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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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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楠楠半躺在床上,惬意地看着电视,郑啸扔过去的手机就放在身边;护士站在床边,用手调整着吊瓶里药水的滴落速度,很专注仔细的样子。

    王戈急着赶来,突然见到张楠楠,见到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没话可说了。

    张楠楠正看着韩剧,看到精彩之处叫了起来;王戈刚进来时她并没有注意,以为是哪个护士的突然出现,神情上免不了有被打扰兴致的变化,回过头一看是王戈,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说完就转过身去接着看电视了。

    "我——"

    王戈只说出来一个字,就说不出来了。

    你受伤,虽然不是很重但毕竟有疼痛的地方;而我拼着被上级降罪而擅离职守,不顾一切地来看你;尽管我不在意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为的就是看看你,因为我担心你的伤。

    但是,等着我的,就是这五个字?

    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

    语气中蕴含的意思太多了。不屑、冷淡,更多的是陌生。

    王戈突然间觉得,自己现在才是个真正的小丑,刚才在路边的只是一种自嘲,现在却成了实实在在的。

    看看自己身穿的,一身交警的服装,同事们称之为"工作服"的服装,脚下是军用胶鞋;这身打扮和这间气派的医院高级监护室很不协调,如果把这些拍成照片的话,自己一定是照片中最大的败笔!

    "我看看你,不知道你伤的情况,想——"

    以现在的身份出现在张楠楠面前,王戈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说到半截儿顿了一顿。

    "哼"

    这次张楠楠的回答,用了一个字。

    一团炙热异常的火,在王戈的胸间燃烧起来,他的五脏六腑都无比滚烫;瞬间这股热火又升腾起来,燃烧着胸腔内的一切,使得里面的空气也迅速膨胀起来,使他非常难受,呼吸变得急促,脸也涨红了。

    只觉得沉重的空气压下来,四周是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墙,看不到摸不着,气息变得粗重以至于无法进行呼吸;王戈在这屋里一刻也呆不下去,手捂胸膛扶着墙,跌跌撞撞地挪了出去。

    一路不停,一路跌跌撞撞,他来到了外面,扶着医院入口的石柱大口大口地喘起来;刚透过气,又开始剧烈地咳嗽,直咳得蹲在地上,气息越来越弱。

    几个人从身边走过,并没有注意到他;在医院门口蹲着的人多的是,他们不能挨个看,挨个问;他们在讨论他们的话题。

    "你说是郑啸?人没事儿吧?"

    一个女声传来,王戈熟悉,这是医院的院长姜云霞。

    另一个声音接口道:"郑啸没事儿,他撞了一个女孩儿,在高级监护室观察着呢;没问题,很快就能出院!"

    "哦,那还挺好,你们注意高干病房..."

    几个人已经走远,听不到姜院长后面的话。

    王戈用尽力气站起来,努力调整一下气息,再全力定了定神,才慢慢走下台阶,走向陪伴自己多年的自行车;跨上车子,他逃也似地离开了医院,没敢回头望上一眼。

    多年的感情,换不来彼此的珍惜与原谅,换不来一丝笑脸和理解,换来了冷得不能再冷的六个字,这六个字牢牢刻在了王戈的心里:

    "你来干什么?哼!"

    他觉得,不光是自己不敢想这六个字,就是别人提到它们,自己都得颤抖一会儿!

    逃到家里。

    他的家,是临时住所。父母不在这里,自己曾多次请求他们二老来这里住,却被拒绝了,他们更喜欢浓郁的乡土气息,喜欢左邻右舍在一起侃大山,喜欢"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农家情趣;相反对高楼林立的城市有着莫名的恐惧。

    这个临时住所,其实是李林的一处房子;当时他为了照顾孩子就近上学,买了一处新的,原来这处四十几平米的小屋就免费给王戈住了。

    进屋后,王戈开始找酒。啤酒、白酒、果酒,只要是酒就行;但没有,一滴都没有,只有一堆空瓶儿。

    想出去买,又没有了力气,他颓然躺在沙发上。

    这次医院之行,他觉得疲惫异常,累到了极点,睡一觉?又不困,这就是难以名状的折磨。

    烟,还有一支,点燃后慢慢吸起来;烟这个东西,都说不是好东西,对呼吸系统有影响,能致癌,弄不好还能出火灾;但这当儿吸上一口,却能冷静下来,难道有降温的作用?烟这个东西。

    王戈使劲儿吸了几口,把烟蒂吸得烫手了,才按进烟灰缸,站起身来。

    这几口烟,已经帮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抄起电话,拨通了蒋小楠的号码。

    "蒋小楠,我是王戈。你现在有时间吗?"

    "组长?我在办公室。刚散会,我能做什么?"

    蒋小楠还是这么客气。

    "不,不需要你做什么,想请你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请你喝酒。"

    "这?就我们两个吗?"蒋小楠的语气中充满了犹豫。

    "不,不,我想请你帮我找蓝灵儿出来,我直接找她,怕她不接电话。"王戈的语气柔软而不容拒绝。

    "好的组长,我试试,如果灵儿姐不去,我就没办法了。"

    "行,你好好和她说说,我今天有正事儿要说,是关于咱们俩之间的。"王戈本想说明原因,却又怕蒋小楠再不同意,说了一半儿。

    "咱们俩之间?"蒋小楠的语气更是疑惑不解。

    这要是在昨天,王戈根本不会多说一个字;但今天不然,今天他彻底明白了,蒋小楠就是蒋小楠,不是张楠楠。

    "是的,不过你别误会,见面就知道了。就在单位对过的火锅城吧!我去等你们!"

    王戈挂掉电话,骑车来到火锅城附近,把自行车锁在一处停车棚里,进了火锅店;选好房间后,嘱咐服务员稍后把来人引到房间,就开始点菜。

    蓝灵儿还真给面子,和蒋小楠一起来了;不过她还是没有好脸色,也不看王戈,进屋后就往边儿上一站,自顾摆弄着手机。

    三个人坐定,王戈亲手给两位美女倒上啤酒,让她们坐下,自己却站在座位前。

    蒋小楠不明就里,有些疑惑地看着王戈,蓝灵儿却端起杯就要一口灌下去;王戈忙在半空中截住她的手,示意她稍等,然后说:

    "我正式说一件事,很正式的说,关于我和蒋小楠之间的事儿;请给我说这句话的机会!"

    蓝灵儿有些不耐烦地举着杯,冷眼看着王戈,好像在旁观一出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戏。

    王戈知道,再多说会引起她们的不快,过多的解释不如实际行动来的好;于是把椅子向后推开,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给蒋小楠鞠了一躬!

    同时口中说道:"蒋小楠,对不起!"

    这一躬弯下去,足足挺了五秒钟才起来。

    蒋小楠吓得"嗖"地从座位上跳起来,闪到了一边,颤抖着回答:"组长,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对不起了?我可不敢接受!"

    "蒋小楠,你坐下,听我慢慢说。"王戈站直身子,示意她坐下。

    蒋小楠惊魂未定地坐下,眼睛不敢直视王戈。

    "是这样,蒋小楠,蓝灵儿,发生了一个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一直以为,蒋小楠就是我以前的女友张楠楠,但她不是!"

    王戈一句话,蓝灵儿和蒋小楠都目瞪口呆。

    "什么?蒋小楠不是?"蓝灵儿看向蒋小楠,嘴还是没闭上。

    "女友?你以前的女友?"蒋小楠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别急,你们坐好,听我慢慢说。"

    ...

    王戈原原本本把过程说给她们俩,并再次向蒋小楠道歉:"蒋小楠,真的很对不起!从在博物馆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认定你是张楠楠,说话也不给你好脸子、做事儿也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根本不顾及你的感受;但是——"

    王戈把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但是你却逆来顺受,从不和我顶嘴,叫你楠楠你还答应,我才错到了今天。"

    "还为自己找借口?你给小楠说话的机会了吗?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那次我刚提到'新来的蒋小楠';几个字时,你急头败脸地不让我说;那表情,好像要吃人似的!现在找借口来了,你自己说,这算什么?一顿火锅就打发我们了?我无所谓,不掺和你们的事儿,小楠呢?逆来顺受地,像呼喝下人似的喊来喊去的,几句话,几杯酒就完事儿了?"

    多日来的愤懑,蓝灵儿一股脑儿地迸发了出来。

    "你批评得对。我今天请两位来,没有凭这一顿饭就解决问题的想法;事情有了变化,首先得让你们知道啊!然后我再从说话上,从行动上作出改变,弥补我做的错事。这需要时间,希望你们能给我时间。"王戈解释。

    "你的错事,你弥补给小楠好了,和我无关。"蓝灵儿还是不咸不淡,但语气上已经有些松动了。

    "不是的。因为认错了人,我对蒋小楠没有好脾气的同时,也连带到了你;因此,我也得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蓝灵儿!"

    "别对不起了,我奇怪的是,蒋小楠和张——"

    蓝灵儿突然觉得不该说这句话,陡地打住了。

    "奇怪什么?蒋小楠和,那个张楠楠为什么这么相像是吧?我也纳闷儿,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问蒋小楠,她说根本就没有双胞胎这样的事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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