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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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大中午了怎么还睡着？”
李满月将锅麻利的刷了，手在腰上擦了两下，一把推开了门。
进门却没看到江鱼的影子，炕上绣着花的被子空落落的堆在一边。
“小鱼？”
李满月又叫了声。
“妈，你踩着我了。”
从脚底下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李满月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看。
“小鱼，你在哪儿呢？”
“别吓妈。”
李满月试探的在脚下砖块上踢了踢。
“妈，又咋的了？”
江大河是个急性子，在门口等了半天急的团团转，一把推开门就挤了进来。他长的壮实，一进来就将李满月挤在了墙边。
李满月瞪了他一眼，用胳膊肘往后捣了捣：“你妹妹不知道在哪疙瘩睡着呢，你挤进来怎么找？”
江大河一听就知道这是他妈嫌他胖了，低头看了眼，他俩挤在门边确实有些困难。
立马讨好的笑了笑：“我跟着您一起找小鱼。”
李满月深吸了口气：“大河，你把胳膊抬起来，先让我进去。”
“噢噢。”江大河连忙点头。
李满月嘴刚张开还准备说什么，就被迎面来的大肘子压着脸挤到了墙边，肉堆在一起连话都说不出来。
“妈，你快点，我坚持不住了。”江大河抬起胳膊后，又把屁股又往下蹲了蹲。
李满月揉着脸翻了个大白眼，喘着粗气地从胳肢窝底下挪了出去。
刚一出去，那大胳膊就如释负重的掉了下来。
“啪”的一声肉打在身上，大腿肉也跟着哆嗦了几下，看着都疼。
李满月眼皮跳了跳：“大河，你是不是又胖了？”
江大河深吸了口气：“妈，我真没胖。”
“我这几天中午饭都给小鱼了，脸都瘦尖了。”他说着还扬了扬下巴。
李满月抽了抽嘴角，她一钻进来就眼前一黑。这屋子背阳本来就阴，江大河直直的往那儿一站，把所有光线都挡住了，真能看见就见鬼了。
“你先出去，我自己找找。”李满月张了张嘴，没好气的说。
她们家总共就两个孩子，却没一个省心的。
老大从小就老实，干活也勤快。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年突然开始发胖，她和老江头想了好多办法，都没能给瘦下来。
现在远远看过去就跟座山一样，二十好几，连媳妇也讨不到。十里八村的姑娘看见他腿就直哆嗦。
江大河心里也委屈，虽说他们家条件比村里其他人好点，但他也没吃多少呀，甚至从发胖开始，他吃的一顿比一顿少。可就是耐不住肉一斤一斤地涨。
他正跟他妈大眼瞪小眼，就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
“哥，你先把脚抬一下。”
江大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地开始摇了，吓得赶紧向后退了一步。
却感觉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脸色立马就变了。
“小鱼？”
江鱼死死的抱住面前的大腿，艰难地吐了口血：“哥，是我。”
江大河一听，刚被抬起来的脚又吓得落了下去。
“妈~”
江鱼凄厉的叫了一声。
江大河一脚下去之后就知道自己完了，眼前一黑，一屁股倒在了门槛上。
江鱼刚把脚上的砖块掀起来，还没探出头去，就被人朝着肚子狠狠的又踩了一脚，顿时也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李满月一听不好，立马跑了过来。
“妈。”
江大河吓得说话都开始颤了。
李满月却没功夫管他。
“你藏地下干嘛？”
她把江鱼从地坑里扒拉出来，没好气的问。
江鱼本来就是故意吓他哥，这时候看见被李满月识破了，也不装了。麻溜的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砖头屑，看着特别老实：“地下睡着舒服。”
李满月一看她转的滴溜溜的眼神就知道有鬼：“说实话。”
说着蹲下掸了掸她裤腿上的泥渣。
江鱼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隔壁大伯母放耗子进咱家粮仓搞破坏，我在地下挖了个洞又把它送回去了。”
江大河听的瞪大眼睛竖了竖大拇指。
“这墙通过去是存粮的屋吧？”
江鱼点了点头。
李满月想着前几天他大伯家的恶行，也暗解了口气。
今年本来收成挺好，每家每户交了公粮后还能分到不少。但不知道怎么的，有天晚上天上突然掉火石，粮仓被点着了，原本要上交的粮都被烧了个精光。
自家吃的粮也没剩下多少。
虽然申请了救济粮，但拨下来也得等些天。
李满月她们家因为孩子他爸在部队上倒还好些，工资可以用来换粮票。
所以前几天他大伯家来借粮也就借了。
谁想到那群烂了心肝的白眼狼竟然还嫌粮给的不够多，晚上把耗子给扔了进来。
家里仅剩的粮都叫糟蹋了干净，没办法今天只得把三观去年好不容易凑着钱买下的二八自行车偷偷拿到黑市去换点吃的。
李满月想到这儿表情有些奇怪，小鱼从小身体不好，去医院说是脑袋有问题，一直没说过话。那天晚上叫老鼠闹的受了惊后，居然开口说话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
江鱼生下来就不哭不闹，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孩子省心。可时间长了却琢磨出不对来了，正常孩子这么大时哪儿是这样的啊。
别不是有问题吧。
李满月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猜测。正巧那时隔壁二嫂子要去城里换布，就抱着孩子一起去了。
城里医院九点开门，李满月抱着孩子排了半天队，跟医生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出来时整个人都懵了。
果然不出所料，孩子是个傻子。
李满月当时只觉得五雷轰顶，二嫂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不对，心下叹了口气：“有的治吗？”
李满月摇头又点头：“县里医院条件不好，要治得去市上，四千块钱恐怕都不够。”
李满月嫁给江三观五年了，这是第二个孩子。本来一家人还欣喜若狂的，谁知道却出了这种事。
孩子是个傻子，本来就偏爱老大家的婆婆肯定容不下，更别说给孩子看病了。她们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块钱。
她想到这儿，脸色刹时就白了。
张水仙也想到了这一层，低头看了眼孩子，有些不忍心，犹豫半天还是道：“要不找家条件好的门口放着吧。”
“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治好呢。”
李满月其实也明白只有这一条路走了。想到家里剩的不多的粮，又想到大儿子。
最终狠心点了点头：“以后是福是祸就看她造化了。”
张水仙也有些心酸，毕竟是满月亲生的，就这么送走哪有不心疼的。也是这孩子命苦，没投好胎，就希望能遇见个好人家。
当天下午两人也没回家，李满月抱着江鱼走了很久，最后走到了纺织厂门口。
她盯着门口大招牌看了很久，直到被张水仙戳了下，才把孩子放在了墙角。
“纺织厂是城里大厂，女工们一个月能拿十五块钱工资，孩子无论被谁捡回去都比跟着你好。”张水仙看她还不舍得，只得劝道。
李满月回头看了眼，最终还是任由她拽着走了。
二嫂子安顿好后就去百货大楼换布了，李满月也没走，就藏在街道对面偷偷看着。
冬天里下工早，铃子一响，女工们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看见门口孩子，心里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年头，养不起孩子的多着呢。
女工们逗逗也就走了。
李满月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抱走孩子。
晚上的时候天下起了雪，风吹着更冷了。要是把孩子继续放那儿，少不得要冻出个好歹。毕竟是亲生的，哪能受的了这茬。李满月咬了咬牙，在纺织厂关门后又偷偷把孩子给抱了回来。
张水仙回来后看见她怀里抱着孩子，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又给抱回来了？”
李满月低头看了眼怀里：“我算是明白了，小鱼傻是傻，但总归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是送人了，我一辈子都安心不了。”
“大不了我少吃口粮，省着养。”
张水仙点了点头 ：“你们家那口子还不知道小鱼的病呢，真不介意？”
“他要敢介意，我跟他拼命！”
李满月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颠了颠，低头又亲了口。
看她这么坚决，张水仙也不好再说什么。
江三观在家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媳妇回来，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是和隔壁二嫂子进城去了。
想着走的这么匆忙，一定是有事。晚上也不敢睡，坐在椅子上一直等着。
“回来了？”
江三观听见门响，赶紧站了起来。
李满月抱着孩子点了点头：“还没睡？”
她这一说话江三观就察觉到了不对：“怎么哭了，妈又给你气受了？”
他妈一向不喜欢满月，一听李满月声音，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是跟他妈闹矛盾了。
李满月摇了摇头，将孩子放在了炕上把被子往下拉了拉：“三观，我有个事和你说。”
“咋的了？”
“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江三观有些纳闷，平常他媳妇儿说话也不见这么吞吞吐吐。
李满月深吸了口气：“三观，我今天带着小鱼去医院了。”
“医生说是个傻的，咱家治不起。”
她话音刚落就哭了起来，想起今天差点就将女儿给送人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江三观愣了一下，直直的盯着女儿看了半天。
李满月一看他那样子，心都凉了：“你要是嫌弃，我就抱着小鱼我们娘俩儿住我哥家去。”
说着就向炕边走去。
江三观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李满月。
苦笑道：“我话都没说呢，你怎么这么想。”
李满月倔脾气也上来了，冷笑道：“你想说的已经写脸上了。”
江三观揉了揉眉头：“我是在想明天怎么跟妈说。”
“真的？”
李满月立刻就熄了火，眼泪也停了。
江三观一看他媳妇变脸，也有些无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鱼咱们治不起，但省口粮也还养的起。”
“我入伍申请通过了，今年去部队，每月也能有二十来块钱。”
李满月一听部队的事成了，气得给了他一拳：“你怎么不早说，我今天差点就将小鱼儿送人了。”
江三观知道他媳妇今天脑子一直紧绷着，肯定不好受，这时也任由她发泄。
“那妈那儿呢？”
李满月哭完才想起来。
江三观叹了口气：“妈前几天不是闹腾的要分家，实在不行就分了吧。”
“每月给大哥家三块钱，也算是如了她意。”
李满月点了点头。
“妈，你想什么呢？”
江大河看他妈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有些奇怪。
“没什么，就是想起小鱼刚出生那会儿了。”
李满月抹了把眼泪，又笑了起来。
江大河也知道这事，顿时不说了，就怕又戳到他妈伤心事。
“她怎么又哭又笑？”
一旁被讨论的江鱼头顶了几个大大的问号，一脸懵逼的站在一边。
‘大约~是地球人的戏精日常吧。’
脑海里一道机械的声音说。
江鱼挠了挠头，表示穿越第三天的阿古星人今天依旧很难消化呢。
“小鱼，大中午了怎么还睡着？”
李满月将锅麻利的刷了，手在腰上擦了两下，一把推开了门。
进门却没看到江鱼的影子，炕上绣着花的被子空落落的堆在一边。
“小鱼？”
李满月又叫了声。
“妈，你踩着我了。”
从脚底下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李满月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看。
“小鱼，你在哪儿呢？”
“别吓妈。”
李满月试探的在脚下砖块上踢了踢。
“妈，又咋的了？”
江大河是个急性子，在门口等了半天急的团团转，一把推开门就挤了进来。他长的壮实，一进来就将李满月挤在了墙边。
李满月瞪了他一眼，用胳膊肘往后捣了捣：“你妹妹不知道在哪疙瘩睡着呢，你挤进来怎么找？”
江大河一听就知道这是他妈嫌他胖了，低头看了眼，他俩挤在门边确实有些困难。
立马讨好的笑了笑：“我跟着您一起找小鱼。”
李满月深吸了口气：“大河，你把胳膊抬起来，先让我进去。”
“噢噢。”江大河连忙点头。
李满月嘴刚张开还准备说什么，就被迎面来的大肘子压着脸挤到了墙边，肉堆在一起连话都说不出来。
“妈，你快点，我坚持不住了。”江大河抬起胳膊后，又把屁股又往下蹲了蹲。
李满月揉着脸翻了个大白眼，喘着粗气地从胳肢窝底下挪了出去。
刚一出去，那大胳膊就如释负重的掉了下来。
“啪”的一声肉打在身上，大腿肉也跟着哆嗦了几下，看着都疼。
李满月眼皮跳了跳：“大河，你是不是又胖了？”
江大河深吸了口气：“妈，我真没胖。”
“我这几天中午饭都给小鱼了，脸都瘦尖了。”他说着还扬了扬下巴。
李满月抽了抽嘴角，她一钻进来就眼前一黑。这屋子背阳本来就阴，江大河直直的往那儿一站，把所有光线都挡住了，真能看见就见鬼了。
“你先出去，我自己找找。”李满月张了张嘴，没好气的说。
她们家总共就两个孩子，却没一个省心的。
老大从小就老实，干活也勤快。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年突然开始发胖，她和老江头想了好多办法，都没能给瘦下来。
现在远远看过去就跟座山一样，二十好几，连媳妇也讨不到。十里八村的姑娘看见他腿就直哆嗦。
江大河心里也委屈，虽说他们家条件比村里其他人好点，但他也没吃多少呀，甚至从发胖开始，他吃的一顿比一顿少。可就是耐不住肉一斤一斤地涨。
他正跟他妈大眼瞪小眼，就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
“哥，你先把脚抬一下。”
江大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地开始摇了，吓得赶紧向后退了一步。
却感觉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脸色立马就变了。
“小鱼？”
江鱼死死的抱住面前的大腿，艰难地吐了口血：“哥，是我。”
江大河一听，刚被抬起来的脚又吓得落了下去。
“妈~”
江鱼凄厉的叫了一声。
江大河一脚下去之后就知道自己完了，眼前一黑，一屁股倒在了门槛上。
江鱼刚把脚上的砖块掀起来，还没探出头去，就被人朝着肚子狠狠的又踩了一脚，顿时也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李满月一听不好，立马跑了过来。
“妈。”
江大河吓得说话都开始颤了。
李满月却没功夫管他。
“你藏地下干嘛？”
她把江鱼从地坑里扒拉出来，没好气的问。
江鱼本来就是故意吓他哥，这时候看见被李满月识破了，也不装了。麻溜的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砖头屑，看着特别老实：“地下睡着舒服。”
李满月一看她转的滴溜溜的眼神就知道有鬼：“说实话。”
说着蹲下掸了掸她裤腿上的泥渣。
江鱼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隔壁大伯母放耗子进咱家粮仓搞破坏，我在地下挖了个洞又把它送回去了。”
江大河听的瞪大眼睛竖了竖大拇指。
“这墙通过去是存粮的屋吧？”
江鱼点了点头。
李满月想着前几天他大伯家的恶行，也暗解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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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吃的粮也没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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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月她们家因为孩子他爸在部队上倒还好些，工资可以用来换粮票。
所以前几天他大伯家来借粮也就借了。
谁想到那群烂了心肝的白眼狼竟然还嫌粮给的不够多，晚上把耗子给扔了进来。
家里仅剩的粮都叫糟蹋了干净，没办法今天只得把三观去年好不容易凑着钱买下的二八自行车偷偷拿到黑市去换点吃的。
李满月想到这儿表情有些奇怪，小鱼从小身体不好，去医院说是脑袋有问题，一直没说过话。那天晚上叫老鼠闹的受了惊后，居然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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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鱼生下来就不哭不闹，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这孩子省心。可时间长了却琢磨出不对来了，正常孩子这么大时哪儿是这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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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月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猜测。正巧那时隔壁二嫂子要去城里换布，就抱着孩子一起去了。
城里医院九点开门，李满月抱着孩子排了半天队，跟医生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出来时整个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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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月当时只觉得五雷轰顶，二嫂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不对，心下叹了口气：“有的治吗？”
李满月摇头又点头：“县里医院条件不好，要治得去市上，四千块钱恐怕都不够。”
李满月嫁给江三观五年了，这是第二个孩子。本来一家人还欣喜若狂的，谁知道却出了这种事。
孩子是个傻子，本来就偏爱老大家的婆婆肯定容不下，更别说给孩子看病了。她们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块钱。
她想到这儿，脸色刹时就白了。
张水仙也想到了这一层，低头看了眼孩子，有些不忍心，犹豫半天还是道：“要不找家条件好的门口放着吧。”
“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能治好呢。”
李满月其实也明白只有这一条路走了。想到家里剩的不多的粮，又想到大儿子。
最终狠心点了点头：“以后是福是祸就看她造化了。”
张水仙也有些心酸，毕竟是满月亲生的，就这么送走哪有不心疼的。也是这孩子命苦，没投好胎，就希望能遇见个好人家。
当天下午两人也没回家，李满月抱着江鱼走了很久，最后走到了纺织厂门口。
她盯着门口大招牌看了很久，直到被张水仙戳了下，才把孩子放在了墙角。
“纺织厂是城里大厂，女工们一个月能拿十五块钱工资，孩子无论被谁捡回去都比跟着你好。”张水仙看她还不舍得，只得劝道。
李满月回头看了眼，最终还是任由她拽着走了。
二嫂子安顿好后就去百货大楼换布了，李满月也没走，就藏在街道对面偷偷看着。
冬天里下工早，铃子一响，女工们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看见门口孩子，心里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年头，养不起孩子的多着呢。
女工们逗逗也就走了。
李满月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抱走孩子。
晚上的时候天下起了雪，风吹着更冷了。要是把孩子继续放那儿，少不得要冻出个好歹。毕竟是亲生的，哪能受的了这茬。李满月咬了咬牙，在纺织厂关门后又偷偷把孩子给抱了回来。
张水仙回来后看见她怀里抱着孩子，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又给抱回来了？”
李满月低头看了眼怀里：“我算是明白了，小鱼傻是傻，但总归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是送人了，我一辈子都安心不了。”
“大不了我少吃口粮，省着养。”
张水仙点了点头 ：“你们家那口子还不知道小鱼的病呢，真不介意？”
“他要敢介意，我跟他拼命！”
李满月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颠了颠，低头又亲了口。
看她这么坚决，张水仙也不好再说什么。
江三观在家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媳妇回来，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是和隔壁二嫂子进城去了。
想着走的这么匆忙，一定是有事。晚上也不敢睡，坐在椅子上一直等着。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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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月抱着孩子点了点头：“还没睡？”
她这一说话江三观就察觉到了不对：“怎么哭了，妈又给你气受了？”
他妈一向不喜欢满月，一听李满月声音，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是跟他妈闹矛盾了。
李满月摇了摇头，将孩子放在了炕上把被子往下拉了拉：“三观，我有个事和你说。”
“咋的了？”
“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江三观有些纳闷，平常他媳妇儿说话也不见这么吞吞吐吐。
李满月深吸了口气：“三观，我今天带着小鱼去医院了。”
“医生说是个傻的，咱家治不起。”
她话音刚落就哭了起来，想起今天差点就将女儿给送人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江三观愣了一下，直直的盯着女儿看了半天。
李满月一看他那样子，心都凉了：“你要是嫌弃，我就抱着小鱼我们娘俩儿住我哥家去。”
说着就向炕边走去。
江三观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李满月。
苦笑道：“我话都没说呢，你怎么这么想。”
李满月倔脾气也上来了，冷笑道：“你想说的已经写脸上了。”
江三观揉了揉眉头：“我是在想明天怎么跟妈说。”
“真的？”
李满月立刻就熄了火，眼泪也停了。
江三观一看他媳妇变脸，也有些无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鱼咱们治不起，但省口粮也还养的起。”
“我入伍申请通过了，今年去部队，每月也能有二十来块钱。”
李满月一听部队的事成了，气得给了他一拳：“你怎么不早说，我今天差点就将小鱼儿送人了。”
江三观知道他媳妇今天脑子一直紧绷着，肯定不好受，这时也任由她发泄。
“那妈那儿呢？”
李满月哭完才想起来。
江三观叹了口气：“妈前几天不是闹腾的要分家，实在不行就分了吧。”
“每月给大哥家三块钱，也算是如了她意。”
李满月点了点头。
“妈，你想什么呢？”
江大河看他妈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有些奇怪。
“没什么，就是想起小鱼刚出生那会儿了。”
李满月抹了把眼泪，又笑了起来。
江大河也知道这事，顿时不说了，就怕又戳到他妈伤心事。
“她怎么又哭又笑？”
一旁被讨论的江鱼头顶了几个大大的问号，一脸懵逼的站在一边。
‘大约~是地球人的戏精日常吧。’
脑海里一道机械的声音说。
江鱼挠了挠头，表示穿越第三天的阿古星人今天依旧很难消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