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散尽犹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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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开的咆哮声贯穿营寨而过。寨上军旗起卷，也不知是狂风掠过，亦或是被燕开吼声震颤。
龚袭站在墙头之上，面色铁青。事已至此，他脸上已经见不到怒火与焦躁，只有那寒冷如冰，“燕开。逆子！今日你我之间，必须得有一人，躺在这沙场之上。”
这一次，燕开与龚袭目光对视，没有半分退缩。
龚袭再抬手臂。
几名亲兵招呼着墙上弓手重新投入战斗之中。弓箭手站立起来，稀稀拉拉地拉起弓弦。再一次箭羽，已是蓄势待发。
燕开将无锋重刀点地，只等持刀搏命。
便在此时，燕开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响。
阎三更与屠炭，还带着一匹空马，朝燕开飞奔而来。狂奔之中，阎三更还鼓起真元，对燕开大吼，“燕开小子！还不快走？在这里装什么一夫当关？一会儿就让马踏成泥。”
燕开疑惑地用余光去瞥阎三更。
就在此刻，营寨之内，响起一声嘹亮号角。
战场之中，无论是龚袭军或是燕开军，听到那号角声响，皆是脸色一变。
号角声长而尖锐，如同利剑直插天际而去。
龚袭军面露喜色，而燕开军却是愁云满面。
燕开怔怔地望向营寨大门，便见到那大门缓缓抬起，一串串马蹄已能映入众人眼中。
号声长鸣，骑兵出营。
“上马！”阎三更已经奔到燕开身后，伸手松开缰绳。
原本在阎三更与屠炭牵扯下的那匹战马便朝燕开奔驰而来。
远处营寨大门已经开到一半。领头几匹战马用前蹄踩踏着地面，就像是猛虎，只待出笼之时。
燕开最后深深地看了龚袭一眼。
动用骑兵，那便是真的不死不休，装备将燕开与他那些手下，全部葬送在这营寨之外。
燕开仰天长叹一声，将手中无锋重刀甩向阎三更，随后对着墙头，双膝而跪，五体投地。
阎三更伸手兜住重刀无锋，看着燕开那跪拜而倒的背影，并没有说出话来。
燕开跪伏在地的动作，实在是有些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滑稽可笑。但是阎三更见着这幅画面，什么俏皮话都挤不出来，他心中唯有沉重。
战马奔至燕开身侧，燕开长身而起。他似是用袖口抹了抹面孔。他的多做太快，阎三更并没有看得真切。
燕开一把拽住缰绳，脚下一蹬，飞身上马。
战马又向前奔了两步，窜到了含霜长枪身边。燕开将拎住枪尾，将含霜长枪拔离地面。随后他高举长枪，对准墙头龚袭。
墙头众人大骇，皆是侧身躲避，唯有龚袭挺立不动。
“龚袭将军！”燕开暴喝出声，“这枪是你送我！你我父子之情，便如此枪！”说完这话，燕开运起所有真元，将含霜长枪往地面重重一甩。
气旋涌动，大地开裂。
“嘭”的一声，长枪砸地，弯成两截。如此重创，含霜长枪哪怕重塑，也再难如同过往。
营寨大门开启，众骑兵冲阵而出。
马蹄声狂乱，尘土随风飞扬。
阎三更叹了口气，大喝出声，“燕开小子！事情做完，还不快走？”
燕开不再留恋，调转马头朝阎三更奔去。
阎三更，屠炭，燕开，三骑并肩而行。
战场之中，燕开军与龚袭军还在纠缠。
阎三更解下腰间雪静，抛给燕开，“先借你用。”
燕开接住雪静直刀，看了阎三更一眼，随后低声说道：“多谢。”
阎三更有些发愣。
燕开一拍马臀，率先冲入乱阵之中。
阎三更扭头望向屠炭，疑惑地说道：“老子没听错吧，那个倔驴刚刚和我道谢？”
屠炭哈哈大笑，随后朝阎三更挑了挑眉，“到底谁是倔驴？”
阎三更一脸茫然。
屠炭一夹马腹，也是跟上燕开，没给阎三更留下半句解释。
等阎三更反应过来，他也只能自己气得哇哇乱叫，追入乱军之中。
燕开一马当先，将雪静直刀拔出刀鞘。
放眼望去，乱战是在燕开军与龚袭军之中爆发。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全部都是燕开的袍泽兄弟。
燕开看了一眼锋利刀刃，随后手腕一翻，将直刀反握过来，以刀背迎敌。
人借马势，一刀横扫。
几名被围燕开军原是已经将近力竭，他们被围在人群之中，唯有依托着兄弟的后背，才能够站稳脚跟。
便在此时，他们眼前重围突然破开一道缺口。燕开便如神兵天降，左扫右拦，便将他们身边龚袭军清理了大半。
那几人燕开军将士见到燕开，激动得鼻头发酸，“将军！”还有一人险些跪倒在地，好在他身边有兄弟搀扶。
“还能走吗？”燕开拽着缰绳，在他们面前踱步。
那几名士兵赶紧点头。
“跟在我身后！”燕开一夹马腹，继续前冲，“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那几名士兵像是重新恢复了体力。他们胡乱地抹了抹面孔，兴高采烈地跟在燕开马后。
屠炭与阎三更没有主动上前拼杀。他们将表现的机会留给燕开，同时也是护在燕开军两侧，为他们保驾护航。
燕开在前方不断收拢残军，十人，二十人，五十人。
而他们身后，龚袭军骑兵越逼越近。
阎三更眼珠一转，给屠炭使了个眼色，“闷葫芦，这里先交给你啦。”说完这话，他便调转马头，重新面对龚袭军。
“看你这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屠炭也只能摇头苦笑，“你负责闯祸，我来给你收尾。”
“你最懂我！”阎三更哈哈一笑，拍马冲向乱军。他并没有直接面对龚袭帐下骑兵，而是将马头对准了地上步卒。
那些步卒刚刚被燕开扫过，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阎三更便挥着无锋重刀再次降临。他那柄无锋重刀，一旦舞动起来，声势极大。
飞沙走石之下，阎三更那模样，比放在的燕开可要恐怖了许多。地上哪些步卒好些人还没能站稳，又吓得跌倒在地。
阎三更看着这些兵甲哈哈大笑，他压着马速，只是舞动重刀无锋，并没有将刀锋落在那些兵卒身上，但是他口中却是在那里鬼吼鬼叫，“胆小鬼们，再不跑，就要在原地等死啦！”
那些个兵卒听闻阎三更所言，立即面露恍然之色。他们想也未想，掉头就跑。
阎三更一边观察骑兵前进过的放心，一边驱赶龚袭兵卒。他这幅样子，倒像是干农活赶鸭子的农夫，将一群兵卒赶到龚袭骑兵的必经路上。
那些骑兵气得大声喝骂，“散开！散开！到两边去！”
龚袭那名亲兵头子季由一马当先，挥动着手中马槊，想要将面前步卒驱赶到两旁。然而军阵之中，溃军最难处理。这些兵卒已经被燕开和阎三更吓破了胆，哪里还顾得上东西南北，只是被阎三更向前驱赶。
季由心中气急，额头之上全是汗水，可真要他下手对付自家袍泽，这马槊便无比沉重，怎么都落不下去。
一军之将领尚且如此，季由身后那些骑兵更是不敢提速，只能与自家溃兵纠缠到了一处，就像是陷入泥沼之中，挣脱不出。
阎三更拽住了缰绳，朝那季由吹了声口哨，“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他回头去看，燕开领着剩下的八九十人，已经冲出了龚袭的营寨范围。
只剩下屠炭坠在队伍末端，回头张望。
阎三更也就不再久待，他调转马头，拍马而行。临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话来，“儿子们！爹爹先走咯！你们可不必送了！”
墙上龚袭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奈何不了阎三更，只能用手砸墙泄愤。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阎三更他们重新没入树林之中。
烟熏火燎，不仅对燕开军有所阻碍，龚袭军也不可能冲入林中追击。
这般僵局气得龚袭浑身发抖。他将大手一挥，转身下了“城墙”，“军中所有将领，到我帐中议事！”
军营喧闹。
今夜，怕是无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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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袭站在墙头之上，面色铁青。事已至此，他脸上已经见不到怒火与焦躁，只有那寒冷如冰，“燕开。逆子！今日你我之间，必须得有一人，躺在这沙场之上。”
这一次，燕开与龚袭目光对视，没有半分退缩。
龚袭再抬手臂。
几名亲兵招呼着墙上弓手重新投入战斗之中。弓箭手站立起来，稀稀拉拉地拉起弓弦。再一次箭羽，已是蓄势待发。
燕开将无锋重刀点地，只等持刀搏命。
便在此时，燕开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响。
阎三更与屠炭，还带着一匹空马，朝燕开飞奔而来。狂奔之中，阎三更还鼓起真元，对燕开大吼，“燕开小子！还不快走？在这里装什么一夫当关？一会儿就让马踏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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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营寨之内，响起一声嘹亮号角。
战场之中，无论是龚袭军或是燕开军，听到那号角声响，皆是脸色一变。
号角声长而尖锐，如同利剑直插天际而去。
龚袭军面露喜色，而燕开军却是愁云满面。
燕开怔怔地望向营寨大门，便见到那大门缓缓抬起，一串串马蹄已能映入众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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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马！”阎三更已经奔到燕开身后，伸手松开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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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用骑兵，那便是真的不死不休，装备将燕开与他那些手下，全部葬送在这营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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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开跪伏在地的动作，实在是有些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滑稽可笑。但是阎三更见着这幅画面，什么俏皮话都挤不出来，他心中唯有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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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众人大骇，皆是侧身躲避，唯有龚袭挺立不动。
“龚袭将军！”燕开暴喝出声，“这枪是你送我！你我父子之情，便如此枪！”说完这话，燕开运起所有真元，将含霜长枪往地面重重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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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这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屠炭也只能摇头苦笑，“你负责闯祸，我来给你收尾。”
“你最懂我！”阎三更哈哈一笑，拍马冲向乱军。他并没有直接面对龚袭帐下骑兵，而是将马头对准了地上步卒。
那些步卒刚刚被燕开扫过，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阎三更便挥着无锋重刀再次降临。他那柄无锋重刀，一旦舞动起来，声势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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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袭那名亲兵头子季由一马当先，挥动着手中马槊，想要将面前步卒驱赶到两旁。然而军阵之中，溃军最难处理。这些兵卒已经被燕开和阎三更吓破了胆，哪里还顾得上东西南北，只是被阎三更向前驱赶。
季由心中气急，额头之上全是汗水，可真要他下手对付自家袍泽，这马槊便无比沉重，怎么都落不下去。
一军之将领尚且如此，季由身后那些骑兵更是不敢提速，只能与自家溃兵纠缠到了一处，就像是陷入泥沼之中，挣脱不出。
阎三更拽住了缰绳，朝那季由吹了声口哨，“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他回头去看，燕开领着剩下的八九十人，已经冲出了龚袭的营寨范围。
只剩下屠炭坠在队伍末端，回头张望。
阎三更也就不再久待，他调转马头，拍马而行。临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话来，“儿子们！爹爹先走咯！你们可不必送了！”
墙上龚袭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奈何不了阎三更，只能用手砸墙泄愤。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阎三更他们重新没入树林之中。
烟熏火燎，不仅对燕开军有所阻碍，龚袭军也不可能冲入林中追击。
这般僵局气得龚袭浑身发抖。他将大手一挥，转身下了“城墙”，“军中所有将领，到我帐中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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