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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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8章奇迹

    每年除夕,也是短信最忙碌的日子。

    今日也不例外。大家在等待左老的同时,一边聊天,一边发着短信。

    朋友们都知道童一念来了北京,所以,从晚饭时间开始就短信不断的。杰西、佳眉两口子自然是不会忘记问候她的,还有康祺,从来就用他的祝福笼罩着她,只是,这一回,多了让她惊奇的内容:

    念念,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幸福。念念,我会是你的幸福吗?

    她不知道,康祺期待她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在康祺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不确定,但那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自己一定不能答是!

    于是,慎重地回了个短信:康祺,现在的我,很幸福。康祺,我们永远是好兄妹。

    只是兄妹而已,如果康祺还愿意……

    然而,康祺没有回信息。

    电视里喜庆的乐声将过年的气氛渲染得热闹非凡,她的心里,却像缺了一个口子一样,萦绕着淡淡的忧伤。

    不知道是否每个人心里,都隐匿着一个人,像家门口的香樟树一样静静地存在着,只要回过头去,就会看见他迎风招展的枝叶,阳光下温暖地展开着,闪着金光。

    曾经以为,那样一棵树,会永远存在。就像家一样。家在,他就在。

    然而,经年回首,才发现,树也有被伐去的时候,原来枝繁叶茂的地方,只剩下树桩。阳光下,唯有那一圈一圈的年轮,还在诉说着那些远去的老故事……

    其实,一个年轮,画出的便是一个大大的句号,而一个句号,就是一个圆满的圈。

    人生能这样,也算圆满了,不是吗?

    她微微一笑,无论怎样,她都会永远地,默默地,祝福他……

    眼前,是谁的幸福模样?

    呵,弯弯……

    左辰远不在的时候,弯弯和儿子滚作一团,而左辰远在的时候,她总是和儿子一起滚在左辰远怀里。

    这样的幸福,她也会有吗?

    眼眶涩涩的,心里的缺口,不知会有谁来填满?莫名的,心里便晃动着一个影子——那个她努力想挥去,却挥不去的影子……

    蓦地,手机再度在手里震得,她心里一跳,赶紧低头看,当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贺子翔的时候,没来由的,便涌起了小小的失望……

    呵……为什么要失望?

    她反问自己。

    点开查看,仿佛看见贺子翔焦灼的脸:念念,你跑去了哪里?我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解决了我和哥哥所有问题,你又去了哪里?

    她默默地读着每一个字,思忖再三,回了四个字:新年快乐。

    然后,便把手机扔至一旁,再没了兴趣。

    突然发现左辰远一家三口一边发短信,一边看着她笑,尤其弯弯,笑容里有别样的意味。

    “什么事这么好笑?弯弯姐?”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融入到这欢乐中去。

    她对自己说过,无论生活怎么样,她都要开心。

    “啊——没……没什么……”弯弯赶紧把手机放下,往外张望,“咦,爸怎么还不回来呢?左胖,你去看看!”

    正说着,便听外面传来左老的声音,浑厚而嘹亮,确实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这天可真冷啊!应该会下雪了!”左老携着一身的寒气进来,弯弯赶紧从左辰远怀里起来,给左老换去身上的军大衣,拿了件平日里家常穿的软袄给他穿上。

    “爷爷爷爷!快点儿,就等您吃饺子了呢!”左小胖也从爸爸身上起来,扑进左老怀里。

    童一念知道,北方的习俗,过年是要吃饺子的。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着桌子边包边煮,无论是平明百姓还是高官豪门都一样,这,也别具一番风味。

    只是童一念觉得奇怪,怎么不见这家里的女主人?

    来了这么久,就没见过“左老”的夫人,甚至提也没听他们提过,今天大过年的,也没见有什么动静,虽好奇,却也不方便问,只好装傻。

    饺子在左老回来之前就已经包好了,左辰远亲自下厨去煮,这让童一念大跌眼镜。

    弯弯见她惊诧的样子哈哈大笑,“我们家左胖就是干这个的!”

    左小胖也自豪地宣布,“念念阿姨,我爸爸是给皇帝做菜吃的!”

    嗯?童一念更摸不着头脑了,还是弯弯给她解释,“我们家左胖吹牛,不就开了几家破餐馆吗?就吹自己厨艺堪比御厨!”

    童一念失笑,知道左辰远是做餐饮的,算是这北京城餐饮业巨头,只是,一手打造餐饮帝国的他,却大老远地去买了童氏?童氏跟餐饮可沾不着边……

    她暗暗一笑,不动声色。

    “念念阿姨!我爸爸说,要做天下最好吃的菜,把我和妈妈全都养成胖子,阿姨,如果你一直在我们家的话,你也可以变成胖子!”小家伙似乎觉得,长成胖子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没错哦!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胖,哪怕我胖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绝美意境。

    “弯弯姐!你真是幸福得我想哭了!”她托着腮,对于弯弯的幸福,是否只能仰望了呢?

    弯弯的眼睛笑成月牙的形状,“妞儿!你也可以的!”

    是吗?她笑。也许吧,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力……

    陪着左老说了好一会儿话,左辰远才把饺子给端上来,正好是春晚开播前夕,左辰远忙道,“这个时段我得看看那边的地方台,还有个公司在那边呢!关注下时事!”

    左辰远换了频道。

    童一念来了这么久,还真不知道北京居然也可以收到那边的地方台?再次惊诧……

    电视里正是时政新闻,播着各行业领导拜年的情况,几段之后,画面一转,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任何征兆,她的心忽然漏跳了节拍,紧跟着耳热心跳起来。

    “咦,念念阿姨,你怎么脸红了?”左小胖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问。

    “啊?”童一念暗暗羞恼,她敢保证,左小胖长大了一定是一腹黑的主……“我只是吃了饺子,有点热……”

    其他三个大人听了她俩的对话,全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脸上,她的脸更红了,站起来,“我去倒杯水喝……”

    “不不!我去!你坐着就好!”弯弯快喷笑了,一跳而起,蹦着跑着去倒水。

    童一念有心不看电视,可是这眼睛往哪放呢?放哪都不自然,还是只有看着电视屏幕才最正常……

    没办法,逼自己冷静下来,一本正经看电视好了!

    电视里,女主播正在用播新闻的平板语调说着,公安局长陆向北下至各分局,各派出所及其它下属单位,慰问除夕仍坚守在工作岗位的公安干警。

    屏幕上的他,笑容谦和,风姿依然,和每一个干警握手,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

    她不由自主想道,公安内部那件案子结了吗?还让他头疼吗?

    小杜请她发个短信给他,她一直都没发,可他也从来没联系过她啊……

    忽的,屏幕上出现他的大特写,炯然清亮的眸子,轮廓优美的脸庞,还有,薄软的唇边勾起的谦和笑容,让她骤然间屏住了呼吸。

    “我谨代表公安全体干警给全市人民拜年,祝大家新春愉快,心想事成!同时,也向节日期间还坚守在工作岗位的同志们致以节日的问候,你们辛苦了!”

    完全就是一副官腔,没有任何特色,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感觉不同呢?

    她盯着电视屏幕,不禁痴了。

    不知何时,弯弯已经把水递到她面前,她犹未察觉。

    弯弯抿着唇笑,轻轻碰碰她,“念念,水来了!想什么呢?都想入迷了?莫非……”她瞟了一眼电视,笑问,“想他了?”

    “啊?!”童一念正接过水来,听得她这么一问,惊得手一晃,水泼溅在手背上,烫得她叫了出来。

    “怎么样?烫着没?”弯弯忙抓起她的手看,眼见倒是红了一小块,却也没事,才笑着打趣,“是不是让我说中了呀?慌成这样?”

    “没有啊!哪有……”她发现左辰远和左老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眼里分明都有笑意,不觉大窘。有左辰远在,弯弯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和陆向北的关系的……

    只是,他这个时候还在拜年,只怕,除夕是回不来了……

    不由得又想起他那句话,北京见!谁知道,这是能见还是不能见呢?

    外面寒风凛冽,屋内暖意融融。

    那些笑脸,那些话语,就像拂面而来的暖意,轻轻柔柔自然而然在心间缓缓流淌。

    在这期间,童一念却发现,盯着电视看出了神的可不止她一个,还有左老……

    除夕夜就这样过去,零点钟声敲响的瞬间,电视里家里欢呼声齐齐响起,左小胖开始伸着手到处要压岁钱,童一念早有准备,也给了左小胖一个大红包,左家人倒是没有客气,任左小胖收了。

    幸福的弯弯手往左辰远面前一伸,“左胖,我的压岁钱呢?!”

    左老不禁笑着骂她,“怎么就长不大呢!都孩子他/妈了,还好意思要压岁钱!”

    “你们自己说的!就算我老了老了,也还是你们的宝贝呢!”弯弯在左辰远怀里撒娇的样子,俨然还是个孩子。

    左辰远笑眯眯地从怀里拿出个红包来塞给妻子,然后还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弯弯立刻双颊通红,对着左辰远一顿猛捶。

    左老笑着对童一念说,“真是让你见笑了,这俩孩子,从小就这样。”

    怎么会见笑?童一念摇摇头,“左伯伯,这是幸福啊!求都求不来呢!”

    左老很是开心,这样的儿女,怎不让他满足,也掏出一个红包来给她,“来,念念,拿着,新的一年,你也会幸福的。”

    给她压岁钱?

    她惊讶地微张了唇,却在左老坚定的眼神下收下了,感动的情愫暖暖地笼罩着整个心扉,为这样的一家人。

    和这些热情而善良的人成为一家人,会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左小胖拿了压岁钱,对守岁便没了兴趣,眼皮耷拉着眼看要睡觉了。

    保姆也回老家过年了,弯弯便和左辰远带着左小胖上楼睡觉,左老关心她有孕在身,不宜累着,便把她也赶了上去。

    其实,这样的夜晚怎么睡得着?

    躺在床上,最终还是把手机翻了出来,好几条短信刚才都没听见提示音,基本都是贺子翔的,一条又一条,全是祝她新年快乐,等她回来之类的话语。

    在这样的短信里还夹着一条来自不同号码的信息,那个号码没有名字,只是一串数字,可是,却是她熟悉无比的数字……

    陆向北给全体公安干警及家属拜年,祝大家新春愉快,阖家欢乐!

    原来是群发短信,除了她以外,全市所有的警察和警察家属都会收到……

    虚伪!做作!

    没来由地,心里很不舒服,把手机随手一扔,也不知扔到了哪里。

    翻身而眠,手不经意碰到冰凉的东西,拾起来,是他的警哨……

    这几日,每晚在入睡前拿在手里把玩,却从不曾去吹过它。

    除夕夜,辞旧迎新之夜,会有奇迹吗?

    她轻轻地含住哨子,警哨冰凉的金属触感黏在唇上,如一团冰,将她的痴傻冻醒,将她的理智唤醒。

    他不是还在遥远的南方吗?怎么可能会从天而降?

    这个世界是不会有奇迹的……

    终是放下了哨子,却将它套在脖子上,用手握着它,入眠。

    一直,握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只是明白,想念,是那么的清晰,即便没有回应,它其实也会在黑夜里泛滥。

    现在这种状况,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在这样的煎熬里,她越来越懂他从前的委屈和苦。和她不到三年的婚姻里,面对爱他的她,面对她的无法理解,他一个人在黑夜里吞下了多少恐惧和痛苦?她现在感同身受了……

    他曾经说过,可否给他一段时间,他还她一辈子?

    那现在呢?一段时间以后,他还会在原地吗?

    她握紧了警哨,很紧很紧……

    除夕夜。洒落的,是满窗孤寂,和,想念。

    大年初一,弯弯和左辰远要去雍和宫烧香,拉着童一念同去。

    来北京这么久,童一念一直就在家里窝着,也没出去过,还真想出去走走,再者,雍和宫更是她向往的地方。她想,凡是热衷于看小说的女子,尤其是热衷于看清穿小说的女子,没有谁能逃得过雍和宫主人的魅力……

    “好啊!去看看四爷住过的地方!”她兴致勃勃。

    弯弯惊讶地打量着她,“念念!你也喜欢四爷啊!哎!我超喜欢!每次去雍和宫我都许愿让我在四爷寝殿穿回去吧,最好直接穿在寝殿的床上……”

    话没说完,脑袋被左辰远狠狠敲了一下,“大白天的,别做梦了!”

    弯弯吐了吐舌头,贼笑,“每次提起四爷他就急……不过念念我告诉你,现在雍和宫和小说里的雍王府可大不同了,而且,雍和宫门口骗子多了去了!你小心着点!”

    童一念失笑,原来每一个女子心里果然都有一个胤禛……

    四爷啊四爷啊!这可真是您的不对了!几百年后还要影响人家庭和睦,这可不是祸害千年是什么?

    “还是派车去吧!叫上警卫员!”左老不放心念念,非要军车开道。

    弯弯极不乐意,“别啊!爸!每次只要您一搅和,玩也玩不好了!一路戒严,搞得跟阅兵式似的,那叫玩吗?”

    左辰远牵着弯弯的手,向左老发誓,“爸,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会保护好咱家这俩宝贝美女的!”

    童一念听见左辰远说的是,咱家的俩宝贝美女……

    他们真把她当成自家人了……

    雍和宫,红墙黄瓦,古槐参天。大年初一的上午,天气极冷,雍和宫这儿却是人山人海,来此礼佛的人不计其数。

    初时弯弯一直拉着她的手,在如潮的人群里穿行,连烧香拜佛的时候也紧挨在她身边。

    雍和宫五进大殿,一共供奉有多少佛,童一念并没有去数,只是逢佛必拜,求的,也不过是同样的愿望。

    然而,当弯弯问她许了什么愿时,她却没有说,只是抿唇而笑。

    她的愿望,如果不能实现,则就让它永远只是愿望;如果能实现,那么,就不必说了……

    下意识地转身,只觉拥挤的人群中,有熟悉的人影一闪,转瞬便淹没在人海。

    她心口莫名一紧,空气里仿佛缺了氧。

    情不自禁便追了几步,四下里寻觅,却怎么也不见那身影最终融入了何处。

    环顾四周,也不见了弯弯和左辰远的踪影。在这样的人潮里,要找人何其难?索性去宫外等吧。

    沿着进来时的路,跨过一座又一座殿,漫步在古槐守护之间。槐花已落,古铜色树干诉说着历史沧桑的颜色。檀香袅袅,梵音绕绕,这一树一瓦仿佛都有了灵气。

    她缓缓地走着,仿佛踩在历史滚动的禅音中,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感动,眼眶竟悄然湿润了。

    如此有灵性的地方,会有奇迹吗?

    她捧着胸口,羽绒服内,是她昨晚挂上去的警哨,一直就没有取下来。一种强烈的欲/望促使她从领口把警哨掏了出来。

    经过一夜,她的体温已将警哨捂热,握在手里,再无冰凉的感觉。

    情不自禁的,便把警哨放进嘴里,站在雍和宫拥挤的人群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吹响……

    尖锐清越的哨声划破梵音,在雍和宫上空回旋。

    起初,只是吹了一声,而后,便无法停止,一声又一声,仿佛是借着这哨声发泄着许久以来积压的情感,发泄着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想念。

    不是不想,从来都不是……

    电视的结局是,女主吹响警哨以后,男主就飞也似地出现在她面前,两人相拥,旋转,大团圆。

    然而,那终究只是电视啊……

    她吹到耗尽体力,回应她的却是,天空骤然飘起的雪花……

    下雪了……

    老天菩萨如来佛,这,就是你们赐给我的奇迹?

    好吧,谢过了,我还真的从来没见过雪……

    周围的人群欢呼鼓舞,“下雪了!下雪了……”

    她仰面而笑,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落,晶莹的,美好的雪花,落在她脸上,凉透了心……

    弯弯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拉着她急问,“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们了!”

    她低下头来,落在她脸上的雪花已经被她的体温融化,脸上湿湿的,倒像是泪……

    “没事,我累了,在这休息休息。”她笑。

    “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呢?”弯弯的好奇心驱使她一直追问这个问题。

    她握紧了警哨,微笑,“就是……想在北京看一场雪……”

    身边响起弯弯的惊叹,她手一松,把警哨悄悄扔了,是否,从此不信佛?

    其实,佛主,我真的不怪你,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因,所以才有这样的果……

    那样的生活,他坚持了三年啊……

    而她呢,在远离家乡的北京城里,居然就胆怯并退缩了……

    难道,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以潜意识里,才可以更坚定?然,那是怎样的煎熬?于她,并于他……

    也许,是她做错了?

    “下雪了!念念,我们过去拍照吧!”弯弯牵着她的手,左辰远举了相机在前方。

    雪下得很大,然游人太多,刚刚落在地面,就被人踩化了,这,并不是理想的拍照雪景,更何况,这人来人往的,也拍不到什么。至于她,心中有事,亦没有那样的笑容来面对镜头。

    所以,笑着摇头,“不了,我有些累,你和左大哥去拍吧!”

    “那好!你别乱走哦!”弯弯松开手,奔向自己的丈夫。

    童一念站了一会儿,弯弯和左辰远渐渐走远,至人少处,远远的,可以看见弯弯摆出各种各样的造型,让左辰远捕捉每一个幸福瞬间。

    天气很冷,她一直站着,站久了,脚有些冻木了,便随着人流慢慢走动。

    记得进雍和宫来时,看见门口有许多的小店,卖香烛纪念品什么的,不知可否淘到什么好东西?

    于是走出了雍和宫,在那一排小店流连。

    小店里东西琳琅满目的,香烛为主,还有些佛珠装饰品之类的,均有着雍和宫特色。

    她这个人,买东西很随性。似乎购物也讲究缘法,若一眼看中的,喜欢至极了,定会不考虑后果地买下来,倒并不在乎它的贵贱;若不喜欢,哪怕它价值连城,亦打动不了她的心。

    所以,她在一家一家的小店里慢慢搜寻,搜寻自己的缘法。

    好几家店门口,都有各色神秘高人靠近她,轻言细语的,说有话跟她说,她果真停下来,却听对方要给她算命,还请她入内一坐。

    她瞥了一眼,里面黑洞洞的,便想起弯弯给她的警告,雍和宫门口骗子多……

    于是笑着谢过,继续去下一家店的饰品堆里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家店里,她一眼便看中了悬挂在醒目处的一块玉。

    说是一块玉,其实只是半块,通体的碧色,应是翡翠。

    她喜欢玉,仅是附庸风雅地喜欢,总觉得玉这东西也是有灵性的,若有肌肤胜雪的女子,皓腕上悬一只玉镯,松松的,随着女子手腕的轻摆,玉镯发出古朴纯粹的光泽,会是一副美好的景。

    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拥有过玉,也许,还是因为缘法这两字吧,没有遇到有缘的玉,唯独拥有过的,是康祺送给她的玉佩,却在某个人神经发作的时候,毁掉了……

    眼前这半块玉就和康祺送给她的有点像,又不全似,通体的碧色,圆环状,雕琢成蝴蝶的图样,用一根红绳系了。

    只是,这只是一个半圆,蝴蝶倒是一只整的,想来应该还有一半才是,不知另一半上是否也是一只蝴蝶?

    真是可惜了……

    她叹息,如果是一块完好的,她一定买了!

    “姑娘,喜欢这玉?”老板操着一口正宗的京腔儿。

    “是啊!可惜……”她抚摸着玉,仔细端详着,翡翠的成色看起来很好,对着光,澄净度似乎也不错,几乎成透明状,然而,她并不真正懂玉,只知好看不好看而已,真与假,优与劣,却是一点也分不清。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这块翡翠的喜欢。

    “姑娘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极难得的老坑玻璃种,家传的,看的人多,买的人少,瞧着姑娘就是一识货的人,也是当得起这翡翠的人,怎么样?喜欢就买下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家传?老坑玻璃种?会放在这样的小店,随意任客人乱摸乱碰?别真是一块有机玻璃吧……

    童一念暗笑,可这对她来说,还真的不重要……

    “可惜是破的啊……”她遗憾地表达着自己的惋惜。

    “瞧瞧!瞧瞧!外行不是?什么叫破的?没错!这块翡翠原本是一块完整的,可它为什么成两半了呢?这其中可是有典故的!”

    “哦?什么典故?”童一念好笑地问。店家可别真的编出一个狗血的故事来,说这玉本是一块完好的,因两家定亲,而故意分成两半,一家一半,做定情信物。

    那店家便把翡翠从她手里接过来,指给她看,“看见没有,这边缘,可是碎裂开的?这么整齐,肯定是一开始就打造成这样的!我跟您说,这玉原本就是两块,每一块上都有一只蝴蝶,这块上面的是雄蝶,另一块上是雌蝶,原本是用于男女定亲时用的,男方持雌蝶,女方持雄蝶,待成亲时雌雄成双,自然就圆满了;若发生天灾*什么的,不幸两方走失,便以此为再见时的信物也是有的。”

    呃……还真让她给猜中了……

    “这么说,您这玉还是古物了?”对于老板的话,不甚相信,故事很美,可若真是文物也不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

    “那是当然!都说了是家传的!”老板似乎很气愤她的质疑,“我跟您说姑娘,知道我祖上是谁吗?就是这雍王府里的!这玉,可真真切切是当年雍正爷当王爷那会儿赏的,赐我祖上一段姻缘时,便赏了这玉!”

    得了!这牛皮越吹越大了!若真是家传宝贝,还是清初的文物,怎么会放在这里,而且,还拿出来卖?看来弯弯说得不错,这雍和宫门口,骗子还真是多……

    她也不想和他计较,笑笑,准备转身走人。

    那老板似乎急了,追问道,“姑娘,也不问个价就走?”

    她摇摇头,“不完整,我不想要了,如果有另半块还差不多!”

    “另半块?那是有的啊!刚才才被人买走!您怎么不早一点来呢!”老板见她不信的样子,再三强调,“真的!真的啊!是一个男人买走的,才走了不到两分钟!”

    男人?她心里莫名一动。

    “哎哟喂!这可真是!您要买一对吧,偏偏只剩一个了,有一对可以买的时候,那男人却只要一个!这算什么事儿啊!”老板痛心疾首的,似乎怕失去这笔生意。

    “哦?只要一个?”童一念起了好奇心,“为什么他只要一个呢?”

    “他说,既然这玉是两人分持的,他就只买雌蝶那半块,若玉有通灵,雌蝶和雄蝶一定会有重逢的时刻。”老板解释道。

    童一念被这话击中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女人,天生就极具浪漫心理且极富想象力,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念在脑海里碰撞,以致,她的声音竟因了这激动而颤抖,“老板,那您说,玉,真有通灵吗?”

    “这个嘛……”老板亦是老奸巨猾的家伙,知道她是动了心,便故作玄虚地指着自己的心口,“玉有无通灵,我不敢说,但人心,是有通灵的……”

    “老板,买下这玉的两个人若是陌生人呢?如果通灵?这雌雄蝶又怎么重逢?”她抑制着自己的激动问。

    老板估计着生意已成,微微而笑,“这我就说不好了!凡事都有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许陌生人会变成熟人,也许两位会将这玉转赠好友,赠来赠去,兜兜转转,说不定就在一起了呢?”

    “好吧,我要了,多少钱!”她不再犹豫。

    “姑娘,两千块怎么样?”老板试探着问。

    老坑玻璃种?雍正爷赏赐的玩意儿?只卖两千块?这摆明了是讹她嘛!

    “老板,贵了!欺我不识货呢!”

    “那……一千块,不能再少了!姑娘,买东西,就图个喜欢不是?有钱难买心头好!这翡翠,是真翡翠!您可以拿去鉴定,若是假的,我把整家店陪给你!低于一千,我是不会卖的了!”老板开始收拾翡翠盒子。

    这句话是她爱听的,有钱难免心头好!这翡翠,估计也是真的,有待考究的是究竟是否老坑玻璃种,是否真是雍正爷的物件,但是,这对她来说不是不重要吗?她喜欢的,只是关于雌蝶和雄蝶的故事,只是,玉有通灵这番意境……

    于是,一千块,不再还价!

    从店里出来,雪下得更大了,买到了喜欢的东西,她转身往回走,去寻找左辰远和弯弯,然而,四下里都不见他们的踪影。

    之前她站立的地方,那棵老槐树下,却堆起了一个雪人,尽管人来人往,可很醒目的,可以看见雪人嘴里叼着一只闪亮的警哨……

    是他!一定是他!

    她不知道该如何走上前去,心里如同有一股巨浪在汹涌澎湃,这浪如此凶猛,很快淹没堵塞了她整个的胸膛,让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断的有人潮在她面前走过,不断的,把她的视线和雪人阻隔。

    当突然之间,人多得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她才急了,扒开人群,移着臃肿的身体,挤到雪人面前。

    这鹅毛大雪下了好一会儿,地面已经有了积雪,可踩在雪地上,她每一步却如此的稳重而坚决……

    她分明已经站在雪人面前了呀!如果他在,一定会出来,以他死不要脸的赖皮劲,怎么会不出来见她?

    可是,她再一次环顾,仍旧不见他的踪影……

    她开始怀疑了,没准,这雪人也就是小孩堆的,不过凑巧捡到了她的哨子,把它装在雪人嘴里而已……

    可是,那熟悉的身影,真的是她看错了吗?

    可是,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他就在这周围?

    她心底,萌生出一种豁出去的勇气……

    算了!既然已经吹了第一次就不在乎再吹一次!不过,仅此一次了!

    她取下雪人嘴里的警哨,再一次,吹响……

    只一声,一声过后,被一双坚实有力的胳膊从身后抱住……

    她急切地转过头来,手中的哨子掉落,雪花飞扬中,全世界只剩眼前这张脸。

    眉目依旧,仿若隔了数年。

    刹那间,万物无声。

    喧嚣的人群,雍和宫的禅音,都消失无踪,只有雪花飘落的簌簌声,静静地,仿佛绽放,一朵,一朵。

    她呼吸里尽是冰雪的气息,全身的血液仿似凝固了一般,只是呆呆地,凝视着那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他头上,双肩。

    很快的,他满头的青丝被白雪所覆盖,毛茸茸的,是发如雪,抑或雪如发,她竟一时混淆了时空。

    如果,这样便是白头……

    如果,可以就这样白头……

    他亦久久地凝视着她,细细端详小别以来,她每一点每一滴的变化,她丰润的脸庞,她泛红的双颊,一切都说明她过得很好,只是,她眼里涌动的亮晶晶的液体是什么?她微张的颤抖的唇瓣,在诉说着什么?

    是惦念他吗?是想见他吗?是心中终究有他吗?是否,不会再赶他?

    一连串的问题,抵不过刻骨的思念,俯下头来,便吻住她颤抖的唇,管它佛门圣地,管它人潮如海,这北京城里,谁认识谁?!

    如久行沙漠而突得甘泉,他的吻热烈而饥渴,仿佛要将她的唇瓣碾碎碾出汁来一般。

    他的唇,似乎不是记忆中那样柔软,冬日的干燥,表皮的龟裂,强而有力的粗糙感磨疼了她,她情不自禁抓住了他的衣服,哼出声来。

    他这才渐转温柔,吮吻间,舌尖轻轻扫过她薄软的唇,感觉她越来越松软地靠着自己,才试探着去开启她的唇齿。

    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童一念,不可以!至少现在不可以!

    另一个声音却在弱弱地说,不,我害怕了,我后悔了,我只要这一刻行不行?只要这一刻……

    当他温柔而缠绵的吻一点一点将她侵蚀,当他的舌尖灵活而谨慎地伸进她唇齿,那微弱的声音便一步步强大起来,迅速充满了她的脑海:只要这一刻!只要这一刻……

    依稀,他很久以前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念念,给我一段时间,我还你一辈子好不好?

    她的心剧烈的疼痛并摇摆起来,到了现在,她却是连这句话也不敢跟他说,他是如此的精明……

    想不清楚该怎么办,想不清楚该如何对他说,不知不觉,却已沦陷。

    沦陷在北京城飘雪的冬季,沦陷在雍和宫拥挤的人潮里……

    一吻,万水千山穿越;一吻,沧海桑田同寂。

    当他恋恋不舍地从她唇上离开时,她仍然懵懵懂懂的,不知自己到底在哪个时空,亦不知现在的她,是怎样一个自己,只知道,他的手指正轻抚着她的脸,他的微笑在弥漫在唇际,呼吸间,他的气息随着那些白乎乎的蒸汽进入她的鼻息,她的世界里,便满满的,只有他的味道了……

    “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会吹响它。”激吻过后,是比激吻更令人回味的欣慰,正一点一点在他瞳孔里凝聚。

    她木木地看着他,思维完全被冰冻,“我吹了两次。”

    他笑,“我知道。”

    他知道?原来那个身影真的是他!他早就已经看见她了不是吗?只是故意不出来见她!还引诱她吹两次?是想证明什么?

    她咬着唇,有了怒意。

    他抢先捂住她的唇,“我怕……怕你不要我……”

    心中某根弦被触动,却依然沉了脸,转身,“我仍然不要你……”

    “别……”他再次从身后拥住她,却听“啪”的一声,有东西坠落在雪地里。

    她和他同时低头,雪地上躺着她刚刚买的翡翠,连盒子一起掉在地上。

    也不知摔碎没有,她俯身去捡,却被他抢了先。

    “拿来!是我的!还给我!”她伸出手来。

    他却一笑,“是我的!”

    “怎么会?!”明明是她的,一模一样的盒子!她伸手至羽绒服口袋里……

    瞬间,她呆在了原地。

    原来,真是他的!

    原来,她在小店里那强烈的预感没有错!买玉的人果然是他……

    她急切地掏出自己的盒子来,打开盒盖,小心地捻起那根红绳,他,亦然。

    两根红绳吊着的翡翠在空中轻轻撞击,他腾出一只手来,抢过她手里的红绳,将两块玉完美无缺地合在一起……

    雌蝶与雄蝶重逢,圆满结局。

    “不可再反悔!”他眼里闪过狡猾的笑。

    反悔?她忽然想起小店老板的话,男方持雌蝶,女方持雄蝶,待成亲时雌雄成双,自然就圆满了……

    可是,她没有打算把两只蝴蝶拼在一起,是他强行的……

    “喂!我没有……”

    她话音未落,再一次被他吻住了唇,唇齿相依间,他低喃,妞儿,玉有通灵,这样的两只蝴蝶都能被我们买着,还不是上天注定我们要在一起吗?

    她迷惘而不知所措,陆向北,陆向北,我该怎么办?

    闭上眼,仿佛看见爸爸的容颜,爸爸,我该怎么办?

    雍和宫的人群中,左辰远和弯弯看着这一对拥吻的人儿,相视一笑,手牵手离去。

    左辰远一直牵着她,径直走到卖玉的小店,“喂,哥们儿,一千块钱还来!”

    老板摇着头,从钱包数出一千来,一边还给他一边唠叨,“真不知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左辰远抽出两张来,递还给老板,“大过年的,给个彩头吧!谢谢了!”

    出了店门,弯弯不解地问,“你说我弟弟到底在玩什么?要送玉给她直接送不行吗?绕这么大个圈子!”

    左辰远笑道,“直接送念念会要吗?再说了,你们女人不就爱这些个吗?什么心有灵犀啊,什么缘分天定啊!”

    “可是,念念还花了一千块呢!我弟那玉值不值一千?那老板还真能编的!雍正爷的赏赐?谁信啊!指不定是块玻璃呢!也就导演一出戏让念念寻觅吧!话说你们请这老板演戏不止花了一千吧?都是败家子儿!”弯弯不屑地道。

    左辰远把钱往口袋里亦塞,笑捏弯弯的脸,“老婆,你这可就不识货了!那东西指不定还真是雍正爷的玩意儿!据说是向北母亲在法国从一个老法国人手里买回来的,好像是当年八国联军烧圆明园时抢走的宝贝呢!那翡翠的寓意也确是定情之用,是向北母亲给儿媳妇的呢!”

    “这这这……么贵重?”弯弯吐了吐舌头,“那你说我弟弟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啊?这么贵的东西被念念当玻璃玩了吧?亏大了!”

    “你的脑袋被好吃的给塞满了!越来越不懂风情!人家送的就是一份浪漫,和价值有什么关系?!”他戳她的脑袋。

    “什么?!我不懂风情?!左胖!你活腻歪了?不成!你也给我弄个八国联军抢走的宝贝去!我不要玉佩!我要玉碗!最好玉浴缸!你说我们在雍正爷用过的玉浴缸里鸳鸯浴怎么样?”

    某人一身冷汗,“还是免了吧,别雍正爷一显灵把我吓得不举……”

    “瞧你那点出息!”弯弯哼了一声,凝眉想了想,最后摇头叹息做着总结,“哎,念念啊念念啊!可别怨我!我可是提醒过你的,这雍和宫门口骗子多!我家弟弟呢,是道行最高的那一个……”

    左辰远笑出声来,回头一望,人头攒动处,早已看不见那二人的身影。

    古槐树下,雪花如絮般飘洒在相拥的两人头上肩膀,悄无声息,似乎唯恐打扰这忘情的两人,周围来往的人群到底见不得这样的,躲闪开去,有羡慕的眼神,也有看热闹的,均匆匆看一眼,便快步离去,也有年长的,看着直摇头,笑叹现在的年轻人啊……

    陶渊明说,心远地自偏。情至深处,闹市亦可成桃园,这一吻,惟愿天长地久。

    若非她急喘的呼吸,他真不愿停下来,恋恋不舍地松开,才注意到周围的眼神,暗暗后悔一时忘情,伸手把她的头按在胸口,藏起她的脸,唇角洋溢开的,是满足……

    有她在怀,再无别求……

    怀里的脑袋却抗/议地乱钻,“你想闷死我吗?”

    他笑,松开她,顺势捧起了她的脸,只是笑,仿佛言语已是多余。

    在他这样直接而灼热的眼光注视下,她有些难为情,不由得低下头来,颊边红霞更甚。

    “我……去找左大哥!”

    还要这么看着她吗?她快被他的眼神烤焦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扭身就走,然,一迈步,却是无法向前,只因她的手,被他紧紧拽着,无奈又被拽了回来……

    “再也不放了……”

    雪花簌簌中,他眉梢扬起她熟悉的淡笑,几分笃然,几分……无赖,那眼神好似在说,偏要赖你一辈子似的……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无端的,就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发烫。

    她该怎么说?她该说什么?却是未语先哽,“陆向北,我……”

    “不许说!”他仿似知道她要说什么,抬起手来,拂去她发梢上的雪花,“宝宝就快生了,你疼的时候我想陪在你身边,我想听见宝宝第一声啼哭,我希望他第一个微笑是给我和你的,我们一起。”

    她咽下未说完的话,喉间*辣地痛。

    他是孩子的父亲,这是他做父亲的权力……

    可不可以,也是给自己的借口?其实,也是一个女人的幸福……

    “陆向北……我不知道……我……给我一段时间……”此情此景,这样画面,这样的话语,她没有勇气说出一个“不”字,可是,也说不出一个“好”字,那么,只求一段时间,只求一段解决一切的时间……

    “好!”得到她态度的松动,他大大松了一口气。时间,他需要的其实也是时间,给彼此一段时间,让一切昭然,给彼此一段时间,证明我爱你抑或是你也爱我。

    突然之间,不会了如何和他相处,从婚姻最初的淡漠,到后来的纠结争执,再到离婚,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好好相处过。

    此时此刻,仍然敏感,仍然小心,她还不能敞开心扉,不能随心所欲,那她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他?

    然,对于这点,她是多虑了,陆向北从来还是陆向北……

    “陆太太,可否带我游一游北京城?”他双眉一挑,宛若从前那些没脸没皮叫着她“陆太太”的时候。

    “我不是陆太太!”她纠正他,那些极力控制和掩饰的笑容却禁不住地从唇角泄露出来。

    “那……就是陆宝他/妈?”他揽住她肩膀,笑容和雪花一起在她眼前纷扬。

    “什么陆宝?孩子姓童!叫童博!”

    他不和她争,只是弯了唇,笑容若有若无。

    这样的笑容亦是她熟悉的,定然有鬼!

    “陆向北!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孩子!我爸说了要姓童的!你要打他的主意,我跟你没完!”她言词警告他。

    “嗯嗯!”他敷衍地点着头。心里想的却是,我何止打孩子的主意?孩子连同孩子他/妈都是我惦记的……至于她跟他没完?嗯……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真担心她和他玩完了……

    “你听见没有?别给我敷衍!”就是讨厌他这幅态度嘛!她说什么他都是敷衍了事的样子,好像她很好哄似的!怎么就和从前一点变化也没有?

    不过,好像……这样才自然……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了,深情款款?不像她,也绝对绝对不可以!至少,还没到时候……

    他突然“啪”地给她敬了个礼,“我向警徽发誓,我绝对不敢敷衍家属!”

    “谁是你家属?”她嗔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他除夕夜那条短信:陆向北给全体干警及家属拜年……

    异时异地,此时一个字一个字回味,却和除夕那晚的感受完全不同,其实,“家属”这两个字很美好很美好……

    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进他外衣口袋里掏。

    他抓住她的手,“你掏什么?”

    她没说话,继续搜身。

    他便握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你这可是非法搜身!有手续吗?”

    她冷哼,“陆向北!别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我有必要搜你的身吗?”

    他顺手将她拉进怀里,揽着她的肩随着人流往前走,“我怎么说也是一小小局长,被人当街搜身说出去可丢人!不过……我的身只有一个人可以随时随地无条件搜,那就是老婆……”

    “谁乐意搜你的身了?姐姐我不是你老婆,咱不搜了!别不知好歹!陆向北!还是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吧!主动上交就不追究法律责任!”她扬起下巴,发现很久没与他并肩站立,他怎么好像长高了许多,就这么抬起下巴,才刚好到他肩膀,最后才想明白原来是自己没穿高跟鞋了……

    这么一说,他又开始没脸没皮了,“搜啊!别不搜!爱怎么搜就怎么搜!你要搜什么呢?”

    “手机!拿来!”她微沉着脸。

    “手机?查我?这个请领导放心,绝对没有骚扰电话和短信!”他双手一举,“欢迎搜身!”

    “说不搜就不搜!”她扭着脸,继续往前走。

    他一笑,赶紧追上来,牵着她手,“好吧,我主动上缴!有没有奖励?”他说着牵着她的手放入他裤子口袋,“手机在这里!”

    她握住了,他却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出来……

    “喂!放手!”她一阵窘迫,因为握住手机的同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正随着他的走动,一下一下的,碰着某个不该碰的地方……

    这个流氓!什么警察!分明就是流氓!这流氓的本性是不可能改的!她真后悔自己一时松口,给了他耍流氓的机会……

    还好,他没有把流氓行为进行到底,在她抗/议的时候松了手,她顺利地从他口袋里取到手机。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雍和宫外的大街,没有开车来,陆向北拦了辆出租,和她一起坐上去。

    童一念打开手机发件箱查看,抿了唇,偷偷地笑。

    果然不出她所料……

    陆向北,小样儿!什么群发短信?她就觉得奇怪呢,自己怎么会在公安局家属名单里?陆向北怎么又会用自己的私人号码发群发短信?那条所谓的局长给干警和家属拜年的短信明明就只发给她一个人……

    看完了,心里有些许的满足,把手机扔还给他,“还给你!”

    他暗暗好笑,早已知道她在看什么,嘴上却道,“审查合格吗?我有没有出墙记录?”

    她看着窗外,绷着脸不让自己的笑容再放大,“别啊!我们俩现在都在墙头站着呢,出不出,往哪出,都是我们的自由!”

    “那怎么可以?!我可是宣过誓的,忠于革命忠于党,忠于老婆忠于崽!老婆,瞧这天,风大雪大的,别站墙头了,回家吧!啊?”。

    出租司机听了他们的话,大笑,“你们这小两口还真有意思!我说你们上哪呢?还没告诉我呢!”

    “陆太太?去哪?”他问。

    她横了他一眼,说了让他别叫陆太太!

    “孩子他/妈,去哪?”他赶紧改口。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北京人!你不是吗?”她没好气地出了声,再保持沉默,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叫她什么,这人横竖是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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