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网 > 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 > 109.050比起死我更怕会失去

109.050比起死我更怕会失去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TXT小说网 www.txt8.org,最快更新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最新章节!

    伊人全身颤抖,其实已经不觉得害怕,贺兰雪身上有种香香的味道,清幽,安心,她已经不害怕,可是颤抖止不住,好像触电一样,身体不受她控制。

    贺兰雪自然察觉到她的颤抖,心中大恸,只恨不得能为她承担什么,他想用两只手抱住她,可是,那只藏在身后的手,却已经不听他使唤了。

    它已经麻木。

    照理说,他一手捏碎蛇头,那灵蛇根本没有机会咬他,只是,他昨天徒手接陆川的剑时,掌心处便留下一条极深的伤口,而灵蛇本身的血液就是有剧毒的,在蛇头捏碎的同时,蛇毒也顺着伤口,瞬间弥漫了贺兰雪整个手掌。

    他虽然正强制用功力将毒素控制在手掌部分,却实在无法再将它们逼出体外。

    因而,他只能用一只手拥着伊人,有点晕眩。

    “我好怕十一会死。”又等了一会,伊人终于抬起头,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大大的眼睛里涌满了泪水,一脸凄惶,眸底却是比方才更深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地未知的,哀恸的恐惧:“我好怕你会死。”

    一直一直接触着死亡,死亡对伊人来说,也是一件水到渠成,风淡云轻的事情。

    可就在方才,就在她目睹十一即将被蛇咬,间于生死的边缘间时,伊人终于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

    她当时,只恨不得身临生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十一。

    死亡,死亡,原来死亡那么伤。

    没办法看着一个自己在乎过的人,曾经那么鲜活的存在,就如此清醒醒地消失在自己面前。

    在最后最后的关头,在蛇信就要舔到她鼻尖的时候,伊人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幸好不是她看着贺兰雪死,幸好,她不用去经历方才那撕心裂肺的恐惧鲺。

    贺兰雪仅余几天寿命的事实,突然无比清晰起来。

    她钻到他怀里,感知着他生命的岌岌可危,无论手抓得再紧,紧得、衣服的纤维都要嵌入伊人的指甲缝里,他依旧在流逝着。

    “我好怕你死。”她泪眼婆娑,哭得肝肠寸断。

    贺兰雪心中一哽,就像一只满是咸汗的手,捏了捏自己干燥的心脏。

    涩得无以复加。

    “我更怕。”他的手指***她的发丝,将她小小的脑袋压近自己,恨不得揉进去,揉进骨血,揉进生命,从此以后,便什么都不必担心,不必牵肠挂肚,不必患得患失。

    一次一次,伊人带给他的恐惧,也是如此深如此重。

    原来,他们都是如此惧怕对方的消逝。

    ——甚至于,倘若对方不在了,那生命,也就没有了意义。

    武爷有点摸不清状况地看着两人,好半天,他才上前,一把揪住伊人的衣领,拎小鸡一样,将伊人从贺兰雪的怀里拖了出来。

    “夫人,贺兰无双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被他骗了。”反正武爷一开始,就对贺兰家的人没什么好感。

    伊人被强行扯开,只能被拎在半空中,眼巴巴地看着贺兰雪。

    贺兰雪却从容起来,他知道武爷不会伤害伊人,而他却越发晕眩了。

    还有三关,只剩下三关。

    赛场方面,远远地,传来遥远的号角与欢呼声,看来,第三关已经开始了。

    “我晚上再来找你,晚上,我会解决好一切。”贺兰雪迅速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毅然地朝会场返回去。

    他不能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中,给伊人带来什么。

    伊人仍然眼巴巴地看着他。

    贺兰雪却走得极为决绝,连回头都不曾有一次,好像怕一旦回头,便没有勇气再舍弃她,继续如此凶险的旅程。

    回到赛场上一看,第二关果然已经结束,高台全部被清除了,面前的两万御林军排列整齐、布局严谨,气势若鸿,严严地守着正中间的一个用原木构成的、高达十多丈的台架,架子的最顶端,则是冰国人最喜欢、红色的绣球。

    冰国人常年身在冰天雪地之中,自然格外钟爱红色。

    红色,也是冰国的国色。

    正如炎国的国色为黑色与金色,天朝的国色是明黄色与白色,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质与性格。

    冷艳端坐在最高的高台上,一身红绸的礼服,秀发高高地梳成一个发髻,如云如雾,艳若冰霜的脸如凝如固,皮肤若雪,衣衫似火,巨大的颜色反差,让冷艳如此突兀地展现在众人中间,宛如神仙妃子,而非凡人。

    台下旁观的百姓们皆崇敬地仰视着她,心中激荡莫名。

    想到此刻站在台前的几名男子中,将有一个配得上他们最凛然不可犯的女王陛下,心中越发挑剔起来;他们的目光凌厉而热切地从他们身上挨个扫了过去:高瘦少年模样的夏玉一脸雀跃,几个江湖中极富盛名的公子则是一脸踌躇,而柳溪,表情最为平淡,唇角一抹似笑非笑,既成竹在胸、又有种敷衍的倦怠。

    是的,柳溪。

    方才与炎寒的武斗中,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输的人竟是炎寒。

    准确地说,炎寒并不是真的输,他们交手期间,也不知柳溪对他说了什么,炎寒突然罢手,然后很客气道:“柳公子才智已胜过我,这场比试,不比也罢。”

    说完,炎寒兀自下场,主动出局,由此,柳溪胜出。

    众人哗然。

    但柳溪的名望已经很高,虽然有此一事,却没有引起太多的言论。

    正在人们将选手们注逐一审视过后,贺兰雪终于赶到了。

    他单手负在背后,姿态依旧如往常般潇洒自如,炎寒本待离开,见到贺兰雪,心中稍安:方才他没有空去估计伊人,但知道贺兰雪追了上去,已有点放心了,现又见贺兰雪平安归来,伊人那边应该没有什么情况了吧。

    这也是很奇怪的悖论:即便炎寒与贺兰雪互相不喜欢,却都相信,对方不会伤害伊人,而只要有对方的存在,伊人就是安全的。

    “逍遥王迟到了。”见贺兰雪在最后关头及时赶到,冷艳其实还是欣喜的,只是面上冷冷淡淡,例行公事地斥责了一句。

    贺兰雪低低地道了声歉,然后也不理会夏玉灼刺的目光,坦然朝台上走去。

    一时间,台上的五名选手都已聚齐。

    ——流逐风没有出现,因为他的名额,由该组第二名补上。

    号角声嘹亮地响了起来。

    两万名御林军手持长枪,枪簇森森,在阳光下闪着冰寒的光。

    他们的脸上,竟然都有种对待死敌的肃杀之气,一点也不像对待他们以后的王父。

    五名选手分持五个方向,待开始的信号一响,便一齐冲向队伍的中间,取得那十米高处的绣球,亲自献给最敬爱的女王陛下。

    离冷艳最近的两名选手,是夏玉与柳溪,其它人皆离得尚远。

    他们的兵器,都是剑。

    长剑,却并不锋利。

    这只是比试,刀剑无眼,因为选手的剑,都是没有开刃的。

    然而那御林军手中的长枪,确实真真正正身经百战、然满鲜血的利器。

    这是一场极不公平的比试,也是一场异常凶险的争斗。

    “也许冷女王根本就是想趁此机会、将对冰国有威胁的天下精英,一网打尽!”炎寒沉着脸,轻声自语了一句,忽而又注意到:贺兰雪是左手拿剑。

    贺兰雪的右手始终负在背后,迟迟没有拿出来。

    “难道他真正的实力,是左撇子?”炎寒略觉吃惊。

    再看贺兰雪的神色,从容自若,不像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炎寒更是困惑了。

    正想着,他一扭头,顿时瞧见了和武爷一道出现的伊人。

    炎寒欣慰之余,也顾不上研究贺兰雪的左手之谜了,他离开部众,大步朝伊人走了过去,等到了她面前,炎寒唤道:“伊人,你刚才去哪呢?”

    伊人正忙着搜索贺兰雪的身影,听到有人叫她,她抬头一看,见是炎寒,伊人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笑得一脸欢欣。

    “刚才可是出了什么事?”炎寒顺势坐到她旁边,关切问。

    “厄,十一走了。”伊人去芜存菁,简单地回答道。

    炎寒听得有点摸不清头脑,左右看看,确实不见十一那个小丫头:难道是耐不住寂寞,自个儿离宫了?

    刚才伊人是去追十一吗?

    炎寒还欲再问,却发现伊人的注意力已经移到了别处,看得一脸专注。

    炎寒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到那人,俊脸轻沉,随即,一丝落寞潜上眼眸。

    伊人正看着贺兰雪。

    看着贺兰雪持剑,拱手,然后入阵。

    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正如炎寒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伊人的身影。

    号角声再次响起。

    苍凉的音调,直达云霄。

    众人入阵,厮杀开始。

    不一会,就已经有两个人出局了,出局的方式还是倒地后,被人七七八八地踢了出去。

    场上只留下贺兰雪、柳溪与夏玉了。

    贺兰雪自不用多说,即使功力大打折扣,他依然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柳溪也不知从哪里学得的诡异身法,翻转腾挪,飘忽不定,不与人正面交锋,是保存实力的打发。

    夏玉固然年轻,但好歹是夏侯世子,也是自小初入沙场的主——对于御林军那套战场上的玩意儿,他还能做到游刃有余。

    三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向中间高悬的绣球进发。

    打着打着,贺兰雪突然发现:好像与自己交手的人都有点手下留情了。

    他们的留情,恰恰让方才耗力逼毒有点虚脱的贺兰雪得以喘息。

    譬如:一个御林军的长枪从背后向贺兰雪攻去,可是临到关头,他突然想起:好像二舅子的大姨妈的小表姐在贺兰雪身上压了一百两。

    这个念头让他的动作稍微顿了顿,贺兰雪已经转身,长剑挥舞,灌注真气,削去了他的枪头。

    看来,凤七砸下的那几千万两银子,还有有点作用的。

    贺兰雪就这样锐不可当地一直闯到了正中央。

    右手的剧痛越来越严重,却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内。

    左手有点冒汗了。

    而绣球就在眼前。

    他抬起头,迎着烈烈的阳光望了望咫尺之间的绣球,正待跃起,忽而听到一声刺耳的吆喝:“叛徒,你休想拿到绣球!”

    话音未落,夏玉已经拼了过来,一交手便是一阵乱打,完全是不要命的方式。

    贺兰雪不得不先与他纠缠,若是以前,一定可以几招制敌,只是今天,实在没有了气力,他又不忍真的伤了夏玉——毕竟是悠儿最喜欢的表弟,而且,当年还亲手抱过他的。

    一个奋不顾身,一个深有顾忌,两人斗得难分难解,却不妨,一个淡色的身影轻轻巧巧地越过他们,笔直地来到柱子之上。

    柳溪伸臂一捞,那簇红的绣球,竟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落于柳溪之手。

    夏玉懊恼至极,从半空中落下,贺兰雪倒有点随遇而安,只是容色苍白,拿剑的手,握得甚紧,指节青白,青筋露了出来。

    “承让。”柳溪就这样站在最高处,微笑着向两人说了一句,然后举起手中的绣球,昂头,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底下传来一阵欢呼声,那些或喜或悲或无聊的人们雀跃莫名。

    ——当然,无论是谁赢,他们都会雀跃不已。

    那是对胜利者的致敬。

    “走水了!”

    就在柳溪踌躇满志,拿起绣球向大家展示之时,忽然听到一个兵士惊恐的喊叫声。

    众人心中一凛,不约而同地朝看台方向望过去:果见看台底端烟尘滚滚,灰蒙蒙的雾色里,夹杂着火焰嚣张的吞吐,还是木头滚地的轰隆声。

    炎寒与伊人坐的地方离看台不远,他当即想也不想地拎起伊人,将她迅速带离险境。

    大火腾跃而起,看台上顿时弥漫着一片火海硝烟,看台底下的人纷纷尖叫着四处逃散,有些则呼喊着‘保护陛下!’,不顾生死地冲向最高处的冷艳。

    冷艳则缓缓地站了起来,站在烟火最浓处,站在看台的最顶端,冷然地扫视着下面的世间百态。

    看台是全木搭建,劈噼啵啵的声音不绝于耳,西面的底层已经塌陷,看台沉了沉,冷艳伸手扶住自己前方的栏杆,并没有摔下去,她的神色竟还是从容的,淡淡的,甚至有点倦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那些本要冲上去保护女王的人,因为着急,一时乱了章法,一股脑地堆到了看台中间的走道上,本来就已经被火烧得极其脆弱的木块愤愤塌陷,无数人葬身在地上汹涌的火海里,有幸运的人终于冲了上去,只是快接近冷艳时,这才发现:冷艳的身前,才是火势最烈的地方,只因为这一处是有千年桐木所制,所以格外耐久一些。

    他们与她之间,被火焰所隔。

    大火背后的冷艳,如一只盛火而出的凤凰,焰风拂来,扬起了她的发丝、她的外袍,猎猎地响,红色的阴影,笼罩着她如冰似霜的绝美容颜,美得偷心彻骨,美得不似人间。

    正在众人六神无主之际,两个身影已经冲到了大火前,白衣若鸿,锦衣似箭,贺兰雪已经在地上匆忙地拿过一张大的旌旗,用冷水浇湿了,顶在头顶,径直向冷艳冲了过去。

    而紧跟在贺兰雪身后的,则是名不经转的夏玉:夏玉并没有像贺兰雪那样做足准备,只是,他看到了冷艳的处境,他不得不去。

    好在贺兰雪在前,旌旗展开来,也能很好地护住后面的夏玉,夏玉同贺兰雪一起安然地来到冷艳身前,然后,贺兰雪将兀自孤傲的冷艳往旌旗里面一拉,匆忙道:“赶紧出去!”语速迅疾,有种责备,责备着她死到临头还在此故作姿态。

    冷艳心中萧瑟,然后,手突然被人抓紧,她惊奇地望过去,却见夏玉一脸

    关切与惶恐:“陛下,你没事吧,不要紧吧,这里快要塌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

    少年的脸上尘埃遍布,与贺兰雪的睿智大气不同,他也是六神无主的。

    可是六神无主的他,依然就这样来到了她的身边。

    冷艳突然有种很清晰的认知:贺兰雪拼死救她,只因为,他不能见死不救——那是他的道义。

    夏玉救她,却是真正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是少年纯白的爱恋。

    冷艳怔怔地看了两人半响,忽而低头一笑。

    无论如何,她也有人肯不顾生死地救她怜她了,虽然他还没有长大,虽然他不是她心中惊才绝艳的英雄,可是,只要有心,难道不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么?

    “快走!”贺兰雪不明白冷艳此刻为什么会笑,他只是有点无语:什么关头了,这两人怎么还能这样气定神闲,相视莞尔呢?

    当然,贺兰雪也顾不上分析,他只是一边夹着一个,将旌旗裹在身上,伸足一蹬,如大鹏鸟一般,从高台上险险落地。

    在他们落地的一瞬间,身后,高台轰然倒塌。

    声势浩大的招亲大会,最终,以另一场声势浩大的纵火事件结束。

    谁也不知道大火为何而起,也无从查起。

    所有的线索都埋藏在废墟之中。

    而现在,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到底最终的胜出者是谁?

    照理说,还应该有两关,等全部结束后,再根据总成绩选出最终的优胜者。

    可是有从冰宫传出的消息说:女王陛下取消了剩下的两局比试。

    如此一来,柳溪便成为了最终的胜出者。

    众人惊愕之余,也没有太多的抵触:柳溪之前下了那么大的功夫,现在终于起了作用。

    行馆之内,夏玉一脸懊恼,没好气地瞧着柳溪,柳溪则平静地饮着茶,根本无视夏玉的目光。

    “你这是趁火打劫,知道么?”夏玉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道:“反正,你不能娶陛下!”

    “那么,让给贺兰雪?”柳溪瞟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问:“即便没有我,难道你以为,你可以赢么?”

    夏玉的嘴唇嗫嚅着,却没有底气回答那个‘是’。

    昨日的情形历历在目,他非常明了:贺兰雪是让着自己的,倘若不是贺兰雪始终心存顾忌,对他手下留情,他根本没有机会坚持那么久。

    “比起贺兰雪,我作为胜出者不是更好吗?”柳溪又冷冷道。

    夏玉沉默着,没有说话。

    正在场面陷入僵持阶段,一个冰宫的太监匆忙赶到,他简单地传到了女王的邀请:冷艳在冰湖设宴,款待一众与会者。

    “陛下说了,她会当着众人的面,公布谁将成为冰国的王父。”太监如是说。

    夏玉脸色苍白,双手握于身侧,拽得生紧。

    柳溪则微微一笑,着人拿了赏银赏赐了太监,然后起身,理了理绦带,就待出去。

    “你根本不爱她!”夏玉在背后,有点无望地喊了一句。

    柳溪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难道爱那么重要吗?我会因为她的权势而一辈子敬她让她,这样,难道不比爱更加牢固安全吗?”

    爱是什么东西?

    柳色从来不懂,但他知道,父亲是爱母亲的,可是,却生了他这样一个悲剧,家破人亡。

    夏玉怔了怔,他还太年轻,不懂得反驳这样的话题。

    柳溪已经走了出去。

    夏玉犹豫了一下,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无论如何,他不想错过任何见到冷艳的机会。昨日她在火海中的倩影,已经成为心中最不可能消逝的烙印。

    出了门,外面早有等候的轿子,他们一人钻进一顶,行了不足半个时辰,轿子停了下来,夏玉与柳溪相继走出,然而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大湖边,湖很大,全部结着厚厚的冰,远处似有小丘,同样被冰雪覆盖,好像堪堪从春天,刹那跳到了冬日——冰宫因为有星海石的缘故,显得四季如春,而冰宫之外,依然是冰国特有的、冰天雪地的境况。

    而冷艳设宴的地点,便在冰湖上的一只画舫上。

    画舫很大,远远看着,如一座三层楼高的宫殿,装饰得也甚为豪华,船身依旧漆着冰国人喜欢的火红色,也不知用什么矿物质所绘,釉色鲜

    艳,历久弥新。

    没有流水,那画舫并不是漂在湖面上,而是镶嵌在湖面上,与湖连为一体,像搭建在上面的建筑——也许等到夏日冰消雪化之时,它才能重新脱离。

    从湖岸到画舫之间,已经站了两排全副武装的守卫,道路正中铺上了厚厚的毡垫,踩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冰层的寒冷。

    柳溪与夏玉一路向前,还没及近,便听到一阵悦耳的丝竹声,里面笑语喧喧、升平同乐。

    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推开那扇漆红的舱门。

    里面的人闻声,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见是他们,复又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

    夏玉发现:果然是许多与会者都在这里,还有冰国一些有头有脸的大臣,也都在场,他们的面前都摆着一张精致的茶几,几上有茶水点心,中间则有跳舞作乐的伶人——如此架势,可见今天果然是要公布胜出者了。

    柳溪一面走到下首的一个空位上,一面打量着其它人。

    在离冷艳很近的座位上,除了贺兰雪与炎寒、流逐风外,还多了一个长相大方英气的女子,女子似乎是生客,冷艳对她的态度只能称之为客气,而谈不上熟络。

    那女子也不客套,在旁边一个劲地与贺兰雪唠嗑,贺兰雪也好脾气地回着话,没有丝毫不悦或者不耐。

    说起贺兰雪,柳溪还发现:贺兰雪似乎昨日受了伤,他的脸色看上去尤其苍白,虽然神色从容淡定,可是唇色几无,失血的表象很明显。

    他最后用目光逡巡了全场,然后确定:伊人并没有到场。

    柳溪有点怀疑伊人讲的故事了。

    ——不过,今天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人好像来齐了吧。”等夏玉与柳溪坐定后,冷艳拍拍手,淡淡问。

    乐声顿时停了下来,来宾左右看看,然后点了点头:确信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冷艳于是端起面前的一杯酒,高高举起,款款道:“如此,我们便为今日的相聚,共饮一杯。”

    所有人举杯,仰脖,喝尽。

    夏玉只觉一股清冽香甜的味道直入内脏,明明应是香醇的,却又觉得无比呛人,他极快地饮完,放下酒杯时,下意识地往冷艳望过去。

    然后,夏玉微微一怔:冷艳也堪堪放下杯子,冲他轻轻一笑,那笑意清淡隽永,让方才呛人的酒意刹那无踪。

    她对他笑。

    她只对他笑。

    夏玉脸若火烧,再次六神无主起来,想继续凝目看她,终是不敢,只能讪讪地移开视线,又不知手足该往哪里放。

    “大家今日聚于此地的原因,只有一个。本宫也不多说废话了,现在,便向大家公布此人的名字。”冷艳并不卖关子,很自然地将话题过渡到大家都关注的事情上。

    所有人的敛息屏声。

    柳溪坐得笔直,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没有显出丝毫焦急的神色。

    “在此之前,本宫先向大家说明一件事。”冷艳微微一笑,补充道:“昨天的那场火,其实,只是一场戏。”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皆不明所以地望着冷艳。

    冷艳依旧带笑,严肃中带着戏谑:“那才是真正的关卡,如果身为王夫,不能为本宫抛却生死,他也必定不能为冰国忘却生死,自然得不到国民的爱戴。”

    柳溪脸色一变,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

    “所以,其实真正的胜出者是两位,贺兰雪与夏小侯爷。”冷艳起身,朝贺兰雪与夏玉两人遥遥一指,慢条斯理问:“这个结论,相信大家没有异议吧?”

    底下一阵窃窃私语,却并没有人多说什么。

    冷艳自信地笑笑,继续道:“可是,本宫只能嫁一个人,也就是说,必须从两人中间选择一人。再次,本宫有一个建议:如果你们中间没有人肯退出,那就再继续一场比试,如何?”

    “我退出。”冷艳的话音刚落,贺兰雪已经排众而出,他站在她面前,双目含笑,坦然地看着冷艳,道:“也恭祝陛下与小侯爷能百年好合,一直幸福。”

    冷艳同样坦然地看着他,并没有觉得多失望,只是轻声道:“昨日逍遥王舍命援救本宫,本宫实在很感动。”

    便像是,回到那八年前的那场邂逅,英俊的男子从天而降,牵着她的手,将她从刀林箭雨里毫发无损地带了出去,同时,也带着了少女最初的爱恋与长达八年的坚守。

    然而,再经历一次,那种最初的悸动,已不复存在了。

    一句‘感激’,消散了爱恨。

    即便他救她,他的心中眼里,却并没有她。

    她羡慕且嫉妒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子,亦希望,自己成为另一个别人心中的女子。

    “作为补偿,本宫会将冰国的镇国之宝借给逍遥王一用,逍遥王可愿意?”冷艳浅声问。

    贺兰雪抬起头,有点诧异,随即,便是一脸了然的笑。

    冷艳,终究是骄傲的。

    她的骄傲,可以拿得起,可以执着,同样,也能坦荡荡地放下来。

    “多谢陛下。”贺兰雪欠欠身,再抬头时,突然发现:其实他也从未懂过冷艳,从未将这位美丽绝伦、尊贵无比的女子,看清楚过。

    冷艳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夏玉。

    夏玉早已被巨大的喜悦轰得找不着北,四周的乐声一下子成了背景,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幻影。

    脑中,只不停地徘徊着他至今都不敢相信的句子:他要娶冷艳了?

    他真的可以娶冷艳了?

    他这样一个名不经转的小虾米,竟然真的能娶如瑶池王母般的女王陛下了?

    “夏玉,你愿意成为我的夫君,从此以后,相持相携,不离不弃,为冰国、为民众,尽心尽力,死而后已吗?”冷艳一字一句,款声问道。

    夏玉呆呆地看着她,如被施加魔法了一般,极自然地吐出两字“愿意。”

    冷艳又是一笑,然后昂起头,轻声问:“那么,你爱我吗?”

    夏玉忽然有了勇气,他敬若神明地望着冷艳,也许稚嫩,却出奇坚定道:“爱。”

    冷艳莞尔。

    这么多年来,多少人怕她,敬她,恨她,怨她,却不曾有人如此认真地说:爱她。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被人全心全意放在心里眼里的感受。

    “只要你的爱不变,你将会成为冰国最受人崇敬的王父,冰国的一切,都会置于你的掌心,为你管辖、供你使唤。”冷艳傲然地说完,然后,她回头望了一眼贺兰雪。

    贺兰雪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边,察觉到冷艳的目光,他微微点了点头。

    随流逐风来此的凤七离贺兰雪很近,此时忍不住压低声音笑道:“会不会嫉妒?这句话,本应该是陛下对你说的。”

    贺兰雪没有做声,只是认真地看着冷艳,脸上带笑,轻松的笑。

    事情是意想不到的完满:他不用娶冷艳了,而且,也不用为星海石担忧了。

    “我会修书给天朝皇帝,告知他我们的婚事,如无意外,一月后的大婚,希望大家都能莅临。”冷艳随即潇洒地做了结语,然后示意重新奏乐:“今天,还请大家不醉无归。”

    礼乐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样天大的事情,三言两语,也便定了。

    大家纷纷起身,向夏玉敬酒以作庆贺,夏玉受宠若惊,一脸的傻笑,也顾不上找贺兰雪麻烦了,凡是有人来敬酒,便一饮而尽,很卖力的样子。

    冷艳有点事不关己,坐在最前首的席位中,浅斟慢饮。

    炎寒没有向夏玉庆贺,只是走到冷艳身边,席地坐下。

    “你考虑好了吗?”炎寒拿过冷艳手中的酒杯,亲自为她斟上一杯。

    冷艳低头浅笑“你不认为我的决定很英明吗?”

    “可是,你不爱夏玉,如果只是因为夏玉对你好对你真心,你就如此妥协,以后,你会后悔的。”炎寒不无担忧道:“而且,他那么小,非但不能为你分担什么,只怕还要让你操心。”

    “现在还不爱,久而久之,也就爱了。”冷艳淡淡回答,目光静静地投向还在那里海饮的夏玉,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庞上单纯的快乐和惊喜,不由得也受到了感染,脸上渐渐弥漫了笑意:“炎寒,人生在世,其实并不能遇到多少真心对你好的人。世情茫茫,又有谁能毫不犹豫地为你生为你死呢?我不贪心,一个足矣。”

    “那贺兰雪”

    “贺兰雪是爱着伊人的。”冷艳转过,深深地看着炎寒“你呢,你考虑好没有?”

    “考虑什么?”

    “伊人有一段时间在我那里,我没有瞒过你,而她之所以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也是因为贺兰雪。虽然我不大明白伊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是在乎贺兰雪的,你如此聪明,不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炎寒回答的时候,非常平静。

    “那么,你又是如何打算的?”冷艳好奇地问。

    炎寒却是一笑,说了一句与冷艳相似的话:“如你所说,人生在世,世情茫茫,能遇到一个你甘愿为她生为她死的人,并不容易。我也不贪心,一人足矣。”

    冷艳愣了愣,随即了然“炎寒,你是一个极好的男人,我羡慕伊人。”

    炎寒沉默,浅饮,目光温柔,也不知想着何人。

本站推荐:斗罗大陆3龙王传说伏天氏元尊医武兵王沧元图斗罗大陆IV终极斗罗修罗刀帝万古神帝圣墟赘婿当道

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TXT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十只柠檬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十只柠檬并收藏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