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第183章 能开单？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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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能开单？才怪！
林芝到底还是请到了假，陪同李云海参加第57届广交会。
李云海要参展的产品，已经由庄勇拖了一车先行前往，因为计算机、打印机、复印机等机器，施文茵那边可以提供，他就不用再带。
他俩随同省代表团乘坐火车前往花城。
出发的时候，李云海才知道，本次广交会参展团，由唐玉霞亲自带队。
刘杰和沈秀兰也是代表团随行工作人员。
在李云海印象中，前生的沈秀兰，压根就没有随团参过展，像这种美差，轮不到她这种没有背景的职员。而这一生，沈秀兰的人生轨迹，随着李云海一起，被彻底的改变。
每年4月和10月，全国的商务官员和外贸企业老板、业务员的行程日历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地：花城。
原因很简单，广交会要开了。
广交会的诞生，目的就是打破资本主义的贸易封锁。
这个绝大多数消费者都没有亲眼看过的展会却有着“中华第一展”的称号。
李云海惊讶的问道：“民营企业，能参展吗？”
花城的早晨，美得风情万种。
“妈，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林芝正好看向母亲，见她眼睛红红的，关心的问道。
唐玉霞和沈秀兰等人要回东方宾馆。
大家也都很好奇的看着他。
他们提前两天来到了花城，下午和明天都要去展厅布展。
林芝红着脸说道：“妈，不跟你说了，我和云海去展位了１
广交会期间，庄勇将每天接送李云海和林芝。
“我妈说了，叫我少花你的钱，怕你到时候不要我了，问我还钱，我又还不出来。那时节，如何是好？”
此刻的她，更加给人一种妙不可言的美感。
不一时，庄勇的车子到了，但要等前面的车子卸完货，他的车子才能进来。
下榻以后，两人先冲了凉，恩爱了一番，这才前往广交会展馆。
她不说，大家真没有意识到。
李云海事先也不知道唐玉霞要来，不然也会帮她在白天鹅订一个房间。现在想订也订不到。
到硬座车厢后，李云海才知道有这么多的人！
座位当然是全满员，就连过道地上，也或坐或躺，横七竖八的全是人。
“哈哈哈１
“是不是还有北金来的领导啊？”
李云海和林芝来到庄勇的车前。
他能不能醉来把剑问乾坤，胜天半子？
他们都是商业局的人，算是领导，只负责大局和琐事，并不参与到具体的企业参展中去。
还是偶占东风秀色，却做尽百般无用？
国外的采购商，能认可我们国产的CCA和碳粉吗？
李云海腆着脸笑道：“阿姨给我的，就算有泥巴我也得吃。”
李云海小心翼翼的落脚，尽量不碰到人。
三分微醺，果然刚刚好。
“王宝珍？不是分了吗？”
李云海讪然一笑。
“去吧，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李云海拍拍她的手臂，和她交换了车票，说道，“快去。”
林芝糯糯的说道：“算了吧！我想睡了。”
“啊？那可不行，我听说，秀兰和阿姨在一起休息，我要是和秀兰换了房间，那岂不是？”
刘杰摸着下巴，看看李云海的展位，说道：“太古板了，不够活泼。”
“讨厌！你还真想换呢？”
林芝好奇的打量展位，笑道：“就这么一点大？比我的卧室还要校”
林芝抿着嘴，朝他嫣然一笑。
然而他又能做出这样好的词来，说明他并非掉进了钱眼，只是明白了钱对人生的重要。
李云海刚才看她的这一眼，仿佛饱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的眼神，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来自另一个时光！
其中有几分辛酸、有几分无奈！
李云海哎呀一声：“好像是的啊１
进了房间，林芝解开头花，长发松散落肩，微闭的眼睛透露着迷人的神秘感。
李云海坐回自己的床，说道：“没事，我们有钱。”
施文涛虽然不认识唐玉霞，但也看出来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
他和守财奴、资本家，是完全不同的一类人。
唐玉霞当然说好，同时给了他一个眼神，似乎知道他是在帮谁说话。
林芝从他手里拿过苹果，说道：“都没削皮呢，你也吃？”
林芝扑哧笑道：“行了，你们别打机锋了！妈，是我让云海和秀兰换的位置，秀兰是个女生，这几天她又来月经了，身上不舒服，让她来床上睡一觉，怎么了嘛？至于上纲上线的。”
刘杰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林芝嗯了一声：“还好你提前买了票，不然我们也只能坐硬座，秀兰他们这一晚上怎么捱啊１
刘杰闹了个大花脸，说道：“你别想歪了啊，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李云海接着她的话说道：“要不阿姨能当领导呢？这话说得就是有水平。来，我们敬最敬爱的唐局一杯。”
林芝不由得有些伤感。
沈秀兰和刘杰走了过来。
大家轰然叫好。
唐玉霞在旁边听到，不由得微微发愣，看着李云海，觉得这话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能说得出来的。
沈秀兰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李云海笑道：“同志，请坐到我这边来吧，我女朋友爱干净。”
李云海端起杯子，一口喝光。
李云海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忽然间想到了前世的父母，他们何尝不是活到老、辛苦到老？
他颇有感触的说道：“我们一生要扮演很多角色，只有当儿子和女儿的时候最轻松，但又当得最不称职。”
唐玉霞咦了一声：“你还会做词呢？说来听听。”
终于，她陷进了李云海的真性情，还有他洋溢着的才华和非凡的处世能力，完全不可能再逃出来了。
李云海一怔，随即想到，现在是1985年，有1982年的拉菲，那可一点也不稀奇，因为1982年，法国葡萄大丰收，所以那一年的酒特别多，卖了很多年都没有卖完，卖到后面，就成了好喝的陈酒，并不是说这一年的酒有多么好喝。
不一会儿，林芝走了过来，笑道：“我上了个洗手间。怎么了？找不着我，着急了？”
李云海却是十分大度：“你们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摆得更漂亮一些。”
李云海提前购买了当日的卧铺票。
施文涛竖起大拇指：“要不我怎么经常跟我妹妹说，李先生是我最敬佩的人呢！厉害！有这心态，你已经赢了一半１
李云海送他们上了出租车，拿了三十块钱塞在沈秀兰手里，让她付车费钱。
两人单独住在白天鹅，一切只能靠自律。
她抱住李云海，喃喃的说道：“云海，我爱你１
李云海看看手表，笑道：“好了，十分感谢你们帮忙，我的展位已经布置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外商来决定吧！我请大家吃饭。去泮溪酒家。林芝，你去喊妈妈一起来。”
这样温柔而浪漫的花城，谁能不爱呢？
林芝看到了，有些怜恤，问道：“为什么他们这么大了，还要出来打工？这么大年纪，还能找到工作吗？”
“要分这么清楚吗？”
众人都咦了一声。
“分了就不许我再找了？”
服务员抿嘴浅笑，说道：“因为你们的眼睛都看着这位先生。”
唐玉霞哎呀一声，双手不停的擦着胳膊：“说得太肉麻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受不了了１
李云海想到这事就忍不住想笑：“可不是嘛！你事先一点也不知情？”
唐玉霞白了女儿一眼：“倒是我的不是了？行，我过去了。”
李云海低头看了半天书，脖子酸痛得不行，靠在椅子上眯了一觉。
李云海杯子已经端到嘴边，闻言笑道：“阿姨，这么蹩脚的词，你还怀疑是哪个古人所作不成？”
两人起床吃了早茶，到繁华满城的地方逛了逛，这才回房休息。
刘杰打着哈欠说道：“你换了正好，我们还可以聊聊天。沈秀兰跟个闷葫芦似的，坐半天的车，也说不上两句话。”
“嗯？有道理１
她靠在床沿，柔软的长发松散的披开，眸子纯真中带着几分水雾，神态慵懒，惹人怜爱。
林芝掩住嘴，低声笑道：“云海看中的，是你生出来的女儿！这是你的荣幸。”
何况身边还有这样可人的林芝！
李云海一夜未眠，却毫无睡意。
“行了，知道你舍不得她受苦，你先睡一觉，晚上让她到你的卧铺睡呗！我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你俩在一起。嘻１
刘杰哈哈大笑道：“我很奇怪，这服务员极有眼力见，我们这么多的人，她怎么就知道，李云海是买单的主呢？”
沈秀兰走了过来，说她睡好了，让李云海过去睡。
“好像是的啊１
服务员双眸一亮，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好的，先生。请稍等。”
林芝眼里全是醋意：“是吧？你怜惜她了？干脆，到了花城以后，你也让她晚上来陪我好了。”
女子说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但是可以找专业的外贸机构，委托他们带进展厅，他们只给了她一只小桌子的展位，只够摆一台电风扇。
李云海神色一暗，说道：“因为他们的孩子无能，他们不工作真的不行。这个年纪的人，都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去工地上卖苦力。”
李云海坐下来，拿出一本小说来看。
唐玉霞喊了一声：“且慢，这真是你自己做的啊？”
李云海摸了一把脸，说道：“那我再献一次丑？”
“那又何必？我妈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也不可能给你吃带泥巴的苹果。真有那一天，你告诉我，我们再也不理她便是了。你可不许像离开沈秀兰一样，又傲然的离开我１
李云海低声说道：“你去我那边睡一觉吧！我刚睡醒，后半夜不用睡了。”
街边、公园、天桥，无处不浪漫、无处不飞花！
李云海甚至怀疑，这花城的空气中，是不是含有某种不安分的因子？让人闻了以后，会沉坠爱河！
李云海低声说道：“晚上我让秀兰来陪伱吧１
刘杰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瞧见没有，这才是会点菜的人。不会点菜的，都会把菜单翻来翻去的，翻半天也找不着几个能点的菜１
今天是布展，搬运工人也可以入常
严重塞车！
李云海接过沈秀兰的酒杯，笑道：“别浪费了，给我喝。”
唐玉霞看向李云海：“你说一个吧１
唐玉霞难得的晕红双颊，说道：“你点菜吧。”
这列开往花城的列车上的旅客，几乎都是前往参加广交会的人。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讨论这次去广交会，能不能多拿几个订单。
他哈哈一笑，说道：“82年的拉菲啊，那得尝尝。红的白的，一样来一箱吧！女士喝红的，男士喝白的。喝不完打包回去１
到达白天鹅酒店，李云海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他们还多带了几个搬运工人。
李云海压着嗓音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为什么要找她说话？”
刘杰就坐在对面，也是左右睡不着觉，碰了碰李云海的脚，说道：“你怎么不跟我换呢？重色轻友１
李云海看着手表，计算庄勇到达的时间，等差不多了，便和林芝一起到后面的货物入口处来等候。
说着便自罚了一杯。
接下来，他们哪儿也没有去，就在2208房间里，累了就叫餐到房间来吃，吃完看看电视，然后接着恩爱。
李云海收回菜单，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架子我委托施文涛帮我做好了，货也放在他那边，等下庄勇会帮我们送过来。”
服务员看他的眼睛里都要冒出小星星来了。
今天人有点多，李云海要了一个两张桌子的包厢。
林芝把酒杯放在李云海面前。
李云海他们到达流花路展馆门外，在胸口佩戴上进馆凭证，然后经过专用的通道进入展馆，寻找到自己的展位。
唐玉霞低声对坐在身边的女儿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会被他迷得五魂三道的了。这家伙太会说话了。”
唐玉霞听说李云海的展位已经摆好了，倒是十分惊奇，过来一瞧，原来有这么多的人在帮他的忙，不由得对李云海又多了一层认知，这小子，走到哪里都有朋友！还都愿意帮他！这本领也是没谁了！
施文涛大声说道：“我不懂文学啊，可是我真觉得这词写得好，我自饮一杯！好词１
第35届到第103届广交会都在此举行。
李云海放下手里的书，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们住的是白天鹅，他们住在东方宾馆。”
李云海心想，难怪沈秀兰刚才脸色不好看，原来是唐玉霞来了。
上车之前，他看过沈秀兰的车票，知道她所在的车厢座位。
傍晚，林芝忽然想起来：“是不是有开幕式啊？”
李云海说，按照往届的经验，每年的春季广交会，都会比秋季广交会少几千个采购商。因为秋季广交会，正好是丰收之后召开，前来采购农产品的外商特别多。用去年的采购商数量来估计的话，今天春季广交会来的采购商，大概在两万五千左右。
刘杰对服务员道：“小姐，你们这里最贵的是什么酒？是茅台吗？”
李云海呵呵笑道：“领领领！领导的罚，我得领。嗯，笑话我就不说了，我说一首自作的词吧？”
李云海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已经获得了林芝的许可。就不劳你操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秀兰的心忽然间狂跳不止。
刘杰扬了扬手中的小说：“我在地上捡的１
当时展馆占地面 9.8万平方米，建筑面积11.5万平方米，经过多次扩建，展馆最终建筑面积达到17万平方米。
“我们错过了吗？”
这边酒店的房间实在太过畅销。
这里停满了各种车子，都是参展的各种商品，有大型的机械设备，有打包好的服装，有一箱箱的饮料，有一袋袋的农产品。
交谈中得知，这个女子是邻省代表团的，居然是一家民营企业，做电风扇的。
酒终，席散。
李云海拥着她上了庄勇的车，回到酒店。
一旦起来晚了，就会迟到。
唐玉霞端起红酒杯子，说道：“我先说好了，只敬这一杯，下面的酒，各喝各的，能喝的就多喝几杯，不能喝的不要勉强。明天还有事情做呢１
李云海看了沈秀兰一眼，自嘲的一笑：“我闲来就爱读闲书，不过词归词啊，我可不是词中人１
等车子开过来以后，众人一起动手，先把货卸下来，然后再搬到展位。
李云海吃苹果的动作一滞，尴尬的笑道：“阿姨说得对，曾经我以为专一是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好。现在，我懂了专一是跟谁在一起就对谁好。”
“算了，你们去吧，我随大部队走。”唐玉霞轻轻拢好女儿的一缕头发，说道，“李云海是个好男人，你好好待他。对他父母也要好。”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让林芝摸不着头脑。
唐玉霞递给他一个苹果：“洗了的，吃吧。我休息得很好，就怕你没休息好吧？”
坐着睡觉，怎么也不舒服，她迷迷糊糊的，一下惊醒过来，正好看到李云海。
林芝睁开双眼，问的第一句话便道：“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
大家都很好奇，问他这个数据是怎么得出来的？
他不想和李云海聊天了，双手抱胸，闭上眼睛睡觉。
施文涛看着整齐的展位，笑着问道：“李云海，你有信心能开单吗？我听说很多参展商都开不了单。”
广交会全名为“中华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创办于1957年，每年春秋季各一届，因举办地在花城，因此昵称广交会，英文名Canton Fair，在国内展会中是当之无愧的祖师爷爷级别的。
他想安静看一会儿书也不行，那女子可能忒无聊，一直找他聊天。
李云海提着行李，和林芝下了车，会合众人后，一齐走出火车站。
刘杰连忙端起酒杯，说道：“对对对，我说错话了，该罚。”
他还拜托施文涛在花城这边找印刷厂，印制了一批宣传手册。
这一场出口贸易大战，李云海又能崭获几何？
李云海自己也没有一点把握。
沈秀兰实在是太困了，用手捂住嘴，打着哈欠，说道：“不用，你睡得好就行了，我没事。”
李云海接过菜单，恭敬的递给唐玉霞，同时说道：“小姐，你看走眼了，今天的主角，是这位优雅漂亮的女士。”
女子说，就这么一个电风扇的展位，就收了她200块钱的展位费。她又吐槽说，那边的住宿费也贵得要死，再加上这来回的车费，来一趟真不便宜！
“广交会总共只有20天，相当于10块钱一天的展位费１女子唉声一叹，“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本钱呢！我听说很多参展企业不开单。”
沈秀兰感动的看了他一眼，拿着自己的包去了卧铺车间。
唐玉霞还真的干了一杯。
李云海请大家来到泮溪酒家。
李云海无辜躺枪，嘿了一声：“阿姨，怎么就轮到我了呢？”
这也行？
李云海心想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原来这世界上，无物不可贸易啊！
唐玉霞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听说过一句话：专一不是一辈子对一个人好，而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只对她一个人好。你觉得这话有道理吗？”
其中不乏有五、六十多岁的男女，一个个背着沉重的行囊，佝偻着腰背。
李云海平时嘻嘻哈哈，万事不萦于心，凡事开怀大笑，可是他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谁也不清楚。
然而他们忽略了路况。
货架都只做了五层，下面是空的，正好可以放下一箱箱的产品。
四海耗材厂，成了广交会上第一家迟到营业的参展企业。
林芝嫣然笑道：“我知道，这是西江月词牌１
李云海挥了挥手：“去去去！你想得美呢１
像沈秀兰等人就只能坐硬座。
只有她这样饱经人世苍桑的人，才能深刻理会这句话的含义，她听了以后，想到自己的父母，有一种想泪目的冲动。
沈秀兰感激的看了看李云海，红着脸对唐玉霞说道：“唐局，我身子不舒服，我以茶代酒。”
“别人都看着呢１林芝羞涩的一笑，“到了2208再说嘛！我妈知道我们在白天鹅开了房，还一住就是22天，说我们太奢侈了。广交会期间，房价本来就贵好几倍，我们这一住，几万块钱就没了。”
刘杰摸着肚子，嬉笑着说道：“行了，就这样可以了，就算摆出一朵花来，也得老外喜欢才行。你不是说要请我们吃饭吗？我饿了，走了，走了１
原来包厢外面便是舞台，一个弹古筝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穿着一套古装，就坐在靠近包厢的墙下演奏。
李云海也不看菜单，顺手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对她说道：“你们这里最贵的酒席，来两桌。”
服务员走到了门口，闻言回过身来，说道：“有茅台，也有进口的洋酒，有82年的拉菲。”
等他醒来，天已经大亮，手里的书却到了对面刘杰手里。
外面传来悠扬的古筝声音。
林芝对他更多了一分了解，也多了一分崇拜。
从1957年起连续不断每年两届，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管国内国际风云如何的变幻，中外贸易商人却总能在这里找到彼此。
他身子前倾，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又看看外面的景色，估算一下，还要四个多小时才能到。
这一场酒宴，倒像是成了李云海的个人表演。
唐玉霞看到他俩跑过来，指着手表说道：“九点开始，你们都能迟到！有这么好玩吗？”
从明天开始，1985年的春季广交会即将拉开帷幕。
他转过身来，不见林芝，怔了怔。
刘杰怔忡的说道：“李云海，这真是你作的词？可是我听起来，为什么像是一个饱经世事的中年男人所作呢？”
“所以你找不到啊１
李云海说了一声是的。
“我没事，被风迷了眼睛。”唐玉霞擦了擦眼角，说道，“我们走吧１
李云海赶紧表明心迹：“对，我对你绝对专一。专一不是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心一意。爱你，不长，就一生１
坐在硬座上，才知道旅途真的很漫长，不像在卧铺上，睡一觉就过了一大半。
两人的相识，始于好奇，她想了解他。
唐玉霞笑着摆了摆手，问道：“还有吗？既然你会作词，总不会只作这一首吧？”
唐玉霞放下筷子，笑吟吟的说道：“行啊，这个提议好。这样好了，刘杰，是你提议的，那就从你开始讲吧１
林芝轻轻抖了一下身子：“我看你还记得她哩！还记得她的月事是哪天来，哪几天不舒服１
“九个平方米啊！不小了１李云海先谋划了一番，“在这里摆电脑，这里摆打印机，这里放复印机。四周全部放架子，架子上面全部摆满我们的光彩牌碳粉，还有我们的光彩牌CCA！架子有五层，摆一排碳粉，摆一排CCA，这样错落有致。”
唐玉霞的级别，可以享受到软卧车厢的待遇。
李云海趁着三分酒劲，说道：“世事万里奔腾，浮生哪得悠闲！夜来计较摘星辰，明日阴晴谁定？莫与东风渐老，且共青山坐对。一窗风月一窗书，不负平生志气。”
刘杰和沈秀兰等人，都是头一回来这么高档的园林式饭馆，好奇的先逛了一圈，啧啧称奇，说餐馆还能这么开，真是长见识了。
她乖巧的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我对他家人都很好的啦！
林芝来请唐玉霞。
唐玉霞端起酒杯，说道：“你说得好了，我喝一杯，你说得不好了，你自罚三杯。领不领？”
他知道李云海他们今天来，特意前来接他们。
在座的人，多半是认识李云海的，但他们又觉得，自己并不完全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沈秀兰正背靠在座椅上。
大叔一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起身趿着鞋子，坐到过道边的凳子上去了。
1974年3月，广交会的流花路展馆建成，于当年春季广交会开幕时启用。
李云海笑道：“是啊，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快乐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说你本人差不多吧？我要是有沈秀兰这样的女朋友，我就知足了！绝对不会有二心。”
他平时像一个铜臭商人，见钱眼开，一天到晚就想着赚钱、赚钱。
沈秀兰揶揄的说道：“刘杰，你不懂不要乱说，这又不是儿童用品，用得着活泼吗？”
林芝拉住母亲的手，笑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海对我是一心一意的，我心里明白。云海，你说是不是？你必然要专一而忠诚，你内心只能有我一个，由于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或许女儿说得对，这个男人的能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其他人便不敢再说。
李云海噙住了那两片温润多情的唇。
施文涛他们帮忙把所有的货架、桌子、商品、计算机等物品全部搬进展位，又帮着李云海布置展厅。
一时酒菜上齐，大家第一杯酒，当然是要先敬唐玉霞。
李云海一口喝完自己的酒，看到沈秀兰蹙眉的样子，便笑道：“如果有女士因为身体原因不方便饮酒的，咱们就不强求了啊！自己以茶代酒就行了！唐局，你说好不好？”
李云海摇手说道：“一首做得不好，我要自罚三杯了，我要是再做首不好的词，岂不是要罚六杯？不敢做了。”
1982年的春季广交会，也就是第51届广交会开始，举办时间由30天缩短为20天。
施文涛也带了一辆货车，一起运货过来。
李云海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咬了一口苹果，笑道：“我还好啦。”
李云海微微笑道：“我做得不好，我自罚三杯。”
刘杰嘿嘿笑道：“喂，你对沈秀兰这么好，就不怕林芝吃醋吗？”
此词一出，满座皆惊。
林芝洗漱完，坐在桌台边，正和唐玉霞聊天。
唐玉霞摇了摇头：“拿女人来说笑打趣，你该罚１
林芝拉着母亲的手，问道：“妈，我和云海去白天鹅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不在于拥有多少金钱，也不在爱情，而是自己活得开心。”
他和林芝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才醒来。
林芝躺在李云海对面的卧铺上，低声说道：“我妈也来了１
刘杰愕然，没想到一开口就被领导抓住了，只得搔了搔头，说道：“行，那我先讲一个笑话，抛砖引玉吧！一位男子因为身体不适，到医院求诊。医生说，为了你的健康，我不得不让你做出选择。男子咦了一声，问怎么回事？医生说，女人和美酒，你愿意放弃哪一种？男子打了个酒嗝说，大夫，那要先看看他们是什么年份的。”
林芝和沈秀兰，更是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定定的盯着他。
晚上，李云海不到十一点钟便醒了过来。
感受到她的情意，李云海急不可耐的说道：“先冲凉。”
他喝完酒，倒了一杯茶在里面，放到沈秀兰面前。
李云海想念林芝了，便和她换了票，仍旧过去卧铺车厢。
穿着古色古香的年轻女服务员，给李云海递上菜单。
等他们到达展馆时，广交会的第一天已经开始了。
唐玉霞等人听了，都是一讶。
李云海搂了搂林芝：“谢谢你为我解围。”
气氛烘托起来了，大家说说笑笑，好不开心热闹！
三杯酒下肚，刘杰笑道：“光喝酒也没味啊，大家说点笑话呗？古人喝酒，还要行个酒令啥的呢！或者玩点什么游戏？猜字谜什么的？”
人多力量大，本来要用一天半才能完成的布展工作，一个下午就完成了。
李云海坐在靠墙的这边，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悦耳动听，就像在耳边弹奏一样。
“云海１沈秀兰拂了拂有些凌乱的秀发，问道，“你怎么来了？”
微醺的林芝，更显出妩媚和柔情，呼吸之间带着淡香。
经她这么一提醒，众人好像的确都以李云海为中心。
当太阳冉冉升起，天幕徐徐拉开。
李云海一拍脑袋：“哎呀！睡过头了！不过没事，广交会要9点才开始，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唐玉霞瞪了女儿一眼：“就你这不着调的模样，他能喜欢上你，也是咄咄怪事了１
林芝横了他一眼：“不是我故意问的啊，是她问我借卫生纸，自己说出来的。”
沈秀兰提着行李，看着李云海给林芝开车门，发出一声幽幽的悠长的叹息。
李云海知道冰消雪融，便轻轻亲了一下她的秀发。
林芝得意洋洋，噗嗤笑道：“妈，你以前不喜欢他的，现在也开始认可他了吧？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的眼光比你好。我第一眼就相中了他，看出他的不一般。你却要花几个月时间才能看出他的好。”
她说完，起身离开。
“看起来还不错哦１林芝在空荡荡的展位里走了一圈，问道，“架子呢？货呢？”
旁边站着的服务员，立马上前把酒杯倒满，说道：“先生，请饮酒。”
李云海握了握她的手，说道：“你真好。你明白我的心意就行。”
庄勇暂时住在施氏公司的宿舍里，他原本就是施氏公司的员工，在那边有一张床位。
还有什么比陪伴心爱的人更重要的事情呢？
这天，北金的确来了领导，做了重要批示，还为广交会题词：“广交互利通天下１
了解得越多，她就越发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他。
林芝喝了点酒，脸色红酡酡的，笑容挂在唇边，眼神朦胧，懒洋洋的，像一只渴望安慰的小猫。
李云海接通电源，试了一下计算机、打印机和复印机，确定没有问题。
林芝睡得正香呢！
李云海到普通硬座车厢来找沈秀兰。
他摇了摇头，又念出一首词来：“半世飘蓬飞絮，一场薄幸虚名。从来颠怪随心风，做尽百般无用。贪玩真假游戏，偶占东风秀色。醉来把剑问乾坤，我亦胜天半子。”
李云海带着他的光彩CCA，还有光彩碳粉，将踏上崭新的征程。
李云海说我看完了，你看吧！
这时，庄勇迎上前来，一边挥手，一边喊：“李经理１
堵车！
林芝抢下他手里的酒杯，娇嗔的说道：“谁罚你酒了，有词，你就说，说得好了，我们一起陪你饮上一杯。”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林芝把苹果削了皮，递给他，说道：“是你有钱。我可没钱。”
唐玉霞瞥眼看向李云海，暗自寻思，这男人真的是八面玲珑，难怪这么多的美女都喜欢他。
众人哈哈大笑。
上铺的一个大叔爬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林芝的床边，抬起一只脚穿袜子。
也就是说，李云海有25000次机会可以开单！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的开单机会还真多啊！就你最会想事了！大家都像你这么想，就人人都是自信满满了。 李云海关掉机器，说道：“我是天生的乐天派。就算无人问津也好，技不如人也罢，千万别让烦躁和焦虑，毁了我本就不多的热情和定力。我不贪心，因为我不可能什么都有，但是我也不灰心，因为我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沈秀兰来了月经，不便饮酒，但这第一杯酒是敬领导的，她又不得不喝，正自左右为难。
“好像是的啊１
李云海头皮发麻，心想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太细腻了！连这个也被林芝发现了。
沈秀兰咬了咬嘴唇，缓缓闭上双眼。
刚过完年不久，出来打工的人很多。
众人一齐起立。
坐在他旁边一个女子问道：“同志，你们也是参加广交会的吧？”
她从第一眼见到李云海开始，就对这个男生有一种很奇怪的观感，总觉得这个人和其他的男生不一样。
唐玉霞也有这样的感觉，再结合在花城火车站听到的话，她不由得重新打量李云海。
他坐到林芝身边，笑道：“阿姨好，休息得好吗？”
“不想。”
列车终于到达花城车站。
李云海津津有味的看着书。
李云海信心满满的说道：“不怕，我有25000次开单的机会１
林芝掩住嘴，眉梢眼角全是笑意：“我成天和你腻在一起啊！就像我妈说的，我一回家就是睡觉，有时连睡觉都不回家呢！怎么知道她的事？”
李云海买了单，和施文涛等人告别，再次感谢他们的帮助。
“你啊，分明就是多情。”
唐玉霞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态度？
能开单？
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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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83章 能开单？才怪！
林芝到底还是请到了假，陪同李云海参加第57届广交会。
李云海要参展的产品，已经由庄勇拖了一车先行前往，因为计算机、打印机、复印机等机器，施文茵那边可以提供，他就不用再带。
他俩随同省代表团乘坐火车前往花城。
出发的时候，李云海才知道，本次广交会参展团，由唐玉霞亲自带队。
刘杰和沈秀兰也是代表团随行工作人员。
在李云海印象中，前生的沈秀兰，压根就没有随团参过展，像这种美差，轮不到她这种没有背景的职员。而这一生，沈秀兰的人生轨迹，随着李云海一起，被彻底的改变。
每年4月和10月，全国的商务官员和外贸企业老板、业务员的行程日历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地：花城。
原因很简单，广交会要开了。
广交会的诞生，目的就是打破资本主义的贸易封锁。
这个绝大多数消费者都没有亲眼看过的展会却有着“中华第一展”的称号。
李云海惊讶的问道：“民营企业，能参展吗？”
花城的早晨，美得风情万种。
“妈，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林芝正好看向母亲，见她眼睛红红的，关心的问道。
唐玉霞和沈秀兰等人要回东方宾馆。
大家也都很好奇的看着他。
他们提前两天来到了花城，下午和明天都要去展厅布展。
林芝红着脸说道：“妈，不跟你说了，我和云海去展位了１
广交会期间，庄勇将每天接送李云海和林芝。
“我妈说了，叫我少花你的钱，怕你到时候不要我了，问我还钱，我又还不出来。那时节，如何是好？”
此刻的她，更加给人一种妙不可言的美感。
不一时，庄勇的车子到了，但要等前面的车子卸完货，他的车子才能进来。
下榻以后，两人先冲了凉，恩爱了一番，这才前往广交会展馆。
她不说，大家真没有意识到。
李云海事先也不知道唐玉霞要来，不然也会帮她在白天鹅订一个房间。现在想订也订不到。
到硬座车厢后，李云海才知道有这么多的人！
座位当然是全满员，就连过道地上，也或坐或躺，横七竖八的全是人。
“哈哈哈１
“是不是还有北金来的领导啊？”
李云海和林芝来到庄勇的车前。
他能不能醉来把剑问乾坤，胜天半子？
他们都是商业局的人，算是领导，只负责大局和琐事，并不参与到具体的企业参展中去。
还是偶占东风秀色，却做尽百般无用？
国外的采购商，能认可我们国产的CCA和碳粉吗？
李云海腆着脸笑道：“阿姨给我的，就算有泥巴我也得吃。”
李云海小心翼翼的落脚，尽量不碰到人。
三分微醺，果然刚刚好。
“王宝珍？不是分了吗？”
李云海讪然一笑。
“去吧，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李云海拍拍她的手臂，和她交换了车票，说道，“快去。”
林芝糯糯的说道：“算了吧！我想睡了。”
“啊？那可不行，我听说，秀兰和阿姨在一起休息，我要是和秀兰换了房间，那岂不是？”
刘杰摸着下巴，看看李云海的展位，说道：“太古板了，不够活泼。”
“讨厌！你还真想换呢？”
林芝好奇的打量展位，笑道：“就这么一点大？比我的卧室还要校”
林芝抿着嘴，朝他嫣然一笑。
然而他又能做出这样好的词来，说明他并非掉进了钱眼，只是明白了钱对人生的重要。
李云海刚才看她的这一眼，仿佛饱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的眼神，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来自另一个时光！
其中有几分辛酸、有几分无奈！
李云海哎呀一声：“好像是的啊１
进了房间，林芝解开头花，长发松散落肩，微闭的眼睛透露着迷人的神秘感。
李云海坐回自己的床，说道：“没事，我们有钱。”
施文涛虽然不认识唐玉霞，但也看出来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
他和守财奴、资本家，是完全不同的一类人。
唐玉霞当然说好，同时给了他一个眼神，似乎知道他是在帮谁说话。
林芝从他手里拿过苹果，说道：“都没削皮呢，你也吃？”
林芝扑哧笑道：“行了，你们别打机锋了！妈，是我让云海和秀兰换的位置，秀兰是个女生，这几天她又来月经了，身上不舒服，让她来床上睡一觉，怎么了嘛？至于上纲上线的。”
刘杰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林芝嗯了一声：“还好你提前买了票，不然我们也只能坐硬座，秀兰他们这一晚上怎么捱啊１
刘杰闹了个大花脸，说道：“你别想歪了啊，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李云海接着她的话说道：“要不阿姨能当领导呢？这话说得就是有水平。来，我们敬最敬爱的唐局一杯。”
林芝不由得有些伤感。
沈秀兰和刘杰走了过来。
大家轰然叫好。
唐玉霞在旁边听到，不由得微微发愣，看着李云海，觉得这话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能说得出来的。
沈秀兰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李云海笑道：“同志，请坐到我这边来吧，我女朋友爱干净。”
李云海端起杯子，一口喝光。
李云海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忽然间想到了前世的父母，他们何尝不是活到老、辛苦到老？
他颇有感触的说道：“我们一生要扮演很多角色，只有当儿子和女儿的时候最轻松，但又当得最不称职。”
唐玉霞咦了一声：“你还会做词呢？说来听听。”
终于，她陷进了李云海的真性情，还有他洋溢着的才华和非凡的处世能力，完全不可能再逃出来了。
李云海一怔，随即想到，现在是1985年，有1982年的拉菲，那可一点也不稀奇，因为1982年，法国葡萄大丰收，所以那一年的酒特别多，卖了很多年都没有卖完，卖到后面，就成了好喝的陈酒，并不是说这一年的酒有多么好喝。
不一会儿，林芝走了过来，笑道：“我上了个洗手间。怎么了？找不着我，着急了？”
李云海却是十分大度：“你们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摆得更漂亮一些。”
李云海提前购买了当日的卧铺票。
施文涛竖起大拇指：“要不我怎么经常跟我妹妹说，李先生是我最敬佩的人呢！厉害！有这心态，你已经赢了一半１
李云海送他们上了出租车，拿了三十块钱塞在沈秀兰手里，让她付车费钱。
两人单独住在白天鹅，一切只能靠自律。
她抱住李云海，喃喃的说道：“云海，我爱你１
李云海看看手表，笑道：“好了，十分感谢你们帮忙，我的展位已经布置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外商来决定吧！我请大家吃饭。去泮溪酒家。林芝，你去喊妈妈一起来。”
这样温柔而浪漫的花城，谁能不爱呢？
林芝看到了，有些怜恤，问道：“为什么他们这么大了，还要出来打工？这么大年纪，还能找到工作吗？”
“要分这么清楚吗？”
众人都咦了一声。
“分了就不许我再找了？”
服务员抿嘴浅笑，说道：“因为你们的眼睛都看着这位先生。”
唐玉霞哎呀一声，双手不停的擦着胳膊：“说得太肉麻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受不了了１
李云海想到这事就忍不住想笑：“可不是嘛！你事先一点也不知情？”
唐玉霞白了女儿一眼：“倒是我的不是了？行，我过去了。”
李云海低头看了半天书，脖子酸痛得不行，靠在椅子上眯了一觉。
李云海杯子已经端到嘴边，闻言笑道：“阿姨，这么蹩脚的词，你还怀疑是哪个古人所作不成？”
两人起床吃了早茶，到繁华满城的地方逛了逛，这才回房休息。
刘杰打着哈欠说道：“你换了正好，我们还可以聊聊天。沈秀兰跟个闷葫芦似的，坐半天的车，也说不上两句话。”
“嗯？有道理１
她靠在床沿，柔软的长发松散的披开，眸子纯真中带着几分水雾，神态慵懒，惹人怜爱。
林芝掩住嘴，低声笑道：“云海看中的，是你生出来的女儿！这是你的荣幸。”
何况身边还有这样可人的林芝！
李云海一夜未眠，却毫无睡意。
“行了，知道你舍不得她受苦，你先睡一觉，晚上让她到你的卧铺睡呗！我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你俩在一起。嘻１
刘杰哈哈大笑道：“我很奇怪，这服务员极有眼力见，我们这么多的人，她怎么就知道，李云海是买单的主呢？”
沈秀兰走了过来，说她睡好了，让李云海过去睡。
“好像是的啊１
服务员双眸一亮，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好的，先生。请稍等。”
林芝眼里全是醋意：“是吧？你怜惜她了？干脆，到了花城以后，你也让她晚上来陪我好了。”
女子说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但是可以找专业的外贸机构，委托他们带进展厅，他们只给了她一只小桌子的展位，只够摆一台电风扇。
李云海神色一暗，说道：“因为他们的孩子无能，他们不工作真的不行。这个年纪的人，都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去工地上卖苦力。”
李云海坐下来，拿出一本小说来看。
唐玉霞喊了一声：“且慢，这真是你自己做的啊？”
李云海摸了一把脸，说道：“那我再献一次丑？”
“那又何必？我妈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也不可能给你吃带泥巴的苹果。真有那一天，你告诉我，我们再也不理她便是了。你可不许像离开沈秀兰一样，又傲然的离开我１
李云海低声说道：“你去我那边睡一觉吧！我刚睡醒，后半夜不用睡了。”
街边、公园、天桥，无处不浪漫、无处不飞花！
李云海甚至怀疑，这花城的空气中，是不是含有某种不安分的因子？让人闻了以后，会沉坠爱河！
李云海低声说道：“晚上我让秀兰来陪伱吧１
刘杰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瞧见没有，这才是会点菜的人。不会点菜的，都会把菜单翻来翻去的，翻半天也找不着几个能点的菜１
今天是布展，搬运工人也可以入常
严重塞车！
李云海接过沈秀兰的酒杯，笑道：“别浪费了，给我喝。”
唐玉霞看向李云海：“你说一个吧１
唐玉霞难得的晕红双颊，说道：“你点菜吧。”
这列开往花城的列车上的旅客，几乎都是前往参加广交会的人。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讨论这次去广交会，能不能多拿几个订单。
他哈哈一笑，说道：“82年的拉菲啊，那得尝尝。红的白的，一样来一箱吧！女士喝红的，男士喝白的。喝不完打包回去１
到达白天鹅酒店，李云海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他们还多带了几个搬运工人。
李云海压着嗓音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为什么要找她说话？”
刘杰就坐在对面，也是左右睡不着觉，碰了碰李云海的脚，说道：“你怎么不跟我换呢？重色轻友１
李云海看着手表，计算庄勇到达的时间，等差不多了，便和林芝一起到后面的货物入口处来等候。
说着便自罚了一杯。
接下来，他们哪儿也没有去，就在2208房间里，累了就叫餐到房间来吃，吃完看看电视，然后接着恩爱。
李云海收回菜单，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架子我委托施文涛帮我做好了，货也放在他那边，等下庄勇会帮我们送过来。”
服务员看他的眼睛里都要冒出小星星来了。
今天人有点多，李云海要了一个两张桌子的包厢。
林芝把酒杯放在李云海面前。
李云海他们到达流花路展馆门外，在胸口佩戴上进馆凭证，然后经过专用的通道进入展馆，寻找到自己的展位。
唐玉霞低声对坐在身边的女儿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会被他迷得五魂三道的了。这家伙太会说话了。”
唐玉霞听说李云海的展位已经摆好了，倒是十分惊奇，过来一瞧，原来有这么多的人在帮他的忙，不由得对李云海又多了一层认知，这小子，走到哪里都有朋友！还都愿意帮他！这本领也是没谁了！
施文涛大声说道：“我不懂文学啊，可是我真觉得这词写得好，我自饮一杯！好词１
第35届到第103届广交会都在此举行。
李云海放下手里的书，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们住的是白天鹅，他们住在东方宾馆。”
李云海心想，难怪沈秀兰刚才脸色不好看，原来是唐玉霞来了。
上车之前，他看过沈秀兰的车票，知道她所在的车厢座位。
傍晚，林芝忽然想起来：“是不是有开幕式啊？”
李云海说，按照往届的经验，每年的春季广交会，都会比秋季广交会少几千个采购商。因为秋季广交会，正好是丰收之后召开，前来采购农产品的外商特别多。用去年的采购商数量来估计的话，今天春季广交会来的采购商，大概在两万五千左右。
刘杰对服务员道：“小姐，你们这里最贵的是什么酒？是茅台吗？”
李云海呵呵笑道：“领领领！领导的罚，我得领。嗯，笑话我就不说了，我说一首自作的词吧？”
李云海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已经获得了林芝的许可。就不劳你操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秀兰的心忽然间狂跳不止。
刘杰扬了扬手中的小说：“我在地上捡的１
当时展馆占地面 9.8万平方米，建筑面积11.5万平方米，经过多次扩建，展馆最终建筑面积达到17万平方米。
“我们错过了吗？”
这边酒店的房间实在太过畅销。
这里停满了各种车子，都是参展的各种商品，有大型的机械设备，有打包好的服装，有一箱箱的饮料，有一袋袋的农产品。
交谈中得知，这个女子是邻省代表团的，居然是一家民营企业，做电风扇的。
酒终，席散。
李云海拥着她上了庄勇的车，回到酒店。
一旦起来晚了，就会迟到。
唐玉霞端起红酒杯子，说道：“我先说好了，只敬这一杯，下面的酒，各喝各的，能喝的就多喝几杯，不能喝的不要勉强。明天还有事情做呢１
李云海看了沈秀兰一眼，自嘲的一笑：“我闲来就爱读闲书，不过词归词啊，我可不是词中人１
等车子开过来以后，众人一起动手，先把货卸下来，然后再搬到展位。
李云海吃苹果的动作一滞，尴尬的笑道：“阿姨说得对，曾经我以为专一是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好。现在，我懂了专一是跟谁在一起就对谁好。”
“算了，你们去吧，我随大部队走。”唐玉霞轻轻拢好女儿的一缕头发，说道，“李云海是个好男人，你好好待他。对他父母也要好。”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让林芝摸不着头脑。
唐玉霞递给他一个苹果：“洗了的，吃吧。我休息得很好，就怕你没休息好吧？”
坐着睡觉，怎么也不舒服，她迷迷糊糊的，一下惊醒过来，正好看到李云海。
林芝睁开双眼，问的第一句话便道：“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
大家都很好奇，问他这个数据是怎么得出来的？
他不想和李云海聊天了，双手抱胸，闭上眼睛睡觉。
施文涛看着整齐的展位，笑着问道：“李云海，你有信心能开单吗？我听说很多参展商都开不了单。”
广交会全名为“中华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创办于1957年，每年春秋季各一届，因举办地在花城，因此昵称广交会，英文名Canton Fair，在国内展会中是当之无愧的祖师爷爷级别的。
他想安静看一会儿书也不行，那女子可能忒无聊，一直找他聊天。
李云海提着行李，和林芝下了车，会合众人后，一齐走出火车站。
刘杰连忙端起酒杯，说道：“对对对，我说错话了，该罚。”
他还拜托施文涛在花城这边找印刷厂，印制了一批宣传手册。
这一场出口贸易大战，李云海又能崭获几何？
李云海自己也没有一点把握。
沈秀兰实在是太困了，用手捂住嘴，打着哈欠，说道：“不用，你睡得好就行了，我没事。”
李云海接过菜单，恭敬的递给唐玉霞，同时说道：“小姐，你看走眼了，今天的主角，是这位优雅漂亮的女士。”
女子说，就这么一个电风扇的展位，就收了她200块钱的展位费。她又吐槽说，那边的住宿费也贵得要死，再加上这来回的车费，来一趟真不便宜！
“广交会总共只有20天，相当于10块钱一天的展位费１女子唉声一叹，“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本钱呢！我听说很多参展企业不开单。”
沈秀兰感动的看了他一眼，拿着自己的包去了卧铺车间。
唐玉霞还真的干了一杯。
李云海请大家来到泮溪酒家。
李云海无辜躺枪，嘿了一声：“阿姨，怎么就轮到我了呢？”
这也行？
李云海心想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原来这世界上，无物不可贸易啊！
唐玉霞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听说过一句话：专一不是一辈子对一个人好，而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只对她一个人好。你觉得这话有道理吗？”
其中不乏有五、六十多岁的男女，一个个背着沉重的行囊，佝偻着腰背。
李云海平时嘻嘻哈哈，万事不萦于心，凡事开怀大笑，可是他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谁也不清楚。
然而他们忽略了路况。
货架都只做了五层，下面是空的，正好可以放下一箱箱的产品。
四海耗材厂，成了广交会上第一家迟到营业的参展企业。
林芝嫣然笑道：“我知道，这是西江月词牌１
李云海挥了挥手：“去去去！你想得美呢１
像沈秀兰等人就只能坐硬座。
只有她这样饱经人世苍桑的人，才能深刻理会这句话的含义，她听了以后，想到自己的父母，有一种想泪目的冲动。
沈秀兰感激的看了看李云海，红着脸对唐玉霞说道：“唐局，我身子不舒服，我以茶代酒。”
“别人都看着呢１林芝羞涩的一笑，“到了2208再说嘛！我妈知道我们在白天鹅开了房，还一住就是22天，说我们太奢侈了。广交会期间，房价本来就贵好几倍，我们这一住，几万块钱就没了。”
刘杰摸着肚子，嬉笑着说道：“行了，就这样可以了，就算摆出一朵花来，也得老外喜欢才行。你不是说要请我们吃饭吗？我饿了，走了，走了１
原来包厢外面便是舞台，一个弹古筝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穿着一套古装，就坐在靠近包厢的墙下演奏。
李云海也不看菜单，顺手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对她说道：“你们这里最贵的酒席，来两桌。”
服务员走到了门口，闻言回过身来，说道：“有茅台，也有进口的洋酒，有82年的拉菲。”
等他醒来，天已经大亮，手里的书却到了对面刘杰手里。
外面传来悠扬的古筝声音。
林芝对他更多了一分了解，也多了一分崇拜。
从1957年起连续不断每年两届，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管国内国际风云如何的变幻，中外贸易商人却总能在这里找到彼此。
他身子前倾，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又看看外面的景色，估算一下，还要四个多小时才能到。
这一场酒宴，倒像是成了李云海的个人表演。
唐玉霞看到他俩跑过来，指着手表说道：“九点开始，你们都能迟到！有这么好玩吗？”
从明天开始，1985年的春季广交会即将拉开帷幕。
他转过身来，不见林芝，怔了怔。
刘杰怔忡的说道：“李云海，这真是你作的词？可是我听起来，为什么像是一个饱经世事的中年男人所作呢？”
“所以你找不到啊１
李云海说了一声是的。
“我没事，被风迷了眼睛。”唐玉霞擦了擦眼角，说道，“我们走吧１
李云海赶紧表明心迹：“对，我对你绝对专一。专一不是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心一意。爱你，不长，就一生１
坐在硬座上，才知道旅途真的很漫长，不像在卧铺上，睡一觉就过了一大半。
两人的相识，始于好奇，她想了解他。
唐玉霞笑着摆了摆手，问道：“还有吗？既然你会作词，总不会只作这一首吧？”
唐玉霞放下筷子，笑吟吟的说道：“行啊，这个提议好。这样好了，刘杰，是你提议的，那就从你开始讲吧１
林芝轻轻抖了一下身子：“我看你还记得她哩！还记得她的月事是哪天来，哪几天不舒服１
“九个平方米啊！不小了１李云海先谋划了一番，“在这里摆电脑，这里摆打印机，这里放复印机。四周全部放架子，架子上面全部摆满我们的光彩牌碳粉，还有我们的光彩牌CCA！架子有五层，摆一排碳粉，摆一排CCA，这样错落有致。”
唐玉霞的级别，可以享受到软卧车厢的待遇。
李云海趁着三分酒劲，说道：“世事万里奔腾，浮生哪得悠闲！夜来计较摘星辰，明日阴晴谁定？莫与东风渐老，且共青山坐对。一窗风月一窗书，不负平生志气。”
刘杰和沈秀兰等人，都是头一回来这么高档的园林式饭馆，好奇的先逛了一圈，啧啧称奇，说餐馆还能这么开，真是长见识了。
她乖巧的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我对他家人都很好的啦！
林芝来请唐玉霞。
唐玉霞端起酒杯，说道：“你说得好了，我喝一杯，你说得不好了，你自罚三杯。领不领？”
他知道李云海他们今天来，特意前来接他们。
在座的人，多半是认识李云海的，但他们又觉得，自己并不完全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沈秀兰正背靠在座椅上。
大叔一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起身趿着鞋子，坐到过道边的凳子上去了。
1974年3月，广交会的流花路展馆建成，于当年春季广交会开幕时启用。
李云海笑道：“是啊，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快乐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说你本人差不多吧？我要是有沈秀兰这样的女朋友，我就知足了！绝对不会有二心。”
他平时像一个铜臭商人，见钱眼开，一天到晚就想着赚钱、赚钱。
沈秀兰揶揄的说道：“刘杰，你不懂不要乱说，这又不是儿童用品，用得着活泼吗？”
林芝拉住母亲的手，笑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海对我是一心一意的，我心里明白。云海，你说是不是？你必然要专一而忠诚，你内心只能有我一个，由于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或许女儿说得对，这个男人的能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其他人便不敢再说。
李云海噙住了那两片温润多情的唇。
施文涛他们帮忙把所有的货架、桌子、商品、计算机等物品全部搬进展位，又帮着李云海布置展厅。
一时酒菜上齐，大家第一杯酒，当然是要先敬唐玉霞。
李云海一口喝完自己的酒，看到沈秀兰蹙眉的样子，便笑道：“如果有女士因为身体原因不方便饮酒的，咱们就不强求了啊！自己以茶代酒就行了！唐局，你说好不好？”
李云海摇手说道：“一首做得不好，我要自罚三杯了，我要是再做首不好的词，岂不是要罚六杯？不敢做了。”
1982年的春季广交会，也就是第51届广交会开始，举办时间由30天缩短为20天。
施文涛也带了一辆货车，一起运货过来。
李云海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咬了一口苹果，笑道：“我还好啦。”
李云海微微笑道：“我做得不好，我自罚三杯。”
刘杰嘿嘿笑道：“喂，你对沈秀兰这么好，就不怕林芝吃醋吗？”
此词一出，满座皆惊。
林芝洗漱完，坐在桌台边，正和唐玉霞聊天。
唐玉霞摇了摇头：“拿女人来说笑打趣，你该罚１
林芝拉着母亲的手，问道：“妈，我和云海去白天鹅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不在于拥有多少金钱，也不在爱情，而是自己活得开心。”
他和林芝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才醒来。
林芝躺在李云海对面的卧铺上，低声说道：“我妈也来了１
刘杰愕然，没想到一开口就被领导抓住了，只得搔了搔头，说道：“行，那我先讲一个笑话，抛砖引玉吧！一位男子因为身体不适，到医院求诊。医生说，为了你的健康，我不得不让你做出选择。男子咦了一声，问怎么回事？医生说，女人和美酒，你愿意放弃哪一种？男子打了个酒嗝说，大夫，那要先看看他们是什么年份的。”
林芝和沈秀兰，更是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定定的盯着他。
晚上，李云海不到十一点钟便醒了过来。
感受到她的情意，李云海急不可耐的说道：“先冲凉。”
他喝完酒，倒了一杯茶在里面，放到沈秀兰面前。
李云海想念林芝了，便和她换了票，仍旧过去卧铺车厢。
穿着古色古香的年轻女服务员，给李云海递上菜单。
等他们到达展馆时，广交会的第一天已经开始了。
唐玉霞等人听了，都是一讶。
李云海搂了搂林芝：“谢谢你为我解围。”
气氛烘托起来了，大家说说笑笑，好不开心热闹！
三杯酒下肚，刘杰笑道：“光喝酒也没味啊，大家说点笑话呗？古人喝酒，还要行个酒令啥的呢！或者玩点什么游戏？猜字谜什么的？”
人多力量大，本来要用一天半才能完成的布展工作，一个下午就完成了。
李云海坐在靠墙的这边，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悦耳动听，就像在耳边弹奏一样。
“云海１沈秀兰拂了拂有些凌乱的秀发，问道，“你怎么来了？”
微醺的林芝，更显出妩媚和柔情，呼吸之间带着淡香。
经她这么一提醒，众人好像的确都以李云海为中心。
当太阳冉冉升起，天幕徐徐拉开。
李云海一拍脑袋：“哎呀！睡过头了！不过没事，广交会要9点才开始，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唐玉霞瞪了女儿一眼：“就你这不着调的模样，他能喜欢上你，也是咄咄怪事了１
林芝横了他一眼：“不是我故意问的啊，是她问我借卫生纸，自己说出来的。”
沈秀兰提着行李，看着李云海给林芝开车门，发出一声幽幽的悠长的叹息。
李云海知道冰消雪融，便轻轻亲了一下她的秀发。
林芝得意洋洋，噗嗤笑道：“妈，你以前不喜欢他的，现在也开始认可他了吧？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的眼光比你好。我第一眼就相中了他，看出他的不一般。你却要花几个月时间才能看出他的好。”
她说完，起身离开。
“看起来还不错哦１林芝在空荡荡的展位里走了一圈，问道，“架子呢？货呢？”
旁边站着的服务员，立马上前把酒杯倒满，说道：“先生，请饮酒。”
李云海握了握她的手，说道：“你真好。你明白我的心意就行。”
庄勇暂时住在施氏公司的宿舍里，他原本就是施氏公司的员工，在那边有一张床位。
还有什么比陪伴心爱的人更重要的事情呢？
这天，北金的确来了领导，做了重要批示，还为广交会题词：“广交互利通天下１
了解得越多，她就越发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他。
林芝喝了点酒，脸色红酡酡的，笑容挂在唇边，眼神朦胧，懒洋洋的，像一只渴望安慰的小猫。
李云海接通电源，试了一下计算机、打印机和复印机，确定没有问题。
林芝睡得正香呢！
李云海到普通硬座车厢来找沈秀兰。
他摇了摇头，又念出一首词来：“半世飘蓬飞絮，一场薄幸虚名。从来颠怪随心风，做尽百般无用。贪玩真假游戏，偶占东风秀色。醉来把剑问乾坤，我亦胜天半子。”
李云海带着他的光彩CCA，还有光彩碳粉，将踏上崭新的征程。
李云海说我看完了，你看吧！
这时，庄勇迎上前来，一边挥手，一边喊：“李经理１
堵车！
林芝抢下他手里的酒杯，娇嗔的说道：“谁罚你酒了，有词，你就说，说得好了，我们一起陪你饮上一杯。”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林芝把苹果削了皮，递给他，说道：“是你有钱。我可没钱。”
唐玉霞瞥眼看向李云海，暗自寻思，这男人真的是八面玲珑，难怪这么多的美女都喜欢他。
众人哈哈大笑。
上铺的一个大叔爬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林芝的床边，抬起一只脚穿袜子。
也就是说，李云海有25000次机会可以开单！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的开单机会还真多啊！就你最会想事了！大家都像你这么想，就人人都是自信满满了。 李云海关掉机器，说道：“我是天生的乐天派。就算无人问津也好，技不如人也罢，千万别让烦躁和焦虑，毁了我本就不多的热情和定力。我不贪心，因为我不可能什么都有，但是我也不灰心，因为我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沈秀兰来了月经，不便饮酒，但这第一杯酒是敬领导的，她又不得不喝，正自左右为难。
“好像是的啊１
李云海头皮发麻，心想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太细腻了！连这个也被林芝发现了。
沈秀兰咬了咬嘴唇，缓缓闭上双眼。
刚过完年不久，出来打工的人很多。
众人一齐起立。
坐在他旁边一个女子问道：“同志，你们也是参加广交会的吧？”
她从第一眼见到李云海开始，就对这个男生有一种很奇怪的观感，总觉得这个人和其他的男生不一样。
唐玉霞也有这样的感觉，再结合在花城火车站听到的话，她不由得重新打量李云海。
他坐到林芝身边，笑道：“阿姨好，休息得好吗？”
“不想。”
列车终于到达花城车站。
李云海津津有味的看着书。
李云海信心满满的说道：“不怕，我有25000次开单的机会１
林芝掩住嘴，眉梢眼角全是笑意：“我成天和你腻在一起啊！就像我妈说的，我一回家就是睡觉，有时连睡觉都不回家呢！怎么知道她的事？”
李云海买了单，和施文涛等人告别，再次感谢他们的帮助。
“你啊，分明就是多情。”
唐玉霞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态度？
能开单？
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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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