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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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段祺瑞作着黄粱美梦之时,突然,一记当头一棒险些将他打懵。这天,梁鸿志跑来报告:“芝老,大事不好!您先看看这两份电报……”

    段祺瑞接过电稿一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一封是鹿钟麟、张之江、李鸣钟联名发给张绍曾的,说现在政府既为国人所厌弃,敝军自今日始,专任维持地方之责。至于政府如何组织,法统如何接续,完全听之法律解决。就是说,自今日始,冯军已不再支持现政府了。另一封是孙岳发的通电,痛斥段政府枪杀民众的暴行,决定自动解除直隶军务督办及省长职务,以促政府反省……手拿电报,段祺瑞像一尊雕像愣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突然,他迸发出一阵歇斯底里大笑,笑得梁鸿志头皮发乍,以为他疯了。许久,段祺瑞的笑声才戛然而止,平静地问:“还有什么?”

    “据悉张作霖召开了秦皇岛会议,提出推举王士珍为总统,靳云鹏为总理。但在形式上仍由吴佩孚主持改造时局……”

    “哼……”段祺瑞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冷笑。

    梁鸿志等最担心段祺瑞打退堂鼓。见他冷笑,不知心怀何意。说:“苏轼云:‘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我们都相信芝老不会被这些阵词滥调击倒。虽然,吴佩孚一再拒绝与冯军合作,但无法改变其部下‘联冯倒奉’的事实。据说吴的大将田维勤、靳云鹗、冯的大将鹿钟麟、张之江等,都在致力于旧直系的大联合工作。只要吴佩孚统一不了部下,就无法统一事权。此其一也。现在,三股势力旗鼓相当,各有各的问题,各有各的难处,谁也不好战胜谁,因此,只要三足鼎立的局面存在,芝老的执政地位就无人能取代。此其二也,所以,我们的前途还是有可为的。我的意见是:冯奉双方能和当然好,不能和也不便强求,我们应另谋它路。”

    段祺瑞若有所恩地点了点头。

    他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回光反照那样,空前活跃,空前精神起来,他继续抓住赵尔巽、王士珍和与吴佩孚有亲戚关系的张绍曾,致力于罢战议和工作,任命王士珍为和平会议主席和京师治安委员长,授以节制各军全权。

    他不惜屈尊纡贵,降低自己北洋元老身份,曲意奉迎张作霖、吴佩孚、闫锡山、孙传芳等人。给他们发电说:“我等均系患难至交,论公为国家干城;论私亦祺瑞手足,纪纲应如何整饬,大局应如何奠定,盼望各方首领给予支持谅解……”

    他派曾毓隽、吴光新赴天津去见张学良,欢迎他来北京就商军国大计。并指示他过去的部下,现任国民军四师师长唐之道,多与吴佩孚、张作霖联络,争取他们的好感。然而,段祺瑞的和平努力徒劳无功。4月初,北京战事空前紧张起来,奉军和直鲁联军兵临城下,形成对北京的包围之势。联军的飞机在北京上空盘旋空袭,盲目投弹,毁屋伤人的事时有发生。冯军也不甘示弱,派出飞机升空迎战,地面炮火也配合作战。隆隆的马达声,嗵嗵的枪炮声响彻首都上空,搞得民众人心惶惶,叫苦连天。民众要求停战议和,外交使团提出强烈抗议,北京治安极度恶化,杀人越货,入室抢掠的事时有发生……与此同时,奉军汤玉麟部攻占热河,逼得宋哲元退到张家口;吴军从石家庄,闫锡山从大同同时出兵,袭击冯军后路,对冯军形成四面包围之势。冯军四面楚歌,陷入困境……正当段祺瑞一筹莫展之时,吴光新和曾毓隽从天津回到北京,立刻去见段祺瑞。吴光新沮丧地说。“完了,没希望了。我们低三下四,好话说尽,张学良就是不见我们。显然是有意回避。”

    曾毓隽接过话茬说:“我们接触到李景林,想从他口中了解奉张态度。他说,由于郭松龄的事他受到牵连,张作霖不信任他,他的处境很困难。不是会上有人说情,张作霖可能要制裁他。看来,张作霖对维持现政权失去信心,还是劝芝老早做准备吧。”

    听罢,段祺瑞颓然倚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两行浊泪缓缓溢出眼睑,在那爬满皱纹的脸上散开来。吴光新伤心欲碎,轻轻啜泣起来,曾毓隽默默地念道:“流水落花春去也,换了人间!”

    “不!”突然,段祺瑞睁开眼睛,没头没脑地说了一个不字,强有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走进内室,“啪”地关上房门。他的神经极度狂躁,思想异常活跃。他在酝酿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流血政变,如真能成功会使他的辉煌复得,柳暗花明。他要把这项杰作作为“进见礼”献给张作霖和吴佩孚,以博得他们的好感,重新考虑对他的决定。

    他在铤而走险,孤注一掷,他要一拼血本!

    七七弄巧成拙吴光新、曾毓隽正在对段的反常举动疑惑不解,门陡然推开,他们不约而同向门口望去,只见段祺瑞红头胀脸站在门前,头发蓬乱,嘴巴紧闭,面肌痉挛,鼻子又歪到一边去了。他们吃惊地站起来,惊讶地看着这位半生坎坷,仕途维艰的老人,一股同情怜悯之情涌上心头,眼睛不禁潮湿了。

    “坐下。”段祺瑞先自坐下,声音混浊而沙哑地说。二人顺从地坐下,等待他的决断,段祺瑞一字一顿地说:“听着,我要发动一场政变,把鹿钟麟抓起来!”

    二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老头儿肯定是疯了,说起疯话来了。吴光新说:“这可能吗?驻北京地区的国民军有五六万人,光北京市区的武装警察就有万多,可我们除去几千人的卫队旅还有什么?再说,抓住一个鹿钟麟又有什么用?”

    “是啊,”曾毓隽也说,“是该慎重从事,弄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奥妙就在这里。”段祺瑞自信地说,“抓住鹿钟麟,可以避免一场祸及古都的战争;抓住鹿钟麟,可以取悦张、吴,成为‘再造共和’的英雄,其意义不亚于当年平息‘张勋复辟’……”

    “要是弄巧成拙呢?”吴光新反问。

    “只要布置得当,”段祺瑞胸有成竹地说:“准备充分,成功的把握很大。其一,上次我已与唐之道说过,让他在适当的时候脱离国民军,把第9师拉进北京城,我已许他警备总司令之职,他欣然同意。唐是皖系军人,是自堂的部下,是绝对可靠的;其二,可与直鲁联军取得联系,让他们作战术配合,牵制国民军,如国民军胆敢妄动,就里应外合消灭他们。”

    吴光新和曾毓隽你看我,我看你,觉得有一定道理。段祺瑞接着说:“具体作法是:自堂马上去找唐之道,让他作好随时进城的准备;去找宋玉珍,让他的卫队旅归唐之道指挥,随时抢占战略要地,围攻警备司令部;再去找卫队长戴光刊,让他挑选精壮人手,作好侦察工作,在指定时间劫持逮捕鹿钟麟。你们告诉我们的人作好应急准备。梁鸿志和我们为领导组成员,这件事定要慎之又慎。密之又密,切莫走漏半点风声。具体发动时间我另行通知。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好啊,”曾毓隽由衷地说,“干吧。我又看到当年横刀立马的芝帅了!”

    “我们的中兴之日不远了!”吴光新也颇有信心。

    “芝老,”曾毓隽恳切地说,“李思浩在东交民巷桂乐第大楼租了几套房间,以备应急之用。您也到那里躲一躲吧。”

    “不,我哪儿也不去!”行了,别费口舌了,快行动吧。”

    4月9日晚,天刮起大风。风力图统治世界,世界不让风统治,于是,在皇城上方,树梢上、电线杆上、房屋顶上响起“呼呼”、“嗡嗡”的搏斗声。愤怒的风把沙尘、纸屑、秽物等都扬洒起来,于是,天空弥漫着一片似云雾的浊气。

    这时,北京的东城南城同时响起尖厉的军号声,北京的各大城门都“隆隆”地关闭起来。各军营驻地的官兵,都被紧急的集合号声从睡眠中唤醒,急急忙忙整装持械,跑到操场去集合。他们的动作已经够快了,但还不时遭到性急长官的催促呵斥。

    与此同时,一辆接一辆的军车在长安街上飞驶,惊慌失措的车灯颤抖跳跃着,制造着夜的恐怖。车上是荷枪实弹的官兵,转瞬即逝的灯光,照着他们钢浇铁铸般严肃的脸和紧抿的嘴巴,汽车在每个路口停下一辆两辆,从车上跳下大批武装士兵,夸夸地向自己的目标跑去。东自兴平仓,西至东安门、王府井,南自东单牌楼,北到交道口、北新桥,全被气势汹汹的军队控制得铁筒一般。汽车的呼啸声,马蹄的嘚嘚声,吓人的哨声和吆喝声,组成一曲惊心动魄的喧闹……在桂乐第大楼的一个房间里,聚集着梁鸿志、李思浩、姚震、龚心湛等皖系、安福系的头面人物;还有几位好凑热闹的日本人。在他们看来,他们正在改写中华民国历史和个人命运。他们有的高谈阔论,大声争吵;有的在北京市区地图上比比划划;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向部下发布命令。他们对老段的非常行动身体力行,对它的成功并不怀疑。

    突然,“咣咣”地击门声牵动大家的视线,有人怒气冲冲打开房门,正想骂娘,但见一个满身血迹,疲惫不堪的军人,声嘶力竭,有气无力地说:“快……快,鹿钟麟……”

    说罢,摇摇晃晃瘫倒在地昏了过去。人们不约而同地奔过来,把他团团围住。这个摇晃,那个叫喊,另一个端来凉开水,几分钟之后来人才苏醒过来,断断续续说出一个可怕的消息。

    原来,唐之道,宋玉珍调动军队时,事不机密,被国民军所探知。鹿钟麟得到消息大吃一惊,恶狠狠地骂道:“娘的,好你个段老歪,跟老子来这个——来人哪!”他马上集合军官进行布署,决定提前发动军事政变,扣押段祺瑞,消灭宋玉珍和唐之道部……这一消息像鸡棚里投了一块石头,立刻炸了营,他们知道凭他们掌握的这点军队,是无法与国民军抗衡的,他们首先想到的是通知段祺瑞,赶快离开段公馆,通知唐之道,宋玉珍和吴光新,把损失减到最低限度。直到这时,他们才感到事态严重,生命受到严重危胁。

    当梁鸿志急遽地摇电话,试图用暗语告诉他们时,电话始终未能打通,正在心急火燎的时候,日本谍报员大江风风火火跑来,告诉他们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马路已经戒严,电话已经瘫痪,卫队旅已被缴械,段执政生死不明……他们被惊得目瞪口呆,梁鸿志说:“马上派人送信!”曾毓隽环视着几个抽脖缩肩的人:“你看谁能去?”

    是啊,在场的这些人都是老段的亲信爪牙,又是安福余孽,国民军对他们恨之入骨,逮捕他们还犹恐不及,送信不是等余送死吗?再说,这些人都是胆小鬼,见利忘义的小人,他们依附段祺瑞是想得到个人好处;当这种好处化作泡影时,段祺瑞便成了不屑一顾的老套鞋,谁还愿意为他作出牺牲呢?还是梁鸿志有点侠肝义胆,他一挺身说:“我去!”

    曾毓隽说:“不行,你目标太大,还是……”

    其他人垂眉低首,不置一词。这时,执政府日籍顾向大谷猛一步跨到前面,以易水悲歌的英雄气概,大声说:“我去!我是日本人,他们不敢怎样我。”

    曾毓隽握着大谷的手说:“哎呀,如此甚好!大谷君,拜托了!”

    其他人也像遇到救星,纷纷表示敬谢之意。大谷猛穿戴整齐,“嗵嗵”跑下楼去,钻进丰田牌小轿车开走了……满载国民军的汽车很快包围了段公馆,小钢炮和轻机枪支在距段公馆二三百米的地方,随时可以对段宅构成威胁。这位团长手持驳壳枪,带领几十名精兵,弯腰弓背快速靠近,在大门口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迅速打响,卫兵没来得及关上沉重的黑漆大门,勇猛的国民军就冲了进来,很快把段公馆卫队缴了械,一名值日的军官试图抵抗,被一名士兵挥起大刀砍伤,捂住流血的伤口倒下去。

    “说,段祺瑞在哪里?”“可惜……你来……晚了……”负伤军官一脸挛笑。

    “进去搜!”说着,大队人马绕过伤者向后院冲去。他们恶狠狠地骂着,呵斥着,打碎一些古玩家具,留下部分士兵。其它人爬上汽车执行别的任务去了......夜深了,风小了,段祺瑞却没有丝毫倦意。他对胜利充满信心,对前途满怀希望。他认真分析国民军倒台后的政治局势,设计着再起后的政治蓝图,想着怎样挑拨直奉两系关系,怎样拉拢奉张瓦解直系,最后把吴佩孚排斥于政坛之外。他一个个分析了北洋元老和民国元勋的优劣,觉得没有一个人能比过他,代替他......忽然,值日官跑来打断他的遐想:“秘书长邓汉祥有要事求见。”

    “邓汉祥,”段祺瑞十分惊愕,看看墙上挂钟已近凌晨2时,“这么晚他来干什么?快请!”

    不一会儿,邓汉祥神色慌张地跑来,一见面不顾起码礼仪,急眉火眼地说:“执政快走,快!鹿钟麟发动政变要来抓你!”

    “不!”他固执地说:“我是军人,不畏强bao不怕死是我的天职,岂能被乳臭小儿吓倒?让他来好了。”

    邓汉祥接触过很多人,经历过许多事,个人经历十分丰富。他做过大总统黎元洪的亲信,当过云南军阀唐继尧,王文华的心腹,作为滇桂两系代表斡旋于孙中山、卢永祥、段祺瑞、张作霖之间,为“孙、段、张反直大同盟”立过汗马功劳。梁鸿志被逼下台后,他又充当府秘书长要职。他虽不是皖系中人,但甚得段的赏识。像段祺瑞这样固执傲慢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想三言两语把他劝走,看来要使这头犟牛改变主意,还得费些口舌。他耐着性子说:“冯部有个营长,半夜三更秘密来到我家,他说,他已接到警备司令部命令,今夜12时,带队到天安门集合,同时命令住执政府附近的家眷,务必于10点前疏散。你想想,这不是鹿钟麟要发动政变的征兆吗?常言说,防患于未然。我们现在暂时离开,如果没事明早我送你回来,谁也不会知道的。这种举手之劳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他扣押我有什么用,能挽救他行将灭亡的命运吗?”段祺瑞仍固执己见。

    “虽不能挽救命运,却能引发一场争夺元首的战争。若果真如此,北京的损失可就大了,。或者把你扣起来,成为曹锟第二。这两种结果都是我们所不愿见到的。”

    段祺瑞依然固执:“不可能,绝不可能。”

    邓汉祥见说不服他,于是,给吴光新、段宏业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劝他。但他一连摇了几部电话,都没有信号,这才知道电话线已被截断了。邓汉祥像抓住有把饼,举着电话说:“瞧瞧,电话线都断了!”

    “真的?”段祺瑞方感事态严重,他亲自摇电话,果然没有任何信号。

    “卫兴武,”邓汉祥大声命令,“赶快保护执政到安全地方去!”

    “是!”卫兴武说,“先到我家暂避,那里安全。”

    说罢,卫兴武带领一排卫兵,保护着段祺瑞出了后门......段祺瑞刚走,国民军就到了。好险啊,前后只差十分钟!

    当大谷猛经过重重险阻驱车来到段公馆时,他倒吸一口冷气,但见卫队已被缴械,地上血迹斑斑,家人乱作一团,他恨自己来晚了,来不及挽救段执政.当他得知执政已经安全脱险,才长舒一口气,驱车回到这座法国人经营的桂乐第大楼.在这座大楼里焦急等待的安福余孽们,听到大谷猛的叙述,知道行动失败,一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到底是曾毓隽有点应变能力,他说:鹿钟麟找不到芝老,定会全力搜查,还会到这里来盘问.我们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芝老的压力......他马上派人给一家大报主笔写了一封亲笔信,并拿去数量可观的银元,买通他们连夜发号外,谎称段执政困在东交民巷的桂乐第大楼。他派出的人刚走,一名保镖嗵嗵跑上楼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鹿钟麟带队来到门口,要见段执政!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有惧色。梁鸿志说:“别怕,他不敢在使馆区抓人,咱们不要露面,让赞候支应一下。”

    李思浩是个猥琐小人,早吓得魂不附体。曾毓隽把他一推说:“放心,他不会动你半根毫毛的。你就说执政已经休息,有事明天再说。”李思浩这才硬着头皮下楼去。听到李思浩的话,鹿钟麟信以为真,又无可奈何,只好怏怏而去。他驱车驶进中南海延庆楼,曹锟以为鹿钟麟要在撤退之前把他杀掉,他哆哆嗦嗦来到客厅。不料,鹿钟麟毕恭毕敬,无比虔诚地说:“由于卑职一时胡涂,冒犯了大总统,让大总统受委屈了,钟麟甚感愧疚。现在,我以北京卫戍司令的名义,宣布恢复大总统自由!”

    “哈哈,”曹锟紧绷的脸松驰下来,笑道,“伯瑞呀,坐下,坐下。都怪吴子玉处事欠周,发生误会。没啥,都过去了,伯瑞呀,不用往心里去。”

    “是啊,咱直系毕竟是一家人,官兵上下对大总统感情很深。对大总统的不幸也很难过。只要大总统不嫌弃,几十万国民军,仍愿意集合在大总统麾下,为直系中兴效犬马之劳!”

    “哈哈,好啊,既然你们对曹某忠心不二,我还有啥说的?我一定劝说吴子玉改变态度,言归于好。”

    “如此说来,”鹿钟麟“卟嗵”跪伏在地,痛哭流涕地说,“我代表几十万官兵叩谢大总统了!”

    4月10日,也就是北京政变的第二天,北京各大报都在头版刊登鹿钟麟等十几名高级将领的联电,宣布段祺瑞的罪状。指出:“吴玉帅以命世之才,抱救国之志,数奇不偶,养晦黄海,志士仁人,无不扼腕。乃段密派兵舰前往加害,忌贤嫉能,几摧柱石。议于4月9日,保护前总统曹公恢复自由,所有祸国分子已分别监视,静候公决。麟等此后进止,惟玉帅马首是瞻,政治非所敢问。”

    当天下午,警备司令部张贴布告称,段祺瑞自执政以来,祸国殃民,无所不至,最著者如金法郎案,“·18”惨案,尤为国人所痛恨。其左右亲近皆安福余孽,逢奸长恶,违法营私,挑拨战争,涂炭生灵。本军为国家计,为人民计,迫不得已,采用严重办法,力行制止。一面保护总统曹公恢复自由,并电请吴玉帅即日移节入都主持一切。京师地方秩序,仍由军警负责维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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