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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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到安出来,周奕辰似乎还能看见检查房里那些工作人员的别样眼神,还有她们某些不太友好的窃窃私语。

    比如说……有个脑子坏掉的妹妹什么的,说话不用张口什么的。

    是,他觉得自己也很不容易,所以既然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有些事就不要拆穿好吗?

    基地的负责人给他们找了一块角落,分给他们两个小帐篷和一些基本物资就走了。周奕辰为了安,又跑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借到一套勉强合身的裙子和……内衣。

    他还觉得自己真是Z国好妹控,虽然这个“妹妹”的身材并不符合某些宅番里的设定。

    最让他感到纠结的是,他带着安借完衣服回来,宋佳佳和苏亦那边已经替他们整理好帐篷了,——宋佳佳和苏亦一顶,他和安一顶。

    不知道为什么,周奕辰总有种被霸王硬上弓的感觉……不过想想宋佳佳那个性格,估计和安也处不好,不如现在就让他全权照顾她。

    在基地里是安逸的,他们不用像在外面那样,担心哪里来一群丧尸把他们灭了。但是,人多的地方,麻烦便多了起来。

    引起麻烦的最主要来源就是安。

    安显然不喜欢缩在狭小的帐篷里一直休息,此时此刻正笔直地站在帐篷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不过周奕辰至少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她。

    她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了。一袭白色的长裙,微风吹来,就跟着那长及脚踝的粉发轻轻飘动,如若不是那双碍眼的拖鞋,她俨然就像是奇幻故事里的公主一样,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虽然其他幸存者们大多都在休息或是聊天,但眼神却都若有若无地朝安看去。人群之中有个折了手臂的男人眼神阴郁,这就是为什么周奕辰不放心安一个人在帐篷外面晃荡的缘故了。

    自从他们昨天住进来,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少男人都围上来调侃安,只是见安不搭理他们,他们也只好悻悻而去。而这个男人,竟然毛手毛脚、自说自话地想揩安的油,结果周奕辰和苏亦还没来得及阻止,安就干脆利落地将他的那只手扭到了身后,直接骨折。

    这同样是为什么今天有那么多人在意着安,可没人敢上来搭讪的原因。

    周奕辰连连道歉,被折了手腕的男人自知理亏,有怒不敢言,便灰溜溜地走了。

    宋佳佳倒是说:“安这次做的不错啊,我最讨厌咸猪手了。”

    事后周奕辰自然把安又拉回帐篷里教育了一番,然后才知道,原来安并不能很好地控制击打物体的力道。让她试着捶打一下地面,她看似轻轻一敲,就直接砸出了一个洞来。

    周奕辰想起之前那些工作人员说的话,第一次觉得,安在某些方面的确很像机器人。可她毕竟是有血有肉的,现代无论哪个国家的科技,都不可能会那么发达。

    而且,她也是有感情的……只是还不太理解罢了。与其说机器人,不如说有着超能力的婴儿更为合适?

    他心下一动,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冒了出来。想了想,他招招手让安进来坐着。安微微歪了歪头,虽然不解,不过还是乖乖坐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对方默然平静的眼眸,周奕辰组织了一下语句,试探性地问道:“安,你到底是怎么可以不张口就说话的?”

    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怎么说。半晌,摇了摇头。

    但这不能怪她,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这种能力。她出生的世界和眼下的这个世界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说她所拥有的这种精神力,其实是在原本那个世界里每个人都与生俱来的,只是觉醒的时间要到成人以后。

    不夸张地说,如果这种能力自他们出生起就能使用,那它将会比吃喝还要更先被人们掌握。

    周奕辰有点失望,换了一个问题问她:“那……你是怎么分辨威胁和正常人的?”

    这次安终于知道怎么回答了,周奕辰不知她动了什么手脚,只感觉自己脑袋一嗡,似乎有无数尖利的杂音呼啸纠缠着冲进耳朵。很快,杂音便低了下去,听觉又恢复了正常。

    他听见了隔壁帐篷里苏亦和宋佳佳的聊天内容,还有门口那边,士兵擦着枪杆的声音,甚至连附近人群的窃窃私语都听得到。

    不但如此,他还觉得眼前看着的事物清晰了不少,要知道,他可是有一两百度的近视的。包括嗅觉,他能闻到之前都没有闻到的、从外面传来的异味。那是一种腐臭的味道,掺杂着血腥味。

    总而言之,他的五感在一瞬之间变得灵敏了起来。

    周奕辰怔怔地看着安,半天没能回过神来。就连五感恢复正常之后,他还是保持着发愣的状态,好久才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他想,他猜测的没错,安是拥有超能力的。那可能是属于强化类的一种异能,所以她能从气味中分辨出感染者和普通人。同理,她之所以能做出轻而易举地折断别人的胳膊、拿着短小的水果刀将丧尸劈成两半等等之类的事,也是因为这种强化能力,强化了她的气力。

    周奕辰很惊讶,但他很快就接受了安的这种异能。这个女人身上到处都是谜,如果现在安告诉他,她能够浮在空中或者操纵水火元素的话,他都不奇怪了。

    他想起在学校医务室,丧尸的血和脑浆喷溅出来的时候,挡在他面前的那层透明的像是玻璃屏障一样的东西,那又是什么呢?

    他问了,安说不出来理论,只好继续靠实践来让他理解。她让他试着去触碰她,结果周奕辰很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手被挡在了离安几厘米开外的地方。类似于一个防护罩,确保她的安全。

    这大概可以算是安的第二个能力了。

    有安这样一个强力的队友在,不得不说,其他三个人的安全指数也大大提高了。不过周奕辰不是很想将这件事告诉给苏亦和宋佳佳,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思,他总觉得还是不要过多的依赖安比较好。

    毕竟安在身为一个强力的异能者之前,首先是个女人。如果要他们几个大男人依附在她的羽翼之下,那还不如自宫算了。

    于是安的超能力就暂且探索到这里。周奕辰就安的生活习惯开始柔声教育起来:“虽然不知道你说话的原理,不过你总是这样突然冒出来声音,会吓到很多人,也容易让人起疑心。”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你能不能像我这样,试着用嘴说话?”

    安有点茫然。学习能力极强、求知欲旺盛的她自然是偷偷学过这样的说话方式了,只是即使不停地动着嘴唇,她都发不了声。这时候看周奕辰一副准备传授知识的样子,她眼睛一亮,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会。”

    周奕辰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上拼音班时老师教的那些翘舌音,平舌音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纠结地道:“应该是要将舌头和唇形配合起来,才能准确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吧……”

    他现在真想要一本字典。然后转念一想,安其实是认字的,只是不会最基本的发声罢了。至于发声么……海伦·凯勒是怎么说来着的?

    他朝她伸出手:“把手给我。”

    幸好这次安没有再说“你不是说不能让别人随便碰我么”之类的话,乖乖地将手递给了他。

    这还是周奕辰在非紧急状况下牵起她的手,粗略感觉一下,应该是比自己的手掌小了整整一截。听说拳头小的人,心眼……啊不对,心脏也小呢。

    看不出来安这样一个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手竟然那么小巧。

    周奕辰胡思乱想了几秒,果断止住了自己的发散性思维,然后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喉咙上:“这里是声带的位置,你的感觉那么灵敏,应该很容易发现我讲话的时候,这里会颤动吧?”

    安点点头。紧接着,不待他继续循循善诱下去,她就张开口,发出了一个“啊”的音节。

    周奕辰一愣,结果只听安又是一句:“这里是声带的位置,你的感觉那么灵敏,应该很容易发现我讲话的时候,这里会颤动吧?”

    这还是周奕辰第一次听见安亲口说话。

    她的声音就和她的个性一样,清冷,如同秋日里的微风,给人一丝凉意,这全是由于她说话并未带上感情的缘故。

    安看着他,轻声说道:“阿辰,再多教我一些吧。”

    她的神情是如此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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