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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计划进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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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里,紫罗放下茶杯,问道:“蓝素那边怎么样了?”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天了。秋浦歌站在房间的窗户边,回过身来,脸庞的两侧的刘海因为外面吹进来的风而有些飘逸起来,将他的整个脸庞衬得线条柔和,十分迷人,道:“她已经找到解决方法了,只是还需要几天才能回来。”

    “蓝素不谙凡间俗世,想要很好地解决在凡间发生的事,恐怕还得磨练一番,这次一定是浦歌你出手相助了,谢谢你。”

    听到她道谢的话,他突然觉得有些生疏了,心里顿沉了些许。“你我之间,何必言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怕太过唐突。自从上次一觉醒来,他对紫罗便有种莫名的想要去亲近的感觉,他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这种感觉来得突然,难以抑制。可是他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尽力完成她想做的事,为她减少一些烦恼。他心里有种已经和她发生过一段刻苦铭心的相处的感觉,有时候他甚至能当真,只是却不曾有那个回忆。

    “浦歌,你有心事么?”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神有些迷离,似乎神游他处了。经紫罗这一提醒,他倒是赶紧回过神来,刚刚有些失态了,他竟然那样看着她,幸而她并没有觉出什么异样。

    “我……没有,想起了从前的事而已。”

    她记得曾经在庐舍村的时候,他有过一段很奇怪的表现,是什么往事能够让他变得如此沉默,憋在心里说不出口?红服并没有提到那一点,可能是不想在提起他的伤心事吧。她本是不想再问的,只是却止不住心中的好奇。“浦歌,不知我能否问一句,关于你的事。”

    “你但问无妨。”现在的他似乎没有刻意要去隐藏自己的任何过往,和她说说反而会让他更觉得轻松,也更乐意。

    “嗯……”她忽然又想起了那日晚上她去女孩的坟墓前找他的场景,他似乎很怀念站在坟墓前的感觉,在他的眼里看不到过度的忧伤,倒像是在回忆着过往。

    见她半晌没有开口,像是在顾忌什么,于是他主动开口了。“你是想问,我心里装着什么事会让我时有时无地失神是么?”

    见他应该是准备和自己说了,她点点头。“我见你平时并不像是心事很重的人,为何有时会无故出神呢?”

    “从前我生活在天山之上,和师父相依为伴,一直生活了十八年,是几个月前才下的山。师父有命,命我下山完成自己的使命,于是我背着责任下了山。”

    “离开了这么久,现在很想师伯他老人家吧?”

    “时常会想起师父。你不是早就离开师伯独立生活了么?我也应该学着如此,恐怕这就是师父执意要赶我下山的原因了。”见师父当日的决心,他很怀疑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有和他见面的机会了。

    “之后经过了一个叫白雪镇的地方,那是我经过的第一个天山以外的地方。”紫罗可以想见他望见外面世界的好奇和喜悦。这段未知的路不论后面有什么,他都会甘之如饴地接受。

    “难道是在白雪镇里面发生了什么?”紫罗一猜即中,他点了点头,后来有点不敢再望她的眼睛,就又来到了窗前,望着外面的事物,回忆起了那时。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红玫相遇的场景,他感受到了一种十分美妙的内心的悸动和勃发,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从前在天山练武,畅快淋漓,听师父教诲,讲述古今中外,天上地下,犹如驰骋睥睨,身心游于九霄,飘飘欲仙,那些他曾经以为最美妙的感觉,而今却突然被比下去了。

    他一直在思考这是什么感觉。它能够让他的心里持久地感到一阵微妙的喜悦,像是喝了香醇而有浓厚的陈年美酒,齿颊留香。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红玫正在一步步走进他的心里,他只是顺其自然地接受,却不知这果已经渐渐深种。直到清风谷中,一切接二连三地发生,她竟然在自己的身边被坏人害死。

    而且当时她的身上还穿着自己的外套,流满了血的外套,像是从自己身上沾染下来的,那一刻,他有一种就像是自己死掉般的感觉。而那坟墓,他也是为自己挖掘的,埋葬了自己和红玫的过去,和她的一切,包括那种美妙的感觉。他的心像是缺掉了一块,再也补不上来了,直到这次身受重伤后醒了过来,他觉得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他再也无法将它再次放进心里的坟墓了。

    紫罗从未想到过他还有这样一段令人深刻的过往。看似平静的他,时常也是打破沉默氛围的他,竟然也尝到过爱情的滋味。这样一种跳跃让她感觉到以前的浦歌是陌生的,他心里有很多自己的浮思,只是很少浮出水面,可能就是怕自己会像在庐舍村那样情不自禁地失控吧?就像这一路上紫罗也尽量让自己不为情感所累,她答应过师父的事,先完成再说。

    而多少她是为他感到欣慰的,虽然这故事的结局是悲惨的,但至少他经历过,这就是他下山的意义。之后,他又能很快从悲伤中缓冲过来,就更加证明了他内心的坚强。突然,她觉得自己对他又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进一步走进了他的心里。她很高兴他能告诉自己这些对他来说伤心的往事。

    等这一切过去了,她决定要了好好为他琢磨一桩亲事,也算是她作为一个听众对所享受到的权利的回馈,同时作为一个朋友对他的一份真心。

    “将来你始终要成婚,而这一切,你也终究会放下,我希望你走不过的路我可以陪在你身边走过,我们共同经历过的苦难将是我们友谊永远的见证。”刚听到她说她会陪自己的时候,他是突然开心了一下的,不过听到后面的时候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看着她,虽然不是他想听到的,却还是很感激,她是第一个跟他说他们是朋友的人,至少说明他不会再孤单一人,没了红玫的日子,他第一次又感到一阵温暖。

    陌香居。

    “金公子,请!”小秀微躬前胸,迎着金公子进了花容的房间。花容正在里面弹着琴,这琴音一出,外面的人就知道花容在接客了。

    他走进圆桌旁边站着,桌上的酒菜全部都摆好了,唯独散发着美酒的芳香,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待他唤了一声荣儿,她方才收起纤指,转过身来看着他。

    “荣儿今天怎么这么好的雅兴?”他坐了下来,她也穿过水晶帘走到了桌边。“金公子已经好久都没有来了,难道是故意让荣儿新生挂念的么?这下要请你了,才肯来?”说着,她倒起了酒。

    “最近家父管得严,就不好总往这里来。”他望着她,那眼神中带着些想念。她听完,不服气地道:“令尊不是也常往这陌香居跑么?怎么就非要管你?”

    “正是因为如此,我就更不能常在此出现了,与父亲撞个正着,恐怕就担不起了。”她知道他虽然是个多情种子,却也不是个忤逆父意的不孝子,这也是她看中他的地方,不与其他纨绔子弟一样,看到了漂亮姑娘就把什么都放在一边了,她当然也不会因为这个为难他。

    她装作全然不知情的模样道:“可我听说公子你昨天还来了我们这陌香居呢?难道是去看其他的姑娘?”这下说的他有些心虚起来。他失去看别的姑娘,可今日花容就主动邀约了,显然是在吃醋了,他也不放逗她一逗。“荣儿吃醋了?”

    花容不以为然的模样背着他坐着。“荣儿怎么会吃醋?荣儿的客人可不止只有金公子你一人,二金公子你的眼里又怎么也只会有荣儿一个呢?我们只不过是在平凡不过的金钱交易了,这醋却不知从而吃起呢!”

    见她今天的语气有点硬,就算平时自己去招惹其他女子也没见她怎么生气,现在却是醋坛子已经打翻了,显然就是已经知道昨天的事了。“荣儿若是没吃错就好,我还就怕现在我身在你这里,对面的蓝素姑娘吃醋了呢。”他笑笑,她背着他,并没有看到。

    花容的身子抖了抖,显然是有些生气了。“你舍不得她生气,那你就过去呀!反正荣儿这里已经很冷了,也不欠这点安静,金公子就当荣儿是昨日黄花,昔日旧人罢了,我们都不曾留恋,也好来好去!”

    见她这半点不肯忍让,看来是真生气了,这就是本来的她,从来不服输。可他就是不相信她会不在乎自己。“荣儿要是如此大方,那我可就要去了?”花容一听,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硬是没转过头来,像是不大打算理他了。她隐隐地听见脚步声一步一步远离,虽然比平时的都要厚重,但是也逐渐要消失了。她坐在那儿,心跳得很厉害,他真的要走了么?他要是真走了,她一定不会再搭理他,一定再也不会!她想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突然,房门吱呀了两声,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她最后更厉害地抖了一下,这一抖的结果就是站了起来,而身后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她很快地又转过了身,坐了下来。她不相信他就这么走了。几乎已经有两年了,他都是她的常客,平时也只都非她不陪,她以为就算是在**一生,这就是她的宿命,此身就再也做不会良家女子,平淡度过一身了,所以就算是客人,她的要求也是极其地高,她从不陪那些低级趣味的客人,他是她唯一看中的男子,或许这些人中就只有他最适合陪她吧,在他成亲之前,至少她还有几年属于自己的时光,随着这时光的缩短,她不希望发生什么差池,没想到这担心却还是出现了。她反问自己,难道她真的错了么?她本该独守一生,对人生毫无要求的权利的么?

    她错了,错了这几年了,甚至连以后的希望都没了。想着,她觉得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了,一切都是无用的了。也不知在可笑什么,她有些想自嘲。他是唯一能待自己如平常女子,现在却也不是了。

    这时,小秀急急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问道:“小姐,金公子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还进了蓝素的房间?你们不是在谈的么?”她见花容的瞳孔已经侵润在泪水中,变得玲珑剔透。她吃惊起来,她很好少见她流泪的。

    “他过去了么?他只是我的客人而已,对我不满意就去寻找其他姑娘这不是很正常么?”她说着这样绝情的话,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可你们不一样,你不是……”“好了小秀,你把东西收拾一下下去吧!我想静静,告诉娘,我最近身子不舒服,不想接客。”小秀慌慌忙忙地答应了,然后准备收拾东西。这时,房门处却突然传来一句:“姑娘身子哪有不舒服,不知敢不敢让在下这个假大夫瞧瞧?”当众之下,他竟然说出这种公开的*之语,此瞧却非彼瞧。也只能说这里是**了,毕竟不是其他什么拘谨之所。

    花容睁大了眼睛看着房门处突然出现的他,惊诧不已,不是刚刚才过去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在下登门拜访,不知小姐欢迎否?”他一副翩翩有礼的样子,见小姐长时间没反应,小秀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连忙代她答道:“欢迎欢迎!公子只管进来就是!”花容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走进了里屋的卧寝。他赶紧跟了进去。“荣儿,你生气了?”

    “荣儿怎么敢生公子的气呢?”她坐在床边,对他不理。他走了过去,道:“我看这眼睛红红的,难道是沙子进了眼睛?”花容一愣,他连自己本想找的借口都说出来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便不再开口。

    “荣儿。”他做到她面前,亲昵地握上她的手,她只是样子性地做了些挣脱,总是挣脱不掉,就再也没做挣扎。“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吃醋呢?”她本来想说什么的,可不否认,她确实是在吃醋。“蓝素的事,待我明天再为你细细说来,今日你既邀约与我,就不要耽误这美好时光好么?”现下夜也已经深了,该是就寝的时候了。

    “那你总得说说你刚刚过去干嘛了?”她依旧不依不饶,他摇摇头,真是冤家,丝毫不肯放松。

    “今晚蓝姑娘亦邀约与我,我既然来到你这里,当然要过去与她说一声了,不然怎么向人家交代呢?”这下,花容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两人都邀约与他,他既然选择了自己,就丝毫没有偏爱的理由了?这下她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当下两人便相拥在一起,缓缓靠向了床里,床帘被不小心弄下,正好从两侧向中间遮盖,犹如花好月圆的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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