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站颁奖和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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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毕业前,季甜甜一直关注着国家的冰舞事业。知道冰舞作为小众项目，一直生存得十分艰难。
而她长大后也没有过手头富裕的时候。
能拿到这样一笔冰舞比赛奖金，对她来说,着实意味着很多。
就仿佛冰天雪地中燃起篝火。在这一刻,她感到生命被点燃。
她付出心血,就能获得真金白银的回报。从今往后，这样的回报一定会有很多。一个梦一样美丽的世界在等着她。
“真好,我们有钱啦！”季甜甜实在激动，用力抱住她的搭档。
唐逸一时怔住了。
他还记得季甜甜在答应和他合作时定下规矩，离开冰面就不能碰触对方。当时她受伤，他要背她,还要定下特殊条款。
此时她猝不及防地贴近，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也不动声色地抱了抱她。
季甜甜感受到唐逸的动作,才恍然回神自己做了什么。她当即想到他们的商业关系和约法三章。她的脸立刻就烫了起来。
她匆忙松开唐逸,离开等分区。
之后季甜甜和唐逸站在冰面边,等待颁奖仪式举行。季甜甜刻意和唐逸拉开一段距离,一副和他不熟的样子。唐逸时不时看向她，她假装没发现他的目光。
江琳和徐驰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负责的选手们。
“我教冰舞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这样的。”江琳一脸迷惑,“说关系不好吧,确实没吵过架；可说关系好吧，也不见有多么亲昵，冰面下很少来往。你说他们关系好还是不好啊？”
“我也不知道啊。”徐驰摇摇头,“不过我相信克拉拉的直觉,他们在冰面上表达的东西,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真实的他们。两个赛季两套自由舞,他们体现的关系……至少比大多数冰舞搭档都要和谐吧。”
“也是。”江琳点点头，“想来也是挺厉害的，在配合上，他们从来没让我们操心过。”
“省心又有实力，他们就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啊。”徐驰笑着望向远处。
很快就到了颁奖环节，冰面中央铺起红毯和领奖台。小冰童们环绕在颁奖台边，手里捧着即将要递交给获奖选手的奖牌和花束。
“接下来上场的，是分站冰舞金牌获得者，中国，季甜甜，唐逸。”清冷的广播声响起。
季甜甜和唐逸在一片欢呼声中来到颁奖台前。唐逸伸手把季甜甜抱上最高的领奖台，然后自己也站上去。
季甜甜没想让唐逸帮她上领奖台，转头推了他一下，但是看唐逸身子有些晃又怕他摔下去，急忙伸手拉了他一把。
观众席上当即响起一片轻快的笑声。
“他们关系真好呀。”观众席上，留学生小姐姐双手捧脸，露出欣慰的笑容。
“也没有那么好吧。”倪川迟疑着说话。
“哦，你知道什么独家消息吗？”留学生小姐姐立刻就问。
“就感觉……他们也不是特别亲昵吧。”
“这叫有上升空间。”留学生小姐姐一脸期待，“我很期待他们长大呀。”
其他获奖选手也陆续站到领奖台上。银牌是美国组合，铜牌是一对来自法国的新选手。
季唐和法国选手轻轻抱了抱，然后只是象征性地对美国选手笑了笑。美国选手也对他们笑了笑，但是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们站好后，国际滑联裁判长逐一为他们颁发奖牌。
季甜甜和唐逸躬下身，让裁判长为他们戴上金灿灿的冠军奖牌。
季甜甜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奖牌。分站第一的金牌，分量并没有世青赛大，她本以为她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但是当冰凉的金属紧贴住她的胸口时，眼泪还是令她的视野模糊起来。
巨大的成就感形成浪潮在她脑海里冲刷着，她忍不住想起她过去参加的那些比赛。全锦赛，世青赛，第一站分站赛……
每一场看似优美的比赛，其实都并不容易。他们的对手一直都是很强。要想拿到好成绩，容不得半分闪失。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用一双泛着泪花的眼睛望向她的搭档。
第一站后，唐逸花了很多时间康复，还要因为去不了全锦赛面对来自领导的苛责。
要换做一般人，肯定是要焦虑死了，可他看起来那么平静，一点点恢复到最好状态，然后和她一起练习，直至一举拿下分站金牌。
他始终都很平静。而她终于发现，这看似普通的平静，实际上是需要很强大的精神力量去维系的。
在冰舞中，她领悟了很多。
“唐逸。”她弯一弯唇，带着泪光露出微笑，“辛苦了。”
“你也是。”唐逸深深地凝望着季甜甜。两人相视，露出微笑。
“请女士们先生们起立，奏响冠军国国歌。”广播声响起。
观众席上所有观众尽数起立，包括倪川和留学生小姐姐。
季甜甜缓缓抬头，然后便看到鲜红的五星红旗，在恢弘的国歌中缓缓升起。
本就凝聚在眼眶中的眼泪顷刻间跌落。
在冰舞赛场上听到国歌奏响，是她两世的梦想，如今这个梦想实现了。
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分站。
但是在未来，她一定能在更大的赛场，听到国歌奏响。她深深吸气，望着国旗，在心中唱起国歌。
观众席上，留学生小姐姐也忍不住落下眼泪。
就在今天，她国家的选手，拿到冰舞青年组分站第一。
这看起来是世界体育史上微不足道的一笔。
但对于还从未诞生过分站第一的中国冰舞项目来说，是非常宏伟的一笔。对于中国冰雪项目来说，这也是值得永远铭记的一刻。
她相信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幕。
“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要是一起看比赛，也可以约一约。”国歌结束，倪川对身边的留学生小姐姐说话，“你叫什么？”
“哦，叫我菲菲就好了。”留学生小姐姐菲菲抹一抹脸上的泪花，冲倪川笑笑。
菲菲给倪川留了联系方式后，立刻打开常去的花滑论坛，以最快速度打字发帖。
“菲菲在留学”发表帖子主题“啊啊啊甜糖拿冠军了！拿冠军了！我死了！”
帖子内容呜呜呜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是冰舞分站冠军呜呜呜标题没写清楚。好感人啊啊啊啊小王子绝美呜呜呜。
1l呜呜呜！我在看直播呜呜呜听到国歌哭不活了甜糖太棒了！
2l我们冰舞真的出息了，联合托举太美了！
3l之前看有人说上个赛季世青拿铜牌是运气，我还不知道怎么反驳。我现在就要说不是运气不是运气不是运气！甜糖有实力！也一直在进步！
4l嗯嗯，我一个从来不看冰舞的也真心被他们的表演感动了。
5l甜糖是最好的冰上玫瑰和最好的冰雪小王子！
季甜甜下了颁奖台，就在咨询台问工作人员要了自由舞的小分表。
他们自由舞两套接续步一套定级3级，一套2级，其他技术动作都是最高定级4级。
他们的自由舞总分和上一届世青赛自由舞差不多。区别就是他们上一赛季世青赛的自由舞技术分比这次高，两套接续步都上了3级，但是节目内容分还是这次高。
总归有那么点儿不甘。
这个赛季的世青赛，要是技术分和节目内容分都上去了就好了。
“还有进步空间。”季甜甜指了指小分表上的接续步，对唐逸说话，“感觉我们的步法都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冰面覆盖率不够上3级。”
“那就滑得再快一点？”唐逸说。冰面覆盖率主要指一串步法在冰面上留下的轨迹，轨迹更长或更宽，则冰面覆盖率越大。
“更快可能就合不上音乐节奏，会造成节目内容分的丢失。”季甜甜无声叹息，有时候还真是难以两全。
“那就再在接续步里多加一些步法，回头和克拉拉商量。”唐逸对季甜甜说。
“你们真的很优秀。”咨询台的工作人员望着认真讨论的季甜甜和唐逸，忍不住露出微笑。
季唐在用中文交流，工作人员听不懂。但是她能从他们的神态中，知道这是一对胜不骄败不馁，踏踏实实往前的选手。
“总决赛也要加油，我很喜欢你们。”工作人员这样说话。
“谢谢。”季甜甜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等等……总决赛？”
她脑子一懵，过了会儿才望向唐逸“我们进总决赛了？”
“嗯。”唐逸点点头，一双漆黑的眼眸无比深邃，“我一直觉得能进。”
大奖赛在分站后设有总决赛，参赛资格依照选手两站分站的排名，前六获得决赛资格。
在第一站取得第四后，季甜甜就没关注过总决赛资格这件事，觉得希望不大，不如专心在训练上，想着怎么打败美国组合。
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分站第四和分站第一加起来，似乎……也挺有竞争力。
“甜甜，我们进总决赛啦。”江琳这时和徐驰走过来，对季甜甜露出微笑，“我也是才想到，哈哈，刚想跟你说呢。”
季甜甜立刻拿起手机上国际滑联官网浏览相关信息。
他们的第二站也是青年组分站大奖赛的最后一站。他们比赛结束后，所有选手的两站排名也都出来了。
选手的两站排名，对应相应积分显示在官网里。第一名15分，第二名13分，第三名11分，第四名9分以此类推。排名前六的进入总决赛。
此时官网上已经显示了有资格进入总决赛的六对冰舞选手。
第一名俄国卡捷琳伊里奇，两站第一，30分。
第二名加拿大米娅卢卡斯，两站第一，30分。
第三名西班牙雷洛安娜，一站第一，一站第二，28分。
第四名英国莉莲迈克尔，一站第一，一站第二，28分。
第五名中国季甜甜唐逸，一站第一，一站第四，24分。
第六名美国南希约翰逊，一站第二，一站第三，24分。
根据相关规定，当积分相同时，选手两站短舞自由舞成绩总分更高的在前。这是俄国组在加拿大组前的原因。
而季唐组在美国组前则是因为，当积分相同比最高排名，最高排名更高的在前。所以季唐以一个分站第一超过了美国组，排在第五。
“这个排名，基本确定了目前世界冰舞青年组的第一梯队！”江琳也看着手机，忍不住挥了下拳头，“新赛季，我们也闯进来啦！”
“就在一年前，我都不敢想我们国家的选手能进大奖赛总决赛！”徐驰也发出充满感慨的声音。
“能看到我们的选手一步一步往上……真是太好了。”江琳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她本以为和季唐待在一起，她对打破纪录这件事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说完话后，还是有些哽咽。徐驰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同时也深深吸一口气。
他们都没有想到，会在他们尚未退休之际，见证一个一个梦想成真。一个一个奇迹降临。
唐逸见季甜甜一直静静地望着手机，不由开口“还好么？”
“嗯。我就是在想……进入总决赛，是不是也有奖金？”季甜甜顿了顿，抬起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看唐逸。
“嗯。”唐逸点点头，“第六名就有一千五美金。”
也就是说总决赛去了就有钱。
“这是梦吧……可以连着拿两笔钱……”季甜甜一双黑亮的眼睛再次被水雾笼罩，“呜呜呜我真的有钱了……”
唐逸“……”
“是啊，甜甜，我们冰舞真的有钱啦！”江琳开心地说着，与两个选手紧紧拥抱在一起。徐驰也走过来，与他们一同抱在一起。
自由舞比赛已经结束，很多观众已经离去，而留学生小姐姐菲菲和倪川待在观众席上迟迟舍不得离去。
国歌和升旗带来的震撼，依然萦绕着他们。
菲菲听到周围人依稀在用英文聊总决赛的事，忽然想到什么，迅速登录国际滑联官网。
季甜甜和唐逸的名字赫然列在进入总决赛的前六对中。
“天啊……进总决赛了！我之前都没注意！”菲菲大声惊呼。
虽然季唐实力不俗，但是中国的冰舞粉早就习惯了大奖赛总决赛与他们无关这个设定。所以之前菲菲也没怎么关注相关信息。
“什么什么？”倪川一脸茫然。
“就是，以前我们国家都没人进的冰舞总决赛，甜糖进了。”菲菲开心地笑了，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
“他们真的太不容易了……”菲菲用力抹掉眼泪，再次露出微笑，“虽然这个赛季出现了很多情况……但是他们进总决赛了！”
努力，总会有回报，就如玫瑰绽放，终有人看到。
“姐妹们我才知道甜糖进大奖赛总决赛啦！”菲菲立刻上论坛发帖。
1l啊啊啊总决赛开票了吗？我要去抢啊啊啊！
2l可恶，请假也要去！
3l抢啊啊啊啊！
4l谁都不能阻止我去决赛看甜糖！
季甜甜和唐逸领好小分表，就在相关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前往混合采访区。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采访花滑选手的地方。一般不大，想要采访选手的记者会在这里等待选手。
上一赛季的季唐一直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直至一举拿下世青赛铜牌。但是即便如此，在世青赛后关注到他们的国际媒体还是很少。
但是这一次，季甜甜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过去几乎没有记者包围他们，而这一次，当他们出现在采访区，一群外国媒体记者便围拢上来。
或许是刻板印象，国外记者很少关注一对来自亚洲的冰舞选手，即便他们拿下世青赛铜牌。
但是这一次，他们拿下分站第一。荣耀叠加在一起，终于令他们的光辉被更多人看到。
“季，唐，这是你们第一次拿到分站第一，也是第一次在世界比赛上拿到第一，请问是什么感觉？”有西方记者热情地将话筒塞过来
季甜甜望向唐逸，唐逸也望向她，用眼神示意她来当他们这个组合的发言人。
“嗯，拿到第一，真的很开心。我现在还在消化这个喜讯，希望以后能获得更好的成绩。”季甜甜面对话筒和摄像机，用一口流利英语从容应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前世她有和外国舞者交流的经验，因此面对记者的提问，基本能做到对答如流。
“都说冰舞选手都很有明星的气质，果然是这样啊。”望着面前面孔稍显稚嫩，但是谈吐矜持得体的亚洲选手，有记者发出惊叹。
“奇怪，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对亚洲组合？”
“是啊……他们看起来，成绩就不会差……”
“你们平时训练是不是很辛苦？”有记者接着提问季甜甜。
“是很辛苦，但也不算什么。一想到我的搭档在与我一起拼搏，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就觉得身体里充满力量。”季甜甜微笑回答，“我准备好随时出发，攻下下一个困难。”
“很棒的发言。”记者衷心赞叹，然后把话筒递给唐逸，“请问男伴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是。”唐逸点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说完，不由与身边的季甜甜对视。两人的目光透出一样的坚定与从容。
虽然很艰苦，但是好在，他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是你的矛，而你是我的盾。
“好棒啊，这对亚洲选手之间的气氛……”有记者不由发出赞叹。
“祝你们取得好成绩。”提问的记者对季唐露出大大的微笑，“总决赛见！”
“总决赛见！”
比赛圆满完成，季唐二人和教练，还有倪川踏上返程的路。再一次，季甜甜拉着行李回到首都机场，在机场和早就等着她的张丽莲相见。
“甜甜真的很厉害，我像她那么小时就知道花钱，可她已经会赚奖金啦！”江琳依然是和张丽莲进行例行寒暄。
“甜甜，奖金想好怎么花没？”徐驰凑过来问。
按照规定，季唐需要把奖金的一半上交给队里，另一半留下来，然后再平分。季甜甜到手750美金，约5000人民币。
季甜甜本来想回答说还没想好，但是看到一个手握彩票的路人走过，忽然就有了主意。
“你记不记得上一世彩票的中奖号码呀？”季甜甜把唐逸拉到一边小声问，“我记得你妈妈好像总买彩票来着？”
“过去太久，我记不起来。”唐逸皱了皱眉。
“你再好好想想。”季甜甜有些不甘心，“万一中了呢。”
“嗯……”唐逸陷入沉思，“上一世的这一年，好像有一期的中奖号码是19……”
“那我试试，中了就和你平分！”季甜甜振奋起精神，走过去拉拉张丽莲的手，“妈妈，你帮我去福利彩票店买10张彩票吧。都含19就行，其他号码你随机选一下。”未成年不能买彩票，只能拜托长辈。
“你这孩子，搞什么彩票啊……不想买新鞋子新裙子吗？”张丽莲一脸震惊。
“不嘛妈妈，帮我去买彩票嘛！”
徐驰在一旁默默看着季甜甜和张丽莲对话，扭头低声对江琳说话“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甜甜竟然是个小财迷？”
“这……这也没什么不好，这样去总决赛就更有动力了。”江琳这样说。
“赚钱的动力吗……”徐驰捂了捂额头，过了会儿才重重点头，“嗯，有动力，总比没有好。”
一行人就这样在机场解散。
分站赛结束，距离12月的总决赛，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这阵子训练不必过于紧张，季唐可以放松一些。
在国家队冰场，季甜甜见到正式加入国家队的青年组二号林艾莉和她的舞伴辫子哥。
过去季甜甜不觉得有什么，等再在冰场上遇到林艾莉，季甜甜才发自内心地觉得，有一对组合陪着练习真的更好一些。
他们的冰舞战队，更庞大了，在国际上，底气也更足了。
这段时间季甜甜暂时把重心放在学校。马上，舞校的期中考也要开始了。
一个周六，季甜甜睡了个想念多时的懒觉，在做作业之前先刷了会儿手机。
她还是有些低落的，张丽莲买的那些彩票统统没中奖。不过也不能怪唐逸，正常人都不会把号码记得那么清楚。
至于剩下的大部分奖金，季甜甜让张丽莲都存了起来。
季甜甜照例去花滑论坛浏览，然后看到很多人在讨论去总决赛看比赛的事。
帖子标题打算去总决赛的来帖子里报个到呀！
1l今年四项小将都很厉害，都进决赛了，去的人肯定多。
2l简直跟过年一样啊！
3l本四项粉表示非常快乐！
4l话说甜糖喜欢什么样的玩偶呀？我要去现场扔！
5l美乐蒂呀朋友们！
5楼的冰迷怕自己的话不够清楚，于是非常体贴地发了张全锦赛上，季甜甜拿美乐蒂公仔打唐逸的动图。
季甜甜默默地关闭了帖子。有些事似乎是过不去了。
她本来是想关掉论坛的，但是眼睛一扫，忽然有一个新帖子冒了出来，短时间内收获了很多回复。
帖子主题也很抢眼——“美国组合为抄袭舞步的事道歉了！”
季甜甜迅速打开帖子并查询相关信息，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三天前，一个视频被传到国际各大视频网站上。那就是他们组合上赛季生命万岁的舞步，和这赛季美国自由舞舞步的对比，着重突出相似的那一段。
对比视频做得特别专业以及细致，对不懂冰舞的网民来说，也是零门槛。
在一些正义冰迷和对抄袭敏感的网友带领下，对比视频获得了不小的关注度，并逐渐形成讨论热潮。
“天啊！这完全是复刻吧？”
“还有人说是借鉴和致敬，我看完全就是抄袭吧？”
“我看到了什么？在第一站打败季唐的nj（南希约翰逊名字的英文缩写）竟然抄袭季唐？”
“我之前还去nj的社交主页看过，他们还内涵说中国选手不会做人，和他们交流不太愉快……天啊不会做人的是谁啊？”
“nj粉之前还在自家论坛叫嚣说喊抄袭的是泼脏水没证据，来啊来看证据，实锤呀！”
“现在想想，中国的季唐有点可怜啊，第一站被抄袭他们的人压在后面。”
“好在第二站反超，进总决赛的排名也在nj前面，爽！”
……
对比视频下面，陆续有各国网友留下评论。
大多数网友还是热心的，虽然他们可能没怎么关注中国的选手，但是在事情发生后还是愿意站在正义的一方。
在持续高涨的舆论压力下，美国组合南希和约翰逊在自己的社交主页发布道歉视频，并承诺总决赛会替换掉相应步法。
眼下国内花滑论坛里都在拍手庆贺。
季甜甜反复看着对比视频。
之前她忙于学业，没有注意到这起小小的反抄袭风波。徐驰和江琳对互联网不敏感，也没有立刻注意到。
等她注意到时，风波差不多已经平息了。
抄袭者道歉是大快人心没有错。但此时她更关心的是，究竟是谁做出了这个堪称完美的对比视频？
哪个技术纯熟的剪辑大咖会关注冰舞？还站在他们这一边？
季甜甜想了一会儿，就有了答案。
唐逸曾经提过一嘴在学剪辑。
学剪辑的理由现在想来倒是有些离谱，他说这辈子可以换他做她的粉丝，剪视频，做应援物。
以唐逸的智商，把剪辑学到这个程度，并不困难。
季甜甜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她立刻拨打唐逸的电话，唐逸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那个反抄袭视频是你搞的吧。”季甜甜镇静下来，用笃定的声音说话，“你这两天挺空呀？”
“其实是受伤那几天做的。如果他们态度好一点，我就不放了。”唐逸低沉幽远的声音自手机那头传来，“可惜他们自己没珍惜机会。”
季甜甜“……”
季甜甜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她第一次发觉，她好像并不是很了解唐逸。
她静默很长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唐逸，我以前没有惹过你吧？”
“嗯？”唐逸有些不解。
“不，没什么。”季甜甜深深吸气，“那个……那这件事就过去了吧，你别再多花心思了。”
“嗯。”唐逸顿了顿，“你有时间关注这事，看起来挺空，要不要过来做卷子？”
“……好，就来。”季甜甜小声说话。就是，不是很敢拒绝唐逸的样子。
又过几天，到了首舞附中的期中考。舞校一般按文科教学，不会考很复杂的理科题目。
而季甜甜靠着数学满分，一举拿下班级期中考第一。毕竟唐逸平时让她做的卷子比考试题难多了。
成绩公布的那天老师和同学都十分诧异。谁都不知道，日常缺席忙于训练的季甜甜，是怎么考到这个分数的。
但是仔细想想，这放在屡次缔造奇迹的冰舞少女身上，似乎也没多么不可思议。
大家很快接受擅长冰舞的小天鹅学习成绩也很好这件事。
距离总决赛还有一个月。徐驰把季甜甜和唐逸叫到面前。
“刚刚队里总教练找我，说体育局给消息了。”徐驰望着面前两个选手，沉声说话，“上面领导念及我多日的请求，和你们出色的发挥，同意出钱让你们外出训练了。”
“外训？”季甜甜不由睁大眼睛。
“不过有条件。”徐驰继续说话，“如果你们无法在总决赛和世青赛拿到前三，外训就会终止，我也要离开，换新的教练带你们。”
前世毕业前,季甜甜一直关注着国家的冰舞事业。知道冰舞作为小众项目，一直生存得十分艰难。
而她长大后也没有过手头富裕的时候。
能拿到这样一笔冰舞比赛奖金，对她来说,着实意味着很多。
就仿佛冰天雪地中燃起篝火。在这一刻,她感到生命被点燃。
她付出心血,就能获得真金白银的回报。从今往后，这样的回报一定会有很多。一个梦一样美丽的世界在等着她。
“真好,我们有钱啦！”季甜甜实在激动，用力抱住她的搭档。
唐逸一时怔住了。
他还记得季甜甜在答应和他合作时定下规矩，离开冰面就不能碰触对方。当时她受伤，他要背她,还要定下特殊条款。
此时她猝不及防地贴近，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也不动声色地抱了抱她。
季甜甜感受到唐逸的动作,才恍然回神自己做了什么。她当即想到他们的商业关系和约法三章。她的脸立刻就烫了起来。
她匆忙松开唐逸,离开等分区。
之后季甜甜和唐逸站在冰面边,等待颁奖仪式举行。季甜甜刻意和唐逸拉开一段距离,一副和他不熟的样子。唐逸时不时看向她，她假装没发现他的目光。
江琳和徐驰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负责的选手们。
“我教冰舞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这样的。”江琳一脸迷惑,“说关系不好吧,确实没吵过架；可说关系好吧，也不见有多么亲昵，冰面下很少来往。你说他们关系好还是不好啊？”
“我也不知道啊。”徐驰摇摇头,“不过我相信克拉拉的直觉,他们在冰面上表达的东西,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真实的他们。两个赛季两套自由舞,他们体现的关系……至少比大多数冰舞搭档都要和谐吧。”
“也是。”江琳点点头，“想来也是挺厉害的，在配合上，他们从来没让我们操心过。”
“省心又有实力，他们就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啊。”徐驰笑着望向远处。
很快就到了颁奖环节，冰面中央铺起红毯和领奖台。小冰童们环绕在颁奖台边，手里捧着即将要递交给获奖选手的奖牌和花束。
“接下来上场的，是分站冰舞金牌获得者，中国，季甜甜，唐逸。”清冷的广播声响起。
季甜甜和唐逸在一片欢呼声中来到颁奖台前。唐逸伸手把季甜甜抱上最高的领奖台，然后自己也站上去。
季甜甜没想让唐逸帮她上领奖台，转头推了他一下，但是看唐逸身子有些晃又怕他摔下去，急忙伸手拉了他一把。
观众席上当即响起一片轻快的笑声。
“他们关系真好呀。”观众席上，留学生小姐姐双手捧脸，露出欣慰的笑容。
“也没有那么好吧。”倪川迟疑着说话。
“哦，你知道什么独家消息吗？”留学生小姐姐立刻就问。
“就感觉……他们也不是特别亲昵吧。”
“这叫有上升空间。”留学生小姐姐一脸期待，“我很期待他们长大呀。”
其他获奖选手也陆续站到领奖台上。银牌是美国组合，铜牌是一对来自法国的新选手。
季唐和法国选手轻轻抱了抱，然后只是象征性地对美国选手笑了笑。美国选手也对他们笑了笑，但是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们站好后，国际滑联裁判长逐一为他们颁发奖牌。
季甜甜和唐逸躬下身，让裁判长为他们戴上金灿灿的冠军奖牌。
季甜甜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奖牌。分站第一的金牌，分量并没有世青赛大，她本以为她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但是当冰凉的金属紧贴住她的胸口时，眼泪还是令她的视野模糊起来。
巨大的成就感形成浪潮在她脑海里冲刷着，她忍不住想起她过去参加的那些比赛。全锦赛，世青赛，第一站分站赛……
每一场看似优美的比赛，其实都并不容易。他们的对手一直都是很强。要想拿到好成绩，容不得半分闪失。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用一双泛着泪花的眼睛望向她的搭档。
第一站后，唐逸花了很多时间康复，还要因为去不了全锦赛面对来自领导的苛责。
要换做一般人，肯定是要焦虑死了，可他看起来那么平静，一点点恢复到最好状态，然后和她一起练习，直至一举拿下分站金牌。
他始终都很平静。而她终于发现，这看似普通的平静，实际上是需要很强大的精神力量去维系的。
在冰舞中，她领悟了很多。
“唐逸。”她弯一弯唇，带着泪光露出微笑，“辛苦了。”
“你也是。”唐逸深深地凝望着季甜甜。两人相视，露出微笑。
“请女士们先生们起立，奏响冠军国国歌。”广播声响起。
观众席上所有观众尽数起立，包括倪川和留学生小姐姐。
季甜甜缓缓抬头，然后便看到鲜红的五星红旗，在恢弘的国歌中缓缓升起。
本就凝聚在眼眶中的眼泪顷刻间跌落。
在冰舞赛场上听到国歌奏响，是她两世的梦想，如今这个梦想实现了。
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分站。
但是在未来，她一定能在更大的赛场，听到国歌奏响。她深深吸气，望着国旗，在心中唱起国歌。
观众席上，留学生小姐姐也忍不住落下眼泪。
就在今天，她国家的选手，拿到冰舞青年组分站第一。
这看起来是世界体育史上微不足道的一笔。
但对于还从未诞生过分站第一的中国冰舞项目来说，是非常宏伟的一笔。对于中国冰雪项目来说，这也是值得永远铭记的一刻。
她相信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幕。
“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要是一起看比赛，也可以约一约。”国歌结束，倪川对身边的留学生小姐姐说话，“你叫什么？”
“哦，叫我菲菲就好了。”留学生小姐姐菲菲抹一抹脸上的泪花，冲倪川笑笑。
菲菲给倪川留了联系方式后，立刻打开常去的花滑论坛，以最快速度打字发帖。
“菲菲在留学”发表帖子主题“啊啊啊甜糖拿冠军了！拿冠军了！我死了！”
帖子内容呜呜呜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是冰舞分站冠军呜呜呜标题没写清楚。好感人啊啊啊啊小王子绝美呜呜呜。
1l呜呜呜！我在看直播呜呜呜听到国歌哭不活了甜糖太棒了！
2l我们冰舞真的出息了，联合托举太美了！
3l之前看有人说上个赛季世青拿铜牌是运气，我还不知道怎么反驳。我现在就要说不是运气不是运气不是运气！甜糖有实力！也一直在进步！
4l嗯嗯，我一个从来不看冰舞的也真心被他们的表演感动了。
5l甜糖是最好的冰上玫瑰和最好的冰雪小王子！
季甜甜下了颁奖台，就在咨询台问工作人员要了自由舞的小分表。
他们自由舞两套接续步一套定级3级，一套2级，其他技术动作都是最高定级4级。
他们的自由舞总分和上一届世青赛自由舞差不多。区别就是他们上一赛季世青赛的自由舞技术分比这次高，两套接续步都上了3级，但是节目内容分还是这次高。
总归有那么点儿不甘。
这个赛季的世青赛，要是技术分和节目内容分都上去了就好了。
“还有进步空间。”季甜甜指了指小分表上的接续步，对唐逸说话，“感觉我们的步法都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冰面覆盖率不够上3级。”
“那就滑得再快一点？”唐逸说。冰面覆盖率主要指一串步法在冰面上留下的轨迹，轨迹更长或更宽，则冰面覆盖率越大。
“更快可能就合不上音乐节奏，会造成节目内容分的丢失。”季甜甜无声叹息，有时候还真是难以两全。
“那就再在接续步里多加一些步法，回头和克拉拉商量。”唐逸对季甜甜说。
“你们真的很优秀。”咨询台的工作人员望着认真讨论的季甜甜和唐逸，忍不住露出微笑。
季唐在用中文交流，工作人员听不懂。但是她能从他们的神态中，知道这是一对胜不骄败不馁，踏踏实实往前的选手。
“总决赛也要加油，我很喜欢你们。”工作人员这样说话。
“谢谢。”季甜甜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等等……总决赛？”
她脑子一懵，过了会儿才望向唐逸“我们进总决赛了？”
“嗯。”唐逸点点头，一双漆黑的眼眸无比深邃，“我一直觉得能进。”
大奖赛在分站后设有总决赛，参赛资格依照选手两站分站的排名，前六获得决赛资格。
在第一站取得第四后，季甜甜就没关注过总决赛资格这件事，觉得希望不大，不如专心在训练上，想着怎么打败美国组合。
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分站第四和分站第一加起来，似乎……也挺有竞争力。
“甜甜，我们进总决赛啦。”江琳这时和徐驰走过来，对季甜甜露出微笑，“我也是才想到，哈哈，刚想跟你说呢。”
季甜甜立刻拿起手机上国际滑联官网浏览相关信息。
他们的第二站也是青年组分站大奖赛的最后一站。他们比赛结束后，所有选手的两站排名也都出来了。
选手的两站排名，对应相应积分显示在官网里。第一名15分，第二名13分，第三名11分，第四名9分以此类推。排名前六的进入总决赛。
此时官网上已经显示了有资格进入总决赛的六对冰舞选手。
第一名俄国卡捷琳伊里奇，两站第一，30分。
第二名加拿大米娅卢卡斯，两站第一，30分。
第三名西班牙雷洛安娜，一站第一，一站第二，28分。
第四名英国莉莲迈克尔，一站第一，一站第二，28分。
第五名中国季甜甜唐逸，一站第一，一站第四，24分。
第六名美国南希约翰逊，一站第二，一站第三，24分。
根据相关规定，当积分相同时，选手两站短舞自由舞成绩总分更高的在前。这是俄国组在加拿大组前的原因。
而季唐组在美国组前则是因为，当积分相同比最高排名，最高排名更高的在前。所以季唐以一个分站第一超过了美国组，排在第五。
“这个排名，基本确定了目前世界冰舞青年组的第一梯队！”江琳也看着手机，忍不住挥了下拳头，“新赛季，我们也闯进来啦！”
“就在一年前，我都不敢想我们国家的选手能进大奖赛总决赛！”徐驰也发出充满感慨的声音。
“能看到我们的选手一步一步往上……真是太好了。”江琳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她本以为和季唐待在一起，她对打破纪录这件事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说完话后，还是有些哽咽。徐驰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同时也深深吸一口气。
他们都没有想到，会在他们尚未退休之际，见证一个一个梦想成真。一个一个奇迹降临。
唐逸见季甜甜一直静静地望着手机，不由开口“还好么？”
“嗯。我就是在想……进入总决赛，是不是也有奖金？”季甜甜顿了顿，抬起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看唐逸。
“嗯。”唐逸点点头，“第六名就有一千五美金。”
也就是说总决赛去了就有钱。
“这是梦吧……可以连着拿两笔钱……”季甜甜一双黑亮的眼睛再次被水雾笼罩，“呜呜呜我真的有钱了……”
唐逸“……”
“是啊，甜甜，我们冰舞真的有钱啦！”江琳开心地说着，与两个选手紧紧拥抱在一起。徐驰也走过来，与他们一同抱在一起。
自由舞比赛已经结束，很多观众已经离去，而留学生小姐姐菲菲和倪川待在观众席上迟迟舍不得离去。
国歌和升旗带来的震撼，依然萦绕着他们。
菲菲听到周围人依稀在用英文聊总决赛的事，忽然想到什么，迅速登录国际滑联官网。
季甜甜和唐逸的名字赫然列在进入总决赛的前六对中。
“天啊……进总决赛了！我之前都没注意！”菲菲大声惊呼。
虽然季唐实力不俗，但是中国的冰舞粉早就习惯了大奖赛总决赛与他们无关这个设定。所以之前菲菲也没怎么关注相关信息。
“什么什么？”倪川一脸茫然。
“就是，以前我们国家都没人进的冰舞总决赛，甜糖进了。”菲菲开心地笑了，笑着笑着又流下眼泪。
“他们真的太不容易了……”菲菲用力抹掉眼泪，再次露出微笑，“虽然这个赛季出现了很多情况……但是他们进总决赛了！”
努力，总会有回报，就如玫瑰绽放，终有人看到。
“姐妹们我才知道甜糖进大奖赛总决赛啦！”菲菲立刻上论坛发帖。
1l啊啊啊总决赛开票了吗？我要去抢啊啊啊！
2l可恶，请假也要去！
3l抢啊啊啊啊！
4l谁都不能阻止我去决赛看甜糖！
季甜甜和唐逸领好小分表，就在相关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前往混合采访区。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采访花滑选手的地方。一般不大，想要采访选手的记者会在这里等待选手。
上一赛季的季唐一直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直至一举拿下世青赛铜牌。但是即便如此，在世青赛后关注到他们的国际媒体还是很少。
但是这一次，季甜甜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过去几乎没有记者包围他们，而这一次，当他们出现在采访区，一群外国媒体记者便围拢上来。
或许是刻板印象，国外记者很少关注一对来自亚洲的冰舞选手，即便他们拿下世青赛铜牌。
但是这一次，他们拿下分站第一。荣耀叠加在一起，终于令他们的光辉被更多人看到。
“季，唐，这是你们第一次拿到分站第一，也是第一次在世界比赛上拿到第一，请问是什么感觉？”有西方记者热情地将话筒塞过来
季甜甜望向唐逸，唐逸也望向她，用眼神示意她来当他们这个组合的发言人。
“嗯，拿到第一，真的很开心。我现在还在消化这个喜讯，希望以后能获得更好的成绩。”季甜甜面对话筒和摄像机，用一口流利英语从容应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前世她有和外国舞者交流的经验，因此面对记者的提问，基本能做到对答如流。
“都说冰舞选手都很有明星的气质，果然是这样啊。”望着面前面孔稍显稚嫩，但是谈吐矜持得体的亚洲选手，有记者发出惊叹。
“奇怪，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对亚洲组合？”
“是啊……他们看起来，成绩就不会差……”
“你们平时训练是不是很辛苦？”有记者接着提问季甜甜。
“是很辛苦，但也不算什么。一想到我的搭档在与我一起拼搏，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就觉得身体里充满力量。”季甜甜微笑回答，“我准备好随时出发，攻下下一个困难。”
“很棒的发言。”记者衷心赞叹，然后把话筒递给唐逸，“请问男伴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是。”唐逸点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说完，不由与身边的季甜甜对视。两人的目光透出一样的坚定与从容。
虽然很艰苦，但是好在，他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是你的矛，而你是我的盾。
“好棒啊，这对亚洲选手之间的气氛……”有记者不由发出赞叹。
“祝你们取得好成绩。”提问的记者对季唐露出大大的微笑，“总决赛见！”
“总决赛见！”
比赛圆满完成，季唐二人和教练，还有倪川踏上返程的路。再一次，季甜甜拉着行李回到首都机场，在机场和早就等着她的张丽莲相见。
“甜甜真的很厉害，我像她那么小时就知道花钱，可她已经会赚奖金啦！”江琳依然是和张丽莲进行例行寒暄。
“甜甜，奖金想好怎么花没？”徐驰凑过来问。
按照规定，季唐需要把奖金的一半上交给队里，另一半留下来，然后再平分。季甜甜到手750美金，约5000人民币。
季甜甜本来想回答说还没想好，但是看到一个手握彩票的路人走过，忽然就有了主意。
“你记不记得上一世彩票的中奖号码呀？”季甜甜把唐逸拉到一边小声问，“我记得你妈妈好像总买彩票来着？”
“过去太久，我记不起来。”唐逸皱了皱眉。
“你再好好想想。”季甜甜有些不甘心，“万一中了呢。”
“嗯……”唐逸陷入沉思，“上一世的这一年，好像有一期的中奖号码是19……”
“那我试试，中了就和你平分！”季甜甜振奋起精神，走过去拉拉张丽莲的手，“妈妈，你帮我去福利彩票店买10张彩票吧。都含19就行，其他号码你随机选一下。”未成年不能买彩票，只能拜托长辈。
“你这孩子，搞什么彩票啊……不想买新鞋子新裙子吗？”张丽莲一脸震惊。
“不嘛妈妈，帮我去买彩票嘛！”
徐驰在一旁默默看着季甜甜和张丽莲对话，扭头低声对江琳说话“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甜甜竟然是个小财迷？”
“这……这也没什么不好，这样去总决赛就更有动力了。”江琳这样说。
“赚钱的动力吗……”徐驰捂了捂额头，过了会儿才重重点头，“嗯，有动力，总比没有好。”
一行人就这样在机场解散。
分站赛结束，距离12月的总决赛，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这阵子训练不必过于紧张，季唐可以放松一些。
在国家队冰场，季甜甜见到正式加入国家队的青年组二号林艾莉和她的舞伴辫子哥。
过去季甜甜不觉得有什么，等再在冰场上遇到林艾莉，季甜甜才发自内心地觉得，有一对组合陪着练习真的更好一些。
他们的冰舞战队，更庞大了，在国际上，底气也更足了。
这段时间季甜甜暂时把重心放在学校。马上，舞校的期中考也要开始了。
一个周六，季甜甜睡了个想念多时的懒觉，在做作业之前先刷了会儿手机。
她还是有些低落的，张丽莲买的那些彩票统统没中奖。不过也不能怪唐逸，正常人都不会把号码记得那么清楚。
至于剩下的大部分奖金，季甜甜让张丽莲都存了起来。
季甜甜照例去花滑论坛浏览，然后看到很多人在讨论去总决赛看比赛的事。
帖子标题打算去总决赛的来帖子里报个到呀！
1l今年四项小将都很厉害，都进决赛了，去的人肯定多。
2l简直跟过年一样啊！
3l本四项粉表示非常快乐！
4l话说甜糖喜欢什么样的玩偶呀？我要去现场扔！
5l美乐蒂呀朋友们！
5楼的冰迷怕自己的话不够清楚，于是非常体贴地发了张全锦赛上，季甜甜拿美乐蒂公仔打唐逸的动图。
季甜甜默默地关闭了帖子。有些事似乎是过不去了。
她本来是想关掉论坛的，但是眼睛一扫，忽然有一个新帖子冒了出来，短时间内收获了很多回复。
帖子主题也很抢眼——“美国组合为抄袭舞步的事道歉了！”
季甜甜迅速打开帖子并查询相关信息，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三天前，一个视频被传到国际各大视频网站上。那就是他们组合上赛季生命万岁的舞步，和这赛季美国自由舞舞步的对比，着重突出相似的那一段。
对比视频做得特别专业以及细致，对不懂冰舞的网民来说，也是零门槛。
在一些正义冰迷和对抄袭敏感的网友带领下，对比视频获得了不小的关注度，并逐渐形成讨论热潮。
“天啊！这完全是复刻吧？”
“还有人说是借鉴和致敬，我看完全就是抄袭吧？”
“我看到了什么？在第一站打败季唐的nj（南希约翰逊名字的英文缩写）竟然抄袭季唐？”
“我之前还去nj的社交主页看过，他们还内涵说中国选手不会做人，和他们交流不太愉快……天啊不会做人的是谁啊？”
“nj粉之前还在自家论坛叫嚣说喊抄袭的是泼脏水没证据，来啊来看证据，实锤呀！”
“现在想想，中国的季唐有点可怜啊，第一站被抄袭他们的人压在后面。”
“好在第二站反超，进总决赛的排名也在nj前面，爽！”
……
对比视频下面，陆续有各国网友留下评论。
大多数网友还是热心的，虽然他们可能没怎么关注中国的选手，但是在事情发生后还是愿意站在正义的一方。
在持续高涨的舆论压力下，美国组合南希和约翰逊在自己的社交主页发布道歉视频，并承诺总决赛会替换掉相应步法。
眼下国内花滑论坛里都在拍手庆贺。
季甜甜反复看着对比视频。
之前她忙于学业，没有注意到这起小小的反抄袭风波。徐驰和江琳对互联网不敏感，也没有立刻注意到。
等她注意到时，风波差不多已经平息了。
抄袭者道歉是大快人心没有错。但此时她更关心的是，究竟是谁做出了这个堪称完美的对比视频？
哪个技术纯熟的剪辑大咖会关注冰舞？还站在他们这一边？
季甜甜想了一会儿，就有了答案。
唐逸曾经提过一嘴在学剪辑。
学剪辑的理由现在想来倒是有些离谱，他说这辈子可以换他做她的粉丝，剪视频，做应援物。
以唐逸的智商，把剪辑学到这个程度，并不困难。
季甜甜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她立刻拨打唐逸的电话，唐逸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那个反抄袭视频是你搞的吧。”季甜甜镇静下来，用笃定的声音说话，“你这两天挺空呀？”
“其实是受伤那几天做的。如果他们态度好一点，我就不放了。”唐逸低沉幽远的声音自手机那头传来，“可惜他们自己没珍惜机会。”
季甜甜“……”
季甜甜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她第一次发觉，她好像并不是很了解唐逸。
她静默很长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唐逸，我以前没有惹过你吧？”
“嗯？”唐逸有些不解。
“不，没什么。”季甜甜深深吸气，“那个……那这件事就过去了吧，你别再多花心思了。”
“嗯。”唐逸顿了顿，“你有时间关注这事，看起来挺空，要不要过来做卷子？”
“……好，就来。”季甜甜小声说话。就是，不是很敢拒绝唐逸的样子。
又过几天，到了首舞附中的期中考。舞校一般按文科教学，不会考很复杂的理科题目。
而季甜甜靠着数学满分，一举拿下班级期中考第一。毕竟唐逸平时让她做的卷子比考试题难多了。
成绩公布的那天老师和同学都十分诧异。谁都不知道，日常缺席忙于训练的季甜甜，是怎么考到这个分数的。
但是仔细想想，这放在屡次缔造奇迹的冰舞少女身上，似乎也没多么不可思议。
大家很快接受擅长冰舞的小天鹅学习成绩也很好这件事。
距离总决赛还有一个月。徐驰把季甜甜和唐逸叫到面前。
“刚刚队里总教练找我，说体育局给消息了。”徐驰望着面前两个选手，沉声说话，“上面领导念及我多日的请求，和你们出色的发挥，同意出钱让你们外出训练了。”
“外训？”季甜甜不由睁大眼睛。
“不过有条件。”徐驰继续说话，“如果你们无法在总决赛和世青赛拿到前三，外训就会终止，我也要离开，换新的教练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