们休息下来。余人都安顿在前院大屋中。贺老爷子一面着人急请陆浦和江宁府地几位名医过来诊看,一自吩咐仆役门人都不能闲停,重新收拾庭院。

    秦苏把胡不为安顿到后面墙角一间房里。便去前院寻找胡炭。

    小娃娃受了半日惊吓,早成惊弓之鸟,只是当着生人之面不敢啼哭。直到在人群里看见秦苏了,才终于嘴一扁,“哇!”的放声大哭眼泪扑答扑答掉落,好不伤心,让秦苏半天劝慰才慢慢抽噎着止了。

    现在乃非常之机。小胡炭需要人着管,可是胡不为刚经过塑魂法术,情况不明,更需要秦苏照顾,所以秦苏好说歹说,许了无数糖果奖励。才终于把小娃娃劝服下来了,让两个老嬷子照顿。自己脚不点地,赶紧又回后面去看胡不为。

    这一场变故,范同酉昏了,陶确倒了,贺江洲也神智不清,贺老爷子和栾峻方强。但也被耗得几近油尽灯枯……而这一切的根源,是因她,秦苏。身上带着一片小小铁令导致的!

    秦苏含着一眶热泪,在走廊里快步行走,心中被惶愧和伤心填满了。她一心只欲撞倒在廊柱上。香销玉陨,就此不再受到负罪心的折磨。

    以一死来弥补这不可饶恕的罪行,那便一了百了了,只是……现在怎幺能够?她怎能这么轻易就抛却性命呢?她地胡大哥还没有醒来,还在病床上等待她的照顿。

    无数个日夜,她发过的誓言,此刻象灼在骨中地烙印一样,烫得她浑身剧痛。

    她不能死,为了让胡大哥醒来,她什么都能忍受。年前的扶危之德,共难之恩,以及一年多来朝夕相伴之情,秦苏没有忘记。那个裹在虎皮罩衫里的男子,从黑暗中走来。曾经用微笑和宽容点亮她的生命,眼下他遭难需要人帮助了,秦苏又怎能因这小小挫折便弃之而去。

    胡大哥……念起这三个字,秦苏心中便一阵热潮涌动。她仿佛还能看见,胡不为解下虎皮时背转过身时,那两片瘦削突起的雇胛骨是怎样的让人放心和宽慰。他向秦苏展开的。其实是他诚恳的心怀啊!

    这是个谦恭的男子,谨慎知礼,但却又重情若斯!秦苏闭起眼晴。

    似乎又听见胡不为在她耳边说“咱们一定要一起走!”

    他地眼神那么着急和坚决:“我不能把你放过一边不管!”

    傻子……胡大哥,当时罗门教包围四方,她身负重伤,他也灵气枯竭了。为什么不上衣裳自己逃生去?!巴巴的守着她,一个恼恨他,敌视他的陌生女子,值得么?

    秦苏胸中涌起甜蜜和痛楚。象滚烫的铁液,灼痛她地心壁。她的这颗心啊。就是在那时沦陷的。

    天下间有这么个男人,忍受千重罪。背负千夫指,生死然一诺,只为了让她能够活命下去。这个男人。有让她安心的温情。有不让如厌恶地脸庞。有不强壮但却坚实的肩膀。让她可堪依靠……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倾心相许?

    少女的心,早在日复一日的默化中深深植下情根了。

    “如果胡大哥肯娶我……”这个念头如同灼热地电流涌遍全身,秦苏随即被汹涌而来的欣喜和期待震骇住了。这是同行一年多来。她心里第一次冒出这样鲜明的想法。“不能想!不能想!”秦苏告诫自己,一面努力要把这个念头忘记掉。

    “胡大哥不会要我,我也不要他给我什么。他待我这么好,大恩大德,秦苏作牛作马只是为了给他报恩。“秦苏闭着眼睛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可是心底深处。一个微弱地声音说:“可是……你真的不想么?”

    “跟胡大哥到洞庭湖泛舟,月光下水色清亮,波光跳荡,他微笑看着我,我们两个都不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风吹过来,君山的木叶簌蔌飞过我们身旁……”

    “我们去秦淮河边赏灯船,炭儿拿着果子在前面又蹦又跳,我闭上眼晴偎在他肩头。让他领着我信步走,耳中满是悠扬的丝竹和滚珠落玉的琵琶声……歌女唱地歌好听幺?哼。不许他听,我要自己唱给他……”“我们去闯江湖,买一辆骡车,也不拘要去哪里,我渴了,他给我采集露水象以前在沅州那样,小心的喂给我。饿了,他打野兽帮我烧烤,我困了,他就把车停下来,把我抱在怀里让我靠着他睡觉……”

    令人心神迷乱的画面一幅接一幅,如同走马灯一样涌进脑海里来。

    怎么也挡不住,那是怎样让人心醉地甜蜜日子呵!秦苏口干舌噪,心头如同揣了一盆火一般。

    “如果能跟他作夫妻……”秦苏的手,在门环前悬停住了,柔情蜜意,天长地久,鸳鸯白头。比翼双飞……这些好听字词和美好感觉会让自己多幸福呢?她怔住了,良久,长长的吸口气,稳住颤抖不停的身子,将一腔热望都压到心底下去。、“不知胡大哥现在怎幺样了,经历过这样变故,他的神魂塑回来了么?”

    这才是真实,仍然裹着象外面的夜色一样的黑暗,不管心中有多少期待和愿望,也只能等到天明以后,才能翻检开来,看哪一个有实现的可能。

    “吱呀-”一声推开门扉。月光从她身边穿过去,照在地上,象铺了银一般。

    房间里没有点灯,透过窗纸的几点朦胧光线投射在床中锦被上,被面突耸,胡不为显然还在睡觉。秦苏叹息一声,看来,情况如何,要等明后天才能如晓了。她轻轻插上门闩走近床边,低声唤:“胡大哥胡大哥……”她心中还抱着一点希望,只盼胡不为听见自己的声音,会有一点反应。

    关上门的房间,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床帐里面黑沉沉的什么声息也没有。秦苏暗笑自己太过心急。才刚塑魂不久,就想看见胡不为恢复回来,这不是才栽树苗就想吃果么?她温柔掖上被角,凑近枕头,要看胡不为是不是睡得沉。

    咦?!枕头上竟然没有头发!胡大哥的头呢?

    秦苏惊出一身冷汗,手一颤,赶紧抖开被子。

    一团毛毯绞结在一起,折成长条摆在被中,原来是它制造了有人睡觉的假象。

    可是胡大哥呢?!谁把胡大哥带走了?!

    秦苏仓皇回头。张口欲呼。便在这时,梁上一阵强风压顶,一样沉重地物事向她直坠下来。秦苏心中立生感应。身子一矮。手掌上翻,灵气在体内窜动。瞬间。一叠浮浪般的光层层脱掌而出。

    “是谁!?”秦苏轻喝一声,那叠波动的光影激冲过去,正中来袭之物!

    碎衣如蝶。那竟是个人,被秦苏一掌打得撞到墙上。痛哼一声。

    “胡大哥?!是你!”秦苏惊叫起来,墙根下坐倒的,素衣玄袍。

    面目清瘦,如不正是胡不为!秦苏那一掌打得好重,胡不为胸前衣襟碎开了。露出月白地内衣和嶙峋肋骨,他半跪在地上,抚着胸膛不住呕血。

    “你怎么也不说话!”泰若又是气急又是心疼。急奔过去,看见胡不为惨白的颊边血珠不断,心中如万针齐扎。刺痛不己,只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掌拍到墙壁上震碎掉。“病刚好你就胡闹!你不要动!我来看看!”秦苏哽咽着埋怨胡不为,帮他抹去唇边的血迹,轻轻拉开衣裳,胸口两个深陷地紫红掌印让她悔得差点又要咬舌自尽。

    “傻大哥!你干什么不说话!让我打得这么重!”秦苏哭出声来,真的伤心了,。用于托着胡不为淤血的伤口,感觉自己身上比他还要痛上千万倍。“你什么都不要做。等着我!我给你找药去!一会就好!”她站起来就想冲出门去。

    胡不为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将她拉到怀中!

    秦苏惊叫一声:“胡大哥!”感觉胡不为地手劲大的异乎寻常,捏得她的手腕生疼,她有些疑惑,“你……你……”

    黑暗中,胡不为仿佛没有感觉疼痛,他粗重地喘息,把下颔垫在秦苏肩上,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抱得紧紧的。两只手臂如同铁勒。

    两个人的心脏贴近在一起,咚咚搏动。在一瞬间,秦苏恍如坠入梦十,从未曾有过的幸福之感,涌遍了她的全身。

    胡大哥……抱住她了。这是真地么?秦苏不敢相信。她一动不敢动,只屏息立着,生怕动一下,这场梦就真的醒了。

    湿凉的嘴唇贴上了她地颈,胡不为似乎很冲动,这个吻粗暴而狂热,只片刻,便在纤长的玉脖上吻了个遍。秦苏沉醉在前所未有的欣喜和感激之中,她快要融化了。

    今夕不知何夕,迷乱之十秦苏感觉胡不为在疯狂的亲吻自己的脸颊。熟悉的男人气息,如潮水般淹没她的理智。

    “腾!”她被胡不为拖到了床上男人的重量压上身来。秦苏感觉清醒了一些。“要……我要……”胡不为喃喃的说,声音粗哑。一口封住了她的唇。血腥气息送进了檀口之中。

    直到那只手。摸索着抚到秦苏的胸前,插进束胸的白绫里。冰冷的-指腹让秦苏打个激灵,她才突然惊醒。“胡大哥!不要!”她松开环在,胡t不为腰土的手,压住了摸到胸前的手掌,将它抽下来。坐直身子。

    “不要这样,你该好好休息”。

    “要……”胡不为如若不闻,喉间‘阁’的一声,扑上来又一把抱住她,两人重又滚到一起。

    ‘胡大哥今天有古怪,不象从前……’秦苏挣扎中想,然而她没有余裕再思考这是不是塑魂后必有之象了,胡不为两只手分开外衣,都钻进了她的胸绫之间,“不要!胡大哥!,不要……’秦苏身子一阵酸软,情知这样下去定要糟糕,情急之下,抗拒的手掌生出三分劲力“嘭!”胡不为又被击得离床而飞,口中喷出的血水在空中洒成脱线珠子。

    “胡大哥!”秦苏心痛无己,失声喊道,跳下床去看胡不为。

    “秦姑娘,有事么?”门外,值守经过的弟子隔着门板问,秦苏赶紧掩起衣襟:“没事!没事!你……去看着贺前辈他们吧。’等那人走后,扶起翻在桌上的胡不为,秦苏痛哭出声来。“胡大哥……你不要这样……我不是真的想打你……你不要这样……”她一遍遍的擦胡不为的脸,把所有血迹都擦拭干净。

    胡不为的脸象雪一样白。他地身子仍然冷如坚冰。秦苏胸中涌出柔情和难过:“胡大哥还在病中,他怎禁得起这幺打?我……我……这是怎么了?”

    “胡大哥,你哪个地方疼?”她忍着泪柔声呼唤。怀里的胡不为身子动了一下,慢慢睁开双目。眼中不复是当年温和微带狡黠的神采了,此刻己被赤红,狂热,迷茫所替代。“胡大哥……啊!’秦苏一声轻叫。胡不为再一次抱住她的腰,“砰”地压到了墙壁上,两人紧紧贴在了一起。

    两次重伤,可胡不为竟然全不知觉。他脑中此刻似乎只有欲望。

    “嘶-”长衫撕破了,肚腹上微凉。秦苏握住胡不为的手,衰求:“胡大哥。你别这样……你病刚好……”然而那只手全不因她颤抖的求恳而犹豫分毫,扯脱长袍后,又直下抓住了她的束腰裙带。

    “不行!”在一瞬间,秦苏有过坚决地念头。她掌中真劲再次提起,掌缘微动的波纹激得胡不为面上长须向两边拂开。可是……可是……看到胡不为连咳带喘,唇边又开始涌血。她那刚刚变得坚决的心马上又软化下采了,这是她亲爱的胡大哥啊,是她宁死也要维护住地胡大哥。她怎能下得了于?!秦苏收了气息,柔荑轻落在胡不为颊边,温柔的帮他抹击血沫。

    裙带崩断了。

    秦苏心中一颤,猛咬嘴唇,双手急落握住胡不为的手,不让他撕开自己的裙幅。“胡大哥,不要这样,不行的……”但她既不忍心再击伤胡不为,又不敢动作太大惹外边生疑,怎能抗住胡不为土生的蛮力,抵抗挣扎片刻,“嗤啦-”一下,整幅裙子都被扯脱下来了,粉白的长腿裸裎出来,如柔美的玉管,在暗中,弧线圆滑而流畅。

    “胡大哥……停手……你……你……”

    胡不为没有说话,一只于强硬的勒住了她的腰肢,两个人鼻尖相对,声息相闻。

    梦境一般的感觉再次包围了秦苏。

    被他抱得紧紧的,是她一直以来想要却不敢去要地梦想。她刻意的压制自己,不让自己有所求,有所待。然而,自律自苦能在清醒时束缚自己。但却不能拦住沉夜梦中的思绪放飞。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无数个醒回午夜,她曾有多少次为自己梦里的幸福淌过泪水?又有多少次被这样相似的情景悸动过呢?记不清了,很多很多,多得让秦苏几乎忘了。那些让人意乱情迷的情景是不是曾经真实的出现过……今天这一刻,秦苏一点都没有感到陌生,她似乎在久远以前就体验过了一样的迷离和矛盾,一样的苦恼和欢喜,每一十情景每一个动作和细节,都和脑海中回流的片段一模一样,若合符节,捻熟无比。

    心中长喜也矣,深忧同存,而更多的,是期待和感激。原来胡大哥也喜欢她啊。

    她突然停止了抗拒,放开握住胡不为的手。

    “嘶-”胸前白绫尽解,黑暗中。两朵馥郁的兰花开放了,莹白无暇,婷婷羞立。秦苏一动不动,任由那只冰冷的手探了上来。托住她封守的禁地。她轻轻颤抖一下,身体9直绷紧了,然后慢慢舒展放开,变得柔和。如果一切必将到来,那就让它早些来吧。

    当胡不为撕破她身上最后的挂碍,秦苏并没有再阻拦,在她心中,有一个东西碎裂坍塌了,那是她长久筑起的牢狱,土崩瓦解,湮灭于尘烟。被困囚其中的愿望奋力挣开枷锁,带着夺目的光芒,无比鲜明的跃上她的心间。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人间一百年,就让她和他一起渡过吧。不管他曾有什么过往,也不管未来前路会有多少障碍和磨难,她,秦苏,只想和他一起度过,一生一世……一生一世!

    她泪水潸然热烈的张开了手臂,反过去抱住胡不为,深深揽住他的头颈,将他的眉眼口鼻都紧贴在自己胸前,用温软的肌肤拓下他的面容,一生留在心里。用自己温柔的胸膛包容住他的呼吸,让他和鸣她的脉搏,直到永远。

    胡大哥!胡大哥!胡大哥秦苏在心里纵情的大声叫喊。她的脸上,泪水已经肆无忌惮,挣破重重束律汹涌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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