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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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因子在空中弥漫,风声里十束多多良嗅到其中夹杂着腐朽死气,天生喜欢趋近生机的十束恶心的捂住口鼻,忍住想吐的欲望,一瞥之下让他看清来人,眼眸是不祥的滞血红,犬牙微微探出双唇,急促鼻息里流窜着对鲜血的渴求,多多良皱眉,吸血鬼这玩意居然在镇目町出现了?

    是把他当做猎物了吧,撞到他手里,算他倒霉,十束多多良手指关节捏着咯咯作响,仗着对方受缚无法动弹,狠狠把吸血鬼修理了一顿,他看着地上半死不活,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吸血鬼,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十束多多良揉了揉自己的手,双手握成拳,在手指关节处呵了口灵气,甩了甩手,疼死了。吸血鬼一族身体素质真好,不用灵力他打得手酸。

    将敌人制住后,十束多多良方有心情打量周围,他本以为周遭只有他们两个人,谁想到墙角还昏迷着一个衣衫被撕裂的少年,十束多多良走过去,扶起少年,那少年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并且长得很出色,银色的发丝从他手上拂过,即使在昏迷中少年眉头深深皱起,很是不安。

    暗巷里、少年出色的外貌、被撕裂成条的外套、十束多多良攥起拳头,有种想把吸血鬼接着揍一顿的冲动,他第一反应就是少年遭遇到不好的事情,日本从不缺少喜欢猥亵少年的变态,可他仔细检查少年后,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少年身上不乏皮外伤,淤青红肿擦伤被利器割划出的各种伤口都有,伤口骇人但基本集中在上半身,十束多多良松了口气,起码少年贞操保住了,其他的伤口别看严重,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好好养养,总会好的。

    既然遇见了,总不好撒手不管,把少年扔在巷子里,谁知道他走了,他什么时候会被发现,万一,少年没挺过去,他见死不救总归是不大好。

    十束拍了拍少年的脸,“喂,醒醒。”少年被外力打晕,昏迷程度过深,一时半会光靠呼喊很难清醒。

    在十束拍打下,少年头向他怀里歪倒,这一歪把衣领遮掩下的脖颈露出半截,脖颈处玄色刺青一闪而过,那是什么。十束多多良小心翼翼拨开衣领,在看清图案后,他的眼神变得深沉。

    罪恶十字交错成井字,外部斜插四把狩猎锥刺,延缓吸血鬼毒素在身体里流窜和抑制嗜血欲望的死亡血色蔷薇印记。十束多多良眼神复杂的看着怀里的少年,早就被咬过了吗。

    他催动手指尖端灵力,光团闪耀,将手指缓缓贴近印记,通过印记的传递,光与暗两种力量在少年体内撕扯,极度的痛楚之下,少年凄叫出声。十束多多良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可他没有撤消手里灵力的传送。

    这是少年必经的过程,哪怕在昏迷中丧失意识,可剧烈的疼痛让少年死命挣扎,十束多多良死死按住少年,一遍遍告诉自己,他这是在帮他。观望少年印记的颜色,少年深受血毒的折磨,时间不短,否则血色印记不会快接近黑色,随着他长大,印记对他的作用只会日渐削弱,没有哪个人类能够忍受自己堕化成只知道吸血被欲望支配的怪物。

    血色蔷薇每一次抑制都是对意志的考验,如果少年不在意被咬,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把耻辱的印记刻印在脖颈上。

    随着灵力的增大输入,少年身体从剧烈颤抖渐渐平静下来,十束多多良欣慰的看见少年脖颈上颜色稍稍消退一点,可他更清楚好转的现状只是暂时,灵力属性混沌,他虽对灵力进行提纯,可到底不是纯粹的光明之力,只能缓解不能根除血毒,除非少年将光明之力遍布全身才能将血毒驱除彻底,否则……

    依照血毒繁衍流窜还有同化速度,少年体内光与暗迟早会有打破平衡的一天。

    到那时,你会怎么选择呢?十束多多良望着人事不知的少年好奇极了。

    锥生零觉得自己脑海里昏昏沉沉,他这是在哪?他还记得自己从吸血鬼猎人协会走出后,被碰巧认识他的吸血鬼一路追踪,他发现有吸血鬼时已经太迟了,吸血鬼并不着急杀他,他只想看他像被猫捕捉的老鼠一样,饱受戏弄却无法逃离的凄惨。

    可明知自己疲惫的挣扎在吸血鬼看来只是无谓的取乐之举,他也不得不逃,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还没报仇,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然而即使他用尽办法,最终还是被围堵在暗巷里,他和吸血鬼力量相差太过悬殊,手中没有武器,被打的伤痕累累,锥生零眼神悲戚,他会死在这里吗。

    闪着寒光的指甲朝他的颈部逼近,他早已失去反抗的力气,浑身酸软根本无法动一根指头,会被吸血鬼的指甲划开喉管,失血过多而死吧,生于猎人世家锥生家,连死亡都摆脱不了吸血鬼,这或许就是他们一家的宿命,锥生零背靠巷子的围墙,无力地仰头望天,透过狭小的巷子上的天空,仿佛看见父母和弟弟一缕微笑的脸,我们一家就要团聚了。

    想到这他嘴角忽然绽开一朵隐秘的笑意,对死亡的恐惧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样或许也不错,一个人活着太累了。他安然的闭上双眼,等待最后致命一击挥下。

    正当锥生零为自己即将凋零的命运哀叹之时,巷子里远远传来规律的脚步声。

    为什么偏僻的巷子还会有人进来?这一连串脚步声无疑一颗石子扔进锥生零的心湖,打破他心底的平静。他可以死,可他不愿意连累无辜的人,快跑!快跑!别进来!

    锥生零倏然睁眼,长开嘴正要惊呼,就被识破他意图的吸血鬼打晕了过去。

    吸血鬼嘴角挂着狞笑,“本以为今天收获锥生家小崽子血液就够了,但既然有来送死的我就一并收下了。”他扫了眼昏迷在墙边的锥生零,“等我杀了无关紧要的人,再来享受你的血,毕竟大餐总是留在最后的。”说着他收敛气息,默默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后颈被重重击打,锥生零不甘心的陷入昏迷合上眼睛,在残余的意识下,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吸血鬼嘴角残忍的狞笑,最后一秒,锥生零还在祈祷,但愿不幸走进这个巷子的人可以逃过一劫,即使他心底清楚那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锥生零瞳仁颤抖着,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他想起来了。源源不断的热量从后背处传来,鼻端嗅到的气息十分怡人,不是洗衣液的味道,没有薄荷冰冷,更像落雪后的松柏,或月色中的竹叶,味道幽且远,与吸血鬼那种让人作呕的腐朽完全不同,他……这是被人救了吗?

    十束多多良注视着怀里的人,“醒了吗?”

    锥生零睁眼,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十束多多良和锥生零同时一怔,真漂亮,他们不约而同在心底赞叹道。

    十束多多良早就预料到所救之人长相不差,哪怕闭着眼睛,对方白皙的皮肤还有小巧的下颌无一不说明这是个美少年。可当少年睁开眼后,你的注意只会被那双眼睛吸引,本应无比冰冷,比霜雪更寒的银色双瞳,因瞳孔深处隐藏的紫罗兰色,显出几分对人世的悲悯和哀伤。这是个有故事的少年,十束多多良一语断言,幸运的是他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不管少年有什么故事,将来命运如何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在处理犯到他手上的吸血鬼时,碰巧救了他一命罢了。给他输入灵力替他压制血毒也好,让莹草为他救治也好,都只是因为他愿意,单纯兴致来了,跟救治路边流浪的猫猫狗狗一样,想做就做了。

    他看少年顺眼,这才出手,跟少年又有什么干系呢,他不关心少年是谁,来自哪里,身份为何,更不关心少年会怎么想他。

    锥生零从十束多多良怀里起身,他动了动手臂,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好的七七八八,流逝的力气回归。

    十束对他笑的无比纯良,“有什么问题吗?”

    锥生零坐在地上沉默,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没有。谢谢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会报答,锥生零,我名字。”

    犹豫了一下,锥生零问道:“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诚恳的看着十束多多良,他想知道是谁救了他。

    十束多多良扶起锥生零,不在意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我不认为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名字告诉你也无妨,左右没什么见不得人。我叫十束多多良。”

    锥生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救了我。”

    十束多多良伸手制止:“感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我没做什么,更不需要你的报答,没事就走吧。”十束多多良不客气的赶人,他还赶着回吠舞罗呢,在这口破巷子里耽搁够久了,再不回去,出云哥和king还以为他出了意外。

    十束多多良揉了揉眉心,本来想抄近路,没想到出了这么一出,比他走大路花费的时间还长。

    锥生零欲转身离开,他的救命恩人和他想象有点不一样,琥珀色的眼眸乍看温情脉脉,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深埋在眼底的冷淡。这种感觉和某个擅长装模作样的讨厌鬼有点像,都是用一副文文弱弱的表象欺骗世人,可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再怎么冷淡,十束多多良不会放任别人死在他面前,玖兰枢那家伙则永远不会救他,他巴不得他死在某个优姬不知道的角落里。玖兰枢的温暖只留给优姬一个人,其余时刻眼睛里一片死寂和漠然,不光对人类如此,对同种族吸血鬼更是如此,他不止一次怀疑,玖兰枢那家伙除了优姬,可能连他自己性命都不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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