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旧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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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小三，阎小三……”
阎三更在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他。可是他觉得自己好累，只想继续睡去，根本不愿理睬那个声音。
“阎小三！阎小三！……”
那个声音更大了些，阎三更觉得很是烦人，勉强睁开右眼。可等他睁开眼来，却见到一大桶水朝他迎面泼了过来。
阎三更想要躲开，可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绳索绑了起来，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硬生生地被那桶水浇了个透心凉。
那水温低得可怕，简直和冰块无异。
阎三更浑身一个哆嗦，才发现自己口鼻之间，呼出的全部都是白色水雾。他竟然赤着上身，在寒冬腊月，被人浇了一桶冰水。
寒冬腊月？冰水？
老子不是应该在黑矮林吗？
“搞什么啊？”阎三更心中怒火层层上扬，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怒吼，“谁他娘的拿冰水浇老子？”
“哟。还有精神骂人啊。果然是新人里面有名的刺头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阎三更努力去看，却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他只能看清对方的一个轮廓，偏偏那轮廓如此熟悉。阎三更绞尽脑汁，却又想不起来，那人究竟是谁。
而最令他惊奇的是，他发现对方居然是倒立在天花板上。等他看到对方脚边放着的那个水桶，同样倒立在天花板上时，他才明白，是他自己被捆住了手脚，整个人倒吊了起来。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阎三更下意识地想要催动金刚真元，却觉得体内一阵酸麻，什么真元都调动不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那声音的主人又开口说道：“你可是自愿喝下‘断离酒’受罚的，还想运功？”
断离酒？
阎三更脑中一惊，那不是当初在鬼见愁，用来抑制真元的药酒吗？自从鬼见愁分裂之后，这药酒的方子就跟着雾影派一同销声匿迹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阎三更呼喊出声。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发出来了的声音居然如此年轻，简直……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
“你问我是谁？”那声音惊奇地回应道：“阎小三，你怕不是吊得太久，烧坏了脑子？连我是谁都不记得？我是庄晏啊。”
庄晏？
阎三更闻言浑身一震，他眼前的人影顿时清晰起来。
那人五官分明，俊美异常。初看下来似是有些过于柔美，可眼波流转之间，那锋芒之意便直逼而来。宛若一柄出鞘半寸的利剑，小露锋芒，已是夺人心魄。他那双厚薄适中的红唇，此时挂着戏谑的笑意，“还是说你想要逃脱责罚，装疯卖傻？”
“庄，庄晏？”阎三更惊得说不出话来。
庄晏蹲下身子，与阎三更保持颠倒平视，“这可不像你啊，平日里受了门规惩处，可不见你会皱半下眉头，怎么着，今天要向我讨饶了？”
“那可不行。”庄晏笑着站起身来，“我身为鬼见愁的戒律长老，绝不会对你有任何姑息的。”
他此时面上再无方才那些玩笑，异常严肃地说道：“燕国看似和平，其实内底暗潮汹涌。朝廷能够掌管之处，便是阳光所照之地，而我们鬼见愁便要为燕国守好黑夜。也正因为我们身处黑夜之中，更容易沾染那些肮脏血腥，越是如此我们就越需要用律法，需要用道义约束自己。若是放肆妄为，我们与那肮脏血腥又有什么区别？”
“就比如你这一次。”庄晏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阎三更，“你在任务期间，偷喝了大牛村牛老倌的一壶酒。这就是绝不可轻易姑息的重大问题。按照门规，要倒吊你三个时辰以示惩戒，你……哎，阎小三，你怎么哭了？”
不知何时，阎三更已经泪流满面。
看着庄晏满脸惊诧，阎三更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因为阎三更知道，庄晏在五年之前，已经死在了战场之上，就连尸骨都没能找得回来。
庄晏见到阎三更哭成那样，顿时慌了手脚，“你不要误会，我一直以来都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执行本门律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是对事不对人。”
阎三更使劲摇了摇头，还是没能将泪水憋回去。
庄晏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啦，算我怕了你了。以后你要是没钱买酒，不要去偷，我给你买就是了。虽然我在门中只是文职，但是给你买酒喝，那还是够的。”
阎三更终于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庄晏顿时将脸一板，“你耍我？”
“没有没有。”阎三更强行忍住笑意，“我只是……”他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我只是见到你了，高兴。”
庄晏一脸错愕，用那看怪物地眼神盯着阎三更。
“不要在意。”阎三更笑着说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庄晏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阎三更也不管他，直接开口问道：“你觉得，这世道还有救吗？”
庄晏面色一肃，蹲下身子，盯着阎三更的眼睛说道：“你说的是什么蠢话？这世道，当然有救！”庄晏那双眼睛，简直要放出光来，“让人人都有饭吃，让人人都有衣穿，让百姓安居乐业，让诸国不敢犯我国疆，让这世道不再需要鬼见愁，这不就是我们想做的事情？”
阎三更叹了口气，“我们做不到的，千百年来，多少朝廷都没做成的事情，我们这么个民间组织，就能做到了？”
“不。”庄晏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件事情一定会做到！即便我们老了，死了，走不动了，就算我们没能完成这件事情，还会有其他少年前赴后继。哪怕用上数百年，上千年，万万年，我们期待的日子一定来到世上。”
阎三更看着意气风发的庄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我看你今天真是被吊糊涂了。”庄晏对他咧了咧嘴角，他站起身来，要给阎三更解开绳索，“算了算了，我今天就破例一次，让你先休息一柱香的时间，一会儿再吊。”
说着这话，庄晏便去解阎三更的绳索。
阎三更还想调笑几句，去发现四周剧烈震动起来。大地在坠落，天空在摇晃。突然之间，火光骤起。
一场大火猛然间将他们两人包围起来。
阎三更眼前满是惊诧，他突然发现周围变了景象，这里不再是鬼见愁总堂，这里变成了北境战场。
可他面前庄晏似是对这些异常毫无察觉，依旧一心一意为他解着绳索。
阎三更想要提醒庄晏，他想要喊叫些什么，可他张开嘴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此时，烈火之中突然刺出一柄长枪，将庄晏胸膛一枪穿透。鲜血顿时洒在阎三更眼上。
“庄晏！不要！”阎三更猛然坐起身来，伸手乱抓。他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判官背上，眼前还是那如墨黑夜。
阎三更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喘着粗气，“原来是梦……原来是梦……”说完这话，他才发现判官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
判官打了个响鼻，朝前方扬了扬下巴。
阎三更顺着那方向望去，便见到了一道雄伟裂缝，就像是将一座山峰，深深劈成了两半。而在那狭谷之前，有一团篝火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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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小三，阎小三……”
阎三更在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他。可是他觉得自己好累，只想继续睡去，根本不愿理睬那个声音。
“阎小三！阎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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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三更想要躲开，可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绳索绑了起来，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硬生生地被那桶水浇了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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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冰水？
老子不是应该在黑矮林吗？
“搞什么啊？”阎三更心中怒火层层上扬，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怒吼，“谁他娘的拿冰水浇老子？”
“哟。还有精神骂人啊。果然是新人里面有名的刺头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阎三更努力去看，却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他只能看清对方的一个轮廓，偏偏那轮廓如此熟悉。阎三更绞尽脑汁，却又想不起来，那人究竟是谁。
而最令他惊奇的是，他发现对方居然是倒立在天花板上。等他看到对方脚边放着的那个水桶，同样倒立在天花板上时，他才明白，是他自己被捆住了手脚，整个人倒吊了起来。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阎三更下意识地想要催动金刚真元，却觉得体内一阵酸麻，什么真元都调动不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那声音的主人又开口说道：“你可是自愿喝下‘断离酒’受罚的，还想运功？”
断离酒？
阎三更脑中一惊，那不是当初在鬼见愁，用来抑制真元的药酒吗？自从鬼见愁分裂之后，这药酒的方子就跟着雾影派一同销声匿迹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阎三更呼喊出声。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发出来了的声音居然如此年轻，简直……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
“你问我是谁？”那声音惊奇地回应道：“阎小三，你怕不是吊得太久，烧坏了脑子？连我是谁都不记得？我是庄晏啊。”
庄晏？
阎三更闻言浑身一震，他眼前的人影顿时清晰起来。
那人五官分明，俊美异常。初看下来似是有些过于柔美，可眼波流转之间，那锋芒之意便直逼而来。宛若一柄出鞘半寸的利剑，小露锋芒，已是夺人心魄。他那双厚薄适中的红唇，此时挂着戏谑的笑意，“还是说你想要逃脱责罚，装疯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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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晏蹲下身子，与阎三更保持颠倒平视，“这可不像你啊，平日里受了门规惩处，可不见你会皱半下眉头，怎么着，今天要向我讨饶了？”
“那可不行。”庄晏笑着站起身来，“我身为鬼见愁的戒律长老，绝不会对你有任何姑息的。”
他此时面上再无方才那些玩笑，异常严肃地说道：“燕国看似和平，其实内底暗潮汹涌。朝廷能够掌管之处，便是阳光所照之地，而我们鬼见愁便要为燕国守好黑夜。也正因为我们身处黑夜之中，更容易沾染那些肮脏血腥，越是如此我们就越需要用律法，需要用道义约束自己。若是放肆妄为，我们与那肮脏血腥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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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三更还想调笑几句，去发现四周剧烈震动起来。大地在坠落，天空在摇晃。突然之间，火光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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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面前庄晏似是对这些异常毫无察觉，依旧一心一意为他解着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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