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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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水深则流缓, 此时, 周黎所在的水底世界却是被剧毒的腐蚀力量烧得炸了锅，一片汹涌澎湃。她站在洛珠空间里, 装着空间的大水泡光芒大作，毫无压力地辟斥毒雾。
藤蔓与别的攻击还没有出现，趁着这点安闲喘息的功夫，周黎从所有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了各式各样的法器与符阵，能攻击的、能防御的，一件一件地摸出来。
蓝水滴受了损, 冰雀翎是完完全全的水系灵器, 它的攻击法阵只能用水系灵力激发。师父送的几个防护阵被用得只剩一个, 大堆护身符、护身简都让她自己给了人。而元婴大典时，很多前辈给的见面礼又都是炼材丹药。
周黎里里外外翻了一通, 郁闷地发现自己的储物空间虽装得满满的, 却大部分都是无法派上用场的东西。她又去翻晋山真人的储物戒, 幸好里面有七八件法器, 虽然不是木系的，但也不一定非要单系灵力激发，倒是可以一用。
她眼睛盯着外头，手中出现了一个颜色火红的葫芦，将它用神念简单炼化，等到建立了联系时, 放入了常用的储物戒里。十几块短途传讯简乖巧地呆在葫芦旁边, 周黎神念一动, 将最上面的一块拿了出来。
这块拇指头大小的玉片负责的联系人是萧靖宇，周黎盯了好一会儿，决定留一段话。她总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了，但是心里并没有在腾渊真君那里拷问心境时的害怕，甚至满是平静。认知到这一点时，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边准备措辞边心不在焉地夸自己——啊！原来我是这么的不怕死。
她面无表情的，一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生起的意兴阑珊让她觉得自己看破了红尘。在传讯简里留的话也甚是生无可恋——先是告诉师父，他看到传讯简时，小徒弟应该死了，又表白了他的万般好处，只可惜自己不能回报。再请师父帮忙蒙蔽爹娘，理由可以是她正在闭一个几十年的大关。也希望师父师兄师祖们不要伤心，因为说不定她已经活在了另一个世界。
用神念在传讯简留完言后，为了让它醒目一点，周黎特意拿了根头绳在上面扎了个花，再放入储物戒。短途传讯简在路途遥远的时候阵法无法启动，就会发不出去，但神念烙下的留言却会留存着，以后师父找到她的尸体，就自然而然可以看到。——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师父会找过来。
而如果万幸活着，那么这些留言也不会发出去，她完全可以自己处理掉。
心里杂七杂八地想着，周黎突然又觉得有一万句放不下的话，便干脆一股脑地想到什么就塞入玉简。什么爹娘小胖子、什么无法参加仙道会了、对腾渊真君的吐槽、晋山真人的托话、巨Ｍ小绿还被禁闭着、魔修猖狂……
反正她就是把短途传讯简当成了最后的垃圾桶，神念烙印一个念头就是一句话，无比快速，其实也也没多久，外头又有了变化。
身边翻滚的水已经化成了漫天烟雾。没有水，洛珠空间就消失了，只是依然有无形的力场把毒雾挡在身周几尺外。周黎迅速给自己布了最后的防护阵，把红葫芦拿在手中，四面一看，这里本是个小湖，她站在一处潮湿的淤泥里，湖里的水都被毒雾化光了。
周黎跳上了湖面，挥手放出角亢宿将自身载起，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上空升起。一刻之间，两条迅如闪电的藤蔓从左右两边后发先至挡在上空，交叉着向下击打。
这株妖植果然有点灵智，想要把她困在谷里慢慢消化。
她冷笑一声，灵力入了红葫芦，扬手抛出，神念一动，木系真火霎时从葫芦口熊熊喷出。垂头打下来的藤蔓速度变慢了，植物对火总有些天然的畏惧，但它依然封住谷口。藤叶表面光芒连闪，冒出了一团又一团的雾气。
雾气与火光相互厮杀，双方各自抵消了部分后，红葫芦喷出的真火占了上风，熊熊烧入了藤蔓，在它身上引起了火。
两条藤蔓升得更高，不停地冒出雾气将火熄灭。却也没有放过周黎，几人合抱粗的两条一左一右交夹了过来，周黎身下巨大的角亢宿成了一道防线，让它们暂时无法靠近，但自己也动弹不得。
身后突然风声响起，灵觉察觉到强烈的压力靠近，周黎瞬间弃了角亢宿，飞身一跳，任自己急速掉落，又放出蛟爪诀护住下方，引爆了角亢。
一条新的藤蔓从她肩头刷地擦了过去，周黎霎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侧头一看，肩背处被撕起一片血Ｒ。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蛟爪捞住她之后翻了个身，挡住了上头的大部分冲击。“砰”地一声，一个巨大的落地声响起，她看到一抹绿色重若万钧地砸在地上。
周黎心神紧绷，红葫芦肆无忌惮地到处喷着火，仿佛灵力不要钱，木系真火烧得漫天雾气在扭曲。她又吸收了一颗济灵丹，连续往四处各发了一个道法，远远引爆，炸得地动山摇，石块横飞。
神念一阵刺痛，周黎往嘴里扔了颗乌远丹，躲在渐渐控制不太住的蛟爪里，听着此起彼伏的轰鸣声，感到一阵强烈的快意。虽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这番乱拳乱打似乎颇有成效，几息之间不见藤蔓过来。
突然之间，她的神念感受到了一阵特殊的波动，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心神一阵恍惚，突然翻开了记忆的大门，前世今生，种种过去都出现在脑海里。
画面越来越清晰，念头越来越混沌，最后，她不由得想：这是临死之前的回忆吗？
落地窗前，阳光温暖。
周黎拿着手机刷招聘信息，一边刷一边有点恍惚，发小兴冲冲地从门外跑进来：“周黎，明天叶宁生日，我们准备包一艘游艇庆祝，顺便出海游玩，好多人都想去，难得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我们也一起去吧！”
“出海……不了，我不去。”周黎神色一变，下意识地摇摇头。说完后，又是一怔，觉得很奇怪，这个消息她早就知道了，本来已经打算好要去的，可刚刚听发小这么一说，心头却又无比慌乱，下意识地就说不去了。
发小也不理解：“为什么？不是找工作找得心情很不好吗？对了……”她撞了撞周黎的手，“你真的决定不听家里的安排啊？”
周黎白了她一眼，“当然不听，一家人为人民服务了一辈子不够，还非要把所有的孩子也叫去一起服务。我就偏不去，就是觉悟低，就是不想让我以后的孩子也要整天看着父母忙公事！”
说到这个，她总是怨气十足，发小已经习惯了，借着机会继续劝她：“那就更要去了，散散心嘛……诶，你发什么呆？”
周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算了，反正就是完全不想去。你们自己去吧，玩得开心！”她把手机翻了一页，总觉得页面上的文字也怪怪的，有点不太熟悉了的感觉。仔细一想，又想不出什么，只能抛在脑后。
“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不舒服吗？”发小发出了撒娇攻击，摇着她的手磨着：“去啦……去啦……去啦……”
“不舒服么……是有点，头总有点痛。”周黎揉了揉太阳Ｘ，渐渐的，一股热流升起，她有些放心：乌远丹的药效开始散发了。
嗯？乌远丹是什么？
周黎问道：“小溪，你知不知道乌远丹是什么？”
发小一脸茫然：“什么？什么丹？”
“不只是乌远丹，还有爹、娘、师父、师兄……”周黎眼里渐渐由迷惑转为清醒，她摸了摸奇怪看着她的小溪的脸：“我们不能出海，出海会出事的。”
小溪迷惑地歪着头：“出什么事？”
画面一转，周黎就看到了小溪在面前被一股浪花冲开，与她离得越来越远。她抱着一根圆柱眼睁睁看着，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也出现在面前，他们笑着看她，身影越来越虚幻。周黎眼里噙着泪，对他们微微一笑，大喊：“爸——妈——哥——姐——，等我啊，我会回家的！”
画面又一变，周黎发现自己又站在了一片黑暗的空间里，她眉头一皱，狠狠闭了闭眼又睁开，竟还是在原处。所以她现在是死的还是活的？不，她并没有受到攻击，倒是神念感觉到不对劲，所以应该是活着。那么她现在应该是在幻境中，幻境，到底要怎样才能醒来？
她在原处站了会儿，突然脑子里一阵激烈至极的痛，痛得她整个神念都是黑暗的，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周黎一惊，生出了强烈的恐慌与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她感觉到了一股波动，随之有强大的力量拽住了她的神念，无论怎样都无法挣脱不了。在这股力量下，周黎的痛感低了，却渐渐察觉到自己丧失了意识。
她心头一凛，连忙观想纳气，终于又保住一丝清明。
这个时候，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挣脱了那股力量，不用任何法器，便御着气飞走了。她下意识地知道现在自己不是自己，但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危险，整个人半是真实半是迷惑，有种做梦时知道自己在做梦的分裂感。
御气行空，是筑基期才能做到的事，她飞得心头畅快，往下面看了一眼，认出这是卧龙岭。她一路直飞，到了山岭尽头一处最高的山峰便从天上降落，抬步上前，看到了前头一块石碑，上书“落霞门”三字。山门口的弟子笑着礼道：“师叔，您回来了！”
周黎一惊，画面又是一转，她好像又成了她自己，看到余道长站在一个房子门口，把一个小男孩高高抛起。然后她的意识又代替了余道长，抱着小男孩，对他生出万般疼惜，逗道：“明明，想不想大爷爷？”
还没听到明明回话，周黎又成为自己，回到了黑暗空间里。这个时候，她依然感觉到神魂被一股力量扯着，但那股力量小了很多。
周黎福至心灵地盘腿坐下，开始观想纳气，她的心神与天道相合，生机勃勃、生命爆发、万物造化，种种气机心境美好无比。
她心境祥和了没多久，神念里又出现一个个小孩子被切下手脚、挖心剐目，慢慢剥皮抽筋的模样，凄厉痛苦的哭声响彻云霄，血Ｙ染红了整个念头。
周黎心中一抽，神魂又是剧痛，她连忙继续进入道意，可是那些画面在她心念中清清楚楚地显现，让她怎么都进入不了。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她忽视他们，心头生出生命勃发大欢喜。画面中却又出现了腾渊真君院子里的婶子，出现了余道长一分两半，出现了爸妈在海边落泪。
她眼泪夺眶而出，神魂又是一阵剧痛，像被狠狠撕走了一块，道心道境离得越来越远，进去了又马上崩溃。
“黎儿，坚持住，稳住心神，没人伤得了你。”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师父……”周黎无声叫了一句，神念看到了一缕勃发的生机，熟悉又亲切。她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抱住了它，顺着它进入了自己的心境。
心念中，千种万种她从没有想过的残忍丑陋被□□Ｌ地印给她看，睁眼闭眼一样看得到。周黎抱着那团生机，只看着那些美好一遍又一遍地观想体会。
时间越来越久，她心如琉璃，只映照着更多的生机勃勃，那些残忍丑陋的画面渐渐减少，新的也再无法出现。
蓦地，那团熟悉的生机离开了她的神念，飞了出去。
周黎一急，抬头向上一看，自然而然地跟了出去。然后，她三百六十度地看到了一个寸草不生的山谷，还有盘坐在山谷中的自己。之前被她用太和剑送出毒雾的一群人也在山谷中，而师父站在盘坐的她旁边，抬头跟如今的她对了一眼。
“神识初成，不宜离体太久，回来。”萧靖宇温声对她点了点头。
都说水深则流缓, 此时, 周黎所在的水底世界却是被剧毒的腐蚀力量烧得炸了锅，一片汹涌澎湃。她站在洛珠空间里, 装着空间的大水泡光芒大作，毫无压力地辟斥毒雾。
藤蔓与别的攻击还没有出现，趁着这点安闲喘息的功夫，周黎从所有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了各式各样的法器与符阵，能攻击的、能防御的，一件一件地摸出来。
蓝水滴受了损, 冰雀翎是完完全全的水系灵器, 它的攻击法阵只能用水系灵力激发。师父送的几个防护阵被用得只剩一个, 大堆护身符、护身简都让她自己给了人。而元婴大典时，很多前辈给的见面礼又都是炼材丹药。
周黎里里外外翻了一通, 郁闷地发现自己的储物空间虽装得满满的, 却大部分都是无法派上用场的东西。她又去翻晋山真人的储物戒, 幸好里面有七八件法器, 虽然不是木系的，但也不一定非要单系灵力激发，倒是可以一用。
她眼睛盯着外头，手中出现了一个颜色火红的葫芦，将它用神念简单炼化，等到建立了联系时, 放入了常用的储物戒里。十几块短途传讯简乖巧地呆在葫芦旁边, 周黎神念一动, 将最上面的一块拿了出来。
这块拇指头大小的玉片负责的联系人是萧靖宇，周黎盯了好一会儿，决定留一段话。她总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了，但是心里并没有在腾渊真君那里拷问心境时的害怕，甚至满是平静。认知到这一点时，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边准备措辞边心不在焉地夸自己——啊！原来我是这么的不怕死。
她面无表情的，一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生起的意兴阑珊让她觉得自己看破了红尘。在传讯简里留的话也甚是生无可恋——先是告诉师父，他看到传讯简时，小徒弟应该死了，又表白了他的万般好处，只可惜自己不能回报。再请师父帮忙蒙蔽爹娘，理由可以是她正在闭一个几十年的大关。也希望师父师兄师祖们不要伤心，因为说不定她已经活在了另一个世界。
用神念在传讯简留完言后，为了让它醒目一点，周黎特意拿了根头绳在上面扎了个花，再放入储物戒。短途传讯简在路途遥远的时候阵法无法启动，就会发不出去，但神念烙下的留言却会留存着，以后师父找到她的尸体，就自然而然可以看到。——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师父会找过来。
而如果万幸活着，那么这些留言也不会发出去，她完全可以自己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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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就是把短途传讯简当成了最后的垃圾桶，神念烙印一个念头就是一句话，无比快速，其实也也没多久，外头又有了变化。
身边翻滚的水已经化成了漫天烟雾。没有水，洛珠空间就消失了，只是依然有无形的力场把毒雾挡在身周几尺外。周黎迅速给自己布了最后的防护阵，把红葫芦拿在手中，四面一看，这里本是个小湖，她站在一处潮湿的淤泥里，湖里的水都被毒雾化光了。
周黎跳上了湖面，挥手放出角亢宿将自身载起，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上空升起。一刻之间，两条迅如闪电的藤蔓从左右两边后发先至挡在上空，交叉着向下击打。
这株妖植果然有点灵智，想要把她困在谷里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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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与火光相互厮杀，双方各自抵消了部分后，红葫芦喷出的真火占了上风，熊熊烧入了藤蔓，在它身上引起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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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风声响起，灵觉察觉到强烈的压力靠近，周黎瞬间弃了角亢宿，飞身一跳，任自己急速掉落，又放出蛟爪诀护住下方，引爆了角亢。
一条新的藤蔓从她肩头刷地擦了过去，周黎霎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侧头一看，肩背处被撕起一片血Ｒ。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蛟爪捞住她之后翻了个身，挡住了上头的大部分冲击。“砰”地一声，一个巨大的落地声响起，她看到一抹绿色重若万钧地砸在地上。
周黎心神紧绷，红葫芦肆无忌惮地到处喷着火，仿佛灵力不要钱，木系真火烧得漫天雾气在扭曲。她又吸收了一颗济灵丹，连续往四处各发了一个道法，远远引爆，炸得地动山摇，石块横飞。
神念一阵刺痛，周黎往嘴里扔了颗乌远丹，躲在渐渐控制不太住的蛟爪里，听着此起彼伏的轰鸣声，感到一阵强烈的快意。虽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这番乱拳乱打似乎颇有成效，几息之间不见藤蔓过来。
突然之间，她的神念感受到了一阵特殊的波动，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心神一阵恍惚，突然翻开了记忆的大门，前世今生，种种过去都出现在脑海里。
画面越来越清晰，念头越来越混沌，最后，她不由得想：这是临死之前的回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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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不了，我不去。”周黎神色一变，下意识地摇摇头。说完后，又是一怔，觉得很奇怪，这个消息她早就知道了，本来已经打算好要去的，可刚刚听发小这么一说，心头却又无比慌乱，下意识地就说不去了。
发小也不理解：“为什么？不是找工作找得心情很不好吗？对了……”她撞了撞周黎的手，“你真的决定不听家里的安排啊？”
周黎白了她一眼，“当然不听，一家人为人民服务了一辈子不够，还非要把所有的孩子也叫去一起服务。我就偏不去，就是觉悟低，就是不想让我以后的孩子也要整天看着父母忙公事！”
说到这个，她总是怨气十足，发小已经习惯了，借着机会继续劝她：“那就更要去了，散散心嘛……诶，你发什么呆？”
周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算了，反正就是完全不想去。你们自己去吧，玩得开心！”她把手机翻了一页，总觉得页面上的文字也怪怪的，有点不太熟悉了的感觉。仔细一想，又想不出什么，只能抛在脑后。
“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不舒服吗？”发小发出了撒娇攻击，摇着她的手磨着：“去啦……去啦……去啦……”
“不舒服么……是有点，头总有点痛。”周黎揉了揉太阳Ｘ，渐渐的，一股热流升起，她有些放心：乌远丹的药效开始散发了。
嗯？乌远丹是什么？
周黎问道：“小溪，你知不知道乌远丹是什么？”
发小一脸茫然：“什么？什么丹？”
“不只是乌远丹，还有爹、娘、师父、师兄……”周黎眼里渐渐由迷惑转为清醒，她摸了摸奇怪看着她的小溪的脸：“我们不能出海，出海会出事的。”
小溪迷惑地歪着头：“出什么事？”
画面一转，周黎就看到了小溪在面前被一股浪花冲开，与她离得越来越远。她抱着一根圆柱眼睁睁看着，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也出现在面前，他们笑着看她，身影越来越虚幻。周黎眼里噙着泪，对他们微微一笑，大喊：“爸——妈——哥——姐——，等我啊，我会回家的！”
画面又一变，周黎发现自己又站在了一片黑暗的空间里，她眉头一皱，狠狠闭了闭眼又睁开，竟还是在原处。所以她现在是死的还是活的？不，她并没有受到攻击，倒是神念感觉到不对劲，所以应该是活着。那么她现在应该是在幻境中，幻境，到底要怎样才能醒来？
她在原处站了会儿，突然脑子里一阵激烈至极的痛，痛得她整个神念都是黑暗的，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周黎一惊，生出了强烈的恐慌与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她感觉到了一股波动，随之有强大的力量拽住了她的神念，无论怎样都无法挣脱不了。在这股力量下，周黎的痛感低了，却渐渐察觉到自己丧失了意识。
她心头一凛，连忙观想纳气，终于又保住一丝清明。
这个时候，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挣脱了那股力量，不用任何法器，便御着气飞走了。她下意识地知道现在自己不是自己，但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危险，整个人半是真实半是迷惑，有种做梦时知道自己在做梦的分裂感。
御气行空，是筑基期才能做到的事，她飞得心头畅快，往下面看了一眼，认出这是卧龙岭。她一路直飞，到了山岭尽头一处最高的山峰便从天上降落，抬步上前，看到了前头一块石碑，上书“落霞门”三字。山门口的弟子笑着礼道：“师叔，您回来了！”
周黎一惊，画面又是一转，她好像又成了她自己，看到余道长站在一个房子门口，把一个小男孩高高抛起。然后她的意识又代替了余道长，抱着小男孩，对他生出万般疼惜，逗道：“明明，想不想大爷爷？”
还没听到明明回话，周黎又成为自己，回到了黑暗空间里。这个时候，她依然感觉到神魂被一股力量扯着，但那股力量小了很多。
周黎福至心灵地盘腿坐下，开始观想纳气，她的心神与天道相合，生机勃勃、生命爆发、万物造化，种种气机心境美好无比。
她心境祥和了没多久，神念里又出现一个个小孩子被切下手脚、挖心剐目，慢慢剥皮抽筋的模样，凄厉痛苦的哭声响彻云霄，血Ｙ染红了整个念头。
周黎心中一抽，神魂又是剧痛，她连忙继续进入道意，可是那些画面在她心念中清清楚楚地显现，让她怎么都进入不了。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她忽视他们，心头生出生命勃发大欢喜。画面中却又出现了腾渊真君院子里的婶子，出现了余道长一分两半，出现了爸妈在海边落泪。
她眼泪夺眶而出，神魂又是一阵剧痛，像被狠狠撕走了一块，道心道境离得越来越远，进去了又马上崩溃。
“黎儿，坚持住，稳住心神，没人伤得了你。”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师父……”周黎无声叫了一句，神念看到了一缕勃发的生机，熟悉又亲切。她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抱住了它，顺着它进入了自己的心境。
心念中，千种万种她从没有想过的残忍丑陋被□□Ｌ地印给她看，睁眼闭眼一样看得到。周黎抱着那团生机，只看着那些美好一遍又一遍地观想体会。
时间越来越久，她心如琉璃，只映照着更多的生机勃勃，那些残忍丑陋的画面渐渐减少，新的也再无法出现。
蓦地，那团熟悉的生机离开了她的神念，飞了出去。
周黎一急，抬头向上一看，自然而然地跟了出去。然后，她三百六十度地看到了一个寸草不生的山谷，还有盘坐在山谷中的自己。之前被她用太和剑送出毒雾的一群人也在山谷中，而师父站在盘坐的她旁边，抬头跟如今的她对了一眼。
“神识初成，不宜离体太久，回来。”萧靖宇温声对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