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奇怪的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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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莫离是无比聪明的男子，在凤千寻情绪爆发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凤千寻为什么会觉得委屈。
前世的凤千寻也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风云人物，哪怕身受重伤也是能硬撑着打完一场战役的巾帼英雄。
前世的莫离在得知这样的消息的时候就发誓，若有一日能够拥凤千寻入怀，一定不让她一个人去承受这些。
可莫离到底是忘记了，凤千寻就是凤千寻，她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不光光是在为人家付出，还是在实现自己。
若莫离对凤千寻的保护成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禁锢，那对于凤千寻而言，也是残酷的。
或许，这样下去，凤千寻就不会再是莫离喜欢的凤千寻了。
在凤千寻的哽咽之中，莫离想明白了一切，就好像是突然将挡在眼前的浮沉都拂掉了一样，眼前的世界明朗无比。
抬手将凤千寻眼角的泪水抹去，柔声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共同去面对，好吗？我若是去处理一些特殊的任务，你也陪着我一起去，可以吗？”
凤千寻心头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狂喜，可小女孩儿的矫情也在这一刻暴露无遗，抹了一把眼泪，顺势涂在了莫离身上，嘟囔道：“你不是害怕这个害怕那个吗？怎么突然舍得让我出去了？你也不怕我遇险了吗？你也不怕我情绪激动毒素蔓延了吗？你不把我关在家里成为一只金丝雀了吗？”
看着凤千寻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儿一样张牙舞爪，莫离就笑得格外开心，胸腔也随之起伏，感觉肺里的浊气在这一瞬间尽数消失了。
这段时间，莫离过的并不轻松。
疲惫而忙碌的生活都让他忘记了自己曾经也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笑。
莫离的笑倒是让凤千寻更加窘迫和懊恼了，抬手就掐着莫离腰间软肉，假装凶神恶煞的道：“问你呢，说。”
莫离不顾腰上那一只调皮的小手，将凤千寻拥入怀中，轻声叹息道：“寻儿，我知道我错了。原来，我之前对你的保护不是对你的爱。那只会让我们之间越来越多的矛盾。也多谢你的不隐忍，才让我知道原来我做错了这么多。委屈了你这么多。”
莫离的话让凤千寻心头格外感动，却倔强的吸了吸鼻子，假装不屑的扭过头去，扬声道：“你才知道啊。明明就不是菟丝花，却偏生要将我憋屈成一株菟丝花，可不是委屈了嘛？”
莫离好笑的捏了捏凤千寻的鼻尖，道：“真没有见过如同你这般要强的女子。除了本王，也没有人能忍受你如此这般模样了。”
凤千寻不以为然的扬了扬下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喜欢了？”
莫离越发无奈了，道：“我哪里敢？不过寻儿，我是真喜欢你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是又会有些担心。”
凤千寻生怕莫离改变了注意，忙道：“相信我，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你是睥睨天下的靖王，身边的女子若太柔弱，必定成为你的软肋。到时候，你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应当如何全身而退呢？所以，我不能成为你的软肋，我要成为你的铠甲！”
凤千寻调皮的张开双臂，将莫离圈在手臂之中。
那一张小脸上的得意之色，盖过了漫天的繁星。
莫离心头的最后一抹顾虑也放开了去，这一世比之前世，实在是要好太多太多了。既然凤千寻是天上翱翔的凤凰，那就不应该将她困于金丝笼之中。
莫离脸上的恍惚让凤千寻有了几分忐忑，继续启动三寸不烂之舌对莫离晓之以理，道：“一般情况下来说，老虎身边跟着的就一定是老虎，而不会是兔子。一只兔子窜入虎群，等待它的是被分而食之的下场。就算是一只凶猛的老虎，经过长时间的圈养之后，也会因为住家失去了虎性，变得温顺起来。若有一天失去了圈养之人，下场只会比兔子更凄惨。”
凤千寻说完，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拉了拉莫离的衣袖，呢喃道：“莫离，我不要成为比兔子还要凄惨的老虎。”
听着凤千寻这种奇葩论调，莫离无语到了极致，笑着摇了摇头，屈指弹了弹凤千寻光洁的额头，笑道：“好，我答应你，不会再圈养你了。不过，注意安全，也不要太野了。”
“嗯。谨遵靖王殿下之命！”凤千寻一边说，一边恭恭敬敬的行礼，惹得莫离哭笑不得。
不过看着顷刻间就有了活力的凤千寻，莫离心里也安慰了不少。
心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希望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不会带给凤千寻任何麻烦。
一直想要对抗天意，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却不想，最终还是有了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比如，凤千寻的倔强和要强，以及她的天性，属于她的命运。
莫离知道，他的寻儿，已经开始逐渐的绽放光华……
凤千寻对人对事相当执着，就算是有这些事情岔开，也没有让凤千寻忘记之前莫离的怪异举动，拉着莫离道：“不要以为你方才允诺了我那么多好处，我就会忘记了我想要问你的事情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看什么了吗？”
莫离眉头下意识一皱，想要隐瞒凤千寻真相，却又不想让她失望，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将一切告诉凤千寻，先将凤千寻的手握在手心，手指搭上凤千寻的脉门，以便第一时间知道凤千寻的情绪波动，才道：“我在看陈氏。”
“大嫂？”凤千寻被莫离口中说出来的吓了一跳，半晌，才皱眉道：“我和大嫂之间虽然没有和大哥之间亲近，可大嫂对我也是颇为照顾的。不管是真心的照顾，还是表面上伪装的和睦，至少，她没有害过我，目前没有。你怎么会怀疑到她？”
“那百合呢？”莫离将陈氏的事情放到一边，转而问了百合的事情。
一提到百合，凤千寻的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道：“百合自然是不可以和大嫂相提并论的了。且不说胡管家父子的事情，只说这段时间我母亲身上的蹊跷事情，我就能断定百合有问题。”
莫离点头道：“我正是因为百合，才猜到了陈氏。”
凤千寻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咬了咬唇，飞快的抬眼看了莫离一眼，道：“为什么？”
“我方才试探百合了，可我发现在场有高手出手相助。在我还没有感觉到是谁的时候，陈氏就开口帮着百合脱身，然后跟着大太太等人离开了。若说是巧合，那也太过于凑巧了。”莫离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几个人站着的位置，道：“当时陈氏和你都站在我的右边，那一股帮着百合的力量正好来自你和陈氏的方向。你不可能偏帮百合对付我。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陈氏。”
“我们怀疑百合是上古皇族叛族之人，莫非，她也是？”凤千寻口中说对陈氏没有多少感情，可倒是也是不可能直截了当的称呼她为陈氏，索性就以“她”来代替了。
凤千寻眼眸中的担忧让莫离心头一紧，随即道：“不能确定，不过嫌疑很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怕是要住在凤家了。时刻警惕身边的人，尤其是陈氏。因为她此刻身份不明，我担心对你有危险。”
“嗯。”凤千寻刚一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陈氏带着丫头款款来了，脸上含着笑，有几分歉意的道：“方才去小厨房为你们准备了一些点心，丫头不小心将水泼在了我的衣服上面。换了一身才过来，倒是让你们久等来。”
陈氏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就有健壮的仆妇抬过来一个小茶几在凤千寻和莫离面前安置了。
还有仆妇拎过来一个食盒，取出热腾腾的羊奶和喷香的糕点。
陈氏一面说，一边亲自将两双银筷子放在了凤千寻和莫离面前，再亲自取了两只小巧的银调羹放入两杯羊奶之中，才示意凤千寻和莫离用。
陈氏抬头就看见凤千寻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有几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诧异道：“小妹为何如此看着嫂子，可是嫂子的脸花了？”
凤千寻拿起银筷子很自然的递给了莫离，然后才笑道：“头一次发现，嫂子这样会照顾人。难怪能够将大哥的心抓的牢牢的。嫂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要多教教千寻。”
陈氏越发羞涩了，瞥了莫离一眼，将凤千寻和莫离的默契收入眼底，笑道：“小妹这话，可是觉得靖王殿下对小妹不够照顾？”
“额，嫂子准备的点心真真是不错的。”一听到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凤千寻的脸色就变得不自然了起来，赶紧扯开了话题。
这边陈氏只顾着打趣儿凤千寻，倒是没有注意到莫离的一双眼睛在她身上转了又转。
等陈氏想起来这里还有莫离这样一尊大佛的时候，莫离都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消息，将目光转回了凤千寻的身上。
熬夜等待结果什么的是最为糟心的了，还好有莫离的陪伴，不至于让凤千寻觉得太过于寂寞无聊。
待得夜深之后，看着凤千寻微微眯起的眼睛，莫离简直是心疼得不得了，干脆让春风安排人去抬了一张贵妃榻过来，以供凤千寻休息。
凤千寻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莫离抱到了贵妃榻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道：“奶奶怎么样了？”
莫离心疼的替凤千寻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轻声道：“没事呢。你放心，没事。好好休息，一会儿若是有消息了我和你说。”
凤千寻乖巧的点了点头，继续窝在莫离的身边，如同小猫儿一样的拱了拱，寻了个舒坦的位置睡了去。
陈氏此刻站在莫离和凤千寻的不远处，若有所思的看着莫离，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约莫四更过后，紧闭的门扉终于打开了，秦怡一脸倦色的走了出来，步履虚浮，脸色苍白。
陈氏和春风都赶紧的上前扶着秦怡：“怎么样？”
秦怡勉强笑了笑，还没有开口说话，凤千寻就已经醒了，连披风都没有顾得上穿就已经扑到了秦怡面前，紧紧拉着秦怡颤抖的手，道：“秦怡，我奶奶怎么样了？”
秦怡脸上虚虚一笑，道：“幸不辱命。”
凤千寻大喜过望的道：“果真？”
有着凤千寻在面前，秦怡就算是再没有精神，也要打起精神，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果真。”
凤千寻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拉着秦怡坐在贵妃榻上，将莫离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了下来披在秦怡的身上，道：“秦怡，辛苦你了。我想去看看奶奶。”
凤千寻是个急性子，说完就转身准备进去，却被秦怡一把就拉住了，摇了摇头，道：“千寻，这个时候，你不方便进去。”
凤千寻这才想起来了空大师还在里面，忙焦急道：“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那了空大师怎么还没有出来？”
秦怡顿了顿，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淡淡的道：“我的医术自然是比不上了空大师的医术。大师看着我太累了，允我出来休息一会儿。剩下还有一些繁琐的工作，是了空大师在做。不过你们放心，不会有辱老夫人清白的。”
秦怡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氏，直将陈氏看得不好意思了，忙道：“郡主多虑了，郡主真真是在开玩笑。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凤千寻略带担忧的看了看陈氏，轻声道：“大嫂，事关重大。可不能走漏了消息，秦怡也不是有意针对大嫂。不过大嫂身边的人，她都不太熟悉。希望大嫂多多敲打敲打……”
凤千寻话音一落，陈氏身边的芳草和青草就噗通跪在了地上，叩头道：“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莫离眼睛微微眯起，淡淡的道：“最好是这样。否则，本王的手段，你们都是知道的。春风，吩咐人去调查一下这两个丫头的背景。姓名，家庭住址，家里还有什么人，三代之内都要给本王调查清楚。一旦有事，诛连三族！”
芳草和青草的脸色顷刻间就变了，可面对强势霸道的靖王殿下，她们身为奴婢实在是不敢多说一些什么，只能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陈氏。
陈氏的唇张了张，却在莫离凌厉到了极致的目光中低下了头，叹息道：“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人。若我约束不当为凤家带来灾难，也就是我的不是了。如今靖王殿下如此做，不过是想要让你们提高警惕罢了。若你们都能管住了自己的嘴，也就能保住你们全族人的性命。芳草，将在场所有人的身份信息都登记造册，交给靖王殿下去查证。也好让大家都警惕警惕！”
也不知道陈氏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总之听在凤千寻的耳朵里就是觉得有几分别扭。
更不知道是不是如今觉得陈氏可能有问题的原因，反正现在的凤千寻看着陈氏的各种举动都有些不同寻常。
想要再用平常心和陈氏相处，凤千寻发现自己有些无能为力了。
陈氏对此似乎浑然不觉，做好这一切之后，还有些尴尬的对着凤千寻笑了笑，道：“实在是人多口杂，难以管理。若非是靖王殿下给了这个好法子。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约束这些下人了。倒是要多谢靖王殿下了。”
莫离的眼皮微微抬了抬，略带几分慵懒的轻声道：“无妨，大少奶奶有心就好。”
陈氏似乎和莫离有些不对盘，眼眸中带着几分清冷的道：“瞧靖王殿下说的，小妇人到底是凤家的媳妇。自然会为凤家着想，岂会拿了凤家的声誉去开玩笑呢。靖王殿下都如此有心，我身为凤家媳妇，又怎么敢不尽心呢？”
瞧着莫离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凤千寻就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这大半夜的大家都在这里守着，都不容易。横竖已经知道奶奶没事了，嫂子是现在去通知母亲过来？还是等天亮了之后再行通知？若是觉得打扰母亲休息多有不孝，那就不必去通知了吧。”
对凤千寻，陈氏心头还是没有多少怨言的，听凤千寻如此说，陈氏脸上浮现出一抹略有几分虚伪的笑容，道：“小妹都这样说了，嫂子也不好去打扰母亲大人休息。那就明儿个再去通知母亲大人吧。”
凤千寻颔首道：“既如此，那嫂子早点歇着去吧。这边有我和春风守着就好了。嫂子有心的话，明儿个早点来替换我们。”
陈氏嗔怪道：“你身子不好，如何能在这里熬夜？还是你先回去歇着，我来守着祖母吧。”
莫离淡淡的道：“大少奶奶先回去吧，我和寻儿在这里守着就好。”
看着陈氏脸上那有些尴尬的表情，秦怡忙道：“了空大师还在里面呢，若一会儿了空大师要找殿下，怕是不方便。大少奶奶先回去歇着吧。明儿个一早来替换，也是一样的。”
大家都如此说，陈氏也不方便再说些什么了，也就吩咐了凤千寻两句就回去了。
陈氏走后，凤千寻干脆让那些守着的仆妇们都下去了，单独留了春风一个人在伺候。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凤千寻才皱了皱眉头，道：“秦怡，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秦怡瞥了春风一眼，春风就会意的去警惕着边上的情况了。
凤千寻又看了看莫离，等着莫离点了头，才对秦怡道：“好了，现在安全了，不会有人能听见我们谈话了。”
秦怡面色凝重的点头道：“凤老夫人身上不仅仅是有坠崖之后的伤痕，在那些外伤处，有一些奇怪的药粉，若不仔细看，也是看不出来的。”
凤千寻皱眉道：“想必是将奶奶救上来的时候涂抹的金疮药吧。毕竟从奶奶坠崖的地方到凤家大宅，也要好一段距离呢。”
秦怡摇头道：“若果真是如此，那我也不必这样说了。那药粉无毒，也不是金疮药，更不是任何能用在外伤上面的药。原本欧阳太医是有心不想让我瞧见的。可你知道的，千寻，身为医者，对一些事情尤其敏感。更不必说这种不同寻常的事情了。我偷偷用绢帕擦拭了一些藏了起来，就任由欧阳太医将那些药粉处理掉了。了空大师来的时候已经给了空大师瞧过了。可大师也瞧不出是什么。”
“那此刻大师可是在里头调查这件事情？”凤千寻这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了空大师和秦怡两个人要一前一后的出来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了空大师才一脸凝重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凤千寻等人即刻起身，莫离倒是快了两个女孩子一步，扶着了空大师，略有些焦急的道：“师父，怎么样了？”
了空大师叹息道：“贫僧愚钝，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发现那是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约莫是这两日精神头太短的缘故。等贫僧回头去多多的阅读医书，再来替凤老夫人诊脉。”
听到连带着了空大师都没有什么把握，凤千寻的眉头就皱得越发的厉害了。
莫离拍了拍凤千寻的手，对了空大师道：“那其它的伤势呢？”
了空大师叹了口气，道：“凤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又受了这样重的伤。要完全的好利索，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凤千寻都以为是没救了，可听到后半句，凤千寻心头又稍微好一些了，还不等开口，就听见了空大师对着秦怡道：“多亏了这个丫头，一开始的处理方式十分的当。否则等贫僧过来，也是有心无力了。”
秦怡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大师谬赞了。小女子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了空大师哈哈大笑着点头道：“好一句尽力而为。身为医者，能尽力而为已经是不易。更不必说你只是一个小女娃儿。”
秦怡何等聪慧，听见了空大师如此说，忙单膝跪在地上，叩头道：“求大师指点小女子医术。”
了空大师眼角眉梢的笑意更甚了，甚至还瞪了莫离一眼，没好气的道：“贫僧早年间倒是收过一个弟子，可惜只有师徒之名，并无师徒之实。如今要再收一个弟子，也并非是不可以。”
原本秦怡只是想着若能跟在了空大师身边学习，也免了宫里人打她的主意。
如今听得了空大师竟然动了收徒的念头，心头就更加高兴了，忙叩头道：“徒儿给师傅叩头，给师傅敬茶。”
春风也是机警的丫头，早就将热气腾腾的热茶捧在了手里，顺势就给秦怡递了过去。
了空大师喜得高徒，自然是高兴得很，哈哈大笑着喝了茶，算是完成了收徒。
莫离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笑容，道：“如今我也是有小师妹的人了。师傅可不会每天都在我耳边唠叨，说他的一身本事后继无人了。小师妹，你可要好好的将师傅的医术发扬光大。”
秦怡略有些害羞的道：“承蒙师父不弃，能将秦怡收于门下。秦怡必定尽心尽力学习。”
凤千寻知道萧翎是在相国寺接受了空大师的治疗，忙道：“敢问大师，萧翎怎么样了？”
了空大师的眉头皱的更凶了，意味深长的看了莫离一眼，才道：“有贫僧在，定然是死不了的。只是要花费多少时间来复原，就很难说了。一切都看天意。天意如此，任何人都无力改变。随缘为好。”
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凤千寻听，还是说给莫离听。
总之等了空大师都走了，凤千寻和莫离都还惦记着那最后一句话的深意。
过了一会儿，刘嬷嬷就出来了，看见凤千寻的第一眼就红了眼眶，哽咽道：“小姐。”
凤千寻忙扶着刘嬷嬷的手，无比心酸的道：“嬷嬷辛苦了。”
刘嬷嬷叹息着摇头道：“都怪奴婢保护不力，才会让老夫人受此灾厄。”
凤千寻勉强笑道：“方才了空大师也说了，天意如此，任何人都无力改变，随缘为好。”
刘嬷嬷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多谢小姐。老夫人醒了，说是想见见小姐，请小姐进去。”
莫离很自然的就跟在了凤千寻身边，却是被刘嬷嬷拦住了，有礼却生疏的道：“老夫人说，请小姐一个人进去，还请靖王殿下留步。”
若是换了其他人，其它地方，莫离或许还就不让步了，偏生要跟着。
可这刘嬷嬷是自小照顾凤千寻的人，凤老夫人是凤千寻的奶奶，对凤千寻也十分的心疼和照顾。莫离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要顾及一下凤千寻的感受。
凤千寻微微笑了笑，对着莫离道：“你就先在外头等着我。”
莫离点头笑道：“去吧。有劳刘嬷嬷了。”
刘嬷嬷对莫离的态度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请了凤千寻进去。
凤千寻进去足足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出来，等她出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都已经哭得像桃子一样了。
“怎么了？”莫离关切的握住凤千寻的手，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凤千寻开口，一并跟出来的刘嬷嬷就对着凤千寻和莫离笑道：“老夫人说了，多谢靖王殿下不辞辛劳为她请了空大师过来。如今老夫人已经无碍了，请靖王殿下，秦郡主和小姐回去歇着。”
莫离看了凤千寻一眼，意思是将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凤千寻。
凤千寻深深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凤老夫人紧闭的门扉，点头道：“有劳刘嬷嬷替我照顾奶奶。我让春风在这边听刘嬷嬷使唤，若有什么情况，也好让春风来通知我。千秋阁就靠着刘嬷嬷一个人，未免有些力不从心。春风这丫头虽说是年轻了些，拿不了主意。可帮着刘嬷嬷跑跑腿，也是可以的。刘嬷嬷就不要推辞了，更不要嫌弃这丫头粗笨。”
刘嬷嬷笑道：“小姐有心了。奴婢也就不推辞了。天色不早了小姐早些回去歇着。也省的老夫人惦记小姐，担心小姐。”
凤千寻对着刘嬷嬷行了礼，才和莫离秦怡一并回去了关雎园。
秋霜早就得到了消息，准备了稀粥小菜等着三个人。
凤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冬雪自然也不在狮子口胡同了，回到了关雎园待命。
原本凤千寻是想要和秦怡一起休息的，可秦怡看了看莫离那黑的几乎能滴下水来的脸，最后还是放弃了想要和凤千寻好好聊聊天的想法，乖乖的去了客房休息。
莫离将凤千寻拎到了床上，认真的看着她，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红肿的眼睛，将丫头刚煮熟了的忌惮剥了壳小心翼翼的帮凤千寻滚着眼睛，道：“你进去的时候，老夫人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凤千寻的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不愿意说。
在莫离的再三追问下，凤千寻才嘟囔道：“等一下才告诉你。”
莫离含笑帮凤千寻揉好了眼睛，对着凤千寻摊开手，道：“拿来！”
-本章完结-
</script> 莫离是无比聪明的男子，在凤千寻情绪爆发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凤千寻为什么会觉得委屈。
前世的凤千寻也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风云人物，哪怕身受重伤也是能硬撑着打完一场战役的巾帼英雄。
前世的莫离在得知这样的消息的时候就发誓，若有一日能够拥凤千寻入怀，一定不让她一个人去承受这些。
可莫离到底是忘记了，凤千寻就是凤千寻，她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不光光是在为人家付出，还是在实现自己。
若莫离对凤千寻的保护成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禁锢，那对于凤千寻而言，也是残酷的。
或许，这样下去，凤千寻就不会再是莫离喜欢的凤千寻了。
在凤千寻的哽咽之中，莫离想明白了一切，就好像是突然将挡在眼前的浮沉都拂掉了一样，眼前的世界明朗无比。
抬手将凤千寻眼角的泪水抹去，柔声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共同去面对，好吗？我若是去处理一些特殊的任务，你也陪着我一起去，可以吗？”
凤千寻心头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狂喜，可小女孩儿的矫情也在这一刻暴露无遗，抹了一把眼泪，顺势涂在了莫离身上，嘟囔道：“你不是害怕这个害怕那个吗？怎么突然舍得让我出去了？你也不怕我遇险了吗？你也不怕我情绪激动毒素蔓延了吗？你不把我关在家里成为一只金丝雀了吗？”
看着凤千寻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儿一样张牙舞爪，莫离就笑得格外开心，胸腔也随之起伏，感觉肺里的浊气在这一瞬间尽数消失了。
这段时间，莫离过的并不轻松。
疲惫而忙碌的生活都让他忘记了自己曾经也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笑。
莫离的笑倒是让凤千寻更加窘迫和懊恼了，抬手就掐着莫离腰间软肉，假装凶神恶煞的道：“问你呢，说。”
莫离不顾腰上那一只调皮的小手，将凤千寻拥入怀中，轻声叹息道：“寻儿，我知道我错了。原来，我之前对你的保护不是对你的爱。那只会让我们之间越来越多的矛盾。也多谢你的不隐忍，才让我知道原来我做错了这么多。委屈了你这么多。”
莫离的话让凤千寻心头格外感动，却倔强的吸了吸鼻子，假装不屑的扭过头去，扬声道：“你才知道啊。明明就不是菟丝花，却偏生要将我憋屈成一株菟丝花，可不是委屈了嘛？”
莫离好笑的捏了捏凤千寻的鼻尖，道：“真没有见过如同你这般要强的女子。除了本王，也没有人能忍受你如此这般模样了。”
凤千寻不以为然的扬了扬下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喜欢了？”
莫离越发无奈了，道：“我哪里敢？不过寻儿，我是真喜欢你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是又会有些担心。”
凤千寻生怕莫离改变了注意，忙道：“相信我，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你是睥睨天下的靖王，身边的女子若太柔弱，必定成为你的软肋。到时候，你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应当如何全身而退呢？所以，我不能成为你的软肋，我要成为你的铠甲！”
凤千寻调皮的张开双臂，将莫离圈在手臂之中。
那一张小脸上的得意之色，盖过了漫天的繁星。
莫离心头的最后一抹顾虑也放开了去，这一世比之前世，实在是要好太多太多了。既然凤千寻是天上翱翔的凤凰，那就不应该将她困于金丝笼之中。
莫离脸上的恍惚让凤千寻有了几分忐忑，继续启动三寸不烂之舌对莫离晓之以理，道：“一般情况下来说，老虎身边跟着的就一定是老虎，而不会是兔子。一只兔子窜入虎群，等待它的是被分而食之的下场。就算是一只凶猛的老虎，经过长时间的圈养之后，也会因为住家失去了虎性，变得温顺起来。若有一天失去了圈养之人，下场只会比兔子更凄惨。”
凤千寻说完，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拉了拉莫离的衣袖，呢喃道：“莫离，我不要成为比兔子还要凄惨的老虎。”
听着凤千寻这种奇葩论调，莫离无语到了极致，笑着摇了摇头，屈指弹了弹凤千寻光洁的额头，笑道：“好，我答应你，不会再圈养你了。不过，注意安全，也不要太野了。”
“嗯。谨遵靖王殿下之命！”凤千寻一边说，一边恭恭敬敬的行礼，惹得莫离哭笑不得。
不过看着顷刻间就有了活力的凤千寻，莫离心里也安慰了不少。
心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希望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不会带给凤千寻任何麻烦。
一直想要对抗天意，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却不想，最终还是有了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比如，凤千寻的倔强和要强，以及她的天性，属于她的命运。
莫离知道，他的寻儿，已经开始逐渐的绽放光华……
凤千寻对人对事相当执着，就算是有这些事情岔开，也没有让凤千寻忘记之前莫离的怪异举动，拉着莫离道：“不要以为你方才允诺了我那么多好处，我就会忘记了我想要问你的事情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看什么了吗？”
莫离眉头下意识一皱，想要隐瞒凤千寻真相，却又不想让她失望，权衡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将一切告诉凤千寻，先将凤千寻的手握在手心，手指搭上凤千寻的脉门，以便第一时间知道凤千寻的情绪波动，才道：“我在看陈氏。”
“大嫂？”凤千寻被莫离口中说出来的吓了一跳，半晌，才皱眉道：“我和大嫂之间虽然没有和大哥之间亲近，可大嫂对我也是颇为照顾的。不管是真心的照顾，还是表面上伪装的和睦，至少，她没有害过我，目前没有。你怎么会怀疑到她？”
“那百合呢？”莫离将陈氏的事情放到一边，转而问了百合的事情。
一提到百合，凤千寻的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道：“百合自然是不可以和大嫂相提并论的了。且不说胡管家父子的事情，只说这段时间我母亲身上的蹊跷事情，我就能断定百合有问题。”
莫离点头道：“我正是因为百合，才猜到了陈氏。”
凤千寻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咬了咬唇，飞快的抬眼看了莫离一眼，道：“为什么？”
“我方才试探百合了，可我发现在场有高手出手相助。在我还没有感觉到是谁的时候，陈氏就开口帮着百合脱身，然后跟着大太太等人离开了。若说是巧合，那也太过于凑巧了。”莫离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几个人站着的位置，道：“当时陈氏和你都站在我的右边，那一股帮着百合的力量正好来自你和陈氏的方向。你不可能偏帮百合对付我。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陈氏。”
“我们怀疑百合是上古皇族叛族之人，莫非，她也是？”凤千寻口中说对陈氏没有多少感情，可倒是也是不可能直截了当的称呼她为陈氏，索性就以“她”来代替了。
凤千寻眼眸中的担忧让莫离心头一紧，随即道：“不能确定，不过嫌疑很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怕是要住在凤家了。时刻警惕身边的人，尤其是陈氏。因为她此刻身份不明，我担心对你有危险。”
“嗯。”凤千寻刚一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陈氏带着丫头款款来了，脸上含着笑，有几分歉意的道：“方才去小厨房为你们准备了一些点心，丫头不小心将水泼在了我的衣服上面。换了一身才过来，倒是让你们久等来。”
陈氏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就有健壮的仆妇抬过来一个小茶几在凤千寻和莫离面前安置了。
还有仆妇拎过来一个食盒，取出热腾腾的羊奶和喷香的糕点。
陈氏一面说，一边亲自将两双银筷子放在了凤千寻和莫离面前，再亲自取了两只小巧的银调羹放入两杯羊奶之中，才示意凤千寻和莫离用。
陈氏抬头就看见凤千寻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有几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诧异道：“小妹为何如此看着嫂子，可是嫂子的脸花了？”
凤千寻拿起银筷子很自然的递给了莫离，然后才笑道：“头一次发现，嫂子这样会照顾人。难怪能够将大哥的心抓的牢牢的。嫂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要多教教千寻。”
陈氏越发羞涩了，瞥了莫离一眼，将凤千寻和莫离的默契收入眼底，笑道：“小妹这话，可是觉得靖王殿下对小妹不够照顾？”
“额，嫂子准备的点心真真是不错的。”一听到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凤千寻的脸色就变得不自然了起来，赶紧扯开了话题。
这边陈氏只顾着打趣儿凤千寻，倒是没有注意到莫离的一双眼睛在她身上转了又转。
等陈氏想起来这里还有莫离这样一尊大佛的时候，莫离都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消息，将目光转回了凤千寻的身上。
熬夜等待结果什么的是最为糟心的了，还好有莫离的陪伴，不至于让凤千寻觉得太过于寂寞无聊。
待得夜深之后，看着凤千寻微微眯起的眼睛，莫离简直是心疼得不得了，干脆让春风安排人去抬了一张贵妃榻过来，以供凤千寻休息。
凤千寻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莫离抱到了贵妃榻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道：“奶奶怎么样了？”
莫离心疼的替凤千寻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轻声道：“没事呢。你放心，没事。好好休息，一会儿若是有消息了我和你说。”
凤千寻乖巧的点了点头，继续窝在莫离的身边，如同小猫儿一样的拱了拱，寻了个舒坦的位置睡了去。
陈氏此刻站在莫离和凤千寻的不远处，若有所思的看着莫离，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约莫四更过后，紧闭的门扉终于打开了，秦怡一脸倦色的走了出来，步履虚浮，脸色苍白。
陈氏和春风都赶紧的上前扶着秦怡：“怎么样？”
秦怡勉强笑了笑，还没有开口说话，凤千寻就已经醒了，连披风都没有顾得上穿就已经扑到了秦怡面前，紧紧拉着秦怡颤抖的手，道：“秦怡，我奶奶怎么样了？”
秦怡脸上虚虚一笑，道：“幸不辱命。”
凤千寻大喜过望的道：“果真？”
有着凤千寻在面前，秦怡就算是再没有精神，也要打起精神，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果真。”
凤千寻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拉着秦怡坐在贵妃榻上，将莫离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了下来披在秦怡的身上，道：“秦怡，辛苦你了。我想去看看奶奶。”
凤千寻是个急性子，说完就转身准备进去，却被秦怡一把就拉住了，摇了摇头，道：“千寻，这个时候，你不方便进去。”
凤千寻这才想起来了空大师还在里面，忙焦急道：“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那了空大师怎么还没有出来？”
秦怡顿了顿，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淡淡的道：“我的医术自然是比不上了空大师的医术。大师看着我太累了，允我出来休息一会儿。剩下还有一些繁琐的工作，是了空大师在做。不过你们放心，不会有辱老夫人清白的。”
秦怡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氏，直将陈氏看得不好意思了，忙道：“郡主多虑了，郡主真真是在开玩笑。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凤千寻略带担忧的看了看陈氏，轻声道：“大嫂，事关重大。可不能走漏了消息，秦怡也不是有意针对大嫂。不过大嫂身边的人，她都不太熟悉。希望大嫂多多敲打敲打……”
凤千寻话音一落，陈氏身边的芳草和青草就噗通跪在了地上，叩头道：“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莫离眼睛微微眯起，淡淡的道：“最好是这样。否则，本王的手段，你们都是知道的。春风，吩咐人去调查一下这两个丫头的背景。姓名，家庭住址，家里还有什么人，三代之内都要给本王调查清楚。一旦有事，诛连三族！”
芳草和青草的脸色顷刻间就变了，可面对强势霸道的靖王殿下，她们身为奴婢实在是不敢多说一些什么，只能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陈氏。
陈氏的唇张了张，却在莫离凌厉到了极致的目光中低下了头，叹息道：“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人。若我约束不当为凤家带来灾难，也就是我的不是了。如今靖王殿下如此做，不过是想要让你们提高警惕罢了。若你们都能管住了自己的嘴，也就能保住你们全族人的性命。芳草，将在场所有人的身份信息都登记造册，交给靖王殿下去查证。也好让大家都警惕警惕！”
也不知道陈氏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总之听在凤千寻的耳朵里就是觉得有几分别扭。
更不知道是不是如今觉得陈氏可能有问题的原因，反正现在的凤千寻看着陈氏的各种举动都有些不同寻常。
想要再用平常心和陈氏相处，凤千寻发现自己有些无能为力了。
陈氏对此似乎浑然不觉，做好这一切之后，还有些尴尬的对着凤千寻笑了笑，道：“实在是人多口杂，难以管理。若非是靖王殿下给了这个好法子。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约束这些下人了。倒是要多谢靖王殿下了。”
莫离的眼皮微微抬了抬，略带几分慵懒的轻声道：“无妨，大少奶奶有心就好。”
陈氏似乎和莫离有些不对盘，眼眸中带着几分清冷的道：“瞧靖王殿下说的，小妇人到底是凤家的媳妇。自然会为凤家着想，岂会拿了凤家的声誉去开玩笑呢。靖王殿下都如此有心，我身为凤家媳妇，又怎么敢不尽心呢？”
瞧着莫离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凤千寻就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这大半夜的大家都在这里守着，都不容易。横竖已经知道奶奶没事了，嫂子是现在去通知母亲过来？还是等天亮了之后再行通知？若是觉得打扰母亲休息多有不孝，那就不必去通知了吧。”
对凤千寻，陈氏心头还是没有多少怨言的，听凤千寻如此说，陈氏脸上浮现出一抹略有几分虚伪的笑容，道：“小妹都这样说了，嫂子也不好去打扰母亲大人休息。那就明儿个再去通知母亲大人吧。”
凤千寻颔首道：“既如此，那嫂子早点歇着去吧。这边有我和春风守着就好了。嫂子有心的话，明儿个早点来替换我们。”
陈氏嗔怪道：“你身子不好，如何能在这里熬夜？还是你先回去歇着，我来守着祖母吧。”
莫离淡淡的道：“大少奶奶先回去吧，我和寻儿在这里守着就好。”
看着陈氏脸上那有些尴尬的表情，秦怡忙道：“了空大师还在里面呢，若一会儿了空大师要找殿下，怕是不方便。大少奶奶先回去歇着吧。明儿个一早来替换，也是一样的。”
大家都如此说，陈氏也不方便再说些什么了，也就吩咐了凤千寻两句就回去了。
陈氏走后，凤千寻干脆让那些守着的仆妇们都下去了，单独留了春风一个人在伺候。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凤千寻才皱了皱眉头，道：“秦怡，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秦怡瞥了春风一眼，春风就会意的去警惕着边上的情况了。
凤千寻又看了看莫离，等着莫离点了头，才对秦怡道：“好了，现在安全了，不会有人能听见我们谈话了。”
秦怡面色凝重的点头道：“凤老夫人身上不仅仅是有坠崖之后的伤痕，在那些外伤处，有一些奇怪的药粉，若不仔细看，也是看不出来的。”
凤千寻皱眉道：“想必是将奶奶救上来的时候涂抹的金疮药吧。毕竟从奶奶坠崖的地方到凤家大宅，也要好一段距离呢。”
秦怡摇头道：“若果真是如此，那我也不必这样说了。那药粉无毒，也不是金疮药，更不是任何能用在外伤上面的药。原本欧阳太医是有心不想让我瞧见的。可你知道的，千寻，身为医者，对一些事情尤其敏感。更不必说这种不同寻常的事情了。我偷偷用绢帕擦拭了一些藏了起来，就任由欧阳太医将那些药粉处理掉了。了空大师来的时候已经给了空大师瞧过了。可大师也瞧不出是什么。”
“那此刻大师可是在里头调查这件事情？”凤千寻这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了空大师和秦怡两个人要一前一后的出来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了空大师才一脸凝重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凤千寻等人即刻起身，莫离倒是快了两个女孩子一步，扶着了空大师，略有些焦急的道：“师父，怎么样了？”
了空大师叹息道：“贫僧愚钝，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发现那是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约莫是这两日精神头太短的缘故。等贫僧回头去多多的阅读医书，再来替凤老夫人诊脉。”
听到连带着了空大师都没有什么把握，凤千寻的眉头就皱得越发的厉害了。
莫离拍了拍凤千寻的手，对了空大师道：“那其它的伤势呢？”
了空大师叹了口气，道：“凤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又受了这样重的伤。要完全的好利索，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凤千寻都以为是没救了，可听到后半句，凤千寻心头又稍微好一些了，还不等开口，就听见了空大师对着秦怡道：“多亏了这个丫头，一开始的处理方式十分的当。否则等贫僧过来，也是有心无力了。”
秦怡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大师谬赞了。小女子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了空大师哈哈大笑着点头道：“好一句尽力而为。身为医者，能尽力而为已经是不易。更不必说你只是一个小女娃儿。”
秦怡何等聪慧，听见了空大师如此说，忙单膝跪在地上，叩头道：“求大师指点小女子医术。”
了空大师眼角眉梢的笑意更甚了，甚至还瞪了莫离一眼，没好气的道：“贫僧早年间倒是收过一个弟子，可惜只有师徒之名，并无师徒之实。如今要再收一个弟子，也并非是不可以。”
原本秦怡只是想着若能跟在了空大师身边学习，也免了宫里人打她的主意。
如今听得了空大师竟然动了收徒的念头，心头就更加高兴了，忙叩头道：“徒儿给师傅叩头，给师傅敬茶。”
春风也是机警的丫头，早就将热气腾腾的热茶捧在了手里，顺势就给秦怡递了过去。
了空大师喜得高徒，自然是高兴得很，哈哈大笑着喝了茶，算是完成了收徒。
莫离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笑容，道：“如今我也是有小师妹的人了。师傅可不会每天都在我耳边唠叨，说他的一身本事后继无人了。小师妹，你可要好好的将师傅的医术发扬光大。”
秦怡略有些害羞的道：“承蒙师父不弃，能将秦怡收于门下。秦怡必定尽心尽力学习。”
凤千寻知道萧翎是在相国寺接受了空大师的治疗，忙道：“敢问大师，萧翎怎么样了？”
了空大师的眉头皱的更凶了，意味深长的看了莫离一眼，才道：“有贫僧在，定然是死不了的。只是要花费多少时间来复原，就很难说了。一切都看天意。天意如此，任何人都无力改变。随缘为好。”
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凤千寻听，还是说给莫离听。
总之等了空大师都走了，凤千寻和莫离都还惦记着那最后一句话的深意。
过了一会儿，刘嬷嬷就出来了，看见凤千寻的第一眼就红了眼眶，哽咽道：“小姐。”
凤千寻忙扶着刘嬷嬷的手，无比心酸的道：“嬷嬷辛苦了。”
刘嬷嬷叹息着摇头道：“都怪奴婢保护不力，才会让老夫人受此灾厄。”
凤千寻勉强笑道：“方才了空大师也说了，天意如此，任何人都无力改变，随缘为好。”
刘嬷嬷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多谢小姐。老夫人醒了，说是想见见小姐，请小姐进去。”
莫离很自然的就跟在了凤千寻身边，却是被刘嬷嬷拦住了，有礼却生疏的道：“老夫人说，请小姐一个人进去，还请靖王殿下留步。”
若是换了其他人，其它地方，莫离或许还就不让步了，偏生要跟着。
可这刘嬷嬷是自小照顾凤千寻的人，凤老夫人是凤千寻的奶奶，对凤千寻也十分的心疼和照顾。莫离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要顾及一下凤千寻的感受。
凤千寻微微笑了笑，对着莫离道：“你就先在外头等着我。”
莫离点头笑道：“去吧。有劳刘嬷嬷了。”
刘嬷嬷对莫离的态度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请了凤千寻进去。
凤千寻进去足足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出来，等她出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都已经哭得像桃子一样了。
“怎么了？”莫离关切的握住凤千寻的手，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凤千寻开口，一并跟出来的刘嬷嬷就对着凤千寻和莫离笑道：“老夫人说了，多谢靖王殿下不辞辛劳为她请了空大师过来。如今老夫人已经无碍了，请靖王殿下，秦郡主和小姐回去歇着。”
莫离看了凤千寻一眼，意思是将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凤千寻。
凤千寻深深的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凤老夫人紧闭的门扉，点头道：“有劳刘嬷嬷替我照顾奶奶。我让春风在这边听刘嬷嬷使唤，若有什么情况，也好让春风来通知我。千秋阁就靠着刘嬷嬷一个人，未免有些力不从心。春风这丫头虽说是年轻了些，拿不了主意。可帮着刘嬷嬷跑跑腿，也是可以的。刘嬷嬷就不要推辞了，更不要嫌弃这丫头粗笨。”
刘嬷嬷笑道：“小姐有心了。奴婢也就不推辞了。天色不早了小姐早些回去歇着。也省的老夫人惦记小姐，担心小姐。”
凤千寻对着刘嬷嬷行了礼，才和莫离秦怡一并回去了关雎园。
秋霜早就得到了消息，准备了稀粥小菜等着三个人。
凤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冬雪自然也不在狮子口胡同了，回到了关雎园待命。
原本凤千寻是想要和秦怡一起休息的，可秦怡看了看莫离那黑的几乎能滴下水来的脸，最后还是放弃了想要和凤千寻好好聊聊天的想法，乖乖的去了客房休息。
莫离将凤千寻拎到了床上，认真的看着她，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红肿的眼睛，将丫头刚煮熟了的忌惮剥了壳小心翼翼的帮凤千寻滚着眼睛，道：“你进去的时候，老夫人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凤千寻的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不愿意说。
在莫离的再三追问下，凤千寻才嘟囔道：“等一下才告诉你。”
莫离含笑帮凤千寻揉好了眼睛，对着凤千寻摊开手，道：“拿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