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莺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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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捕头带着人马冲出院落之外，他们站在树林之外稍作观察。马捕头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阎三更他们留下的痕迹——大片被压垮的树木。
“蛮兽就是蛮兽。”马捕头冷哼了一声，便顺着屠炭挤开的树林通道追踪而去。向前奔出了没有多远，道路上却出现了不一样的印记。
马捕头蹲下身子，用手丈量查看留在地上的脚印。那些脚印显得有些杂乱，而树木倾颓的方向被认为干扰过。从那些被折断的树木关节处可以看到重物砸击的痕迹，倒是将去路变成了两道。
“不愧是马贼阎三更啊。”马捕头摸着下巴轻声分析，“就算在这种慌乱的逃跑过程中还有闲暇故布迷阵吗？不过啊……”马捕头的目光认准了树木折损更为严重的方向，“蛮兽那不可控的因素，应当在短时间内解决不了吧。还真是把我们武宁城捕快当成吃素的病猫了。”
马捕头再次确认方向，给身后甲士指明了方向，众人又在树林之中穿梭起来。没过多久，一湾宽阔的池塘出现在众人面前，而阎三更他们的脚印，也在此处消失得干干净净。
跟随马捕头而来的甲士们面面相觑，将目光投向马捕头。
马捕头站在岸边，眺望池塘之上。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池塘之上波光淋漓，是不是有气泡冒出，应当是有鱼儿在半夜偷偷浮上水面。目光越过池塘，往远处望去，只能看到黑洞洞的树林。在这般月色之下，根本看不清树林之中的人影。
现在的情况，马捕头很难确定阎三更他们真正的去向。他能够想到的两种可能，第一阎三更他们直接从池塘跳了下去。
就马捕头对内院的了解，这池塘虽然是和河道相同，但是通道只有一顶帽子的大小，除非阎三更他们四人全都学过缩骨功，否则绝不可能从池塘下的通道进入城中河道之中。
若是阎三更跳下了池塘，那么便会在对面上岸，只要到了对面便能够寻到阎三更他们新的踪迹。
至于第二种可能，那便是阎三更做了一套假的脚印，引着众人来到池塘边，而他们真正的方向却是绕着池塘遁走。想要做到这件事也不算难。只要在分叉处掩盖正确方向的一部分踪迹，便能够误导众甲士。
想要验证这一点也很简单，只要派出甲士在四周走动探查，不难找到真正的脚印方向。按照马捕头他们追击的速度来看，阎三更他们最多做出一道假痕迹，更多的他们也没有这个时间。
只不过……
马捕头细细思索，想要验证其中的可能性，必定会花费一番手脚，追踪的速度必定会慢下来。一旦他们追踪的速度慢下来，也就给了阎三更他们更多逃脱的时间，这无疑是马捕头非常不愿意见到的情况。所以，马丹日马捕头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选出一百甲士，随我泅水过池塘，剩下的人在附近搜索，若是找到新的踪迹便发出信号，自行追踪！”马丹日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给我咬紧了那些混蛋的尾巴！绝对不能跑掉一个！”
说完这话，马丹日已是一马当先，“扑通”一声跃入了水中。他身后那些甲士稍有迟疑，但是马丹日作为上官已经身先士卒，他们又如何能够怯场。
一串“扑通”声响过后，百余甲士紧随马丹日之后，飞身入水。
大片大片的涟漪在池塘之上激荡，原先还在水面上换气的鱼儿沉没入底。
秋季河水微凉，马丹日跃入水中，便直接打了个激灵。他赶紧运起真元，护住自己的躯干。马丹日修行的是金刚流派，如今不过是木马境界，比阎三更的铁犀境界低了一层。不过用来抵抗低温，这修为也是够了。
“哗啦啦”一阵水响过后，马丹日拖着一身池水爬上了池塘对岸的石阶。他身后跟着的那些黑甲也纷纷爬上岸来。马丹日先是吩咐了一声，“稍作休整。”随后便自行探查起来。
原本他们在对岸追踪的时候，手中还有火把，如今过了河，便是没有了照明的工具。马丹日只能借着昏暗的月色，在岸边查看踪迹。
马丹日顺着河岸探查，没有走出多远，便找到了大片的水痕，很明显是有人从那水中钻了出来。
“就是这里！”马丹日狠狠地握了握拳头，俯身开始查看印记。这一看之下，马丹日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脚印的数量和对岸依旧相同，但是脚印的样子却发生了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原本属于蛮兽的巨大脚印，此时直接缩小了一圈，而且似是还有些虚浮无力。
马丹日摸着下巴稍作思考，便明白了过来，“这蛮兽是蛮贼屠炭在疯血激化下化成的模样。恐怕是被寒冷的池水一激，那屠炭便冷静了下来，因此恢复了原样。”这样一想，脚印的变化便说得过去了。
撇开脚印变化的事情不去多做思考，马丹日很快在树林中找到了继续前进的脚印。看得出来，阎三更这次没有做更多的安排，或许是阎三更觉得在对岸做的迷阵，已经足够他们脱困了？
“听说阎三更此人颇为自大，倒是很有这种可能。”马丹日这年头刚刚升起来，他扭头望向树林中的路径，突然悚然一惊，“不对！”
“他们一直在往东面走！”马丹日猛得闭起双眼，似是在用力回应思考，“我记得，他们当中的花贼何必知曾经说过，叫他们从东面突围，那理由是东面离街道更近？”
“从距离上来看，从东面突围确实是最短的路程，但是……”马丹日回过头，紧盯着面前池塘，“若是算上这片池塘，往东绝对不是最佳选择。再加上迷惑我等，他们为何一直往东？”
马丹日脑中顿时闪过一个新的念头，“难道东面还有什么布置，或是接应？”他想到此处，便是微微张大了嘴巴。
算是劫狱和救人，何必知若是还埋伏了更多伏笔，这何必知究竟是算到了何种地步？细细想来，实在是令人咂舌。
在马丹日探查四周的时候，跟着马丹日游过池塘的甲士已经在河岸边集结完毕。便有甲士走到马丹日跟前向马丹日请示，“马捕头，我们下一步，该往哪去？”
马丹日摸着自己的下巴，望向东面树林。想到树林之中，或是之后还有何必知埋下的伏笔，他便觉得眼前的树林简直像是吃人的妖物一般。
“捕头？”那名甲士又唤了一声。
马丹日长长地叹了一口浊气，随后沉声说道：“向东，继续追击！”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马丹日就此止步了。之前在合围之中，马丹日已经能够感到梁饮冰对自己的不满，若是这次追击再次失手，那情况只会更糟。
黑衣甲士得令，很快便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马丹日站在树林之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率众进入树林之中。
一路前行，这次的前进比之前在另一边容易了许多，阎三更并没有布置更多迷人耳目的虚假线索。不过这追踪越是这样容易，越是让马丹日心头发沉。他想不明白何必知还能有什么后手。
树林并不算太大，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马丹日带着众甲士离开树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面前便是一片平地。他们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的围墙，还有围墙上正在努力翻越的身影。
“阎三更！”马丹日顿时圆睁双眼，怒喝出声。
他们之间相隔将近一百五十步，不过那呼喊声还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远方。那几道正在翻越围墙的背影稍稍一顿。
站在最底下作为支柱的阎三更回过头来，见到同样是落汤鸡，显得狼狈不堪的马丹日，顿时咧嘴一笑，“不算太差。”
“恶贼！别跑！”马丹日大喝了一句废话，领着身后黑甲飞奔起来。
马丹日可以看到，他们四人之中，有一个人似是身子虚弱，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艰难地翻过围墙。之前说过，衙门的围墙可不算低矮，就连风易飞这样的轻功高手也不能一蹴而就。马丹日在心中一想，便猜到那行动不便的人，应当是刚刚从疯血状态恢复过来的屠炭。这给了马丹日一份信心，更是一个机会！
一个抓住四大贼的机会！
马丹日运起全部真元，向着四大贼方向狂奔。
距离二十步时，负责断后的阎三更已经爬到了围墙之上。他留下一串仰天大笑，翻身跃出围墙之外。
“该死！”马丹日哪肯放弃，依旧紧追不舍。他奔到围墙之下，那围墙仿佛成了一道天堑，“快！快组人梯！”马丹日大声吩咐着下属黑甲士卒。
这些黑甲士卒也是训练有素，迅速地搭起人梯来。
马丹日借着人梯的坡度，一步不停，飞身上了围墙。他也来不及看看围墙之外是不是还有埋伏，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随后……
马丹日鼻腔之中嗅到一股五花八门的脂粉香气，还听到一串莺声燕语。他扭头去看，却见到一眼难尽的青楼姐们从街头巷尾走来，将围墙外那条长街堵得水泄不通。
“哎呦，大官人大半夜邀约，怎么约在衙门外面。”
“这大冷天的寒风，吹得奴家身子都斗了。”
“大官人……”
“官爷……”
莺声燕语之中，马丹日茫然四顾，哪里还能见到四大贼的影子。
马捕头带着人马冲出院落之外，他们站在树林之外稍作观察。马捕头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阎三更他们留下的痕迹——大片被压垮的树木。
“蛮兽就是蛮兽。”马捕头冷哼了一声，便顺着屠炭挤开的树林通道追踪而去。向前奔出了没有多远，道路上却出现了不一样的印记。
马捕头蹲下身子，用手丈量查看留在地上的脚印。那些脚印显得有些杂乱，而树木倾颓的方向被认为干扰过。从那些被折断的树木关节处可以看到重物砸击的痕迹，倒是将去路变成了两道。
“不愧是马贼阎三更啊。”马捕头摸着下巴轻声分析，“就算在这种慌乱的逃跑过程中还有闲暇故布迷阵吗？不过啊……”马捕头的目光认准了树木折损更为严重的方向，“蛮兽那不可控的因素，应当在短时间内解决不了吧。还真是把我们武宁城捕快当成吃素的病猫了。”
马捕头再次确认方向，给身后甲士指明了方向，众人又在树林之中穿梭起来。没过多久，一湾宽阔的池塘出现在众人面前，而阎三更他们的脚印，也在此处消失得干干净净。
跟随马捕头而来的甲士们面面相觑，将目光投向马捕头。
马捕头站在岸边，眺望池塘之上。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池塘之上波光淋漓，是不是有气泡冒出，应当是有鱼儿在半夜偷偷浮上水面。目光越过池塘，往远处望去，只能看到黑洞洞的树林。在这般月色之下，根本看不清树林之中的人影。
现在的情况，马捕头很难确定阎三更他们真正的去向。他能够想到的两种可能，第一阎三更他们直接从池塘跳了下去。
就马捕头对内院的了解，这池塘虽然是和河道相同，但是通道只有一顶帽子的大小，除非阎三更他们四人全都学过缩骨功，否则绝不可能从池塘下的通道进入城中河道之中。
若是阎三更跳下了池塘，那么便会在对面上岸，只要到了对面便能够寻到阎三更他们新的踪迹。
至于第二种可能，那便是阎三更做了一套假的脚印，引着众人来到池塘边，而他们真正的方向却是绕着池塘遁走。想要做到这件事也不算难。只要在分叉处掩盖正确方向的一部分踪迹，便能够误导众甲士。
想要验证这一点也很简单，只要派出甲士在四周走动探查，不难找到真正的脚印方向。按照马捕头他们追击的速度来看，阎三更他们最多做出一道假痕迹，更多的他们也没有这个时间。
只不过……
马捕头细细思索，想要验证其中的可能性，必定会花费一番手脚，追踪的速度必定会慢下来。一旦他们追踪的速度慢下来，也就给了阎三更他们更多逃脱的时间，这无疑是马捕头非常不愿意见到的情况。所以，马丹日马捕头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选出一百甲士，随我泅水过池塘，剩下的人在附近搜索，若是找到新的踪迹便发出信号，自行追踪！”马丹日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给我咬紧了那些混蛋的尾巴！绝对不能跑掉一个！”
说完这话，马丹日已是一马当先，“扑通”一声跃入了水中。他身后那些甲士稍有迟疑，但是马丹日作为上官已经身先士卒，他们又如何能够怯场。
一串“扑通”声响过后，百余甲士紧随马丹日之后，飞身入水。
大片大片的涟漪在池塘之上激荡，原先还在水面上换气的鱼儿沉没入底。
秋季河水微凉，马丹日跃入水中，便直接打了个激灵。他赶紧运起真元，护住自己的躯干。马丹日修行的是金刚流派，如今不过是木马境界，比阎三更的铁犀境界低了一层。不过用来抵抗低温，这修为也是够了。
“哗啦啦”一阵水响过后，马丹日拖着一身池水爬上了池塘对岸的石阶。他身后跟着的那些黑甲也纷纷爬上岸来。马丹日先是吩咐了一声，“稍作休整。”随后便自行探查起来。
原本他们在对岸追踪的时候，手中还有火把，如今过了河，便是没有了照明的工具。马丹日只能借着昏暗的月色，在岸边查看踪迹。
马丹日顺着河岸探查，没有走出多远，便找到了大片的水痕，很明显是有人从那水中钻了出来。
“就是这里！”马丹日狠狠地握了握拳头，俯身开始查看印记。这一看之下，马丹日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脚印的数量和对岸依旧相同，但是脚印的样子却发生了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原本属于蛮兽的巨大脚印，此时直接缩小了一圈，而且似是还有些虚浮无力。
马丹日摸着下巴稍作思考，便明白了过来，“这蛮兽是蛮贼屠炭在疯血激化下化成的模样。恐怕是被寒冷的池水一激，那屠炭便冷静了下来，因此恢复了原样。”这样一想，脚印的变化便说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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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直在往东面走！”马丹日猛得闭起双眼，似是在用力回应思考，“我记得，他们当中的花贼何必知曾经说过，叫他们从东面突围，那理由是东面离街道更近？”
“从距离上来看，从东面突围确实是最短的路程，但是……”马丹日回过头，紧盯着面前池塘，“若是算上这片池塘，往东绝对不是最佳选择。再加上迷惑我等，他们为何一直往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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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丹日摸着自己的下巴，望向东面树林。想到树林之中，或是之后还有何必知埋下的伏笔，他便觉得眼前的树林简直像是吃人的妖物一般。
“捕头？”那名甲士又唤了一声。
马丹日长长地叹了一口浊气，随后沉声说道：“向东，继续追击！”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马丹日就此止步了。之前在合围之中，马丹日已经能够感到梁饮冰对自己的不满，若是这次追击再次失手，那情况只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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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丹日站在树林之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率众进入树林之中。
一路前行，这次的前进比之前在另一边容易了许多，阎三更并没有布置更多迷人耳目的虚假线索。不过这追踪越是这样容易，越是让马丹日心头发沉。他想不明白何必知还能有什么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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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丹日带着众甲士离开树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面前便是一片平地。他们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的围墙，还有围墙上正在努力翻越的身影。
“阎三更！”马丹日顿时圆睁双眼，怒喝出声。
他们之间相隔将近一百五十步，不过那呼喊声还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远方。那几道正在翻越围墙的背影稍稍一顿。
站在最底下作为支柱的阎三更回过头来，见到同样是落汤鸡，显得狼狈不堪的马丹日，顿时咧嘴一笑，“不算太差。”
“恶贼！别跑！”马丹日大喝了一句废话，领着身后黑甲飞奔起来。
马丹日可以看到，他们四人之中，有一个人似是身子虚弱，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艰难地翻过围墙。之前说过，衙门的围墙可不算低矮，就连风易飞这样的轻功高手也不能一蹴而就。马丹日在心中一想，便猜到那行动不便的人，应当是刚刚从疯血状态恢复过来的屠炭。这给了马丹日一份信心，更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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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丹日运起全部真元，向着四大贼方向狂奔。
距离二十步时，负责断后的阎三更已经爬到了围墙之上。他留下一串仰天大笑，翻身跃出围墙之外。
“该死！”马丹日哪肯放弃，依旧紧追不舍。他奔到围墙之下，那围墙仿佛成了一道天堑，“快！快组人梯！”马丹日大声吩咐着下属黑甲士卒。
这些黑甲士卒也是训练有素，迅速地搭起人梯来。
马丹日借着人梯的坡度，一步不停，飞身上了围墙。他也来不及看看围墙之外是不是还有埋伏，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随后……
马丹日鼻腔之中嗅到一股五花八门的脂粉香气，还听到一串莺声燕语。他扭头去看，却见到一眼难尽的青楼姐们从街头巷尾走来，将围墙外那条长街堵得水泄不通。
“哎呦，大官人大半夜邀约，怎么约在衙门外面。”
“这大冷天的寒风，吹得奴家身子都斗了。”
“大官人……”
“官爷……”
莺声燕语之中，马丹日茫然四顾，哪里还能见到四大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