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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隐忧与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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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的夜晚,没有静谧的星空,没有夜空下私语般的轻聊,没有此起彼伏的虫鸣,没有蛙声一片,也没有萤火虫可扑。

    有的,只是街道上热闹的人群,五颜六色的电子显示屏,和跳广场舞的大妈。

    秦子衿不喜欢这样的夏夜,总觉得没有夏天轻盈飘逸的感觉,是以,她并不喜欢晚上出门。

    待在家里,一杯水,一本书,或者一部电影,安静或热闹,但秦子衿心里是平静的。

    秦子衿却觉得,这样的生活,粗略品尝之下是平静和满足,可是细思恐极。

    这不是平静,这是习以为常的惫懒和堕落。

    那些青春年少,激情飞扬的岁月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仔细想想,不过才过去三四年而已。

    可是,秦子衿的记忆中,那些笑靥如花,豪言壮志不言愁的日子却陈旧的如同父母的老照片,模糊斑驳,早已看不清原貌。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秦子衿告诉自己。

    可是,还不待秦子衿做出详细明确的计划,她认为平静却颓废的生活,就泛起了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有四个月的实习期,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秦子衿也已经独立上岗,最近,也接手了一些项目。

    最近,因为涉及到人员变动,秦子衿从同事手中接收了一个医药类项目。

    这原本没什么,项目也不难,可就是因为这个项目,秦子衿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上班的时候,总是走神。

    每天做这个项目,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各种或真或假的新闻,秦子衿很纠结。

    “女性恶性肿瘤呈现明显年轻化趋势”

    “妻子病重,丈夫送医后消失”

    “婚后发现儿媳有乙肝,婆婆要求其离婚”

    “乙肝治疗不及时后患无穷”

    …………

    不得不说,一方面,因为这个项目,秦子衿觉得自己更加珍惜生命,爱惜身体,每次看到和养生有关的新闻,都会点进去看两眼,尽管有时候,只是标题党的伎俩。

    可是,另一方面,秦子衿却又隐隐有些担心。

    可是,她目前还没有想好。

    为此,秦子衿有些纠结。

    晚上,刘梓舒有应酬不在里,秦子衿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尽管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可是那些懵懂、忙碌又苦涩的时光,她依然没有忘记,舌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中草药苦涩的味道。

    那时,她还小,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却在一次检查中查出感染乙肝病毒,她懵懵懂懂,不知道这是什么病。

    秦子衿只知道,从那时候起,就是妈妈带着自己辗转各地,大医院,乡村医生,口口相传的医生,在交通还不是很方便的那些年,马路、乡间小路,甚至山路上,都留有她们母子的足迹。

    再然后,就是检查,药物。

    秦子衿至今还记得,在武汉的一家医院里,因为自己太瘦,抽血检查的时候护士说血太少,要换一只手再抽一次。

    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中药,家里始终弥漫着一股苦涩的中草药味道。

    这些记忆久远但深刻,可是秦子衿并不会想起,同时也忘不掉。

    这些年她和其他健康的朋友一样,没有什么区别,生活,学习,医生也表示没什么问题。

    所以,秦子衿活的很开心,完全没觉得自己是个病人。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既不会轻易传染,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可是,社会对乙肝病人有很大的偏见,这种偏见,不张扬,却深刻。

    这种偏见之下,使得秦子衿出了学校以后不敢轻易交朋友,求职时不敢选择有体检要求的公司。

    秦子衿不想面对这种偏见,太伤人。

    可是,现在,她很为难。

    这些年来,秦子衿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病人,所以目前为止,秦子衿并没有告诉刘梓舒她有乙型肝炎的事情,可这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秦子衿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和刘梓舒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

    她有些担心,又有些焦虑。

    秦子衿记得,他她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妈妈就跟她说过这件事情,说之后谈恋爱的时候,要记得告诉对方自己的情况,以免后续有什么矛盾和纠纷。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在一起快一年了,秦子衿才想起来要告诉刘梓舒。

    这条,秦子衿下班回家,看到桌子上有一份体检报告,她顿时感觉有些紧张。

    “你去体检了?”

    “对啊,公司安排的,统一体检。”

    秦子衿翻看了一下,特别查看了一下抽血检查的那一项结果,虽然她有些不确定现在的体检报告中是否会体现这一项,但看到一切正常时,秦子衿还是不禁松了口气。

    秦子衿做了几次深呼吸,看着刘梓舒:“刘梓舒,我跟你说件事情。”

    “说吧!”

    “那个,我小时候就有乙肝,一直到现在,但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特别,要随时随地提醒自己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想起来。正好你也体检了,没有被传染,现在决定权在你手上,即使分手我也不会有什么,真的。”

    顿了顿,秦子衿再次开口:“而且,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刘梓舒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笑什么?”秦子衿轻咬下唇,有些不高兴的同时,心里又有些紧张,还有些释然。

    “这件事情,本来一开始就告诉你的,但是我忘了,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秦子衿垂下视线,心里想着,如果一开始两个陌生人初次见面,就讨论这个话题,不说有没有以后,单单这样说就很奇怪,就像是在宣布判决一般。

    秦子衿想着,就记起自己还有一份念大学时候的体检报告。

    那时候学校组织体检,报告出来后,辅导员单独把有乙型肝炎的学生叫到了办公室,要求他们重新去三甲以上的医院进行抽血化验,并要医生出示“可正常生活学习”的证明。

    秦子衿就是那些同学中的一个,面对辅导员的要求,她不知道其他同学是什么心情,当时的秦子衿,心里只有焦急和难过。

    秦子衿没有觉得被侮辱,但那种要求开具证明类似于日常接触不会传染,可正常生活学习的要求,让秦子衿看到了这背后的恐惧,担忧和歧视。

    面对这样的要求,秦子衿无力辩驳,只能照做。

    唯一让秦子衿感到高兴的是,当时的舍友知道这个情况后丝毫没有因此疏远她,并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检查。

    医生表示不能开具这样的证明,因为秦子衿携带的乙肝病毒本来就对生活没什么影响,但可以在病历中说一句:可以正常生活和学习,以此来打消外界对她们的误解和担忧。

    于是,这份病历一直被秦子衿留着。

    拿出病历,秦子衿递给刘梓舒:“这是以前的体检报告,你看看。”

    刘梓舒随意的翻看着,看完就放到了一边。

    “要是想分手,你就说吧,没事的。”

    刘梓舒不说话,就这样看着秦子衿,似笑非笑。

    秦子衿一时摸不准刘梓舒的意思:“大家都这么熟了,不用不好意思,好聚好散也挺好的,但是你如果想要精神损失费什么的,那就没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听着这样的调侃,刘梓舒笑了,瞪了秦子衿一眼:“没钱那就拿命抵吧!”

    “那还是给钱吧,分期付款行不行?”

    “不行!要么一次性付清,要么就以身相许吧,二选一。”

    “那还是以身相许吧!”

    “……我怎么感觉有点吃亏啊!”

    “怎么会!找到我这样的女朋友,你家祖坟冒青烟了好吧,明明是我比较吃亏,像我这样的,怎么说也要找个才高八斗,面如冠玉的美少年吧!”

    “美少年不就正站在你面前嘛!”

    秦子衿挑眉,忍俊不禁:“你脸真大!”

    “彼此彼此。”

    虽然刘梓舒并没有直接说他不在意,但秦子衿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他刚才的言谈举止,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秦子衿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既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有着被理解和接受的感动,同时还有一丝疲惫。

    这样的疲惫,秦子衿不想体会第二次。

    自从这件事情说开了以后,秦子衿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至此,他们之间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坦诚相见了。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少提到各自的家庭,即便是提起了,也没有深入介绍。而现在,秦子衿和刘梓舒之间的聊天,谈到各自家庭成员的时候,会比以前更加详细,频率也会更高,也会分享一些各自家庭的趣事。

    至此,秦子衿除了了解刘梓舒本人之外,对他的家庭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虽然他们离谈婚论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提前了解各自的家庭也是很有必要的。

    秦子衿和刘梓舒并没有明确表达这种想法,但两人却有这种默契。

    秦子衿有些奇怪,自己是因为一开始家里就不赞同找外地的,所以很多时候要了解的多一些,可是刘梓舒是家里的独子,也有二十六七岁了,一般这样的家庭,父母比较看中孩子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我家里一开始也是希望我找个本地的,后来还让我去相亲来着,差一点就要定下来了,多亏了我的坚持,不然怎么会遇到小秦同学呢!”

    秦子衿瘪瘪嘴:“说的好听,也没见你对我有多好!”

    “这还不好,要怎么才算好?”

    “三从四德听过吧?”

    “那不是女人要遵守的吗,怎么,你要遵从三从四德的古训啊!”刘梓舒语气兴奋调侃。

    “切,没见识!21世纪的三从四德知道吧,那是你要遵从的,还不赶紧上网科普一下,本宫等你表现。”

    “不用等了,我现在就好好表现表现!”刘梓舒笑的邪恶,将秦子衿扑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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