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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绝地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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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耳怀着满腔的悲愤,朝着连绵万里的倮山逃去。只要穿越过这广阔的山区,过衡河后便是与屈邑相邻的篱凹堡,那里尽属低洼沼泽,又多丛林湖泊,对于躲避敌人大规模搜捕,非常有利。而且离屈邑的边缘小镇不到三十里路,大家商量之后,便定下逃离的路线。

    十几人急奔两个时辰,才深入山区二十多里地。道路崎岖而布满荆棘,大伙均力尽筋疲,季槐狐偃等人虽武功高强,但也经不起这般狂奔疾行,皆气喘嘘嘘,八位铁甲卫士早就脱下铜胃铠甲,轻装前进。反观重耳,仍是气脉悠长,似乎毫无倦意,大伙不得不对这貌似柔弱的富家公子另眼相看。

    季槐和狐氏兄弟对他则是从佩服到惊讶。重耳仿佛天生就是位征战沙场的将军,遇事不急不慌,且决断果敢。这一切发生在一个从没有经历过沙场征战的人身上,简直不可思议。

    众人来到一个较为平坦的小山上,一直在前开道的狐毛转回后队,请示重耳道:“我们一番急行,已离敌人二十里有多,且快将日落西山,经过这阵长途奔波,大家再也难支持下去,是不是”说罢用询问的眼光望向季槐,又望了望狐偃。

    重耳刚想征询季槐的意见,猛然想起自己才是他们的头领,是唯一拿主意之人。于是开口道:“应该休息,大家都累了,除非敌人知晓我们的逃走路线,或者前方还有埋伏,否则绝难追及我们。”说完后又陷入沉默,若有所思状。

    季槐瞧重耳的表情不对,问道:“公子想到了什么?”

    重耳忽然抬起头道:“狐家兄弟各领一人前往四周查看,看看有无异样。”突又问道:“谁了解我们前方的地势,有几条道路可走?”

    狐毛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道:“大家都是第一次经过这里,地形如何,甚至地理位置等都不是很清楚,也不敢走远,只是查探到前方的大山处才回来。”

    重耳眼中冷光一闪,道:“那你马上查明我们两边的地势和地貌,最重要是查清楚有无异常情况。”

    狐氏兄弟去后,季槐柔声道:“公子是否心中有所感应?”

    重耳苦笑道:“我还没那本事,能对别处发生的事情生出感应。只是修炼了回天诀后,通过先锋营一战,对是否有伏兵或被人跟踪特别敏感。我倒是情愿这感觉是错误的,不然”

    “有埋伏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荒山野岭的宁静,更证实重耳的担心绝非多余。

    重耳和季槐迅速冲了过去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两侧的峰头密草间闪动着黑压压的人头。此时狐毛等仓皇奔过来,人人脸现悲愤之色。反正逃不掉,大家均升起死战的决心。

    “我们拼了,公子!”狐毛急喊。

    每到生死关头,重耳反而越发的冷静清醒。他深知此刻不能冲动,冷静地道:“我们就这样去拼命,怎么对得起狐总管和赵衰的掩护之恩,那他们不是白白为我们死去吗。”说到最后,重耳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眼睛里也泛起红光。

    季槐道:“我们继续前行,我就不相信他们在前方还有埋伏?”

    重耳长叹一声道:“就赌一把吧,如果前面还有埋伏,那就是天亡我们,到那时再拼不迟。”

    突然一个声音在三十丈外响起道:“如果你们谁能献上重耳公子的人头,那么不仅生命无忧,并奉上黄金百两,如若不从,那就死无葬身之地。”

    正当大家均大惊失色时,重耳反到不怒反喜.敌人一开口,他便得到很多资料,正如一个剑手,大家未动手前,凭观察已能测知对方虚实一样。

    首先他判定对方对他们有顾忌之心,不然早就下令攻击,这也充分说明对手的实力不足以吃掉他们,由是推之,可利用其心理,逃是大有希望的.

    重耳一时间心下大定,信心倍增.从容向后一挥手,小声道:“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众人纷纷随着重耳快速离去,山野间传出一连串的呼喊:“他们溜了,追啊”“哈哈,他们是逃不了的,追”

    一路前行不到十里地,就发现已经进入一座山谷底,三面奇峰壁立,猿猴难上。谷下古树参天,奔到谷底峰壁下,方发现原来是绝路,只有东北角的山峰交界处,尚可勉强攀爬。山腰以下,可利用草木攀登。山腰以上更为峻陡,只有茅草而无树木。

    “上”重耳急呼一声,领先向上攀爬。

    将近山腰,下面的追兵已到了山脚。是群黑衣人,个个身手敏捷,分两路向上急追,行动轻捷利落,显然是熟悉丛林的老手。

    重耳到了山腰,愈往上愈少树木,光秃秃的,人兽难隐。他向上叫:“你们快走,上去把守住山腰,小心防箭。”

    狐偃第一个攀上山峰,重耳和季槐却落在最后,相差约三四十丈,山两侧的峰头高入云表,山风霍霍,风化了的黑褐色土岩不生青草,手一触碎石纷纷滚堕,峻陡如绝壁,任何人也休想攀登峰颠.

    季槐与先到之人均是脸色大变,往西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惊呼:“完了,是绝路。”

    往西面唯一出口望去,西边有一座不宽的岩山犹如一堵厚实的城墙从西向东高高矗立。岩壁正中有个高、宽各约六米左右的方形巨洞。

    让他们绝望的是,那个方洞处于峭壁的上沿。猴子都难以攀越,更何况人呢。

    从山顶至那堵峭壁,有三十余丈距离,滑下山坡不难,但想绕过这堵天险高壁从另一座小峰脱身,却难比登天。

    有人绝望的喊道:“除了杀下山去突围,别无生路。”

    一个铁甲卫士神色紧张地说:“他们带了不少强弓,冲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咱们暂且守住山口,拖一天算一天。也许可等到脱身的机会。”

    而这时追得最快的两个黑衣人已距离山顶不到三十丈左右,季槐急道:“用石头砸他们,快!”

    狐偃率三个铁卫在十丈左右相迎,几人举起重达百斤的大石块,奋力掷出,石块带着呼啸声急速向下坠落。

    一群群黑衣鱼贯向上攀爬,人多了反而碍事。粗如小桶的石块,在平时毫无用处,但在峻陡的山坡向下砸,愈往下力道愈增加,对付下面手脚全得用劲的人,却是极具威胁性的武器。

    领头的两名黑衣人左右一分,伏在山壁上大叫:“滚石,小心!”下面一阵大乱“砰”的一声响,石块落在峻坡上,向外一蹦,再以可怕的速度向下砸。一名黑衣大汉走避不及“噗”一声被石块砸在右小腿上“哎”一声狂叫,连人带石向下滚,声势骇人。

    在呐喊声中,下面的人手忙脚乱向下退,像一群被推倒的硬壳甲虫。

    狐氏兄弟把住山腰左右两侧,一个凛若霸王,一个晃若书生,双剑相互辉映,不时对着下面喝道:“不怕死的上来,看你们有几个脑袋。”重耳也不时插话道:“推重石下去,将他们砸成肉泥。”

    其实,重耳只是在吓唬他们罢了,附近根本没有稍大的石块。

    这个时候,一股浓雾漫山片野飘洒开来。像是大雾突然降临,人的视线只有几丈开外。下面的人即使想张弓搭箭上射,也找不到明确目标和立足点,无能为力。这的确是一人掷石,千夫难上的良好防守所在。谁不怕死,黑衣人也不例外。连滚带爬向下退,退至山角的树林方敢停步,谁也不敢冒死向上爬。只在山角下布好铁桶阵,布下三十张强弓严防上面的人下冲。他们自然知道上面是绝地,堵住了下方出路,就不怕上面的人插翅飞走了。

    入暮时分,白狄狂杀一队三十余人终于赶到,并且在山角下面点燃火把,山脚稍深的野草全被烧光,夜间想突围便一无遮掩,除非想送死。夜间,山下火把通明,彻夜照耀,蛇虫亦无所遁形。

    第二天清晨,晴空万里无云,山下帐篷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加之强弓林立,令人望之心寒。

    狐偃忽然激动起来,望着山下大喊道:“我发誓,绝不放过你们。”

    重耳感到意冷心灰。眼下已是陷入绝境,逃生都无望,还谈什么复仇?况且当日在祭奠大典上露了一手,必招奚齐之忌,且他麾下高手如云,又有晋王支持,一定会在自己回到蒲邑之前,追杀自己,就算逃离此地,以后也不会有平安日子可过。

    重耳一边思索,一边再次来到山崖边观察地势。

    当他看到几座山峰中隐见水影晃动时,不由得眼睛一亮。当初在先峰营一战,他也是通过河水逃生,并且在水中悟通回天诀,眼前这水说不定还可以再帮他一次,如果老天有眼,就保佑这水不是死水。

    重耳与季槐打声招呼便顺着山坡滑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山脚下不时响起进攻的号角声。山顶上的人只能呆呆的等候,脖子都已望得酸疼,却始终不见重耳影踪。

    “哥他是不是已经找到出路,丢下我们独自溜了?”

    狐偃摇摇头,沉静地说:“此人看似柔弱胆小,实则意志坚强,且勇气非凡,我们以前看错他了。你看他的表现,行事冷静,举动变幻无常,让人很难摸清他的意图,深得兵家之道,也许有一天他会离开我们。但在危难之中,他决不会临难苟免,他有他的抱负,你再看他的眼神便会明白。”

    狐毛喃喃道:“难道他就是父亲所说的天生将才吗?不过他给我的感觉过于柔弱,非真正的大将之才啊?”

    “也许他需要过程,转变与了解的过程。他一个月的变化几乎抵得上常人几十年,我真不知道一年半载后,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这次不死,他一定会是个极为可怕之人,我坚信。”

    兄弟俩坐在树下谈谈说说,十分轻松。而出口处的重耳,却在流汗挥剑辟路。

    重耳游到水尽头,果然发现新的出口,在一座山脚下,溪水翻滚,隐隐有河水之像。两岸青山耸立,郁郁葱葱。河谷清风拂面,欲飘欲仙,怡人心扉。波曲象一条白练在脚底深处穿流。

    他心中狂喜,一个猛子潜入浅水。他知道下面一定有出口。只是不知道通向何处。但只要有路,那便是生路。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在水底他终于找到泉眼。下潜约百余丈左右,水中能见度愈来愈清晰,出口到了。他急忙爬出水面,到了外口举目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暗叫不好。

    出口处竟然在一座峭壁底端。左右都是高山深峡,无路可走,唯见山溪流转蜿蜒。

    “应该往那边走呢?”这念头不住地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坐在水口上沉思,却未留意对面的奇峰下,有人向这一面窥伺。

    久久,他循原路折回,滑人水中,急急潜回。才上岸,早已等得焦急万分的季槐这才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来.“公子可让我担心极了,下次可不许这么丢下我,要去哪里咱们都应该在一起才行。”

    重耳伸手就抱住季槐,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竟然不表扬我?还”说完对着季槐的樱桃小嘴便吻。

    季槐变色道:“天啊!你难道没看到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别呜”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又要有所行动时,她不禁又羞又怕,不由得发出了惊呼。“哼!我千辛万苦的找出路,难道你就不能表示表示吗?”重耳停下了行动,假装绷着脸说道。

    季槐轻啐了一口,说道∶“大家都急得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还是告诉我你找到出路没有,恩!看你的表情,显然有了好消息吗。”

    重耳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找到,也不看是谁人出马,嘿嘿!如果你想知道,就得让我高兴高兴。”说着,摸了摸自己衣服“到现在,我衣服还没干呢!”

    季槐闻言一阵娇笑,道∶“活该,谁让你不让我跟你去。”

    重耳的脸上浮现出邪邪的笑容,怀好意道:“我还在后悔着呢?又可以看看美女出浴的美态,嘿嘿!”

    季槐樱口轻撇,说道∶“哼,说不过你啦。”

    “呵呵,谁叫你这么迷人,看到你这动人心魄的美女在眼前搔首弄姿,不想的那绝对不是正常的男人。”重耳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季槐不禁大嗔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引诱你了?”

    “难道不是吗?那是谁在我面前摇来晃去,还想我带你入水,想起那迷人的光景,啊,我又忍不住了”

    “才正经了一天,我还以为你改性了,谁知你”季槐大羞,正待娇嗔辨道,樱口却已被人封住。挣扎片刻之后,在诱人的唔唔声中,季槐热情似火的迎合起来。片刻之后,重耳得意地笑了笑,才放开已是站立不稳的季槐。

    季槐轻轻吁出一口气,一呼一吸的声音,也是那样丰润性感,扣人心弦。

    “好了,该干正事了,留下两人继续观察,通知其它人都来这里商议。”重耳意气风发的吩咐道。

    “遵命!公子!”季槐嬉笑着做了个鬼脸。

    “找到出路了吗?”狐毛第一个到来。

    重耳点点头,审慎地说:“有,只是要辛苦些。天无绝人之路,你们看这里。”

    “溪水”狐毛讶然问。

    看着大家都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重耳深感得意的道:“是的,只要有水流便一定有路。咱们逃走的希望全靠这救命的溪水”接着他又将出水口的情况介绍了一翻后道:“我们必须将所有的衣物撕开,绞成粗绳,每人至少需要八尺长一根绳索,必须能承受得起自己的体重,只要进入水中,便可离开此地。”

    他的话甚有道理,大家自然力加赞成,除了分派一个人轮流监视山下的动静外,其余人都纷纷做着准备工作。

    午牌时分,山下又开始了攻击,这次他们竟然用弓箭手开道,由二十名白衣人和二十名黑衣人手举强弓,边爬边射。

    山上监视之人竟然在强弓下无法抬头,当然也就无法阻止,更不妙的是山上石块已竭,跟随在弓弩手之后的每个人都带了用树枝扎就的盾牌,挡住身躯向上爬升,大举进攻。

    形势不妙

    重耳高喊一声:“抓紧时间下。”

    十余人顺着缠绕在五株巨松上的布条滑往山下。事急从权,季槐不得不和衣下水。重耳握住两人用衣衫做成的布绳,在前引曳。由重耳带引着他们,渡过了两里余的水程,快速下潜朝出水口游去。

    这时,追兵方登上山顶,眼睁睁地目送他们潜入水中,徒呼呵呵。

    到达出水口,只要沿着水流的方向走,总能找到出路。

    重耳已经在他们心中建立起强大的威信来,他说怎么做,没人反对。重耳一声令下,大家顺流直下。虽则秋水寒冷,但逃出生天的喜悦之情已压倒一切。

    历经百转千回的河谷曲波,不一会已变成浅浅清溪,平原在望。大家一起笑了。

    蓦地,一座怪石后突然站起五个相貌狰狞的人。

    一个黑袍蒙面、身材高瘦的男子,缓缓排众上前,他的黑袍在四武士劲服的衬托下,分外突出,显示他与众不同的身分。

    他狂笑一声道:“可把你们等着了,不许上岸,先把你们的兵器丢上来。”

    重耳心中叫苦,千辛万苦才逃出虎穴,又入龙潭,刚扔脱死神的追逐,又碰上了无常鬼。

    “诸位是干什么的?”他硬着头皮问,身体也试着慢慢靠向岸边。

    “再往前一步,便射死你们。”四武士之一手举弓弩高喊道。

    “喂!诸位”

    “先把兵器扔到水中,然后举起双手。”黑袍人厉声大喝。

    重耳不敢不听,抽出宝剑丢出,季槐也硬着头皮依言扔下。

    只有四张弓,和一个手无寸铁的黑袍人,如在平时,谁也不放在心上,但这时却无可奈何,进退两难,众人只好依言丢下刀剑兵刃。重耳将剑向下丢,利用剑落水的响声掩护低声说道:“槐儿,一切听他的,上岸再找机会动手。”

    “一个一个上岸。”有武士喊道。

    季槐和重耳对视一眼,徐徐往岸边走去,一面抓住机会调意,速度甚慢。

    重耳心中有数,知道季槐要冒险一拼,低叫道:“小心了。”

    黑袍人站在岸上等侯,四名武士站在两侧,张弓戒备。

    那黑袍人虽身无兵刃,可一双虎目冷电森森锐利之极。全身绽发出神秘,骠悍、冷酷、机警和慑人的气息。

    季槐首先上岸,立刻便有一武士用强弓罩住她,令她动弹不得。由于岸坡上人数逐渐增多,坡面骤显狭窄,跟在重耳后面上来的狐偃刚一离开水面便双手齐动,金豹露爪,挥袖而出。

    狐偃明白到了紧急关头,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只有偷袭才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他的双手幻出万道掌影,发出刺耳的厉啸,向黑袍人袭去。“该死的,你的爪功惊世骇俗,竟然偷袭。”黑袍人怒道。双手也猛然上扬,恰与爪功遭遇。

    “砰”水花四泄,旋舞的劲流,一泄而散。

    狐偃一抓落空,已经有点心惊,再看到抓劲居然被对方随手一袖震散,便知遇上超一流高手。突袭无功,心情顿时落入谷底。

    狐毛也不顾强弓的笼罩,立刻挥掌扑上。

    “嗡”一声弦响,右侧两名武士的箭已离弦,一枝射向狐偃,一枝射向冲上的狐毛。

    黑袍人却身影突转,只扑重耳而去。身形急移,幻化三个虚影已猾至重耳身侧,速度快得令人目眩,似乎他先前并没离开原地,视力产生错觉,在抓劲回流,尘埃滚滚中回到原位。

    季槐暗叫不好,她从来人的身**力上看出此人功力之高,不在赵衰之下。她深知重耳不擅拳脚,更是输了一着。于是娇喝一声:“看招”身形快愈闪电迎向黑袍人而去。

    “哈哈哈,找死。”黑袍人阴笑着挥出长袖

    “轰!”一阵狂烈无比的劲气裹杂着阴冷的寒气瞬间把季槐卷了进去,黑袍人同时也闪电似从季槐的上空掠过,直扑重耳。很显然他的目标只是重耳公子,对他来说其他人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耳才是他想捕获的猎物。

    可他错了,过高的估计了自己,以为季槐在他的全力一击之下是不可能有反击能力。季槐这时方充分显示出超人的武功,居然从劲气中逸走,滚出丈外一跃而起,立还颜色,反方向双掌击向黑袍人的后背。

    重耳就在黑袍人刚发动时突然身形向下一挫,高不出三尺,掌化剑招从下盘扫出,一闪而至。

    “咦!”黑袍人怪叫一声,向后疾退,身一动形影依稀,大旋身双袖齐挥,一声暴响,掌袖相接“轰!”的气流旋出丈外,阴冷的气流布满斜坡。

    季槐娇呼着滑出丈外,脸色苍白之极。

    重耳也被这股强劲的气流震得后退三步才停下脚步,他看了看狐毛兄弟的情况时暗暗叫苦,可又无计可施。

    “簌簌!”

    两张强弓近距离连续发射。

    狐毛兄弟俩狼狈不堪的左闪右避,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何能持久呢?而且还有另外两张弓蓄势待发,也算是在告戒剩下的人等不得轻举妄动。

    是以挤在斜坡下的卫士们纵是拼掉老命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边倒的杀戮。

    “啊!”

    狐偃发出一声惨呼,一支利箭穿透他的护身真气,从他的肩弯缝隙处直射而入。狐毛更是不妙,双手轮换着不停挥舞,以护体真气剥落来箭,可他心里明白,等到他真气渐衰,气力不继时,也就是他毙命之刻。

    重耳悲啸着挫马步虚空吐出一掌,向扑来的黑袍人痛击而去,远在八尺外掌劲山涌而至,这记劈空掌可能已用十成真力发出,且又招式精奇。

    内功如果已练至可外发伤人,得看修炼的内功种类,和火候的精纯度,而决定威力所达的距离。吐出的压力波离体的远近,也决定于神意凝聚的焦点是大是小。

    拼内功黑袍人自是不怕,可偏偏重耳不善拳掌,所以他好临时拿剑招化掌,而掌击的点与面毕竟和剑招不同,点愈小威力愈远,但所造成的伤害比例相反,一点伤与大面积的伤是不同的。

    蒙面人首次流露出慎重的眼神,身躯斜飞而起,斜转身挥袖迎击。可速度还是慢了一刹那,掌先至,袖后迎,砰的响起一声雷鸣,就连丈外坡顶的树丛,也被劲气波及,先一刹那被压倒的树枝,像被狂风所推,飞舞而起枝叶漫天。

    蒙面人在气流中站定了身形,铁塔般立在两人面前,面巾下不见一丝喜怒哀乐。众人的心直向下沉,这黑袍人的武功惊人之至,不知是从何冒出来的杀神。

    重耳几乎随动势失足,总算能及时扭身着地扑倒,滑至坡顶停住,没向下滚堕。两记可怕的猝然强拼,几乎击散了他仓率间回流的护体神功,浑身发出剧痛,影响体能的发挥,表面皮肌五脏六腑,皆像在逐渐崩散,痛彻心脾。

    他必须拼,必须为生命奋斗,为爱他的人而拼命,强烈的求生意志,激发了他的生命潜能,心神一敛,忘却身上的痛楚。如能忘掉生理**上的痛苦,精神意志便可发挥能量。

    一些受到御神**(现在所谓高级催眠术控制)的人,**不会感到痛处,对打击的承受力可增十倍,发挥的体能也可增十倍。

    特别是看到季槐为他飞身抵挡一袖时的情景,他如何还能逃避,他也深知,敌人的目标只有他一人,如果他此时能吸引对方离开此地,季槐和一干兄弟们就能逃过一劫。战也死,不战也是死,可如果他的死能救大家一命也值得。

    几招下来,他的信心尽失,蒙面人武功高得令人生畏,必定是有声望地位的超绝高手。哪怕就是算上狐家兄弟也不会有胜机。

    主意已决,重耳绝望的看了看季槐一眼后,便强行引气归元,凝气行功。

    重耳突然发出一阵长笑,忽地整个人跃起往蒙面人扑去,双脚随地一蹬,整个人闪电般化作幻影,双掌交错,快速如电,掌起处风雷骤发。

    蒙面人一臀长啸,高大威猛的身形,若如狸猫般的轻巧,一闪身,左袖反转,勾住攻来的一掌,右袖疾如电闪的疾挥。

    重耳大吃一惊,暗叫不妙,看来袖的劲道,他便知道要糟。单是那蒙面人鬼魅般的身法,就如同一道永不可以逾越的鸿沟,可望而不可及。

    百忙中他仰面便倒,仓率间也唯有运功自保。

    可怖的袖劲,像万斤巨锤虚空击中了他,袖气距体不足三寸掠过,像被强风所刮,身躯斜飞而起,身不由己向坡侧抛掷,气血一阵翻腾,似要压缩爆炸。

    “不好!射!”

    蒙面人发觉重耳的身体正向斜坡下的水中疾投而去,而他因为刚才的全力一击而和重耳成反方向而立,感觉到不妙时,已经晚了半拍。他已经不可能在重耳入水前赶上他,只得高喊弓弩手发箭。现在他纵然悔恨自己贪功已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几张强弓上。

    “簌簌簌!”

    四张强弓同时往重耳的身影急射而去,蒙面人也身影一闪,疾追而去。

    倮山中除了偶尔能看见一两个胆大气粗的猎户外,基本上是绝无人迹。倮山也是衡河的发源地,山谷小溪交错相连,溪流一线贯穿茂密的林野,七弯八拐向东流,直至衡河入口处。

    重耳发现的出水口正和溪谷相通,溪水转过山鞍后便是一条向西伸展的山谷左右相望,两侧的山峰并不高,矮树野草蔓生至山顶,坡度并不陡,可以轻易地攀登。

    人没向下逃,那么,必定攀山峰走了,向左呢,抑或是攀向右面的山峰?

    逃走的人,攀越山峰是没有必要的,除非熟悉环境,知道翻过山可以抵达某处地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黑袍蒙面人大声喝道。

    一个弓弩手惊讶道:“他竟然没留下足迹,不可能啊。”

    “不,如果他还活着,那么一定是往下走的。两侧峰脚都发现隐约的上山足迹,那是诱使我们往错误方向追的老把戏,希望我们爬上山走冤枉路。”

    “一定是往河口处跑,对于任何不熟悉地势的人来说只有沿河流才有出路。”

    几个人商量一翻后,黑袍人抬头看了看山谷深处道:“为防止他在日落前出谷,我一人赶至谷口处,你们两觅迹左右两面山谷。还有你,赶快喊来白狄和马彪他们,来个合围之势。如果这么好的机会都杀不了他,那就是他命大。”

    重耳做梦也没想到水又一次救了他。

    难道我和水就这么有缘分吗?他躲在一处草坑中问着自己。虽然他极力想弄出个所以然来,可脑子就是不听指挥,因伤所至,愈来愈迷糊。但他又不能行功驱除伤害所留下的瘀积,他知道那黑袍人一定会穷搜不舍,因此也不可能给他时间疗伤,唯一的希望便是指望他们加快速度狂追,把他留在身后。

    这样一来,他的痛楚也逐渐加重,但他还必须强忍,拖着一身痛伤蛰伏不动,等待天黑。由于地势的关系,他看不到草坑外的情形,不知道追兵的情况,也只得眼巴巴空焦急无可奈何。

    季槐尤其焦急,真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重耳落水的一刹那,她的心仿佛已随他落入深渊,那种疼痛感无以表诉。她只能盼望着能有奇迹出现,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追寻。

    虽然希望渺茫,狐家兄弟也顽强的拖着受伤的躯体沿河查找。

    谷西,突传来急促的大叫:“瞧,这里有脚印。”

    季槐精神大震,低喝道:“快过去。”

    狐家兄弟互相搀扶着也加快脚步。季槐本想阻止,却又忍住了。十几人个沿着小径向东狂奔,渐向上升,往山谷深处急走。

    蓦地,南面来路方向,山上传来了呼喊声:“这里有很多的脚印怎么可能?他就一个人啊?这”清亮的长啸声突然当空而降,与齐发的震天狂笑相应和,山林为之震撼,与山谷的回声混和,林中的鸟雀惊飞,声势浑雄谅心动魄。

    从山谷的西面突然闪出八个头带竹笠、面目难辨的男子,身形破空疾射,但见枝叶簌簌中分,人影冉冉飘近。

    季槐脸色大变,天啊!他们怎么还有这般高手。

    狐偃在旁低叹道:“从他们整齐化一的动作上看,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而且皆是武功超凡之辈,看来这次我们是凶多吉少。”

    峰腰以上是矮林草丛,视界甚广,可以看到八道上掠人影,速度之快十分惊人,所经处草木中分,如被狂风所刮。

    黑袍人也被啸声惊呆了,他不明白怎么在他的身后会突然发出八道利啸来,而且功力高得吓人。

    犹豫片刻,他决定回头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白狄狂杀和马彪一伙刚进入山林,便发现八道人影慢慢接近。

    右后方峰顶矮林丛草中,重耳也陷入死亡的边缘。

    他感觉时间慢慢的过去,搜查的人也逐渐远去时,他开始放松身躯,不再用意志力抗拒,回天诀自然而然的发挥着效果,全身每一个骨节均爆竹般响起,一连串响个不停,源源不断的气流沿鸠尾、巨阙、左乳根、左天枢几条受打击的经脉循环往返,首先是双臂慢慢发出黄光,以主脉为通道,渐达气足心寂,生空、乐不二的静定状态,逐渐全身也发出黄光。

    一般而言,气功可分两种,即养气与炼气。养气就是道家静坐功夫,把气运在丹田,使之凝聚不散,不让身外景物诱导而外泄。炼气乃以运行为主。如拳术家在练拳时要用臂力,就把气运到臂上;用腰力,就把气运到腰上;假如四肢百胲都用力时,就把气运到全身。气有呼吸的区别,呼为阳,吸为阴;呼为动,吸为静;呼为刚,吸为柔。要把阴阳、刚柔、动静结合在一起,才能完成它的作用。气要运行时,不可逆走,贵当顺行。如顺行的话,不但脏腑会舒畅,并可快慢自如;倘若逆运的话,内部各脏腑就要受到伤害,一些习练者练岔气致伤致残者时有所见,且在运功时不能受外力干扰,否则不死既残。

    重耳正进入静坐凝心的关键时刻,突闻狂啸声,瞬间他的脸色由白转青,浑身冷汗彻体,身体剧烈的抖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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