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前贤路,后人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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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步出校长室，看了一眼略微刺目的日光，向教室走去。此时上午的第一节课刚刚结束，走廊中便能听到一些嘈杂之声。
奇怪的是，当凌霄走入十七班，原本互相打闹交谈的学生们将目光齐齐投向他的身上，然后热烈的氛围逐渐冷却，直至寂静。凌霄挑了挑眉，旋即淡笑道：“请问咱们学校有十八班吗？难道是我走错了？”刚刚还落针可闻的教室便爆发出一阵笑声，十七班是青楠最后一个班，又是在走廊尽头，怎么会走错？
尽管这些富家子弟们昨天确实被凌霄一袭“懦弱论”震得虎躯一震，但此时见他如此和善，又愿意搏众人一笑，一个个都对他点头微笑。凌霄兀自走到自己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还未坐定便听到前排的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说：“凌霄凌霄，你人这么帅，又有幽默感，怪不得我们然然都想让你教教她，要不这样吧？你顺带把我也收了吧，我绝对不打扰你们俩，怎么样？”
女子笑的时候露出两个小酒窝，一边还挽着周瑾然的玉臂，周瑾然轻轻白她一眼，娇嗔道：“琪儿。”女生嬉笑一声，转过身去。
周瑾然对凌霄道：“琪儿孩子心性，倒是也来取笑我。是谁？”话题转变极快，显然，她也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毫不在意。
凌霄笑笑，淡淡报出一个名字：“唐拙。”
听到这两个字时，周瑾然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反倒黛眉轻轻一皱，叹息一声道：“是他吗。”
周瑾然对此显得颇为无奈，道“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但偏偏是唐拙。认识他的人，有的人说他是命中注定的一代天骄，是带领唐家走出天府，甚至打破那燕京持续数十载三足鼎立格局的领袖，也有的人认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出生时，传闻唐家老爷子亲自拍板定了那一个‘拙’字，当时不知难倒多少心机人。这个‘拙’，究竟是大智藏于拙，还是在羽翼未丰时甘于拙以应？最终，他选了另一条路——亮锋芒，鄙于拙。七岁随姑姑去了英国接受皇室级的教育，此后，拜入哈佛商学院终生教授格列弗森门下，十四岁代表家族以一百二十亿作赌注进行了一次豪赌，而结果是英联邦太平洋资源归属权落入天府唐家，十五岁接受皇后岛，下半年回国。原本在国内并不受待见，当唐家以雷厉风行之势吞并渝州方家、天水韩家后，那些暗自冷笑的家族才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唐拙没有朋友，仿佛一位君主般号令着百朝文武，更是被唐添福老爷子在唐家众英才中钦点为跨代继承者——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取了个‘汉中王’的称号，这样的一个人，羞煞江南一干少年英杰啊······”
周瑾然不由唏嘘。凌霄笑道：“任他在西南多猖狂，不还是来这江南城中想一亲芳泽？”周瑾然自然听出话中双关之处，俏脸微红，无奈道：“几年前跟着长辈去了一次榕城，正好遇见唐拙，礼貌性地说了几句话······后来不知如何他就来了江南，他这个人极能隐忍，尽管生来兵不藏拙，却坚信没有十分把握，就去做一件事的人绝对是蠢才，当年收购太平洋资源是如此，现在担任学生会主席也是这样······”
凌霄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昨天课上有一道杀意，我认为是他。”周瑾然看了他一眼，点头道：“纸芊姐也感觉到了一些。不过今天的事，不太像他的风格。我想应该是那个演员做的，不过能让唐拙不得不先现身，某种意义上也算帮了我们。”
凌霄没说话，双目向教室门前看去，在上课铃声打响的一刹那，王老抱着一叠书本走了进来，人声嘈杂的教室渐渐安静。王老站在讲台前，身躯站得笔直，扫视一眼台下众生，自木制粉笔盒中拿出一只粉笔，挥毫在板上书道：“国学！”笔风凌厉，如若金戈。
缓缓道：“诸位对昨日课是否有所感想？”台下众学生面面相觑，竟无一人站起回答。他们哪个背后没有家世背景？无论多么震撼的事，走出校门后悉然忘记，更况论有何感悟？周瑾然叹口气，在温室中被养了十几年的名花珍草，又怎么能奢望在一朝微雨后就开得肆意烂漫？
站起身，轻声道：“曾经，我认为国学只不过是前人所遗留下的衣钵典籍，是出于传统道德层面令我们这些后来者不得不学习传承下去的东西。不，国学不是。对待历史，或者说对待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应从质疑原有开始。那条或许在世人眼中与传统相背离的道路，正是先贤所走过的路啊。如果没有对自己所处之处的一次次质疑，有怎能通达一世呢？国学不是一两本孔孟书籍，不是告诉你为人处事之理，而是一种精神——那些已故之人宁愿成为奠基阶梯的精神。如果不能跳出前人的思维，最终也不过成为下一个孔夫子，那是否也是一种辜负呢。国学，是一国治学，并非前人所留遗风，后来人，难道不可以是一条新路的先行者吗？”语调轻柔，却掷地有声。原本鸦雀无声的教室，一些轻微的讨论声渐起：“是啊，文化注定要前行，不然只会淘汰，就和另外三大古国一样——”
“这不是不尊传统，而正是出于由衷的尊重，是不忍看见国学没落的责任感啊······”“喂，装13有个限度啊！不过，我会是先行者”“你这更夸张——”一向严厉的王老看着有些散乱的班级，出人意料地没有干扰，反倒微微一笑，向教室后方看去。
有的人说，一滴墨能染一池清，但是那几朵倾世红莲，是否能荡起接天莲叶呢？
凌霄看着坐下来的周瑾然，笑了笑，道：“不得不说你的感染力比我强多了。”周瑾然欣然接受这有点像恭维的话语，但还是一叹道：“接下来，这一潭死水可能也无暇搅动了。”言下之意是，唐拙已经出招，她难道还能视而不见吗？但倘若接招，难道还有闲暇去引领这些温室花朵吗？
凌霄笑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晨光下显得有些深邃：“为什么不能是他们？”周瑾然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教室中愈演愈烈的讨论声，缓缓道：“他的麾下不乏能人，几乎涵盖了整个学生会，而他们······”
凌霄打断她，笑道：“现在的确还不行，但是你也应该集中势力了。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他们或许纨绔无教，但是当你剥取那外表上的杂草枝蔓，或许是一支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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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步出校长室，看了一眼略微刺目的日光，向教室走去。此时上午的第一节课刚刚结束，走廊中便能听到一些嘈杂之声。
奇怪的是，当凌霄走入十七班，原本互相打闹交谈的学生们将目光齐齐投向他的身上，然后热烈的氛围逐渐冷却，直至寂静。凌霄挑了挑眉，旋即淡笑道：“请问咱们学校有十八班吗？难道是我走错了？”刚刚还落针可闻的教室便爆发出一阵笑声，十七班是青楠最后一个班，又是在走廊尽头，怎么会走错？
尽管这些富家子弟们昨天确实被凌霄一袭“懦弱论”震得虎躯一震，但此时见他如此和善，又愿意搏众人一笑，一个个都对他点头微笑。凌霄兀自走到自己最后一排的座位上，还未坐定便听到前排的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说：“凌霄凌霄，你人这么帅，又有幽默感，怪不得我们然然都想让你教教她，要不这样吧？你顺带把我也收了吧，我绝对不打扰你们俩，怎么样？”
女子笑的时候露出两个小酒窝，一边还挽着周瑾然的玉臂，周瑾然轻轻白她一眼，娇嗔道：“琪儿。”女生嬉笑一声，转过身去。
周瑾然对凌霄道：“琪儿孩子心性，倒是也来取笑我。是谁？”话题转变极快，显然，她也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毫不在意。
凌霄笑笑，淡淡报出一个名字：“唐拙。”
听到这两个字时，周瑾然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反倒黛眉轻轻一皱，叹息一声道：“是他吗。”
周瑾然对此显得颇为无奈，道“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但偏偏是唐拙。认识他的人，有的人说他是命中注定的一代天骄，是带领唐家走出天府，甚至打破那燕京持续数十载三足鼎立格局的领袖，也有的人认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出生时，传闻唐家老爷子亲自拍板定了那一个‘拙’字，当时不知难倒多少心机人。这个‘拙’，究竟是大智藏于拙，还是在羽翼未丰时甘于拙以应？最终，他选了另一条路——亮锋芒，鄙于拙。七岁随姑姑去了英国接受皇室级的教育，此后，拜入哈佛商学院终生教授格列弗森门下，十四岁代表家族以一百二十亿作赌注进行了一次豪赌，而结果是英联邦太平洋资源归属权落入天府唐家，十五岁接受皇后岛，下半年回国。原本在国内并不受待见，当唐家以雷厉风行之势吞并渝州方家、天水韩家后，那些暗自冷笑的家族才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唐拙没有朋友，仿佛一位君主般号令着百朝文武，更是被唐添福老爷子在唐家众英才中钦点为跨代继承者——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取了个‘汉中王’的称号，这样的一个人，羞煞江南一干少年英杰啊······”
周瑾然不由唏嘘。凌霄笑道：“任他在西南多猖狂，不还是来这江南城中想一亲芳泽？”周瑾然自然听出话中双关之处，俏脸微红，无奈道：“几年前跟着长辈去了一次榕城，正好遇见唐拙，礼貌性地说了几句话······后来不知如何他就来了江南，他这个人极能隐忍，尽管生来兵不藏拙，却坚信没有十分把握，就去做一件事的人绝对是蠢才，当年收购太平洋资源是如此，现在担任学生会主席也是这样······”
凌霄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昨天课上有一道杀意，我认为是他。”周瑾然看了他一眼，点头道：“纸芊姐也感觉到了一些。不过今天的事，不太像他的风格。我想应该是那个演员做的，不过能让唐拙不得不先现身，某种意义上也算帮了我们。”
凌霄没说话，双目向教室门前看去，在上课铃声打响的一刹那，王老抱着一叠书本走了进来，人声嘈杂的教室渐渐安静。王老站在讲台前，身躯站得笔直，扫视一眼台下众生，自木制粉笔盒中拿出一只粉笔，挥毫在板上书道：“国学！”笔风凌厉，如若金戈。
缓缓道：“诸位对昨日课是否有所感想？”台下众学生面面相觑，竟无一人站起回答。他们哪个背后没有家世背景？无论多么震撼的事，走出校门后悉然忘记，更况论有何感悟？周瑾然叹口气，在温室中被养了十几年的名花珍草，又怎么能奢望在一朝微雨后就开得肆意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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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说，一滴墨能染一池清，但是那几朵倾世红莲，是否能荡起接天莲叶呢？
凌霄看着坐下来的周瑾然，笑了笑，道：“不得不说你的感染力比我强多了。”周瑾然欣然接受这有点像恭维的话语，但还是一叹道：“接下来，这一潭死水可能也无暇搅动了。”言下之意是，唐拙已经出招，她难道还能视而不见吗？但倘若接招，难道还有闲暇去引领这些温室花朵吗？
凌霄笑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晨光下显得有些深邃：“为什么不能是他们？”周瑾然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教室中愈演愈烈的讨论声，缓缓道：“他的麾下不乏能人，几乎涵盖了整个学生会，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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