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当年旧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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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童被李辰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僵在那里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噎着，表情也甚是为难。
李辰熙并不准备为难一个小小的门童，“你说这个？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去禀报，我在这里等着便是。”李辰熙反手抚摸了一下刀柄，却完全没有取下来的意思。
“好的，好的，李少主，您稍等”，听到李辰熙的话，门童如释重负赶紧进去禀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虚掩的大门再次大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的出来，鞠躬行礼“李少主，您请！抱歉，门童不懂事，让李少主您久等了，您请”。
到底是能干到皇子府管家的人，虽然也有些被李辰熙这副，随时准备砍人的架势吓到，表现的到底还算得体，一边说着话一边侧身让李辰熙进门，他则躬身在前引路“主子早就在大厅等您了。”
李辰熙并没有搭话跟着他进门，眼神却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不由柔和下来，露出满眼怀恋之色，原来这赵王府延用了原本将军府的格局，并没有调整，一草一木都还是李辰熙熟悉的样子，她的脚步不由放慢，四处打量着。
那管家也没有催促，只顺着李辰熙的动作停留等待，见李辰熙现在的表情，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应该在门口迎接的，哪曾想他不过是离开片刻功夫就闹出这样的事，实在是他的失职。
李辰熙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中，无暇关注那管家的精神状态，路程不远，就这么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大厅。
大厅门口似乎有人，李辰熙却怎么都看不清楚，原来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这是她离开京都后，第一次回到将军府。
管家原本想出声提醒，却被刘珪眼神制止，只好站到一边，任由李辰熙站在门口看了良久。恍惚间似乎听见李辰熙的喃喃自语，“当初父亲就是在这里。。。。。”
二皇子刘珪站在门口看了李辰熙许久，不管是李辰熙原来的身份，还是现在的身份，都值得他出来迎接这么一下，虽然现在她的眼里并没有他。
刘珪知道她好似在看他，可她的目光其实并不在他身上，注意到李辰熙的视线，想起什么，刘珪微微侧开身子，然后才静静的等待着。
当初那件事发生时，大哥因为刚刚从圈禁中出来，而且当时被打压的厉害，又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一时之间无暇他顾。
听闻惨案发生，大哥已是有心无力，是他主动请缨来调查这件事，并且给李将军收殓的遗体。
当他同意配合大哥的计划开始，他就知道会有无数人为此付出代价，也确实有许多人付出了生命，可那却是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景，刘珪只记得他的眼里全是血，满屋满室的血。
刘珪知道李将军并不是第一家也不会是最后一家，他不能表现出异样，毕竟皇城司的人还在一旁，而且谁都知道李将军是太子党，是他的对头。
刘珪清楚的记的，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将军全身覆甲，一只手一把刀，跪立于大厅之中。他表情坚毅，哪怕是死亡，也没有让他惊慌失措，这和他平时看见的李将军完全不一样。
在刘珪的印象中，他和李将军接触的不多，他像一个侠客多过将军，也不喜欢繁文缛节，他总是开朗的大笑，也不吝啬武艺，那几个小一点的弟弟也曾经受过他的指点。
他那时是怎么做的来着，看着周围那些面带敬佩的皇城司的人，无奈开口，“李将军怎么说也是我龙国大将军，厚葬了吧”。
当时是乙跟在他的身边，那时乙已经听出了密室还有呼吸声，悄悄的给他说了，也提醒他别人可能是没有他那么强的能力，可只要时间足够，还是能发现的。
那天他想办法将能支走的人都调开，由乙躲在暗处，将周围剩下的监视的人处理掉，他们就那么看着李辰熙跌跌撞撞的从密室中冲了出来。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怔怔的看着满院子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血污，无声的哭泣，却很快强自平静下来，脱下血衣换上家仆的衣服，剪断了她自己的一头长发，还用泥土画花了她自己的一张小脸，乙一路跟着，直到她安全的躲到了乞丐窝，才回去给他复命。
那时的他的行动其实也受到了些许限制，很多事情想做却不能做。刘珪从回忆中收回思绪，面对管家的询问，再次眼神示意管家不必多言，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李辰熙才回过神来，当初她出来的时候除了满地的鲜血，并没有亲眼看到父亲的。。。一切都是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加上她自己的想象。
当时她就在她父亲的脚下，隐隐的能听到上方刀剑相斗传来的声响，那一夜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到李辰熙以为她已经哭干了她一生的眼泪。
李辰熙终于看见站在门口看着她的二皇子，她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她的眼神渐渐聚拢，看着台阶上的刘珪，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想必已经被他看了个全，她该怎么做？他又想看到她怎么做？
李辰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劳烦二皇子殿下亲自相迎，真是让我李辰熙受宠若惊啊。”语气尽显阴阳怪气，说话的同时运起灵力，脸上的泪珠和泪痕随着她的话语慢慢消散。
做的时候觉着她自己还挺帅，做完这一切李辰熙就后悔了，这里是京都，不是散仙盟，灵力用了就没了，终究是入修仙界的时间短了点，节约灵力并没有成为习惯，她就那么点灵石可经不起她这么造。
而且李辰熙终于想起来，她自己是过来赴约的，这种说话模式可算不上一个友好的开头，只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便不在意了。
刘珪听到李辰熙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不过这一手眼泪消散术倒是挺神奇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修仙者，那些人对于他们自己的灵力都珍惜的很，轻易不会动用，更不要说用来清理眼泪。
刘珪心头称奇，面上不显，他都让她带刀入府了，若是因为一句话发难岂不可笑“李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自然是要好好款待的。”说着转身让开，微微抬手“请！”
管家连忙也躬身让开，伸手请李辰熙进去。李辰熙也没有说话，随着刘珪往屋内走去，俩人都默契的跳过刚才这一段。
待双方分宾主坐下，李辰熙伸手一探，桌上的茶，温度合适，正好入口，端起一饮而尽，刚刚放下，旁边有侍女很是有眼色的立马续上。
李辰熙这段时间被许思思照顾的很好，又重新开始习惯旁人的照顾，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李辰熙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她毕竟是修行之人，动不动就闭关，对于沉默很是习惯，反正是刘珪请她来的，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打坐了。
刘珪今天要说的话有些多，反而让他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本来是想着将李辰熙约过来，双方互通有无，友好协商。
最好是能开门见山的谈一谈，希望能化解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现在这开场怎么看怎么尴尬。
刘珪到了现在的位置，早就已经不需要他再过多的去考虑别人的想法，现在的他听比说重要，他虽然还不是太子，不至于到金口玉言的程度，却也应该谨言慎行。
在外人面前刘珪也已经开始习惯性沉默，这虽然还有些难，他却已经开始慢慢适应，成为习惯也不过是时间而已。
俩人倒是没有出现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场面，都挺自如，气氛虽然沉默，却也还行，李辰熙甚至半眯着双眼似乎入了定。
看着面前老神在在的李辰熙，刘珪一时也摸不准她的心思，干脆细细观察起她来，面前这人无疑是优秀的，比起那日宴会上的洒脱随性，大方得体；今天的李辰熙更多的表现出了她作为一个修士的高傲，冷漠和凌冽。
刘珪不难猜到李辰熙为何在他面前这般做派，毕竟在大部分人看来，他刘珪就是那幕后黑手不是么？
刘珪其实有点想不通，原来的李辰熙就算了，现在的她明明已经是一个修仙者了，就算现在修仙界没落，可她李辰熙是谁，他是散仙盟盟主的弟子，而那位散仙盟盟主，据说是一位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她要想对付他这样一个凡人，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吧，刘珪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或许他在世俗界的地位还算高，可在修行之人看来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皇子又算的了什么？
可李辰熙是怎么做的了？她高调的回到京都，也摆明了就是要查当初的事，可除了最开始调查了一些资料，后来的她几乎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有闲心去管那许思思的风流韵事。
李辰熙的这番做派真的就很奇怪？难道是他们哥俩想差了，现在的修仙界对世俗界其实还是有限制的？他们原本还有更好的路？
见李辰熙已经完全闭眼了，刘珪更不会出声打扰她，任由他自己的思绪乱飞。
刘珪想起属下给他汇报过李辰熙和三弟在一起的样子，谈笑风生，潇洒肆意，洒脱张扬，和四弟在一起。。额。。。打架。。。。再对比她对他的态度，恩，三弟四弟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刘珪再次细细打量面前的李辰熙，想到了他和大哥一直想解决的问题，现在修士和普通人之间的壁垒越来越弱，交际也越来越多。
那时大哥刚成年，父皇就迫不及待的将朝政交给他，虽然在此之前也大都是大哥在干活，从那时开始父皇甚至连朝会都不怎么去了。
他们兄弟俩对这件事情早有预料，大哥虽然无奈，但父皇的性子大家都清楚，他从来就不喜朝政，能坚持到大哥成年已经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大哥一直很喜欢微服出巡，他也经常跟着，那些时日他们跑了不少地方早就察觉到了修仙界的问题，修士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力强太多，强大到他们若是真的要对普通人下手，普通人将全无反抗之力。
他们调查发现以前的修仙界和世俗界能和平共存：一是有天然屏障隔开，使修仙者轻易到不了世俗界；二是因修仙界灵气充裕，世俗界灵气稀薄，修仙者自然不会到世俗界；三是由于修仙者孕育子嗣艰难，所以修仙界的主流乃是师徒传承，修仙界但凡想要继续存在发展，就需要世俗界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提供新的弟子。
后来修仙界灵山自封和世俗界的屏障也消失，虽然修仙界灵气减弱，修仙者修为大减，可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修仙界的家族传承更是让这个庞然大物对于世俗界的最大一个需求消失了。
旧时原本就不时有修仙者在世俗界游历，按他们的说法这叫历练，那时的修仙者会比较克制，也会隐藏身份，倒是没有闹出过什么幺蛾子，只留下一些影影绰绰的传说。
但是自从两界屏障消失，世俗界完全暴露在了修仙界面前，修仙者也不再低调，五大家族，散仙盟几乎人尽皆知，只是修仙者历来高傲不屑于和世俗之人有过多接触。除了让世人更加明确的知道修仙界的存在，让世俗界求仙问道的人变多，似乎也没有更多的不妥。
在天灾发生之前刘玥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修仙界和世俗界之间的关联在逐步加深。因为修仙界的没落，吊在修仙者们面前的，飞升这个最大的目标，正在一点点消逝，甚至再继续没落下去，长生都会成为奢望。
事实上刘玥在注意到这些后，在和刘珪在游历时就开始有意的调查，修仙界那些顶尖势力暂时也不缺资源，确实是自持身份游离于世外，不屑于与凡人有过多接触，但是那些小世家，散仙却不一样。他们现在虽然只是偶尔过界，将来他们大规模踏入世俗界却是必然的事。
而世人在修仙者眼中，如同牛马在世人眼中，因为双方没有站在同一高度，又没有规则约束，最终结果必然是任由上位者为所欲为。
门童被李辰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僵在那里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噎着，表情也甚是为难。
李辰熙并不准备为难一个小小的门童，“你说这个？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去禀报，我在这里等着便是。”李辰熙反手抚摸了一下刀柄，却完全没有取下来的意思。
“好的，好的，李少主，您稍等”，听到李辰熙的话，门童如释重负赶紧进去禀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虚掩的大门再次大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的出来，鞠躬行礼“李少主，您请！抱歉，门童不懂事，让李少主您久等了，您请”。
到底是能干到皇子府管家的人，虽然也有些被李辰熙这副，随时准备砍人的架势吓到，表现的到底还算得体，一边说着话一边侧身让李辰熙进门，他则躬身在前引路“主子早就在大厅等您了。”
李辰熙并没有搭话跟着他进门，眼神却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不由柔和下来，露出满眼怀恋之色，原来这赵王府延用了原本将军府的格局，并没有调整，一草一木都还是李辰熙熟悉的样子，她的脚步不由放慢，四处打量着。
那管家也没有催促，只顺着李辰熙的动作停留等待，见李辰熙现在的表情，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应该在门口迎接的，哪曾想他不过是离开片刻功夫就闹出这样的事，实在是他的失职。
李辰熙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中，无暇关注那管家的精神状态，路程不远，就这么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大厅。
大厅门口似乎有人，李辰熙却怎么都看不清楚，原来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这是她离开京都后，第一次回到将军府。
管家原本想出声提醒，却被刘珪眼神制止，只好站到一边，任由李辰熙站在门口看了良久。恍惚间似乎听见李辰熙的喃喃自语，“当初父亲就是在这里。。。。。”
二皇子刘珪站在门口看了李辰熙许久，不管是李辰熙原来的身份，还是现在的身份，都值得他出来迎接这么一下，虽然现在她的眼里并没有他。
刘珪知道她好似在看他，可她的目光其实并不在他身上，注意到李辰熙的视线，想起什么，刘珪微微侧开身子，然后才静静的等待着。
当初那件事发生时，大哥因为刚刚从圈禁中出来，而且当时被打压的厉害，又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一时之间无暇他顾。
听闻惨案发生，大哥已是有心无力，是他主动请缨来调查这件事，并且给李将军收殓的遗体。
当他同意配合大哥的计划开始，他就知道会有无数人为此付出代价，也确实有许多人付出了生命，可那却是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景，刘珪只记得他的眼里全是血，满屋满室的血。
刘珪知道李将军并不是第一家也不会是最后一家，他不能表现出异样，毕竟皇城司的人还在一旁，而且谁都知道李将军是太子党，是他的对头。
刘珪清楚的记的，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将军全身覆甲，一只手一把刀，跪立于大厅之中。他表情坚毅，哪怕是死亡，也没有让他惊慌失措，这和他平时看见的李将军完全不一样。
在刘珪的印象中，他和李将军接触的不多，他像一个侠客多过将军，也不喜欢繁文缛节，他总是开朗的大笑，也不吝啬武艺，那几个小一点的弟弟也曾经受过他的指点。
他那时是怎么做的来着，看着周围那些面带敬佩的皇城司的人，无奈开口，“李将军怎么说也是我龙国大将军，厚葬了吧”。
当时是乙跟在他的身边，那时乙已经听出了密室还有呼吸声，悄悄的给他说了，也提醒他别人可能是没有他那么强的能力，可只要时间足够，还是能发现的。
那天他想办法将能支走的人都调开，由乙躲在暗处，将周围剩下的监视的人处理掉，他们就那么看着李辰熙跌跌撞撞的从密室中冲了出来。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怔怔的看着满院子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血污，无声的哭泣，却很快强自平静下来，脱下血衣换上家仆的衣服，剪断了她自己的一头长发，还用泥土画花了她自己的一张小脸，乙一路跟着，直到她安全的躲到了乞丐窝，才回去给他复命。
那时的他的行动其实也受到了些许限制，很多事情想做却不能做。刘珪从回忆中收回思绪，面对管家的询问，再次眼神示意管家不必多言，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李辰熙才回过神来，当初她出来的时候除了满地的鲜血，并没有亲眼看到父亲的。。。一切都是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加上她自己的想象。
当时她就在她父亲的脚下，隐隐的能听到上方刀剑相斗传来的声响，那一夜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到李辰熙以为她已经哭干了她一生的眼泪。
李辰熙终于看见站在门口看着她的二皇子，她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她的眼神渐渐聚拢，看着台阶上的刘珪，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想必已经被他看了个全，她该怎么做？他又想看到她怎么做？
李辰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劳烦二皇子殿下亲自相迎，真是让我李辰熙受宠若惊啊。”语气尽显阴阳怪气，说话的同时运起灵力，脸上的泪珠和泪痕随着她的话语慢慢消散。
做的时候觉着她自己还挺帅，做完这一切李辰熙就后悔了，这里是京都，不是散仙盟，灵力用了就没了，终究是入修仙界的时间短了点，节约灵力并没有成为习惯，她就那么点灵石可经不起她这么造。
而且李辰熙终于想起来，她自己是过来赴约的，这种说话模式可算不上一个友好的开头，只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便不在意了。
刘珪听到李辰熙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不过这一手眼泪消散术倒是挺神奇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修仙者，那些人对于他们自己的灵力都珍惜的很，轻易不会动用，更不要说用来清理眼泪。
刘珪心头称奇，面上不显，他都让她带刀入府了，若是因为一句话发难岂不可笑“李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自然是要好好款待的。”说着转身让开，微微抬手“请！”
管家连忙也躬身让开，伸手请李辰熙进去。李辰熙也没有说话，随着刘珪往屋内走去，俩人都默契的跳过刚才这一段。
待双方分宾主坐下，李辰熙伸手一探，桌上的茶，温度合适，正好入口，端起一饮而尽，刚刚放下，旁边有侍女很是有眼色的立马续上。
李辰熙这段时间被许思思照顾的很好，又重新开始习惯旁人的照顾，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李辰熙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她毕竟是修行之人，动不动就闭关，对于沉默很是习惯，反正是刘珪请她来的，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打坐了。
刘珪今天要说的话有些多，反而让他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本来是想着将李辰熙约过来，双方互通有无，友好协商。
最好是能开门见山的谈一谈，希望能化解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现在这开场怎么看怎么尴尬。
刘珪到了现在的位置，早就已经不需要他再过多的去考虑别人的想法，现在的他听比说重要，他虽然还不是太子，不至于到金口玉言的程度，却也应该谨言慎行。
在外人面前刘珪也已经开始习惯性沉默，这虽然还有些难，他却已经开始慢慢适应，成为习惯也不过是时间而已。
俩人倒是没有出现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场面，都挺自如，气氛虽然沉默，却也还行，李辰熙甚至半眯着双眼似乎入了定。
看着面前老神在在的李辰熙，刘珪一时也摸不准她的心思，干脆细细观察起她来，面前这人无疑是优秀的，比起那日宴会上的洒脱随性，大方得体；今天的李辰熙更多的表现出了她作为一个修士的高傲，冷漠和凌冽。
刘珪不难猜到李辰熙为何在他面前这般做派，毕竟在大部分人看来，他刘珪就是那幕后黑手不是么？
刘珪其实有点想不通，原来的李辰熙就算了，现在的她明明已经是一个修仙者了，就算现在修仙界没落，可她李辰熙是谁，他是散仙盟盟主的弟子，而那位散仙盟盟主，据说是一位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她要想对付他这样一个凡人，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吧，刘珪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或许他在世俗界的地位还算高，可在修行之人看来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皇子又算的了什么？
可李辰熙是怎么做的了？她高调的回到京都，也摆明了就是要查当初的事，可除了最开始调查了一些资料，后来的她几乎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有闲心去管那许思思的风流韵事。
李辰熙的这番做派真的就很奇怪？难道是他们哥俩想差了，现在的修仙界对世俗界其实还是有限制的？他们原本还有更好的路？
见李辰熙已经完全闭眼了，刘珪更不会出声打扰她，任由他自己的思绪乱飞。
刘珪想起属下给他汇报过李辰熙和三弟在一起的样子，谈笑风生，潇洒肆意，洒脱张扬，和四弟在一起。。额。。。打架。。。。再对比她对他的态度，恩，三弟四弟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刘珪再次细细打量面前的李辰熙，想到了他和大哥一直想解决的问题，现在修士和普通人之间的壁垒越来越弱，交际也越来越多。
那时大哥刚成年，父皇就迫不及待的将朝政交给他，虽然在此之前也大都是大哥在干活，从那时开始父皇甚至连朝会都不怎么去了。
他们兄弟俩对这件事情早有预料，大哥虽然无奈，但父皇的性子大家都清楚，他从来就不喜朝政，能坚持到大哥成年已经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大哥一直很喜欢微服出巡，他也经常跟着，那些时日他们跑了不少地方早就察觉到了修仙界的问题，修士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力强太多，强大到他们若是真的要对普通人下手，普通人将全无反抗之力。
他们调查发现以前的修仙界和世俗界能和平共存：一是有天然屏障隔开，使修仙者轻易到不了世俗界；二是因修仙界灵气充裕，世俗界灵气稀薄，修仙者自然不会到世俗界；三是由于修仙者孕育子嗣艰难，所以修仙界的主流乃是师徒传承，修仙界但凡想要继续存在发展，就需要世俗界源源不断的给他们提供新的弟子。
后来修仙界灵山自封和世俗界的屏障也消失，虽然修仙界灵气减弱，修仙者修为大减，可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修仙界的家族传承更是让这个庞然大物对于世俗界的最大一个需求消失了。
旧时原本就不时有修仙者在世俗界游历，按他们的说法这叫历练，那时的修仙者会比较克制，也会隐藏身份，倒是没有闹出过什么幺蛾子，只留下一些影影绰绰的传说。
但是自从两界屏障消失，世俗界完全暴露在了修仙界面前，修仙者也不再低调，五大家族，散仙盟几乎人尽皆知，只是修仙者历来高傲不屑于和世俗之人有过多接触。除了让世人更加明确的知道修仙界的存在，让世俗界求仙问道的人变多，似乎也没有更多的不妥。
在天灾发生之前刘玥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修仙界和世俗界之间的关联在逐步加深。因为修仙界的没落，吊在修仙者们面前的，飞升这个最大的目标，正在一点点消逝，甚至再继续没落下去，长生都会成为奢望。
事实上刘玥在注意到这些后，在和刘珪在游历时就开始有意的调查，修仙界那些顶尖势力暂时也不缺资源，确实是自持身份游离于世外，不屑于与凡人有过多接触，但是那些小世家，散仙却不一样。他们现在虽然只是偶尔过界，将来他们大规模踏入世俗界却是必然的事。
而世人在修仙者眼中，如同牛马在世人眼中，因为双方没有站在同一高度，又没有规则约束，最终结果必然是任由上位者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