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寻忆之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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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那个那个……”
真是难得啊，小沐居然也会露出这么尴尬又无奈的神情？
“这个……这个这个……”
嘿嘿，谁让他之前老鄙视我来着，这会儿我偏不接口，看他什么时候能憋出下文来！
“瑾儿，麻烦你帮我们再泡壶茶来吧。”
死小沐，你等着，我边喝茶，边陪你磨叽。
没过多久，瑾儿就把茶端来了。而且，是用比之前还要大的一只茶壶泡的……看来，连瑾儿都打定主意，要陪小沐死磕了……
瑾儿替我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之后，又站回了我的身后。她对我这么拘谨，反而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在我的潜意识里，完全没有把她当成下人看待。所以，我拍了拍身旁隔在我和洛痕哥哥之间的那张椅子，示意她坐下，还亲自为她也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她手里。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做完这些动作，之后，也没有拒绝我的好意，只是将椅子挪到了我和小沐之间，才坐了下来。
而小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个”、“那个”的没停过，这会儿看见瑾儿坐到自己身边，就跟见到了救星似的，一把熊抱住她：“哇呜呜——瑾儿，还是你对我最好，现在这个时候，我最需要安慰了。”
瑾儿不动声色地喝着我给她倒的茶，而我和洛痕哥哥也都只是笑而不语。
到后来，小沐实在是憋不住了，终于拍案而起：“好吧，我说！”
可他也就说了这么四个字，然后，又跟焉了的花朵似的，垂下头去，两根食指互相对戳着：“丫头，我可不可以不陪你去花王那儿？”
……
我还以为，让他纠结了这么久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搞了半天，就为这个？！
我突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好吧。不去就不去，我不强求。”
我这么说完，小沐看上去也没有多高兴的样子，反而委屈地嘟起了嘴：“丫头，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怎么可能啊，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我冲他摇了摇头：“其实，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不光是你，洛痕哥哥、瑾儿，你们也可以不用跟我去的。毕竟……我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我不想连累你们……”
“我要去！”
“我要去！”
他们二人根本没有半刻的迟疑，甚至是在我的话音还未完全落定之际，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我虽然有着私心，我不想离开他们，不想变得孤身一人。可是，也确实像我说的那样，情丝、记忆水晶，这些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若是他们碰上什么危险，我如何能心安？
小沐看着他们俩毅然决然的表情，狠狠地挠了挠头：“喂，你们两个别这样好不好？显得我很没义气耶！丫头……”
“没关系的小沐，真的。”
“丫头，我……我不想见到花王那个老太婆……”
我不知道小沐为什么这么抵触花王，甚至还叫她老太婆……花族的长生不老之术五界皆知，应该不存在老不老的问题才对。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小沐说话一向这么夸张。
我侧过脸，瑾儿还是像之前一样看着我。她似乎特别喜欢盯着我看，而且，我每次都读不懂她眼中所带的感情。但有一点我是可以确信的，她在担心着我。
我也知道，阻止她是根本无用的。就像之前我昏睡着的那段时间一样，一千年她都守下来了，现在又岂会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将她打发走的？
所以，面对她的坚持，我也笑着认可了。
只是洛痕哥哥……
哎，我该怎么拒绝他才好？我不讨厌他，相反的，有他这样一个谦谦君子陪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关心我，确实让我觉得有些飘飘然。但这也正是问题的所在。他对我越好，我内心的不安就越强烈。我不介意他是我仇人的弟弟，但我想恢复记忆的目的很单纯、也很直接，我要杀了他的哥哥！
他虽然嘴上说着，墨翌瑾辰也是他的仇人，可是，从他之前对自己这位大哥的百般维护中，不难看出他还是念及兄弟深情的。在这种情况下，让他陪我踏上这段寻忆之路，真的合适吗？
“洛痕哥哥……”
“梓曦，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知道的，无论你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我曾经用了百年的时间去爱你，可你却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后来我又用了千年的时间去等你，结果你却将我的一切尽数忘记。难道现在，你还要残忍地让我花上万年的时间，去追忆我和你之间的往昔么？”
我终于还是从他口中，听到了那个我最害怕的字眼——爱！
也是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我沉睡之前，他就已经爱了我百年。那时候的我，是墨翌瑾辰的爱人。那么，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在爱着我？
我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因为，我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原因，我想不用我多说，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对不起，梓曦。”
“为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在这个时间点上，跟你说这些。”
我微笑着抿了一口茶，苦的。而我脸上的笑容，应该更为苦涩。
既然知道不该说，又为何要开口？既然都说了，又何苦再多说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洛痕哥哥，我会当作没听到，你……也忘了吧。”
我抬手，端起茶杯，想为自己添点茶水，手却被猝不及防地握了住。
不用看也知道，是洛痕哥哥。
“梓曦，千年前我没能对你说出口的话，现在说了。为的，不是要给你压力和负担，更没有奢望过你会对我有任何回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哥欠你的，我可以替他还。用我的生生世世来偿还。所以，别再说要赶我走的话……”
偿还？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对我的讽刺吗？千年前，墨翌瑾辰，用我全族人的鲜血，向我诠释了“爱”的定义。千年后，墨翌洛痕，用一句“生生世世来偿还”，向我道明了“爱”的代价。
“洛痕哥哥，我不会再赶你走了。但是，也请你不要再说爱我了。”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我信。但我更相信，你和我一样，根本不懂爱情。”
之后，我只悄然无息地喝着茶，一杯接一杯。我的余光看到，瑾儿和洛痕哥哥一直在看着我。
看吧。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但是从你们的眼光中，我知道了，我确实变了，变得让你们觉着陌生了。
这，叫做蜕变。
“丫头，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不知道小沐此时突然叫我是想干嘛，总之，我很想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
跟着小沐走到门外拐角处，他牵出我的右手，将我的掌心摊开在他面前。之后，伸出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前额之上，闭着眼低声吟唱了一小段咒语。刹那间，我的掌心中蹿出一小团淡金色的柔光。
“丫头，花王那儿，我确实不能去。但若是你遇上什么麻烦事儿，就用这玩意儿跟我联络，随时随地、随叫随到。”
虽然形状不一样，但是我大概猜得到，这和我之前见到的，洛痕哥哥召唤出的那簇冰焰，应该是同一种咒术。
“可是，这东西怎么用来着？”
“笨蛋，当然是念咒语啦。”说着，小沐又伸出两指，在我掌心上随意地画了个圈，那团柔光瞬间消散。
“丫头，来，我念一遍，然后你跟着我念一遍试试。”
我点头。
“小沐无敌、小沐帅，梓曦是个小坏蛋。”
……
为什么我有一种被耍的感觉？这是咒语吗？
“丫头，想什么呐？照着念啊！”
“小沐，你坑我呢吧？”
“没有啊，认真点儿，赶紧照着念！”
我没听错吧？他居然叫我认真点儿！怎么我一觉醒来，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白痴似的？
“小沐……你信不信我揍你！”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揍过他了……
“哇——丫头你、你、你……居然恩将仇报！我好心好意教你跟我联络的办法，你怎么不领情的？”
“领你个大头鬼啊！这是咒语吗？”
“怎么不是了？你把手伸出来……呐，看好了。小沐无敌、小沐帅，梓曦是个小笨蛋。”
“呼——”我的天，那团柔光居然真的出现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小沐，而他也是抬着下巴，笑得好不骄傲：“看吧，我没骗你。”
混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句咒语？
“小沐，之前洛痕哥哥跟你联络，也是用这办法的吗？”
“嗯，对啊。”
“对什么对啊，我明明听他念了老长一串咒文的，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成这么短了？而且……还是这种咒文！”
小沐一手叉腰，另一手隔着空气做着捻须的动作：“天机不可泄露，预知真相，还请直接去问洛痕……”
我白了他一眼，自顾自转身欲回屋，他却又在我身后拉住了我的衣袖。
“丫头。”
我回过头去，却见到了他蹙眉的神情。
“丫头，瑾儿她……”
“好啦，放心吧。瑾儿我一定替你留着，别怕被人抢走。”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沐的眼中，是我从不曾见过的严肃和认真。这让我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对我说的话，一定是至关重要的。
“小沐，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好照顾瑾儿。”
“那个……那个那个……”
真是难得啊，小沐居然也会露出这么尴尬又无奈的神情？
“这个……这个这个……”
嘿嘿，谁让他之前老鄙视我来着，这会儿我偏不接口，看他什么时候能憋出下文来！
“瑾儿，麻烦你帮我们再泡壶茶来吧。”
死小沐，你等着，我边喝茶，边陪你磨叽。
没过多久，瑾儿就把茶端来了。而且，是用比之前还要大的一只茶壶泡的……看来，连瑾儿都打定主意，要陪小沐死磕了……
瑾儿替我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之后，又站回了我的身后。她对我这么拘谨，反而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在我的潜意识里，完全没有把她当成下人看待。所以，我拍了拍身旁隔在我和洛痕哥哥之间的那张椅子，示意她坐下，还亲自为她也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她手里。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做完这些动作，之后，也没有拒绝我的好意，只是将椅子挪到了我和小沐之间，才坐了下来。
而小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个”、“那个”的没停过，这会儿看见瑾儿坐到自己身边，就跟见到了救星似的，一把熊抱住她：“哇呜呜——瑾儿，还是你对我最好，现在这个时候，我最需要安慰了。”
瑾儿不动声色地喝着我给她倒的茶，而我和洛痕哥哥也都只是笑而不语。
到后来，小沐实在是憋不住了，终于拍案而起：“好吧，我说！”
可他也就说了这么四个字，然后，又跟焉了的花朵似的，垂下头去，两根食指互相对戳着：“丫头，我可不可以不陪你去花王那儿？”
……
我还以为，让他纠结了这么久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搞了半天，就为这个？！
我突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好吧。不去就不去，我不强求。”
我这么说完，小沐看上去也没有多高兴的样子，反而委屈地嘟起了嘴：“丫头，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怎么可能啊，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我冲他摇了摇头：“其实，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不光是你，洛痕哥哥、瑾儿，你们也可以不用跟我去的。毕竟……我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我不想连累你们……”
“我要去！”
“我要去！”
他们二人根本没有半刻的迟疑，甚至是在我的话音还未完全落定之际，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我虽然有着私心，我不想离开他们，不想变得孤身一人。可是，也确实像我说的那样，情丝、记忆水晶，这些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若是他们碰上什么危险，我如何能心安？
小沐看着他们俩毅然决然的表情，狠狠地挠了挠头：“喂，你们两个别这样好不好？显得我很没义气耶！丫头……”
“没关系的小沐，真的。”
“丫头，我……我不想见到花王那个老太婆……”
我不知道小沐为什么这么抵触花王，甚至还叫她老太婆……花族的长生不老之术五界皆知，应该不存在老不老的问题才对。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小沐说话一向这么夸张。
我侧过脸，瑾儿还是像之前一样看着我。她似乎特别喜欢盯着我看，而且，我每次都读不懂她眼中所带的感情。但有一点我是可以确信的，她在担心着我。
我也知道，阻止她是根本无用的。就像之前我昏睡着的那段时间一样，一千年她都守下来了，现在又岂会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将她打发走的？
所以，面对她的坚持，我也笑着认可了。
只是洛痕哥哥……
哎，我该怎么拒绝他才好？我不讨厌他，相反的，有他这样一个谦谦君子陪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关心我，确实让我觉得有些飘飘然。但这也正是问题的所在。他对我越好，我内心的不安就越强烈。我不介意他是我仇人的弟弟，但我想恢复记忆的目的很单纯、也很直接，我要杀了他的哥哥！
他虽然嘴上说着，墨翌瑾辰也是他的仇人，可是，从他之前对自己这位大哥的百般维护中，不难看出他还是念及兄弟深情的。在这种情况下，让他陪我踏上这段寻忆之路，真的合适吗？
“洛痕哥哥……”
“梓曦，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知道的，无论你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我曾经用了百年的时间去爱你，可你却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后来我又用了千年的时间去等你，结果你却将我的一切尽数忘记。难道现在，你还要残忍地让我花上万年的时间，去追忆我和你之间的往昔么？”
我终于还是从他口中，听到了那个我最害怕的字眼——爱！
也是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我沉睡之前，他就已经爱了我百年。那时候的我，是墨翌瑾辰的爱人。那么，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在爱着我？
我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因为，我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原因，我想不用我多说，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对不起，梓曦。”
“为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在这个时间点上，跟你说这些。”
我微笑着抿了一口茶，苦的。而我脸上的笑容，应该更为苦涩。
既然知道不该说，又为何要开口？既然都说了，又何苦再多说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洛痕哥哥，我会当作没听到，你……也忘了吧。”
我抬手，端起茶杯，想为自己添点茶水，手却被猝不及防地握了住。
不用看也知道，是洛痕哥哥。
“梓曦，千年前我没能对你说出口的话，现在说了。为的，不是要给你压力和负担，更没有奢望过你会对我有任何回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哥欠你的，我可以替他还。用我的生生世世来偿还。所以，别再说要赶我走的话……”
偿还？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对我的讽刺吗？千年前，墨翌瑾辰，用我全族人的鲜血，向我诠释了“爱”的定义。千年后，墨翌洛痕，用一句“生生世世来偿还”，向我道明了“爱”的代价。
“洛痕哥哥，我不会再赶你走了。但是，也请你不要再说爱我了。”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我信。但我更相信，你和我一样，根本不懂爱情。”
之后，我只悄然无息地喝着茶，一杯接一杯。我的余光看到，瑾儿和洛痕哥哥一直在看着我。
看吧。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但是从你们的眼光中，我知道了，我确实变了，变得让你们觉着陌生了。
这，叫做蜕变。
“丫头，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不知道小沐此时突然叫我是想干嘛，总之，我很想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
跟着小沐走到门外拐角处，他牵出我的右手，将我的掌心摊开在他面前。之后，伸出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前额之上，闭着眼低声吟唱了一小段咒语。刹那间，我的掌心中蹿出一小团淡金色的柔光。
“丫头，花王那儿，我确实不能去。但若是你遇上什么麻烦事儿，就用这玩意儿跟我联络，随时随地、随叫随到。”
虽然形状不一样，但是我大概猜得到，这和我之前见到的，洛痕哥哥召唤出的那簇冰焰，应该是同一种咒术。
“可是，这东西怎么用来着？”
“笨蛋，当然是念咒语啦。”说着，小沐又伸出两指，在我掌心上随意地画了个圈，那团柔光瞬间消散。
“丫头，来，我念一遍，然后你跟着我念一遍试试。”
我点头。
“小沐无敌、小沐帅，梓曦是个小坏蛋。”
……
为什么我有一种被耍的感觉？这是咒语吗？
“丫头，想什么呐？照着念啊！”
“小沐，你坑我呢吧？”
“没有啊，认真点儿，赶紧照着念！”
我没听错吧？他居然叫我认真点儿！怎么我一觉醒来，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白痴似的？
“小沐……你信不信我揍你！”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揍过他了……
“哇——丫头你、你、你……居然恩将仇报！我好心好意教你跟我联络的办法，你怎么不领情的？”
“领你个大头鬼啊！这是咒语吗？”
“怎么不是了？你把手伸出来……呐，看好了。小沐无敌、小沐帅，梓曦是个小笨蛋。”
“呼——”我的天，那团柔光居然真的出现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小沐，而他也是抬着下巴，笑得好不骄傲：“看吧，我没骗你。”
混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句咒语？
“小沐，之前洛痕哥哥跟你联络，也是用这办法的吗？”
“嗯，对啊。”
“对什么对啊，我明明听他念了老长一串咒文的，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成这么短了？而且……还是这种咒文！”
小沐一手叉腰，另一手隔着空气做着捻须的动作：“天机不可泄露，预知真相，还请直接去问洛痕……”
我白了他一眼，自顾自转身欲回屋，他却又在我身后拉住了我的衣袖。
“丫头。”
我回过头去，却见到了他蹙眉的神情。
“丫头，瑾儿她……”
“好啦，放心吧。瑾儿我一定替你留着，别怕被人抢走。”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沐的眼中，是我从不曾见过的严肃和认真。这让我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对我说的话，一定是至关重要的。
“小沐，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好照顾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