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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如山罪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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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声朗朗。

    青鸾于五重天那无比整洁的街路之上辞别商贩未过多久,即因街路一侧的朗朗书声而驻足。

    是学院,是学府,是学校,亦是学堂。

    青鸾仅是站在那庄严的校门前侧首,对着宽广操场深处的教学楼沉默相视。而青羽与小姑娘则是走入了学校,亦是走过了操场,不仅站在了教学楼之前,更是趴在窗边对内...眼巴巴的瞧着、看着。

    是课堂。

    师在台上教,童于台下学。

    无数模样、年岁皆是相同的稚岁孩童,正捧着书本跟随师长朗朗而读。

    看上去很是整齐,无论是桌椅摆放,还是孩童的模样,皆是无比整齐且是近于相同的模样。

    有些怪异,却也不知为何会怪异。

    所谓的课堂,究竟是应该充满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欢乐模样?还是应该整整齐齐、不苟言笑的肃穆模样?

    欢乐,肃穆。

    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两个词汇,却也不知为何会同时出现在小姑娘与青羽的心中,因为从未见到过课堂,也从未坐在课堂之上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所谓的课堂应该是何种模样。

    所谓的欢乐...大抵是因为兴趣得到满足而产生的情绪。

    所谓的肃穆...大抵是因为应该抱着严肃的态度去学习。

    小姑娘与青羽仅是看了一眼,便灰溜溜的回到了青鸾的身边,且是用着自己的理解向青鸾阐述着...

    ‘似是一种约束的手段。通过合理的约束来确保稚年之人能够积攒底蕴,也是通过合理的方式来确保文明的延续与传承,更是通过合理的引导来向后来之人灌输着正确的思想、观念,从而确保这些稚岁的孩童能够成长在正确的道路之上。’

    ‘但我却是无法理解,为何所有的孩子都是相同的模样。也许我能够理解他们为何有着相同的毫厘短发,也能够理解他们为何有着相同的穿着打扮,但我却无法理解,为何他们就连身高、相貌、乃至声音,都是如出一辙的模样。’

    “因为一切都是最好的!也必须是最好的!”

    青鸾依是立身于校门之前,且是听着青羽与小姑娘对学校的描述,但也仅在话音刚刚落下之际,便有另外一道略显沙哑病态、且是具备十足狂热的声音,于她身后传来。

    青鸾闻声回首,方才得见一位岁在不惑,身着洁白长褂,且是顶着一头脏乱长发的男子,正带着满面的狂热之色,向她急步走来。

    青鸾有些惧怕,倒也不是因为男子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势,仅是因为男子脸上的狂热已是到达了病态的程度。

    青鸾不知男子是谁,但男子却似是知道青鸾是谁。而且不仅知道她的过往,甚至能够知晓她的未来,只不过这份“知晓”此刻已是遇到了些许的“意外”,而这份意外,即是他那狂热之病的起因。

    男子急步上前,且是迅速走到了青鸾身前,似是出于狂热、似是出于向往、似是出于痴迷,于她那早已化作脏兮、破烂的长裙之上嗅了嗅。不知嗅到了什么,但男子还是呈现出了无比陶醉、痴迷、满足的模样。

    男子很是贪婪,亦是丝毫不加遮掩的贪婪,他贪婪的将青鸾拉到了街路的一旁,并坐在了那似是公用的长椅之上。

    青鸾在右迷茫而坐,亦是于迷茫之中相问:“你是谁?”

    男子在左弯腰俯身、肘拄膝盖,如若解说高深学术一般,款款而谈。

    “我是谁并不重要,因为人们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对方是谁,人们想知道的仅仅是对方能够给自己带来些什么,或者说仅是在意对方能否会让自己失去些什么。同时人们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断定,对方是所谓的敌人、还是所谓的朋友。因此你不该问我是谁,而是应该问我,我能够给你带来些什么?”

    “你...似乎不大正常。”青鸾依是迷茫,且依是不知男子在说些什么,仅是下意识的用语言给自己所接触到的事物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是正确的定论。

    “所谓的正常,素来是平庸之人对平庸之人的描述。例如说...人们总是喜欢将自己视作对比的基准,从而来断定他人是否正常。那些与自己相同、相似、相等的便是正常的,那些与自己相异、相悖、相反的便是你所说的‘不大正常’。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因为在我看来,所谓的不大正常正是我脱离平庸的证明与体现,而我个人则是将这种证明与体现称之为...更高的进化方向。毕竟趋于平庸的另一层含义便是于平庸之中惰性发展,而这也恰恰不是站在浪潮之上的方式,也注定无法让更加优良的基因成为传递生命的火种。”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青鸾依是迷茫,不过也是下意识的认为男子说的这些似乎很有道理。而之所以认为男子说的有道理,仅仅是因为...她听不懂。

    “哦...这就比较高深了,也是一种神奇到无与伦比的伟大与不凡。”男子依是狂热的说着,不过那充满狂热的双眼却是不再看向青鸾,而是翘首仰望起了苍穹,似是满载对前人的敬畏与向往,并再度开口道:“这是一个出现在十万年前的遐想,不过这个遐想出于人道主义,至今都未曾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论证。不过即便如此,我依旧要歌颂、赞美这位做出遐想之人的伟大......”

    男子依是满载狂热,且似癫狂信徒一般虔诚而言,而青鸾虽是听的不大明确,但也是大概听懂了些许...

    一些生灵,于降生之时便要保持着相同、相等且是毫无差异的模样。并且在保持“相同”的情况下,更是要受到最好的、最为平均的、乃至是完全相同的成长方式与过程。而且能够接触到的也仅有相同的思想、理念,并经过人为的方式将其意志、信仰培养成相同的模样。

    直观而言便是...将这些生灵保护起来,且不受世间一切外物的污染,并维持着他们最为健康的成长方式,直至三十载。

    问:相同的成长过程,能否得到一个相同的成长结果?直观而言便是...历经三十载完全相同的岁月洗礼,能否得到一些完全相同、别无二致、如出一辙的生灵。

    往日提出遐想之人,于遐想中得到的结论是...不能。

    也许能够得到一些看似相同的生灵,但...却要考虑融入基因的“习性”,也就是通俗而言的...遗传基因,而这所谓的遗传基因却也并不单单针对身躯。

    相同成长之下的个体,在拥有相同思想、意志、信仰、理念后,完全可以将其看做一个整体。但是...这个整体终究是由无数个个体组成,而这些个体又因为遗传下来的“习性”而有着微观上的差距。

    差距看似微观,但在三十载过后,这个整体一旦融入更大的整体之中,这些微观的因素必然会因为更大的整体而放大,甚至改变他们原有的模样。说的直白一些便是...微观事物因宏观环境而改变,宏观环境则会同化微观事物,而宏观环境又不会因微观事物而改变,微观事物也断然无法改变宏观环境。

    由此可见...三十载岁月的“相同”,能够奠定下基础,但是想让这些微观事物于宏观环境之中保持原有模样,或通过原有模样改变微观环境,本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

    由此可见...若想改变一种微观事物,只需要将其置于另外一种宏观环境之下便好,但若想利用微观事物去改变宏观环境,可谓是难于登天。

    “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男子虽是说了很多,但青鸾却依是迷茫而问。

    “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知晓人们产生差异的原因,并合理有效的利用这种原因去控制人们所产生的差异,那么我...是不是就能够带领所有人...我是说所有人,摆脱“人”这一概念,从而进化成更高层次的生命呢?例如说...我是说例如...神?”

    “人类的进化方向,难道不是由人类自己决定的么?”青鸾不是很懂男子口中“神”这一概念,仅是觉得人类...应该有权利去选择、决定自己的进化方向。

    “哦!这又牵扯到平庸这一问题之上了。在我看来,人们都是平庸的,就像是那些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生物一般,因为平庸、因为没有特点、且在时间长河中不断发扬自己的“惰性”,从而走向了灭绝。”

    “它们灭绝的原因...也许仅是没能站在一个顶端的位置。”

    “那我们人类呢?难道我们人类就站到了顶端的位置上了么?也许...这仅仅是一种错觉,一种因更高生命层次的生灵不曾来过、或来过却不曾被察觉、发现的...错觉。”

    “更高的生命层次?”虽然男子提及过数次,但青鸾依是无法理解这一概念,且依是觉得男子是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似是不愿继续与疯子讨论下去,青鸾便站起身形打算离去。

    “你要去哪?”

    男子仅是一言,便让青鸾停下了脚步。因为青鸾忽然发现,自己虽是前行,却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而这所谓的目的...她原本似是有过,但此刻却也忘记,仅是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去见一个人,但这个人是谁,她却是想之不起、记之不清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不应该留在这里。”

    “为了庆祝我们的相遇,为了纪念我们的别离,我也许应该送件礼物给你。”

    青鸾打算继续前行,但男子却依是略显狂热而言,且在言辞之间茫然环顾四周,似在寻找能够充当礼物的东西。

    青鸾驻足,于沉默之中等待着男子,而男子那茫然四顾的目光也终是停留在了青鸾的身上,确切的说是...她那已至脏污异常、破烂不堪的长裙之上。

    男子取出了一支笔,且用似是能够伸缩的笔帽在青鸾的肩上轻点了一下,致使青鸾那脏污、破烂的长裙如获新生一般,化作了洁白无瑕、不染一尘的模样。

    青鸾未曾做出辞别,便于空无一人,唯有冷清、寂静的长街之上继续前行。

    而男子则是于白褂之中取出纸板,并于其上记下了寥寥数笔。待记载过后,倒也不曾离去,仅是不远不近的跟在了青鸾的身后,似是打算在前行的道路之上,发现更多青鸾身上的异常,从而挖掘出产生异常的原因。

    走过似是无尽的长街,即是一条无比宽广,且是长而不见两端尽头的河流。

    河流之上有着宏伟的石桥。

    桥长不见尽,桥宽丈三十,整体石质,宏伟宽广,但神奇的是...之所以称它为桥,也仅仅是因为它横架于宽广的河面之上。

    桥有梁、有墩、有柱,却无护栏、拉索、索塔,其上车辆密布如龙,却也皆呈废弃、老旧的模样。而本该修建于桥两侧的护栏、拉索、索塔,则是浮现在河水之中,桥面之上无车来去也是无车停驻,桥体虽是崭新,却也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荒废意味。

    石桥似是倒着修建于水中,而呈于青鸾身前、废弃车辆密布的,似乎是...桥的底部。

    桥头有人,且是二人。

    一为少年,岁在十余,却也未至十八。模样虽是俊俏,但此刻却是愁眉苦脸的坐在椅上,脖颈上还围绕着一圈遮身的白布,而白布之上尚有刚刚剪下的许多寸长长发。长发金黄,若是仔细瞧看而去,便可见其发根如墨,而那所谓的金黄...八成是渲染而成。

    二为女子,岁在而立,却也未至花黄。身着黑白连体长裙,上不见膛丝毫,下不见脚踝外露,仅见黑履于裙摆之下微微探头。女子花容似胜月貌,长发后挽且由漆黑发卡相束,两鬓青丝未束,且呈自然悬垂于双颊之旁。

    女子姿态端庄,周身上下不仅散发着一股传统之美,双目更是惹人注目异常。

    双目狭长,却也无眯之意,有的仅似蕴藏星光,两侧眼角微微高扬,如若丹凤成双、翘首朝阳。

    少年名为玉簟,虽不知降生于几重天,却也是九重天阙的英雄。

    女子名为兰舟,虽是九重天阙的英雄,却也始终坐镇于五重天上。

    兰舟就站在玉簟身后,且是手持嗡嗡作响的电动剃刀,剃掉了他的满头黄发。且待片刻过后,即使玉簟那满头长发,化作仅有毫厘之长的墨色模样。

    玉簟很想似若往日那般逃走,但兰舟似是有了经验,虽是手持剃刀,但另一只手却始终按在他的肩上,从而杜绝了他一切逃走的可能性。

    虽然逃走已是无望,但玉簟还是很想吼上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经人之手剃掉?

    但可惜的是...兰舟即是他的母亲,同时也是这五重天所有百姓的母亲。

    虽非亲生,却也有着养育之恩,而且母亲就是母亲,是永远也不会加害自己孩子的母亲。

    剃刀刚止,玉簟便委屈巴巴的急忙溜走,却也不曾溜到太远的地方,仅是在桥头找了一辆废弃的车辆,并自认为隐蔽的躲在了其后。因为他见到了青鸾,也是看出了青鸾想要走到桥上,并去往另一边的打算。

    玉簟也想去,但兰舟却是不准,因此他便打算躲藏在旁,悄咪咪的欣赏青鸾像往日自己那般于兰舟手中吃瘪的模样。

    “你们在做什么?”

    玉簟虽是离去,但兰舟却是拿着扫把站在桥头,且是细心的清理着满地金发。此刻青鸾虽问,但兰舟却也未曾停下清扫的动作,仅是微微侧首笑言道:“仅仅是通过约束,让一切都走在正轨之上。”

    “头发、正轨,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青鸾迷茫,显然不知兰舟在说些什么,也是无法将头发、正轨这两种概念联想到一处。

    “宏观的模样取决于微观的形象,而约束了这些微观的形象,宏观注定会是趋于“正轨”的模样。”兰舟依在清扫间笑言,但可惜的是...身为约束者的她,注定不会是太过于和蔼可亲的模样,因此此刻展露出的微笑,也仅仅是空有其形,似是出于礼貌。

    青鸾不是很懂兰舟所说,却也是听够了那“微观”“宏观”之言,仅是看了看她身后那车辆密布的桥面,随后便对着废弃车辆间那似是小路的缝隙走去。

    “你要去哪?”

    青鸾想走,但兰舟却是想要挽留,也许她眼中的青鸾,即是脱离了原有模样的微观之物,若是放任不管,要么被宏观环境所同化,要么被宏观环境所抹杀,当然...也有可能会给宏观环境带来巨大的灾难。

    “我忘记了,仅是凭借本能前行。”青鸾于桥头回首,看着兰舟轻声而言,虽然依是不知自己为何要前行,但还是将问题归于本能之上。

    “也许忘记的事情注定不应该再想起,仅凭本能而前行的道路,也注定不应该继续前行。”兰舟依是微笑而言,似在劝说青鸾放弃本能并开辟新的道路,从而走回正轨之上。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青鸾依是不解而问。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理应是心中所想的模样,亦是成为了自己最初想要成为的模样,却是不知生活中的曲折早已让她们面目全非。告诉我...你眼中的自己,是否还是最初的那个模样?或者是你心中的模样?”兰舟依是手持扫把立于桥头,亦是带着满面微笑而言,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温柔的母亲,而声音也像极了和煦的春风。

    青鸾不是很懂兰舟所说,不过也是下意识的回想起过往,想起了一位...满目渴望、满目向往的小姑娘。

    于桥头侧首,看了看身侧,又是转身回眸看了看身后,纵是茫然四顾,却也不曾得见小姑娘,亦是不知她消失于何时,甚至不知她去往了何处。

    找不到了,也就不找了,也许她已是死在了过往,也许是活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之中。毕竟...从来都没有人将“前行”这一概念强加在她的身上,既然不曾“强加”,那么...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前行的必要。

    虽然四周未见小姑娘,但青鸾还是回想起了小姑娘那满载渴望、向往的目光,亦是回想起了当初的、最初的她在渴望些什么、向往些什么。

    “明光...她渴望着明光,也向往着明光。她似乎于往日许下过承诺,一定要将明光带到这片无明的大地之上。”青鸾侧首,对着桥下那似海宽广的长河,亦是看着蔚蓝河水中那根根赤红的斜拉索,不过却也是迷茫...大地并不黑暗,她又为何非要说是无明的模样呢?

    “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手持明光,那么你会用这份明光将那无明的大地照亮么?”兰舟有问,亦是看着青鸾的双眼而问,且从忽转严肃的神色来看,这一问,似乎很是、十分、异常重要。

    “我...不知道,不过我却隐约记得,似乎有一件事,远比将大地照亮更加重要。”青鸾迷茫,且是不解而思...照亮大地分明是小姑娘的愿望,兰舟为何不去问小姑娘,而是问起自己来了?同时也是迷茫的想着...远比将大地照亮更加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青鸾抬起了双手,且是对着空无一物的双手瞧着、看着,却也不知在瞧看些什么,仅是隐约记得...一路走来的自己,似乎时刻捧着、抱着、拿着很重要的东西。于迷茫中做出了捧着、抱着、拿着的动作,但也依旧不曾想起自己究竟...捧过、抱过、拿过什么。

    “也许...走过这座桥,你便能想起了...”兰舟依是微笑而言,不过相比之前...此刻的笑容略显苦涩,也是远远称不上美丽、阳光。

    青鸾无言,仅是看了兰舟一眼便转身离去。

    兰舟无言,仅是于无动之中,目送着青鸾那于废弃车辆间渐行渐远的身影。

    待青鸾远去,身着白褂的男子方才走上前来,且是站在兰舟身旁好心提醒道:“你会死。”

    “我知道,但她却是脱离了正轨,而让一切重归于正轨,便是我的职责。”

    “脱离正轨...离经叛道么...”男子遥望青鸾远去的方向,狂热而言,似是觉得离经叛道也是一种进化的方向,只不过这种进化方向无法被世界所接受。

    “话...别说的那般难听,如果可以,谁又会走上一条与自身意愿相悖的道路呢?”兰舟依是遥望青鸾远去的方向,轻声而言,似是觉得每一个脱离原本模样的人,都会有着一段不尽人意的过往。

    “如果无法归于正轨,又当如何?”男子有问。

    “那便拼上一切,去履行英雄的职责。”兰舟有答。

    兰舟离开了桥头,且是隐于那无比繁华、熙攘的街路。

    而男子却是于桥头独自琢磨...琢磨接下来事态的发展方向,也是思考着...思考着让青鸾与兰舟对立,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

    就像是一种已知元素与另一种未知的元素相遇,也许会使前者会被后者吞噬,也许前者会被后者排斥,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有可能后者会于“未知”化作“已知”。

    男子想要知道青鸾更多,因此也就不曾阻拦兰舟,或者说对于男子而言,兰舟仅仅是这九重天阙中的一名演员。只要达成他想要的结果,演员便可以退场。而对于整个舞台而言,所谓的主角也许无比重要,可若是配角...只要舞台尚存,要多少,便有多少。

    石桥本无怪异之处,不过随着不断前行,却是有着如若苔藓、藤蔓一般的漆黑、粘稠之物,滋生于桥梁上下,甚至是水中的倒影之上,以及那无数的废弃车辆之上。

    车与车之间的间隙不窄,但也仅仅是对于车辆而言,毕竟对于它们来说,只要不曾相互擦碰便好,但对于行人而言...却是让人困扰。

    是能够前行的距离,却也不是能够安心前行的距离。

    “也许你不应该继续向前了。”玉簟立身于废弃车顶,看着行于间隙小路中的青鸾背影轻声而言。

    “也许在选择前行的那一刻,便已经没有了驻足这一选择。”青鸾驻足,亦是转身,甚是翘首,看着车顶的玉簟轻声而言,有些迷茫,似是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听妈妈说...走到桥的另一面会受到无法医治的病患。”

    “唯有停下脚步,才会让我病入膏肓。”

    “你叫什么名字?”玉簟对青鸾很是好奇,因为青鸾有着与他,以及他所见过所有人不同的模样。就像是一摞白纸中的黑纸,这不同的、相异的,自然会是最吸引人的。

    “我叫...我忘记了,也是想不起了。”青鸾迷茫而言,显然是不仅忘记了自己的过往,也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玉簟,虽不知名字的含义,但妈妈所取的,总归是好的。”

    “妈妈?什么是妈妈?”

    “就是母亲、娘亲,虽然不是生我的,却也是将我养大的,我很爱她,也很尊敬她,但我却并不喜欢她。”

    “因为你非她亲生?”

    “因为她总是约束着我,我不喜欢被约束,自然也就不喜欢她。”

    “也许我应该去羡慕你,因为你拥有着一位约束你成长的妈妈,而我却是没有。也许我应该做出一个遐想,遐想我若似你这般有着妈妈,是否还会成为如今这...不尽人意的模样。”

    “也许应该羡慕的是我才对,因为你没有一位于成长中约束你的妈妈,而我却是拥有。也许我应该做出一个遐想,遐想我若似你这般没有妈妈,是否还会成为如今这...一无所有的模样。”

    石桥之上,前后不见尽头,左右亦是无垠晴空下的河流。青鸾站在车于车的缝隙之间,亦是满覆漆黑物质的废弃车辆之间,翘首仰望着...站在蔚蓝晴空之下的玉簟,亦是站在那不曾被漆黑物质渲染、覆盖的车顶,以及其上...的玉簟。

    问题没有答案,遐想没有论证,过往即是过往,成长的经历不同,致使两人的分歧注定无法得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

    前方的道路很长,长到似是没有尽头,而在这似无尽头的道路上...没有妈妈的青鸾也许体会不到成长中的约束,但依于成长之中、约束之中的玉簟,却是能够体会到一段没有妈妈约束的成长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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