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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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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浔原本打算即刻下山,耐不住圆圆小和尚暖软磨硬泡,答应在玉泉寺多呆一个月。

    这一个月时间里,姬浔除了向本净和尚请教修行的感悟,就是为圆圆小和尚和本海和尚足足当了一个月的伙夫,吃得两人越发的福相,若是将两人供在寺门口,那简直就是大小弥勒佛降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本海和尚吃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将自己的几项绝学倒豆子般传授给姬浔,也不管姬浔学不学的会,想不想得通,若是误入歧途怎么办,传授完后就开始点第二天要吃的菜肴,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一月之后,姬浔来到本净和尚的禅房,向本净和尚辞行,本净和尚赞同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浔儿是该去红尘中走一遭,去阅尽世间沧桑,看透世间炎凉,修得一颗清净琉璃心,坎坷挫折于你修行一道多有裨益。”

    姬浔点头笑道:“多谢大师指点,此去姬浔初衷除了多获机缘提升境界外,更多的是结识一些信得过、实力强劲的帮手,待我拥有足够的实力,我就要上东华阁接师父归来!”

    本净和尚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夏侯道友得你如此佳徒,幸甚。你离开后,我便和师弟带着圆圆一起回灵山寺,他日浔儿你上东华阁,只要托人送来口信,老衲一定赶至为夏侯道友,也为浔儿略尽绵力。”

    “还有俺,浔儿,俺佛法不咋地,打架还凑合,不过说好啊,得给俺烧顿好吃的,不然俺打架可没力气。”本海和尚大笑着走进禅房,抓起桌上的紫砂壶仰头便灌。

    “还有我,还有我,呆呆,我回寺后一定抓紧修炼,到时候一定能帮你接回夏侯大叔的。夏侯大叔还欠我十根赵大爷做的糖葫芦,七张张婶婶家的烧饼,五个王婆婆家的大肉包子,还有就是两只周大叔做的叫花鸡,还有还有。。。”圆圆小和尚掰着手指认真地说道,不时还吞了吞口水。

    姬浔看着本净、本海两位大师和圆圆小和尚,眼眶顿时溢满了泪水。

    圆圆小和尚急道:“呆呆,你别哭啊,夏侯大叔还我这些好吃的时候,我分你一半啊。”

    本海和尚挤眉弄眼道:“浔儿,男儿可是有泪不轻弹啊,哪个小子拍着胸脯和我说男儿流血不流泪的?”

    姬浔抬手用衣袖摸了摸眼睛道:“我哪有哭,我只是风沙迷了眼睛。”

    圆圆小和尚转头看了看门外,摸着脑袋道:“呆呆,没风啊?”

    姬浔敲了圆圆小和尚的光头一下哼哼道:“就你聪明!”

    本净和尚、本海和尚哈哈大笑,圆圆小和尚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被圆圆小和尚这一打岔,离别的伤感冲淡了许多。

    玉泉寺寺外。

    姬浔抱拳道:“本净大师、本海大师,萌萌,我走了。”

    本净大师叮嘱道“浔儿,一路保重,万事随缘,随顺自然,不怨尤,不躁进,不强求,把握机缘,不悲观,不刻板,不慌乱,自性清静,方能云水禅心”

    姬浔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后抬头道:“大师,我记下了。”

    圆圆小和尚眼泪汪汪拉着姬浔的衣袖抽泣道:“呆呆,你要尽快来找我啊。”

    姬浔看着打有记忆起就陪在自己身边的玩伴,比亲兄弟还亲,微笑道:“萌萌,你要跟着本净大师好好修炼啊,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闯荡江湖,吃遍各地美食!”

    圆圆小和尚一听好吃的,破涕为笑道:“嗯,我一定好好修炼,绝不扯你后腿。”

    姬浔刚想和本海和尚道别,本海和尚便扭过头背对自己,姬浔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双手合十道:“本海大师,姬浔走了,以后你可别再挑食了,我不知道灵山寺的伙食怎么样,但依你刁钻口味,下次见你,可别瘦得和本净大师一样哦。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会好好搜集食谱和食材的,再见到你,好好的给你整一桌。”

    本海和尚仍是不回头,大手挥舞示意向姬浔告别,整个人一抽一抽的,极为怪异。

    姬浔抬头仰望玉泉寺,似乎要把整个玉泉寺放进心中,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头下山。

    当姬浔走到山门之时,本海和尚再也忍不住,转过流满眼鼻涕泪的一张大脸大声喊道:“浔儿,一路多多保重,别人欺负你,你就狠狠地欺负回去,打不过就来灵山寺找俺,俺一定帮你报仇!”

    姬浔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举起握紧的右手挥了挥,大踏步往下山而去。

    姬浔来到一年多时间没有踏足过的严州郡集市,感觉恍若隔世,沿着熟悉的青石板路朝着阿瞒家走去。

    “哎呦,这不是小浔吗?一年没见着了,来,让婶婶仔细瞧瞧,恩,长高了,也结实了,就是太瘦!夏侯那老光棍太混账了,都不知道咋照顾你的,来来来,快吃几婶婶做的饼补补。”一位和蔼的中年女子将几张大饼塞到姬浔手里。

    姬浔乖巧地拿起一张大饼啃了一大口,含糊笑道:“谢谢张婶婶,张婶婶做的大饼那可是严州一绝!”

    张婶伸手刮了刮姬浔鼻子,在姬浔鼻子上留下一道白色面粉,微笑道:“就你小子嘴甜,去找小阿瞒是吧,那这点可不够,再带五张饼去。”张婶不由分说便要转身拿饼。

    “够了够了,张婶再见啊!”姬浔一溜烟跑没影了。

    “这孩子,跑得够快的。”

    这一幕不但发生在张婶的烧饼摊,还接连发生在赵大爷的糖葫芦摊,王婆婆家的包子铺,周大叔的叫花鸡店等,等姬浔来到阿瞒家门口时,身上已经挂满了吃的,极为滑稽。

    姬浔伸手敲了敲门喊道:“阿瞒,开门,是我。”

    “吱”的一声,破旧的木门被一把打开,走出一个壮硕少年,看上去年纪比姬浔还要小一些,但是身高却是足足有七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给人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少年见到姬浔似乎极为开心,咧嘴大笑,这一笑威严的模样瞬间消失,变成一个憨憨的傻大个。少年一把抱起姬浔,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大笑道:“小浔哥,你来了,我可想你了。”

    姬浔挣开少年的环抱,拉着少年走进屋内,把身上的食物一股脑儿放在破旧的木桌上说道:“阿瞒,来先吃饭。”

    “恩,好的,小浔哥。”阿瞒听话地坐到椅子上,破旧的椅子发出“吱呀”的响声,仿佛在抗议阿瞒的蹂躏。

    阿瞒吃着姬浔带来的食物,速度风卷残云。姬浔环顾四周,屋内依旧像从前一样,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张木板床,用砖头垫起,一张破旧木桌和两张修了再修的椅子。

    不一会儿,桌上的食物就被阿瞒吃完了,姬浔疼惜地问道:“阿瞒,吃饱了没?”

    “吃饱了。”阿瞒摸摸肚子憨憨笑道。

    姬浔板起脸来,“说实话。”

    “没,没吃饱。”阿瞒低下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回答道。

    姬浔揉了揉阿瞒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笑道:“走,我们出去吃。”

    “恩,好的,小浔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

    了屋子。

    阿瞒是个可怜孩子,出生在江南的大户人家,府内修真高手众多,阿瞒的爷爷还是元婴境界的高手。谁知突逢变故,不知哪来的众多修真之人,人人蒙面杀入阿瞒家,阿瞒家人虽是拼死反击,可死伤惨重,阿瞒的爹和爷爷拼死杀开一条血路,阿瞒奶奶带着年幼的阿瞒逃了出来,要为家族留下最后一点血脉。

    阿瞒奶奶抱着阿瞒一路走走停停,直到逃到了严州郡才隐居起来。阿瞒奶奶靠着白天替人洗衣做饭,夜间凑着豆粒的灯火替人缝补衣服来养活阿瞒,屋漏偏逢连夜雨,阿瞒不知为何人变得傻傻呆呆的,食量又奇大,两人日子过得异常艰辛。

    直到五年前,夏侯元让到了严州郡,姬浔调皮在小镇东跑西窜的时候认识了阿瞒。那时阿瞒一看见小浔,就留着鼻涕傻呵呵地跟着姬浔,姬浔到哪他到哪,阿瞒的奶奶也喜欢乖巧的姬浔,就这样成了熟识。

    可惜的是,那年大雪纷飞,阿瞒的奶奶终于熬不住病倒了,姬浔急急忙忙找来夏侯元让替阿瞒奶奶医治,可阿瞒奶奶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力。

    病床前,阿瞒奶奶挣扎着握住姬浔的手颤抖道:“小浔,阿瞒的爷爷曾告诉过我,阿瞒以后会遇一贵人,从此否极泰来,阿瞒呆傻一来极为怕生,却是与你相亲,那贵人八成就是你了。如今奶奶不行了,阿瞒以后托付给你,奶奶知道这要求对你个孩子来说真的很难,但奶奶没有法子了,只要让阿瞒活着,活着就够了,小浔,你答应奶奶好吗,好吗?”

    看着阿瞒奶奶期盼的眼神,枯槁的神色,姬浔不由泪流满面,双手握紧阿瞒奶奶冰凉的手坚定道:“奶奶,我答应你,阿瞒从今天开始就是我姬浔的兄弟,只要我活着,一定护他周全。”

    阿瞒奶奶慈祥笑道:“小浔,谢谢,谢。。。谢。。。”想要如往常般抚摸姬浔脑袋的手无力垂下,就这么安然的走了。

    夏侯元让亲自操办了阿瞒奶奶的白事,之后委托乡亲照顾阿瞒的一日三餐,并时常下山传授阿瞒修真之法,姬浔也隔三差五下山找阿瞒玩,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华灯初上,姬浔和阿瞒两人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家摆在路边的小摊,姬浔坐下后对着正在烧菜的男子大声喊道:“王叔,老样子来一份。”

    男子放下锅铲探头一看,见是姬浔笑道:“小浔啊,你好久没来啦,稍等会,烧完这桌王叔就给你们上。”

    不一会,王叔就端来了两大碗菜,热腾腾冒着热气,一样是咸菜炒牛肉,一样是青椒炒肉片,简单的家常菜,但是贵在分量十足。

    王叔直接端过一桶饭放在桌子上,从摊子上拿着一壶小酒坐下,“小浔,有一年没见你了吧,夏侯兄呢?”

    姬浔大口扒着饭道:“我大叔他回乡探亲去了,我和阿瞒过几天就要去找他。”

    王大叔抿了口酒道:“就你们俩独自上路?虽说咱们华夏王朝现在太平得很,可你们两个娃娃会不会太危险了啊?”

    姬浔给自己填了一碗饭笑道:“放心啦大叔,我可是在玉泉寺待过的,跟着师傅们好歹学过几招防身,再说了,我和阿瞒都走官道不就行了。”

    “你这小子,机灵得很,出发前记得来我这拿几斤酱牛肉,出门在外可就不容易吃到家乡的味道了,对了,出门万事难,可要万事小心啊。”王大叔边喝交代道。

    “得嘞,王大叔”姬浔和阿瞒就着两晚菜足足干掉大半桶米饭,其中大部分都是阿瞒消灭的。

    两人吃饱了饭,姬浔问王大叔要了壶茶,慢悠悠的喝着,阿瞒则蹲在边上托着腮帮看着热闹的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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