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仙女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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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之前,在剑江边上城隍庙后千年榛子树下,一头雪虎正张着血盆大口,用它那赖赖麻麻的大红舌头正在舔舐祭文胥苍白乌血色的脸颊,祭文胥在迷迷糊糊中半睁开眼睛,当他看清楚自己不可言喻的危险处境时,吓得连连倒退......

    自从那日与遥沙发生激烈争吵、遥沙负气离开后,祭文胥听闻林中有虎啸,担心百灵安危的他当即追了出去,结果刚迈出腿就看见一头白色雪虎鬼神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这雪虎长得身形高大魁梧,又十分强壮,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且结实,眼睛里更是透着血红的光,一看就知道是顿顿吃生肉的猛主了。

    白虎一直盯着祭文胥瞧,不说话也不动弹,那噬人的眼神吓得祭文胥不自觉浑身发抖起来,两只眼睛不停往四周瞟,却也不敢离开老虎视线多久,他想找个武器防身,但是四周全是积雪,要啥啥没有,再说此时此刻,恐怕除了神兵鬼器,其他普通刀枪也只会是餐前助兴节目罢了!祭文胥大脑飞速思考,心里笃定今日难逃一死,便开始安慰自己说:“一山不容二虎,想必刚才那一声虎啸就是它了!它全身雪白,皮毛没有沾上血迹,那它刚才应该没有吃人吧?没有吃人的话,那百灵小姐应该还活着的吧!”想到这里,祭文胥懊憹不已,恨自己没有及时跟上遥沙的脚步去保护她,想不到顷刻之间,就要天人永隔了,想到这里,祭文胥当即跪下大声真诚恳切地哀求老天,说:“如果今天这头老虎非要吃人,就让这老虎吃了我,换百灵小姐活命吧!”祭文胥求完上天又扭头毅然决然地对雪虎说:“先说好,吃我可以,但吃了我之后,这辈子就不能去吃百灵小姐了啊!你来吧,吃我吧!”祭文胥说完便紧闭双眼,等待雪虎将自己进食。

    这雪虎也受够了祭文胥唠叨,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晃了晃脑袋,抬起厚厚的脚掌就朝祭文胥威武霸气地踏步而去。

    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命交换遥沙的平安,但祭文胥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起来,他很清晰的感觉到阵阵压迫感在靠近,雪虎靠得越近,那即将面对惨烈死亡的恐惧压迫感就越强,祭文胥不禁心跳加快呼吸紧张、身体越来越紧绷,终于,祭文胥承受不住这压力,忽地就昏死过去,但是雪虎没打算让他昏睡,见祭文胥昏倒,雪虎便上前,用自己舌头舔舐祭文胥的脸颊,想要以一种比较温柔的方式叫醒祭文胥。

    当祭文胥再次醒来,吓得本能地连连后退,雪虎担心祭文胥再次昏倒,便不再靠近,从雪地里衔起一对核雕,稳稳地抛丢在祭文胥面前,祭文胥疑惑地看向地上,才发现是遥沙丢弃的核雕,赶紧捡起来,拿着看了半晌,一想起遥沙丢核雕时候生气伤心的样子,祭文胥心如刀绞,他将核雕紧紧握住放在胸口,激动地说:“这不是百灵小姐给我的核雕吗?这老虎不吃我,难道?”

    此时祭文胥想起了哈哈村圣池那些鬼面鲶,开始试探地问:“难道你也听从百灵小姐的号令?那百灵小姐在哪里?”

    雪虎听到祭文胥问话,这才松一口气般退出树洞,可算是把意思准确传达给这个凡人了,雪虎转身离开,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祭文胥,霸气示意祭文胥跟上。

    祭文胥见状,狐疑地跟了上去,雪虎带着祭文胥踏雪艰难行走了约摸两刻钟,来到一处破败的小木屋面前,祭文胥小心翼翼地上前,推门往里面一瞧,原来是猎人的临时休憩点,靠墙的一角铺着厚厚的干稻草,显然是猎人睡觉的地方,墙壁上挂着许多粗麻绳和生锈黑刀,还有许多备用火把,以及一个已经冷冰冰的火盆,火盆旁还有几个火种。

    祭文胥疑惑地退出来,满脸不解地问:“雪虎,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雪虎用厚厚的脚掌指了指木屋旁边的黑刺灌木,祭文胥扭头一瞧,看见了挂在上面的一小纽布条,已经冻得硬邦邦的了,祭文胥看后心中一惊,忙冲上前摘下来查看,看后祭文胥心里慌了,说:“这是百灵小姐身上的布!”祭文胥拿着布条递向雪虎,焦急又担心地问:“雪虎兄,这,百灵小姐怎么样了?”

    雪虎转身向树林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祭文胥赶紧跟上,只见不多远处,就看见雪地里安静躺着的一条条车轱辘印,朝着未知的远方猖獗延伸而去,祭文胥焦急地说:“雪虎兄,你的意思是说,百灵小姐被人抓走了!”

    雪虎眨了一下眼睛,又点了一下头,祭文胥当即心慌意乱,开始责备自己道:“我真不该放百灵小姐一个人离开,我该死我该死!”

    原来这雪虎是小兆仙派来照顾遥沙的,没想到工作刚接到手一天,遥沙就被猎人掳走了,猎人本是来抓雪虎的,结果雪虎聪慧,藏了踪迹,抓不到,这才打起了贩卖人口的主意,趁着遥沙和祭文胥争辩口角分开之际,抓了遥沙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快马加鞭就逃离了树林,朝着汴京出发。

    祭文胥在得知遥沙去向后,毫不迟疑拔腿追去,刚跑出去没两步又慌乱倒回来,拿走屋子里的火把及火种,再次追了出去。雪虎就在后面跟着,乍一看,像是老虎在追着人要吃的模样,但人力始终难敌四蹄马力,祭文胥一路不停歇地追,追到天黑也没有追出树林,急得雪虎原地打转转,就差变成人形驮着他跑了。天很快就黑下来,祭文胥点了火把接着赶路,走一会儿歇一会,走到后半夜才终于走出树林,远远地,有一个小村庄在月影下安静地躺着。

    雪虎不宜在村庄附近活动,只安静地目送祭文胥离开,祭文胥回头瞧了一眼雪虎,又看了看村庄,顿时明白雪虎不再前进的苦衷,忙给雪虎鞠了一躬,哆嗦着嘴唇吃力地说:“谢了虎兄,下辈子有缘我们做兄弟!”雪虎得话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深藏功与名。

    祭文胥举着火把走进村庄,村里的狗早早就闻到了雪虎的气息,因忌惮雪虎,没有一条敢哼哼的,祭文胥敲响了离他最近的一户农家的门,这户老农姓石,其妻子甘婆,皆已经到了头发花白的年纪,有一对儿子和一个女儿,石老头听到敲门声,披着补丁棉袄,点着一盏黑油灯就来开门,一边走一边低声抱怨道:“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雪,是谁还来敲门!为啥这狗也不叫唤?”嘀咕间已经走到门口,石老头开门一瞧,只见一个高耸男人,穿的华贵绸缎暖服,肩上头上堆满了积雪,眉毛睫毛上也挂着白色冰碴子,脸和手都冻得通红冰冷,石老头一眼就看惊呆了,忙问:“天寒地冻的,官人哪里来?”

    石老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狗子,痴呆一般躺在狗窝里,一动不动,心生疑惑,又嘟囔了一句:“这狗今天睡死了!”

    祭文胥可管不得什么狗不狗的,哆哆嗦嗦地说:“我是京官,出来办差,没想到半路遇到土匪,东西被抢了,又迷了路耽搁了行程,所以到此!”

    农户听到是京官,忙热情引进屋里接待,祭文胥进屋,也顾不上自己暖和不暖和,哆嗦着手就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石老头,赶忙开始打听猎人踪迹,假意说:“多谢老者相留,这是谢礼,年关将近,附近可有好的野味售卖,我想买些回家,年下用。现在没有也没有关系,等到有了再送去汴京我家里,也给钱,双倍给!”

    石老头看见这么大一锭银子,心里乐开了花,但一时也不敢接,生怕来路不明惹上是非,手伸到半空又迟疑了,祭文胥将银子塞到石老头手里,说:“可快些收着吧,老者!我都一天没吃饭了,这肚子饿得咕咕叫,还指望老者给我弄点酒肉填饱肚子呢!”

    石老头这才接下祭文胥的银子,忙对屋内大喊:“甘老婆子,大石子、小石子!快起啦,给贵客杀鸡,温酒!”

    屋内石老头的两个儿子听说有贵客,忙都起来穿衣点灯,开始烧火烧鸡煮饭。

    祭文胥接着问:“可有野味?”

    农户见祭文胥出手阔绰,但心中又有疑惑,不禁又问:“刚才官人不是说被打劫吗,怎么还有银子?”

    祭文胥想了想,忙叹一口气,说:“既然老者相问,我可就不隐瞒了,咱们坦诚相见!我办差归来,原是坐的马车,还有两三个家仆跟着,没想到遇到土匪,把我家仆绑走了,又抢了我的马车,这些银子,还是我聪明,藏在裤头里才躲过一劫,幸好天寒地冻,他们没有检查,老者可别嫌弃!”

    石老头听后乐呵呵地说:“这银钱,掉到茅厕里再捞出来,也是有人抢着要的,老头我怎么会嫌弃!那官人的家仆怎么办?”

    祭文胥假叹一口气,无奈地说:“这不全指望老者了吗?”说罢又掏出两锭银子递给石老头,言真意切又十分着急地说:“麻烦老者,帮我买匹马,再买些文房四宝,我要往家里写信,叫他们速速准备钱财救人!”

    石老头听后身上仿佛有使命般,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小儿子便急急出了门。

    才不多会,甘婆从厨房里端出来热气腾腾的酒菜,祭文胥随便对付几口充饥,又试探地问:“阿婆,你可有孙子孙女啦?”甘婆乐呵呵地回说:“大儿子早就成家,有两个小孙子,小儿子也成家了,去年刚生个小丫头。”

    祭文胥听后假意叹气,一副无限悒悒的模样,甘婆忙问:“官人怎无端叹气,可是这菜不合胃口?”

    祭文胥忙摆摆手说:“并非如此,阿婆既然问,我也就不要脸皮地吐露一下心声了,我叹气是因为我家中妻子,她虽贤惠,但是多年未有生养,我心里着急呀,想着这次出门办差顺便买个小妾回去,好帮家里传宗接代,没想到啊,钱财被土匪抢夺走啦,这事又要搁下啦!”

    甘婆见祭文胥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京官,出手还阔绰,忙毛遂自荐道:“我家里现成的就有一个,我有一个丫头,叫小花,长得也算标志,官人不嫌弃的话,老婆子叫出来给官人见见?”

    祭文胥点点头,礼貌地又假意好奇地说:“阿婆,倘若方便的话,就见一见!”

    甘婆听后忙又走进里屋,不多会儿就把自己的女儿石花带了出来,石花今年十四,一脸害羞滴地低着头。

    祭文胥见石花年纪小,遂用年纪当做借口推脱说:“长得倒是可以,只是年纪太小,今年多大了?”

    甘婆把石花拉到一边,说:“官人,过了年就十四了!”

    祭文胥忙摆手拒绝,假装无限惋惜地说:“太小太小!如果阿婆和小花不介意,过了年到我府上做丫鬟,做到想嫁人为止,一年工钱六罐,你们看怎么样?”

    “六罐!”

    甘婆听后拉住小花就跪下,感恩戴德地说:“感谢官人!”祭文胥见状忙起身相扶,说:“不必跪,不是多大的事。说罢又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甘婆说:“我还有事要劳烦阿婆,你帮我打听打听,谁家有年龄大一点的女子,我要极漂亮的!大一点不碍事,二十以上,三十以下,只要有,来路不问,再者,要快,我这天亮就要出发,我办的差已经耽搁了好几天,我还着急回去复命,若是再晚些,恐怕要被降罪!”

    甘婆连连点头,把小花撵回房间后,又叫两个小孙儿起来伺候着祭文胥,自己就出了门。

    祭文胥担心遥沙安危,一直没有合眼,只焦急地来回在屋内踱步。

    天刚亮,老夫妻就拉着一匹马,带着文房四宝,还有遥沙的消息回来了!

    石老头回来进门,拍拍身上的雪,一边到炉子旁暖手,一边高兴地说:“官人,马买回来了,文房四宝是借来的,这些个东西只有集市上有卖,现在去集市上太远,怕耽搁官人的行程,就去村里秀才家里借了!

    石老头刚说完,甘婆接着说:“官人,您可晚了,昨天确实有两个猎人,带着一个可水灵的姑娘,听说长得和天仙一样好看!”

    祭文胥听后着急地问:“真有这么漂亮?现在在哪里?”

    甘婆接着说:“真真的,我有个老嫂子在隔壁村,猎人经过她家的时候她看到了,说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啊,已经卖给别人了!”

    祭文胥急急地说:“可有详细卖处,这事要是成了,我改日定带着大礼来回报阿婆!”

    甘婆一听可得意了,开始自夸到:“官人,你真是找对人了,我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卖给了雪?镇野葵塘一户饶姓人家!”

    祭文胥急得热泪盈眶,急急写下一封信,盖好印章,另外一封只盖了一个龙纹印章,妥妥封好之后,祭文胥先将写有自己的信交给老农说:“老爹,这一封,是寄给我家里的信,我让家里人给你们准备一些过冬的物资过来!”祭文胥说完,递出第二封信,仔细叮嘱说:“还有这一封信,是寄给我顶头上司的信,我这边延误公期,需要报备一番,以免日后被罚,你帮我递到县官那里,县官看过自会派人来接我,你告诉他到荷葵塘饶姓人家那里去接,我要先走一步把那个堪比天仙的女子买下!”

    说完,祭文胥又取来一张黄纸,速速写下自己家地址,递给石老头,说:“这是我在汴京的地址,如果你女儿还愿意去做丫鬟,叫她去这里,找一个叫小虎的报道就行了。为了小花的安全,最好找个信得过的人送小花过去!”

    石老头一听,赶忙推荐自己的两个儿子,猴急地说:“我家两个儿子力气大,能不能也去老爷府上做奴仆,干什么粗活都行的?”

    祭文胥听后,看了一眼大石头和小石头,点头说:“长得是挺健壮,当然可以,但是要听管教,不听管教,一样被罚!”

    石老头吞吞吐吐地问:“这工钱......\"

    祭文胥拍拍石老头的肩膀说:“你们给我办成这件事,就是我的恩人,别说工钱了,就是出钱给你们修缮屋子、制备家当,也不当推辞,但是如果今天这送信的事情没有办好,我的官位不保,想报答老者也是徒有心而力不足啊!所以,拜托老者,无论如何,这信一定要交到县令手上!”

    这石老头听闻祭文胥要给自己修缮房屋制备家当,乐得心里开花,但是又怕自己办不好,弱弱地问:“官人,可是这,这县令是官,能见我们这乡下的平头老百姓吗?”

    祭文胥用坚定无比的眼神看着石老头说:“县令看完信,倘若不见你,除非他脖子上长了两颗脑袋!”

    石老伯一家听后满脸震惊,更不敢耽搁了,急急出门办事,祭文胥向甘婆辞别后,出门翻身上马,顶着晨曦微光便朝荷葵塘奔去。

    石老伯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赶着牛车急急忙忙进城来到临山县县衙,门口官差以为他们是来报官的,伸手就趾高气昂地讨要好处费,石老头听信了祭文胥的话,底气足得很,上去就给了官差一个粗糙的耳刮子,凶巴巴地说道:“你给老子看清楚了!老子是来给你们县令送信的,要是被你耽搁了,你有脑袋赔吗!”说完石老头把信小心翼翼地信递出去,官差正准备发火了,但见着父子三人面色严峻,不敢乱来,正想着要不要接信呢,石老头就厉声吼道:“还不快接着,叫你们县令看了来见我!”

    这凶恶气势把衙差唬住了,忙收起趾高气昂,低头弯腰把信接了,急急忙忙把信呈给了还没有起床的县令,这县令名叫柴文,年过四十,清瘦身材,留一把长长的山羊胡,听见有衙差来报,正不耐烦,批了衣服来开门,结果接过信件一看,里面啥也没有写,就盖了一个章,县令睡眼惺忪的什么也看不清,命人掌灯来瞧,定睛一看,吓得瞬间清醒,忙抓住衙差问:“谁给的信?人在哪里?”

    衙差悬着的心更悬了,结结巴巴地说:“在衙门口,叫大人您去见他呢!”

    柴文忙惊慌地说:“快,更衣!”

    不多时,县令穿好衣服,带着一众衙差火急火燎地跑出来,把石老头和他的两个儿子吓得紧紧抱在一起,大石头说:“县令真的出来见我们了!”

    县令出来,先向石老头鞠了一个躬,说:“不知大人现在何处?”

    石老头这辈子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县令也能朝自己鞠躬,一瞬间兴奋过头,找不着北了,心神咻地一下飞到云端,飘飘然,爽爽哉,还是小石头叫他,他才回过神来,问:“什么?”

    小石头说:“县令大人问官人在哪里!”

    石老头这才赶忙说:“大人叫你去接他,就在荷葵塘一户饶姓人家!那家刚买了一个女子,你速去!不要耽搁!”

    县令听后忙恭恭敬敬地答应道:“是是是,这就去!老伯你是?”

    石老头得意地说:“昨天晚上官人在我家吃饭,叫我来传话!”

    县令也是懂人情世故的,听到祭文胥在石老头家里吃饭,又叫他传话,以为有什么牵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得罪是最佳方案,忙叫人拿银子送给石老头,自己则急急忙忙叫人安排马车,到荷葵塘去迎接这位地位甚高又身份神秘的大人。

    再说这荷葵塘,总共住得有三十户人家,都是打渔为生,这里有个饶家,家里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出嫁了,大儿子也娶妻了,只是这小儿子小时候发烧,吃错药烧坏了脑子,都二十了还没有娶妻,饶家两口子便省吃俭用,十几年来存下三千钱,想要买个女子给他的傻儿子做老婆,托人找了卖家,留意一个外乡女子,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送来。这些天猎人出门打猎,半个月没有打到大的猎物,好不容易打两个锦鸡,还不够他们填饱肚子的,年关又近在眼前,正一筹莫展之际,遥沙自己闯到他们跟前来找吃的,这不是送上门的生意吗?两个猎人一合计,悄悄跟踪遥沙,发现她和祭文胥住在树洞里,笃定这是一对逃出来的野鸳鸯,特趁遥沙和祭文胥吵架分离之际,将遥沙敲晕了,一路快马狂奔,披星戴月地赶路,转身就卖给了荷葵塘的饶家。

    天还没亮,遥沙被一阵鞭炮声吵醒,睁眼一瞧,哟哟,怎么回事?自己躺在一个农户家里,光线昏暗,土坯堆的墙壁上贴着一个大红双喜字,下边摆着一张四方桌子,铺着新扯的红粗布,看红布底下露出来的桌腿不难看出,这桌子有年头了,桌上点着两根粗粗的大红蜡烛,床幔也挂着新扯的红粗布,门外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搞什么活动,遥沙还在思考这是怎么个事,一扭头看见一个男子推门进来,男子穿着廉价大红新郎服,胸前戴一朵大红花,戴着官帽,官帽上插一朵大大的红色纸花,这男子就是饶老头的小儿子饶直,饶直一脸傻笑走进屋子,看见遥沙醒了就乐呵呵地靠过去,在烛火的照耀下,他看起来更傻了,遥沙赶紧爬起来拦住饶直,厉声问道:“你是谁啊!”

    话刚落音,就有一群小朋友,穿着补丁棉袄撞门跑进来,围着床上的遥沙又唱又跳,遥沙懵了,掀开被子想爬起来,结果发现自己腰上和脚上都绑着一根很粗的麻绳,身上还穿着廉价的大红嫁衣。

    遥沙指着傻子生气地问:“你绑的我?你敢绑我!我这衣服谁换的!”

    傻子立即摆手说:“没有没有!是我娘绑的!衣服也是我娘给你穿的 ,她嫌麻烦,直接套在了你衣裙的外面!”

    遥沙掀开大红嫁衣一瞧,果真自己的衣服在下面,生气地把嫁衣扯坏了,又质问道:“你娘是谁!为什么绑我?你们什么人,想干什么!”

    此时饶直的娘饶老太担心自己的傻儿子被新媳妇欺负,忙跟进来查看,正巧看见遥沙洪水猛兽般地责骂自己的儿子,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三两步就冲到遥沙面前,凶神恶煞地说:“我绑的,我花了三千钱把你买回来,不绑着你,你若跑了,我找谁去!你可老实在这里呆着,否则给你腿打断!”

    遥沙听到自己被当做商品一样贩卖了,顿时火冒三丈,指着饶老太的鼻子骂道:“你买我!你放屁!我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的吗!赶紧给老子解开!”

    饶老太打小就没有见过这么横的黄毛丫头,一时语塞,恰巧此时饶老头也进来查看新娘,他手里牵着五条灰色大狼狗,条条健硕,大嘴獠牙,看着挺吓人,这狼狗只要牵出去,走到哪里指定都是横行霸道的,现在饶老头牵到遥沙面前,就是准备用来恫吓遥沙的,好让遥沙乖乖听话,休要打逃跑的主意,没想到一进门就瞧见新儿媳妇把婆婆骂得狗血淋头,忙把几条狼狗都牵到床前,把遥沙围起来,顶着一张牛鬼蛇神的脸跟着骂道:“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叫这几条狗把你撕碎!你被我们家买来是你的福气,我们都了解清楚了,你和你那没有用的相公住在一个树洞里,三天饿九顿的货,还敢在我这里耍横!”赶紧下床,一会儿要拜天地了!”

    饶老头炮轰一般的说话速度,令遥沙愣是一句也没有拦住,遥沙正想回嘴,不料此时饶直站到遥沙面前,将饶老头和饶老太挡住,把遥沙保护在自己身后,大声对两个老家伙说:“爹!娘!你们出去,不准你骂我娘子!”说完,就把两个老东西连并五条狼狗都推出了喜房,然后“砰”地一声重重把门关上了。

    饶老头和饶老太在门口面面相觑,两脸不可思议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又嘴巴贴耳朵,耳朵贴嘴巴地说:“想不到我们这个傻儿子还会护女人!”说完,两个老东西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遥沙看见饶直把两个老东西关到门外,忍不住夸赞起来,说:“你很男人哦,你叫什么名字?”

    饶傻子说:“我叫饶直!”

    遥沙把身上的绳子解开,看着在一旁的看戏的一群小朋友,当他们不存在,走到桌旁坐下来,说:“是个好名字,可是,饶直,我跟你说一件事,我已经有一个相公了,我不能和你拜堂,你能听明白吗?”

    饶直听后拉长了脸,委屈巴巴地说:“那我跟我娘说,放你走吧!”

    遥沙听后满脸惊讶,说:“哇,你通情达理得简直离谱,比我,比那个讨厌鬼断舍离得还要快!”

    饶直听后不解地问:“讨厌鬼是谁?”

    遥沙看着饶直一脸委屈就地说:“讨厌鬼就是我相公啊,他睡一觉起来就不认我,明明之前我们很好的嘛,我们到哪里都手牵着手,我们一起训鱼一起印雪脸,一起喝酒,一起睡觉,一起被追杀,但是好好的,他就变了,说我和他不是夫妻,不仅如此,他还躲我躲得远远的,一直在那里跪啊跪、拜啊拜的,简直气死我了,他还非要说我是什么赵公子的未婚妻,要和我保持距离!现在如果让我见到他,我非要跳起来打死他不可!”

    饶直听后为难地挠了挠脑袋,惭愧地说:“我听不太明白诶,娘子!”

    遥沙一脸无奈地掐着饶直的嘴巴说:“叫我仙女姐姐,你不能叫我娘子,只有我相公才叫我娘子!”

    饶直不服气,一巴掌拍掉遥沙的手说:“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他不要你了吗?”

    “不要我?”想不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被一个傻子看得清清楚楚,遥沙有些恼羞成怒,揪着饶直的耳朵说:“不许你这样说!把你的耳朵竖起来听清楚了,你可以当我朋友,但是你不可以当我相公,你要叫我仙女姐姐!”

    一旁的小朋友哈哈大笑,饶直气得让他们闭嘴,但是扭过头来还是乖乖地对着遥沙说:“好吧,我就叫你仙女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仙女下凡!”

    遥沙听后笑了,说:“你到是不是真傻,嘴巴那么甜,看在你嘴巴这么甜的份上,将来你如果有什么困难,你来找我,我就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饶直又问:“那你相公在哪里?”

    遥沙委屈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被人打晕,醒来就在这里了,他在哪里,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出来找我,这些我一点也不知道......”

    饶直看着伤心的遥沙,拉住遥沙的手说:“你别难过!”

    遥沙赶紧缩手,说:“你别拉我,只有我相公可以拉我的手,我相公长得很帅很高的,身上很香很香,我超级喜欢他身上的味道,闻了之后很放松,也很安稳,他比我高两个脑袋还要多一点,一想到他,我就开始怀念靠在他结识的怀抱里感觉,又温暖又舒心!”

    饶直撇着嘴难过地说:“那他为什么不来找你?”

    遥沙听后尴尬地说:“哪壶不开提哪壶!哼,我肚子饿了要吃肉!”说完,遥沙站起来开门,就看见了一直在偷听的饶老太和饶老头,饶老太看见遥沙要出门,以为她要逃,忙惊慌地问道:“你要去哪里!休想逃!我跟你说!就算你逃走,我家有五条大狼狗,专门为买你,怕你跑了,提前养的!”

    遥沙点点头,说:“老东西倒是挺有远见,起开,我要去吃席!”

    饶老太一听愣了一会儿,这个新媳妇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一开口就叫自己老东西,气得全身都冒烟了,怒气之下她一抬手就把遥沙往屋里推,说:“没听说过!天底下没有这样的规矩,你回屋里去,晚上有你吃的!”

    “晚上?你想饿死我啊!还敢推我!”说完,遥沙向前一步快速出手,一下就把饶老太推倒在门口,给饶老头摔了个四仰八叉、狼狈不堪,饶老太是真没有见过这么虎的丫头片子,外面可全都是亲戚朋友,这会儿若是拿不下一个丫头片子,这村子怕是没有脸呆了,想到这,一脸尴尬的饶老太哭丧着脸朝着饶老头大喊道:“孩他爹!放狗!”

    饶老头见遥沙如此彪悍,心里也是十分想

    教训遥沙的,听见老太呼喊,当即松开手中的狗绳,饶直见饶老头要放狗,害怕狼狗伤了遥沙,立即上前把遥沙拉进屋内,自己上前拦住狼狗说:“不许咬仙女姐姐!你们滚!”宾客们听到饶老太大喊,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全都围过来看他们教训儿媳,这不比吃席香?只听饶老头说:“这是我从山里偷来的狼崽子,养了很多年了,很听我的话,你敢再多咭咶一句,我就放它们咬断你的腿!”

    遥沙一听都气笑了,自从看见鬼面鲶听自己号令开始,遥沙已经感觉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了,她想,既然鱼能听话,狗也应该听话,这一次她要试一试,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那么自己就可以在这个世界横行无忌了!想到这里,遥沙推开饶傻子,说:“饶直,你让开,我倒是要看看,这几个畜生敢不敢在我面前吠一声!”

    饶老头没想到遥沙这么不服管教,见她质疑自己引以为傲的狼狗,气得满脸通红,怒斥道:“我的狗,怎么不敢吠!”说罢,饶老头对五条大狼狗下令道:“你们几个,去围住那个丫头叫!”

    此时饶头爬起来,拉住饶老头低声说:“孩他爹,悠着点,吓吓她就行,弄伤了还要钱治,咱以后还指望她给咱儿子生儿子呢!”

    饶老头低声嫌噜苏地回说:“知道!你别多嘴!”

    倘若饶老头和饶老太买的是旁人,这招肯定能唬住,但是他们运气不好,或者直接说点背到极点,偏偏买了自由天第一使神回来,虽然是个被封印法术还失忆的,但是单单是遥沙能够召唤控制生灵这一点,就能让任何人吃不了兜着走了,只见饶老头喊了半天,五条狼狗没有一条见动的,反而在慢慢后退,所有人都看得迷惑了,心想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平常这些狗不是最听饶老头的话吗,怎么这会儿一点使唤不动呢?遥沙见此,更有底气了,得意地摇着脖子,对饶老头挑衅地说:“你使唤完没有,使唤完了可就该轮到我使唤了!”

    饶老头见几条大狼狗不听使唤,当即尴尬得面红耳赤,很快就恼羞成怒,转身操起一根棍子就朝领头狗子打去,打得狗子痛得吱哇乱叫,遥沙翻了个白眼,饶老头还不死心,继续命令道:“你们几个畜生是死的吗!叫你们去咬那个丫头!咬那个丫头啊!不听话明天就把你们都炖了!”

    眼见饶老头费尽力气,喊得口干舌燥,也不见任何一条狼狗向遥沙发起进攻,甚至,它们连吠都不敢吠一声!饶老头见状又用棍子抽打狼狗,抽的几天狼狗都凄惨地嗷嗷直叫唤,遥沙忍不了了,对着几条狼狗说:“嘿,你们几个狗不狗狼不狼的,现在听我号令!去把这个拿棍子的老东西围起来,他要是敢动一下,就把他撕碎!”

    遥沙话音一落,五条狼狗立即调转身体,略匍匐着身体张开大嘴、喉咙里发出阵阵威吓的声音,眨眼功夫就把饶老头围了起来,嘊喍难当!所有人都惊吓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饶老头更是吓得两腿发软,“咚”地一下就摔坐在了地上,手中的棍子也随之掉落地上,这简直是天大奇闻,一个陌生人跑到别人家里来使唤别人家的狗,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简直是奇哉怪哉!

    饶老太见状惊得两眼发直、浑身发抖,指着遥沙大喊:“你是妖女!妖女!大家快杀了她!她是妖女!”

    “妖女?”遥沙对这个称谓十分不满意,双手环抱在胸前说:“怐愗刁民!你这都是什么品味?臭嘴里吐不出香气!哈哈村的人看见了就说是仙女下凡,到你嘴里我就成妖女了!不会说话就闭嘴!再啰嗦叫狗先咬你!”

    饶老太已经被吓得失去神智,大喊着:“快杀了她,她是妖女,会杀了我们全村人!”

    这?好像有点道理,天底下哪有人能随意使唤别人家养了多年的狗子的,不是妖是什么?在饶老太的怂恿下,村民心中惶恐,都有些蠢蠢欲动,纷纷指着遥沙,嘴里开始不清不楚地嘀咕着“妖女妖女”的,慢慢地,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眼看风向被饶老太煽动了不止一星半点,村民们已经开始在慢慢向前移动,他们害怕被狗突袭,不自觉的弯下腰来,随时做好反扑狼狗的准备,眼神慢慢地,也开始升起了杀气,

    遥沙本想教训一下饶老头夫妻就算了,结果现在所有村民都有要弄死她的想法,她环视一周,看到村民又害怕又算计又眊昧无知的眼神,满满地未开化不能教诲的样子,遥沙明白,今天如果不把全部村民拿下,恐怕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村子。想到这里,遥沙慢慢深吸气,气运丹田,而后朝天释放惊天一吼,这声音似有魔力,可以穿透万物,响彻整个村子,村民还有些犹豫,只听遥沙对着空气大喊说:“天上铁哨子、林中大块头,不论狼虎,会吃咬人的、在本仙附近的,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听本仙号令,即刻到此作战!本仙现在要把这个村子屠了!

    所有村民见遥沙眼神坚定仿若有神居其中,四周仿佛有狂风作祟,吓得都哆嗦了一下,慢慢弯下腰又开始慢慢往后退了,此刻空气极其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出一口大气,遥沙身后的小孩子,有一个等得不耐烦了,不自觉打了哈欠,空气里还是静得可怕,在村民都压着嗓子、掐住心脏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

    渐渐地,村民伸直了腰板,眼中的恐惧和忌惮随着时间迁移慢慢被疑惑代替,不多时,疑惑也慢慢消失,转变成了虚晃一枪的不屑、和对骗子的鄙视,他们现在即刻就想要冲上前去暴打遥沙一顿,缓解心中的尴尬。

    此时饶直突然流下泪来,慌张地抓住饶老头饶老太一个劲地说:“爹娘,快求仙女姐姐饶了你们,要不就来不及了!”

    村民还不信邪,把饶直抓了起来,说:“傻子别碍事!”饶直急得大哭,饶老太赶紧将他拉到一边安慰。

    正在此时,忽听天上响动如雷,声势浩大,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天边飞来一大团乌泱泱云,伴随着阵阵摄人心魄的鹰鸣,众人皆未见过这等场景,再定睛看时,才看见天上飞根本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乌泱泱一片尖嘴利爪凶眼的铁哨子,紧接着,又听见四周地动山摇,地面开始微微颤动,如洪水曓兽出没般,震得人头皮发麻,不远处树上的雪纷纷被震落,很快,这震动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越来越剧烈,不多时,就连近处屋顶上的积雪都被震落下来,村民见了吓了三魂俱破,纷纷围抱在一起,再定睛看时,一头白虎从一个方向单独跑来,另外一边,一匹健硕的头狼带着自己的狼群家族也急急赶来,这声势之浩大,场面之恢宏、事态之诡异,足以撼动天地,好似倘若不拿几十人条人命来献祭,怕是难以平息。

    很快,铁哨子第一批抵达,一部分落在屋顶上,一部分落在附近的树枝上,剩下大部分在村民头顶上空盘旋嘶鸣,随后白虎和狼群也赶到,将饶家院内摆的酒席连桌子一起撞了个稀碎,头狼跳到院子里围墙上,用头狼特有的幽冥一般的凶恶眼神威吓村民,白虎连跳三下,跳到屋顶,威风地站在屋顶对村民虎视眈眈,其余的狼把饶家的小院子内内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村民们忙纷纷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哭着乞求遥沙饶命,小孩子们也吓得瑟瑟发抖,纷纷找地方藏起来,不敢露脸。

    此时祭文胥已经骑马赶到荷葵塘附近,可马儿突然闻到前方有狼群和白虎的味道,吓得魂飞魄散,立即表现得极度惊恐不安,不能自已,驼着祭文胥就要往回撤退,祭文胥使劲勒缰绳也没有控制住马儿,最后还被马儿摔趴在雪地里,把祭文胥摔得不轻,马儿跑了,祭文胥只好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积雪,一瘸一拐地往荷葵塘赶,刚进村,就看不远处一户农家院里院外围满了狼,吓得祭文胥赶紧躲起来查看,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又看到满天悬飞着数不尽的铁哨子,村民口中大声齐呼仙女饶命,祭文胥躲在暗处,看到遥沙的裙摆,心里激动万分,知道是百灵在显神通,祭文胥高兴地说:百灵她没事!太好了!

    村民这边还在苦苦求饶说:“我们怕了!我们怕了!仙女饶命啊!”

    饶直赶紧跑到遥沙身边,可怜巴巴地求情到:“放过我爹娘吧!”

    遥沙悄悄对饶直说:“我吓唬他们的,等他们求我,我就放过他们了!”

    饶直于是赶紧去拉老头老太,说:“娘,爹,快求仙女饶过你们!”

    饶老头这才反应过来磕头求饶,说:“我们不是不求饶,是刚才太害怕了,一时没有想得起来,求仙女饶命!”

    遥沙听后得意地说:“瞧瞧你们,平日人仗狗势没少干坏事吧!我要你们每个人都立下誓言,从今天起,你们不再买卖女子,孩子!并且你们不能再到捕杀老虎、狼或者铁哨子,否则夜晚就有狼群来把你们通通吃掉!”

    村民吓得个个立誓,遥沙回头看了看屋里面已经看呆了的小朋友,说:“你们也立誓!”

    小孩子们哪敢不听话,也纷纷立誓。

    遥沙这才满意地笑了,然后拉着饶直问:“是谁把我卖到这里的?你可认识?”

    饶直说:“尖头坡的猎人。一个叫白活,一个叫吴德。”

    遥沙点点头,说:“铁哨子,大灰狼,你们现在就去帮我把这两个人挠死!之后就散了吧!”

    铁哨子得令分批煽动翅膀,直煽得狂风四起,雪花乱飞,村民都吓傻了,大灰狼也转身奔离开,只觉地面慢慢颤动起来,接着这颤动越来越远,村民劫后余生,还没有回过神来,遥沙立即跑到白虎身边,抱着白虎就是一通乱揉,爱不释手地说:“我还没有见过野外的白虎呢,你长得真的很威风,很霸道,交个朋友,我请你吃肉,你想吃人肉还是狗肉?”

    此话虽是遥沙的玩笑话,但村民们听后一个一个吓得抖筛一般,又磕头语无伦次地求饶一通!

    白虎察觉官兵来了,舔了舔遥沙的手,转身走了。白虎走到村口时,看到祭文胥躲在暗处,正要走过去打个招呼,没想到祭文胥慌忙示意他不要出声,赶紧走。白虎可懒得管这人间男女之事,而且官兵很快就到了,白虎迈开厚厚的脚掌,朝树林里奔去,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

    此时天空下起雪来,村民还跪着。遥沙于心不忍,说:“你们都起来吧,看着院子里狼藉一片,还不快收拾,我饿了,要吃现烧的鸡,现烤的羊,喝现炖的大鹅汤,香料都给我放到位了!还要给这房间里烧火添碳,听见没有!”

    村民赶紧大声回复:“听见了听见了!我们这就去办!”

    祭文胥听到遥沙的声音,心里很是开心,看着遥沙依旧如此生猛,他就放心了。可是,真当酒肉端上来之时,遥沙却又没有了胃口,叫小朋友把肉全分吃了,汤也分喝了,村民都站在院子里等候差遣,另外一边,县令柴文骑马带轿车、领着一众衙差来到。祭文胥向柴文招招手,柴文便知这是那位神秘大人,忙屁颠屁颠跑过去,拱手低头拜见,自报家门道:“下官柴文,是临山县的县令,敢问大人恁是?”

    祭文胥竖起食指房子嘴唇上,示意柴文小声,县令恭敬而后指着远处的院子低声说:“好说,我乃王丞相门下祭文胥,那边屋里面,有一位长相极出众的小姐,是丞相王旦之三千金,百灵小姐,我奉替皇太子之命保护三小姐出门游玩,不料途遇匪徒,护卫被杀,我携三小姐弃车而逃,流落到此,你速速进屋恭请三小姐,而后好生送到汴京王丞相府上,升官加爵不在话下!”

    柴文听后脑瓜子飞速运转,虽然对升官很感兴趣,但是对皇太子的八卦也很感兴趣,眼神也因八卦变得明亮起来,试探地低声问:“丞相府的三小姐?皇太子,难道?”

    祭文胥立刻面色严厉警告到:“不该问的别胡打听,小心祸从口中!”

    县令立即捂住嘴巴,这不回答即是无声的回答,不能问不能说那就是明摆着的答案,柴文瞬间明白,不再追问,又放下手说:“那大人请吧,我们一起去恭请三小姐!”

    祭文胥害怕面对遥沙,他怕见到遥沙之后,他会不顾一切推翻之前的言论,只能无奈推脱到:“我已打算辞官,无奈丞相不允,此次经匪徒一事,恰逢时机,你且休要提我,况且适才因我失职,导致三小姐流落至此,我不敢面对三小姐,我可假扮你衙中官差,待三小姐安全回到丞相府,我便辞官归乡,所有功劳都是你的!”

    柴文一听,眼睛又放出无数光来,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都被自己撞见,真是时也运也!心里虽然兴奋得已经上天,在天空狂舞乱扭了一曲,但是嘴上还是需冷静地客套客套,只听他假惺惺地说:“岂敢岂敢!”

    祭文胥也没有心思管柴文石真心还是假意,只顾自己接着说:“还有一事,三小姐被匪徒追杀时不幸落涯,待我找到她时,她已经失去记忆,只记得这几天的事情,你上去直接请就好了,切不要多问多言!小心惹恼了三小姐!三小姐的脾气一旦上来,你是带不走她的!”

    县令连连答是,祭文胥又说:“可借衙役的衣服来穿一下!”

    县令虽不理解,但也不敢多问,淡定地说:“大人请便!”

    祭文胥在衙差身边走了一个来回,找到一个身上发臭的胖衙差,闻了一下,十分满意,然后换上这衙役的衣服,说:“你去找户农家买件旧棉袄穿上,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去!你叫什么名字?”

    衙差也不知是自己家哪位先人头顶冒了青烟了,怎么这京官喜欢臭烘烘的衣服?县令和衙差都满脸茫然,看着眼前这位有着特殊爱好的大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默默看戏。只听衙差低声答道:“回大人,小的名叫枥恔!”很快,祭文胥换好衙差的衣服和帽子,胖衙差也买了棉袄归来,一切准备妥当,示意县令出发,祭文胥自己则躲在衙差队伍中,无奈自己身高太出众,只能弯着腿走路,好让自己不那么扎眼。

    不多时,县令携众衙差携衙役来到遥沙所在的院子,刚进院子,便看见一群村民个个惶恐,严阵以待,不敢怠慢,忙上前查看,好像此地刚经过一阵腥风血雨洗礼过一般,不免心声疑惑,转头对身边衙役说:“待我们走后,你乔装回来打听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衙役答是。县令又走几步,看见遥沙端坐在屋中,果真是美若天仙,但就是一脸忧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听遥沙说:“你们找辆马车,到榛子树底下接一个叫喜林的人来。”

    祭文胥远远听见遥沙在找自己,忙挪到边上帮扛牌子的衙差身旁,替衙差扛起老牌子,但仍旧曲腿让自己躲藏在人群中,那个胖衙役也赶紧跟上,其他人皱着眉看祭文胥,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好像家里没用的男人在躲悍妇一般,莫名好笑,大家又偷乐一阵。

    县令听见遥沙说话,忙恭敬地凑上前,谄媚地问:“三小姐,需要找什么人,下官给您找!”

    遥沙寻声望去,看到县令,问:“当官的?你是哪里的官?”

    柴文恭敬地答道:“我是这临山县的县令,这里的一切都归我管。我是来送三小姐回家的。”

    遥沙听到县令说辞与祭文胥一样,也就信了,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柴文接着瞎编道:“自三小姐出事以来,下官日夜派线人寻找,这才找来!还请三小姐随下官回府,三小姐要办什么事,也由下官全权代劳。”

    遥沙起身准备走,饶直上前拉住遥沙,衙差立即怒目而视,只听饶直口中说:“仙女姐姐再见!”

    遥沙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村民,回头对柴文说:“我刚才吃的鹅,羊鸡,你按市场价多三倍利给村民结了。”

    柴文忙点头答应,立即就有衙差上去与村民结账。村民拿到钱后,瞬间热泪盈眶,又心怀愧疚,赶忙跪下磕头对遥沙的恩惠泪流满面地感恩戴德。衙差打开马车门,柴文亲自掀起车帘,恭请遥沙上了马车!马不停蹄地朝临山县府衙赶。

    当夜,皇帝前几日驾崩的消息传到了临山县,皇太子赵劬继位。眼看自己巴结的皇太子转瞬就升级当了皇帝,自己刚接回来的丞相三千金很有可能晋升妃嫔,光宗耀祖、扬眉吐气之振奋激昂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激动得柴文夜不能寐,嘴角的笑意怎么压也压不住。

    事后,荷葵塘改名仙女塘,村民自发凑钱修了一座一人高的小庙,塑仙女泥像,又塑神虎、威狼、利鹰之像,立于仙女像旁边,时时保护。此是后话,但谁又能想到,如此小庙,将来也能帮上遥沙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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