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晋楚争霸：一场厕所奇遇，景公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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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景公被一个蓬头大鬼击中，口吐鲜血，昏倒在地。内侍扶他进入内寝，过了好久他才醒过来。大臣们都不高兴地离开了。晋景公因此病倒不能起床。身边的人有人说：“桑门的大巫师能白天见到鬼，为什么不去请他来呢？”于是桑门大巫师受到晋侯的邀请，他刚进入寝宫的门，就说：“有鬼！”晋景公问：“鬼长什么样子？”大巫师回答说：“蓬头散发，身高一丈多，用手拍着胸口，看起来非常生气。”晋景公说：“巫师的话和我所见到的一模一样，他说我冤枉杀了他的子孙，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大巫师说：“他是我们国家建立功勋的臣子，他的子孙遭受的灾祸最惨重。”晋景公惊讶地说：“难道是赵家的祖先吗？”屠岸贾在一旁，立刻说：“这个巫师是赵盾的门客，他故意借这个机会为赵家申冤，我国的君主不能相信他。”晋景公沉默了很久，又问：“这个鬼可以驱除吗？”大巫师说：“他非常生气，驱除他没什么用。”晋景公说：“那么我的寿命怎么样？”大巫师说：“我冒着生命危险说真话，恐怕您不能等到新麦收割的时候了。”屠岸贾说：“新麦成熟就在这个月内，虽然您生病了，但精神还好，怎么会这样呢？如果您能吃到新麦，你应当受到死罪的惩罚！”晋景公没等他说完，就喝令他出去。大巫师走后，晋景公的病情越来越重，晋国的医生进来诊断，不认识这种病症，不敢开药方。
魏锜的儿子魏相在众人面前说：“我听说秦国有两位名医，他们是高和和高缓，曾经得到扁鹊的指导，能够理解阴阳之道，善于治疗内外的疾病，是秦国太医。如果想要治愈景公的病，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可以了。为何不去请他们来？”大家说：“秦国是我们的仇敌，怎么可能愿意派优秀的医生来救我们的君主呢？”魏相又说：“关心病患，帮助邻国度过困难，这是美好的事情。虽然我才能有限，但我愿意去游说，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必定能请来名医来晋国。”大家说：“如果真的能这样，那么整个朝廷都要感谢您的恩赐了！”
魏相当天就准备好行装，乘着快马，连夜前往秦国。秦桓公问他来意。魏相奏道：“我的君主不幸得了狂病，听说贵国有优秀的医生和、缓，能起死回生，我特来诚恳邀请，希望能救我的君主。”桓公说：“晋国无理，屡次打败我国军队，我国虽然有良医，怎么可能去救你们的君主呢？”魏相用严肃的语气说：“您的话不准确！秦国和晋国是相邻的国家，所以我献公和您的穆公缔结了婚姻联姻，建立了友好关系，世世代代互相亲近。您的穆公初期接纳了惠公，但后来又发生了韩原之战；接着又接纳了文公，但又发生了汜南违背盟约的事件。这些都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导致友好关系没有持续下去。文公去世后，穆公又听信孟明的建议，欺负我们襄公年幼无力，出兵崤山，袭击我们的属国，结果自取其辱。我们俘获了他们的三位将领，本来可以杀了他们，但我们选择赦免他们。然而他们很快就违背了誓言，夺取了我们的王官。在灵、康两位国君时期，我一侵犯崇国，你们就立刻进攻晋国。后来我国景公向齐国问罪，你们又派遣杜回兴率军前来支援齐国。你们不知道失败后反思原因，也不知道胜利后及时收手，总是放弃友好关系去寻找仇恨，这些事情都是因为秦国的原因。明公请您思考一下：是晋国侵犯了秦国，还是秦国侵犯了晋国？现在，我们的国君因为有着对这片土地的忧虑，想向强大的邻国寻求帮助。但是，各位大臣都说：‘秦国对我们非常绝情，肯定不会同意。’我说：‘不是这样的。秦国的君主过去做出了一些错误的举动，怎么知道他不会在心里悔改呢？这次出使，我们将借助秦国的力量来修复我国先君与秦国之间的旧日友好关系。’如果您不同意，那么我们的大臣们对秦国的看法也就成为了现实！邻国之间应该互相关心，共度困难时刻，但是您却选择放弃这些。医生有救死扶伤的职责，但是您却选择背叛这份职责。我私下以为，这不是一位明智的君主所应该做的事情。”秦桓公听了魏相的言辞，觉得他的措辞慷慨，分析详细，不禁对他产生了敬意，说道：“大夫以正义责备寡人，我愿意接受教诲！”于是他下诏让太医高缓前往晋国。魏相向桓公表达了感谢之意，并与高缓一起离开了雍州，星夜赶往新绛。有一首诗说：“婚媾于今作寇仇，幸灾乐祸是良谋。若非魏相澜翻舌，安得名医到绛州？”
当时晋国景公病情非常危急，日夜盼望秦国的医生却迟迟未到。突然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两个小人从他的鼻子里跳了出来。其中一人说：“秦国的高缓是当世名医，如果他来给我们治病，我们一定会受到伤害，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小人回答：“如果我们躲在肺腑之上、肝胆之下，他能对我们做什么呢？”不一会儿，景公就开始大喊心膈间疼痛，坐卧不安。不久，魏相带着高缓来到了宫中，高缓为晋景公诊完脉后说：“这个病已经无法治愈了。”晋景公问：“为什么？”高缓回答说：“这种病位于肺腑之上、肝胆之下，无法使用针灸治疗，即便使用药物，也无法奏效。这可能是天命。”晋景公感叹说：“你的话正好符合我之前的梦境，你是真正的良医啊！”他很感激高缓，并送他丰厚的饯送礼物，让他回到了秦国。
当时有一位名叫江忠的小内侍，他一直伏侍着景公，日夜辛苦，早上因为劳累而失眠。他梦见自己背着景公，在天空中飞翔，醒来后就告诉了左右侍从。屠岸贾来探访景公的病情，听到江忠的梦境后，祝贺景公说：“天是阳明之所在，疾病是阴暗之所在；在天上飞翔，离开阴暗进入阳明，您的病一定会渐渐好转的。”那天晚上，景公感觉自己的胸膈不再那么沉闷，听到屠岸贾的话非常高兴。突然有人报告说：“甸地的人来献上新麦。”晋景公想尝尝新麦，就让厨师取来一半，磨成粉煮成粥。屠岸贾对桑门大巫曾说过赵氏的冤情心怀怨恨，于是上奏说：“以前桑门大巫说您不能尝新麦，现在他的话没有应验，您可以召他进宫让他看看。”晋景公采纳了他的建议，把桑门大巫召进宫，让屠岸贾责问他：“新麦就在这里，你还说主公不能尝吗？”桑门大巫说：“这个还不好说。”晋景公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岸贾说：“这个小臣竟然敢诅咒主公，应当斩首！”于是命令左右把桑门大巫拉出去。桑门大巫叹息道：“我因为精通这些小术，结果反而祸害了自己，真是太悲哀了！”左右把桑门大巫的人头献给晋景公，正好厨师把麦粥送来，已经是正午时分。晋景公正想品尝麦粥，突然肚子疼得要拉肚子，叫来江忠：“快带我去厕所。”他刚从厕所里出来，突然一阵心痛，脚底不稳，掉进了厕所。江忠顾不上污秽，赶紧把他抱起来，但晋景公已经断气了。最后晋景公还是没有尝到新麦，还冤枉杀了桑门大巫，这都是屠岸贾的错啊！上卿栾书带领百官拥戴世子州蒲即位，这就是厉公。有人传言江忠曾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背着公上天，后来背着公从厕所出来，这就正是他梦中所见的情景。因此，他被用来殉葬。如果当时没有传言他的梦境，就不会有这样的祸事发生了。口舌之争可能会导致身败名裂，我们要时刻小心谨慎。晋景公的死因是被厉鬼击杀，晋国人民都有说赵氏冤案的事情，但只有栾、郤两家与屠岸贾交好，只有韩厥一人孤掌难鸣，所以不敢为赵氏伸张正义。
当时，宋共公派遣上卿华元前往晋国吊唁，并祝贺新君即位。华元借此机会与栾书商议，希望能联合晋国和楚国，避免南北之间的争斗，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栾书说：“楚国并不值得信任。”华元回答：“我对子重有很好的了解，可以依靠他。”栾书于是派他的小儿子栾鍼与华元一同前往楚国，先去拜见公子婴齐。婴齐看到栾鍼年轻英俊，便向华元询问他的来历，得知他是中军元帅的儿子。婴齐想考验一下他的才能，便问道：“你们国家用兵的方法是怎样的？”栾鍼回答：“整。”婴齐又问：“还有其他的长处吗？”栾鍼回答：“暇。”婴齐听了栾鍼的回答后，说：“别人混乱，我们整齐；别人匆忙，我们则有余裕。只用二个字就能简洁地表达了！”由此婴齐倍加敬重栾鍼。接着，他引见栾鍼和华元见了楚王，共同商议两国通和，保护边境和百姓安全，对于那些动武的人，就让鬼神来惩罚他们吧！于是，他们定下盟约。晋国的士燮和楚国的公子罢在宋国西门外共同歃血立盟。
楚国的司马公子侧，因为自己没有被邀请参与会议，非常生气地说：“南北之间的沟通早已经断绝了！子重想要独自完成会盟的功业，我必须要挫败他。”他打听到巫臣和吴国的子寿梦勾结，并与晋、鲁、齐、宋、卫、郑等国的大夫在钟离聚会，于是公子侧就去游说楚王：“晋国和吴国关系友好，肯定有打算对付楚国的意图。宋国和郑国都跟随他们，那么楚国在周边的国家就一无所有了。”共王说：“我想攻打郑国，但是西门盟约怎么办？”公子侧回答说：“宋、郑在楚国签订了盟约，已经很长时间了，只是他们不遵守盟约，所以才会投靠晋国。今天的事情，只要有利就可以前进，为什么要考虑盟约呢？”于是，共王命令公子侧带领军队攻打郑国，结果郑国背叛了晋国，选择投靠了楚国。这件事发生在周朝简王十年。
晋厉公非常生气，召集各位大夫商议如何攻打郑国。当时，虽然栾书主管政务，但是三郤家族掌握了实权。这三郤分别是郤锜、郤犨、郤至。郤锜担任上军元帅，郤犨担任上军副将，郤至担任新军副将。郤犨的儿子郤毅，郤至的弟弟郤乞，都担任大夫的职务，参与国政。伯宗是一个正直敢言的人，多次向厉公说：“郤氏家族的权势非常盛大，应该区分贤愚，适当削弱他们的权力，以保护功臣的后代。”但是厉公没有听从他的建议。三郤十分憎恨伯宗，于是诬告伯宗谤毁了朝政。厉公相信了这些谣言，反而杀了伯宗。伯宗的儿子伯州犁逃到楚国，楚国任命他为太宰，与他一起密谋对抗晋国。
厉公本性骄傲奢侈，又喜欢内外宠幸很多。外面的宠臣有胥童、夷羊五、长鱼矫、匠丽氏等一群年轻人，都被封为大夫。内部的宠臣则有美姬和爱婢，数量众多。他每天沉溺于淫乐，喜欢听人阿谀奉承，不喜欢正直的建议，因此政治事务日益败坏，群臣之间的团结也破裂了。士燮看到朝政日益恶化，不愿意攻打郑国。郤至说：“不攻打郑国，我们怎么能在诸侯中取得信任？”栾书回答：“如果今天失去了郑国，鲁国和宋国也会离心离德，温季（郤至）的话是有道理的。”楚国的降将苗贲皇也建议攻打郑国，厉公采纳了他的建议，只留下荀罃负责守卫，然后亲自率领大将郤书、士燮、郤锜、荀偃、韩厥、郤至、魏锜、栾鍼等人，出动六百辆战车，浩浩荡荡地杀向郑国。同时派郤犨前往鲁国、卫国等各国，请求他们派兵协助作战。
郑成公听说晋国的兵力强大，打算想办法投降。大夫姚钩耳说：“郑国地势狭小，夹在两个大国之间，我们应该选择一个强大的国家效忠，怎么能一会儿朝拜楚国，一会儿又投降晋国，年年遭受战祸呢？”郑成公问：“那怎么办呢？”姚钩耳说：“依我看来，最好是向楚国求救。楚国来了，我们和他们一起攻击晋国，一定能大败晋军，这样可以保证国家数年内的安宁。”郑成公于是派遣姚钩耳前往楚国求援。楚共王因为西门豹的盟约而有所犹豫，不愿意出兵，于是询问令尹婴齐的意见。婴齐说：“我们之前没有信守承诺，导致晋国来攻打我们，同时我们也在与郑国争斗，使百姓苦不堪言。现在我们的胜利并不确定，还不如静观其变。”公子侧说：“郑国人不忍离开楚国，所以请求援助。如果我们不去救齐国，现在又不去救郑国，这是断绝了那些期望我们救助的人的希望。虽然我不够优秀，但愿意带领一部分军队，保驾前往，一定要再次取得‘掬指’的战功。”共王非常高兴，于是任命司马公子侧为中军元帅，令尹公子婴齐为左军，右尹公子壬夫率领右军。他自己统领两广的亲军，向北出发，去救援郑国。他们每日行进百里，速度如同风一般。不久，就有哨马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晋军。士燮私下对栾书说：“君主年轻还不了解国家的事务，我假装害怕楚国而避开他们，以此来警告君主，让君主知道要警惕和戒惧，也许可以让国家稍微安定一些。”栾书回答说：“害怕逃避”的罪名，栾书不敢承担。”士燮离开后叹息道：“这次出征如果能够失败，那将是幸运的，万一战胜了，国家外部虽然安宁，内部必然会有动乱，我对此非常担忧！”
晋景公被一个蓬头大鬼击中，口吐鲜血，昏倒在地。内侍扶他进入内寝，过了好久他才醒过来。大臣们都不高兴地离开了。晋景公因此病倒不能起床。身边的人有人说：“桑门的大巫师能白天见到鬼，为什么不去请他来呢？”于是桑门大巫师受到晋侯的邀请，他刚进入寝宫的门，就说：“有鬼！”晋景公问：“鬼长什么样子？”大巫师回答说：“蓬头散发，身高一丈多，用手拍着胸口，看起来非常生气。”晋景公说：“巫师的话和我所见到的一模一样，他说我冤枉杀了他的子孙，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大巫师说：“他是我们国家建立功勋的臣子，他的子孙遭受的灾祸最惨重。”晋景公惊讶地说：“难道是赵家的祖先吗？”屠岸贾在一旁，立刻说：“这个巫师是赵盾的门客，他故意借这个机会为赵家申冤，我国的君主不能相信他。”晋景公沉默了很久，又问：“这个鬼可以驱除吗？”大巫师说：“他非常生气，驱除他没什么用。”晋景公说：“那么我的寿命怎么样？”大巫师说：“我冒着生命危险说真话，恐怕您不能等到新麦收割的时候了。”屠岸贾说：“新麦成熟就在这个月内，虽然您生病了，但精神还好，怎么会这样呢？如果您能吃到新麦，你应当受到死罪的惩罚！”晋景公没等他说完，就喝令他出去。大巫师走后，晋景公的病情越来越重，晋国的医生进来诊断，不认识这种病症，不敢开药方。
魏锜的儿子魏相在众人面前说：“我听说秦国有两位名医，他们是高和和高缓，曾经得到扁鹊的指导，能够理解阴阳之道，善于治疗内外的疾病，是秦国太医。如果想要治愈景公的病，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可以了。为何不去请他们来？”大家说：“秦国是我们的仇敌，怎么可能愿意派优秀的医生来救我们的君主呢？”魏相又说：“关心病患，帮助邻国度过困难，这是美好的事情。虽然我才能有限，但我愿意去游说，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必定能请来名医来晋国。”大家说：“如果真的能这样，那么整个朝廷都要感谢您的恩赐了！”
魏相当天就准备好行装，乘着快马，连夜前往秦国。秦桓公问他来意。魏相奏道：“我的君主不幸得了狂病，听说贵国有优秀的医生和、缓，能起死回生，我特来诚恳邀请，希望能救我的君主。”桓公说：“晋国无理，屡次打败我国军队，我国虽然有良医，怎么可能去救你们的君主呢？”魏相用严肃的语气说：“您的话不准确！秦国和晋国是相邻的国家，所以我献公和您的穆公缔结了婚姻联姻，建立了友好关系，世世代代互相亲近。您的穆公初期接纳了惠公，但后来又发生了韩原之战；接着又接纳了文公，但又发生了汜南违背盟约的事件。这些都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导致友好关系没有持续下去。文公去世后，穆公又听信孟明的建议，欺负我们襄公年幼无力，出兵崤山，袭击我们的属国，结果自取其辱。我们俘获了他们的三位将领，本来可以杀了他们，但我们选择赦免他们。然而他们很快就违背了誓言，夺取了我们的王官。在灵、康两位国君时期，我一侵犯崇国，你们就立刻进攻晋国。后来我国景公向齐国问罪，你们又派遣杜回兴率军前来支援齐国。你们不知道失败后反思原因，也不知道胜利后及时收手，总是放弃友好关系去寻找仇恨，这些事情都是因为秦国的原因。明公请您思考一下：是晋国侵犯了秦国，还是秦国侵犯了晋国？现在，我们的国君因为有着对这片土地的忧虑，想向强大的邻国寻求帮助。但是，各位大臣都说：‘秦国对我们非常绝情，肯定不会同意。’我说：‘不是这样的。秦国的君主过去做出了一些错误的举动，怎么知道他不会在心里悔改呢？这次出使，我们将借助秦国的力量来修复我国先君与秦国之间的旧日友好关系。’如果您不同意，那么我们的大臣们对秦国的看法也就成为了现实！邻国之间应该互相关心，共度困难时刻，但是您却选择放弃这些。医生有救死扶伤的职责，但是您却选择背叛这份职责。我私下以为，这不是一位明智的君主所应该做的事情。”秦桓公听了魏相的言辞，觉得他的措辞慷慨，分析详细，不禁对他产生了敬意，说道：“大夫以正义责备寡人，我愿意接受教诲！”于是他下诏让太医高缓前往晋国。魏相向桓公表达了感谢之意，并与高缓一起离开了雍州，星夜赶往新绛。有一首诗说：“婚媾于今作寇仇，幸灾乐祸是良谋。若非魏相澜翻舌，安得名医到绛州？”
当时晋国景公病情非常危急，日夜盼望秦国的医生却迟迟未到。突然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两个小人从他的鼻子里跳了出来。其中一人说：“秦国的高缓是当世名医，如果他来给我们治病，我们一定会受到伤害，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小人回答：“如果我们躲在肺腑之上、肝胆之下，他能对我们做什么呢？”不一会儿，景公就开始大喊心膈间疼痛，坐卧不安。不久，魏相带着高缓来到了宫中，高缓为晋景公诊完脉后说：“这个病已经无法治愈了。”晋景公问：“为什么？”高缓回答说：“这种病位于肺腑之上、肝胆之下，无法使用针灸治疗，即便使用药物，也无法奏效。这可能是天命。”晋景公感叹说：“你的话正好符合我之前的梦境，你是真正的良医啊！”他很感激高缓，并送他丰厚的饯送礼物，让他回到了秦国。
当时有一位名叫江忠的小内侍，他一直伏侍着景公，日夜辛苦，早上因为劳累而失眠。他梦见自己背着景公，在天空中飞翔，醒来后就告诉了左右侍从。屠岸贾来探访景公的病情，听到江忠的梦境后，祝贺景公说：“天是阳明之所在，疾病是阴暗之所在；在天上飞翔，离开阴暗进入阳明，您的病一定会渐渐好转的。”那天晚上，景公感觉自己的胸膈不再那么沉闷，听到屠岸贾的话非常高兴。突然有人报告说：“甸地的人来献上新麦。”晋景公想尝尝新麦，就让厨师取来一半，磨成粉煮成粥。屠岸贾对桑门大巫曾说过赵氏的冤情心怀怨恨，于是上奏说：“以前桑门大巫说您不能尝新麦，现在他的话没有应验，您可以召他进宫让他看看。”晋景公采纳了他的建议，把桑门大巫召进宫，让屠岸贾责问他：“新麦就在这里，你还说主公不能尝吗？”桑门大巫说：“这个还不好说。”晋景公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岸贾说：“这个小臣竟然敢诅咒主公，应当斩首！”于是命令左右把桑门大巫拉出去。桑门大巫叹息道：“我因为精通这些小术，结果反而祸害了自己，真是太悲哀了！”左右把桑门大巫的人头献给晋景公，正好厨师把麦粥送来，已经是正午时分。晋景公正想品尝麦粥，突然肚子疼得要拉肚子，叫来江忠：“快带我去厕所。”他刚从厕所里出来，突然一阵心痛，脚底不稳，掉进了厕所。江忠顾不上污秽，赶紧把他抱起来，但晋景公已经断气了。最后晋景公还是没有尝到新麦，还冤枉杀了桑门大巫，这都是屠岸贾的错啊！上卿栾书带领百官拥戴世子州蒲即位，这就是厉公。有人传言江忠曾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背着公上天，后来背着公从厕所出来，这就正是他梦中所见的情景。因此，他被用来殉葬。如果当时没有传言他的梦境，就不会有这样的祸事发生了。口舌之争可能会导致身败名裂，我们要时刻小心谨慎。晋景公的死因是被厉鬼击杀，晋国人民都有说赵氏冤案的事情，但只有栾、郤两家与屠岸贾交好，只有韩厥一人孤掌难鸣，所以不敢为赵氏伸张正义。
当时，宋共公派遣上卿华元前往晋国吊唁，并祝贺新君即位。华元借此机会与栾书商议，希望能联合晋国和楚国，避免南北之间的争斗，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栾书说：“楚国并不值得信任。”华元回答：“我对子重有很好的了解，可以依靠他。”栾书于是派他的小儿子栾鍼与华元一同前往楚国，先去拜见公子婴齐。婴齐看到栾鍼年轻英俊，便向华元询问他的来历，得知他是中军元帅的儿子。婴齐想考验一下他的才能，便问道：“你们国家用兵的方法是怎样的？”栾鍼回答：“整。”婴齐又问：“还有其他的长处吗？”栾鍼回答：“暇。”婴齐听了栾鍼的回答后，说：“别人混乱，我们整齐；别人匆忙，我们则有余裕。只用二个字就能简洁地表达了！”由此婴齐倍加敬重栾鍼。接着，他引见栾鍼和华元见了楚王，共同商议两国通和，保护边境和百姓安全，对于那些动武的人，就让鬼神来惩罚他们吧！于是，他们定下盟约。晋国的士燮和楚国的公子罢在宋国西门外共同歃血立盟。
楚国的司马公子侧，因为自己没有被邀请参与会议，非常生气地说：“南北之间的沟通早已经断绝了！子重想要独自完成会盟的功业，我必须要挫败他。”他打听到巫臣和吴国的子寿梦勾结，并与晋、鲁、齐、宋、卫、郑等国的大夫在钟离聚会，于是公子侧就去游说楚王：“晋国和吴国关系友好，肯定有打算对付楚国的意图。宋国和郑国都跟随他们，那么楚国在周边的国家就一无所有了。”共王说：“我想攻打郑国，但是西门盟约怎么办？”公子侧回答说：“宋、郑在楚国签订了盟约，已经很长时间了，只是他们不遵守盟约，所以才会投靠晋国。今天的事情，只要有利就可以前进，为什么要考虑盟约呢？”于是，共王命令公子侧带领军队攻打郑国，结果郑国背叛了晋国，选择投靠了楚国。这件事发生在周朝简王十年。
晋厉公非常生气，召集各位大夫商议如何攻打郑国。当时，虽然栾书主管政务，但是三郤家族掌握了实权。这三郤分别是郤锜、郤犨、郤至。郤锜担任上军元帅，郤犨担任上军副将，郤至担任新军副将。郤犨的儿子郤毅，郤至的弟弟郤乞，都担任大夫的职务，参与国政。伯宗是一个正直敢言的人，多次向厉公说：“郤氏家族的权势非常盛大，应该区分贤愚，适当削弱他们的权力，以保护功臣的后代。”但是厉公没有听从他的建议。三郤十分憎恨伯宗，于是诬告伯宗谤毁了朝政。厉公相信了这些谣言，反而杀了伯宗。伯宗的儿子伯州犁逃到楚国，楚国任命他为太宰，与他一起密谋对抗晋国。
厉公本性骄傲奢侈，又喜欢内外宠幸很多。外面的宠臣有胥童、夷羊五、长鱼矫、匠丽氏等一群年轻人，都被封为大夫。内部的宠臣则有美姬和爱婢，数量众多。他每天沉溺于淫乐，喜欢听人阿谀奉承，不喜欢正直的建议，因此政治事务日益败坏，群臣之间的团结也破裂了。士燮看到朝政日益恶化，不愿意攻打郑国。郤至说：“不攻打郑国，我们怎么能在诸侯中取得信任？”栾书回答：“如果今天失去了郑国，鲁国和宋国也会离心离德，温季（郤至）的话是有道理的。”楚国的降将苗贲皇也建议攻打郑国，厉公采纳了他的建议，只留下荀罃负责守卫，然后亲自率领大将郤书、士燮、郤锜、荀偃、韩厥、郤至、魏锜、栾鍼等人，出动六百辆战车，浩浩荡荡地杀向郑国。同时派郤犨前往鲁国、卫国等各国，请求他们派兵协助作战。
郑成公听说晋国的兵力强大，打算想办法投降。大夫姚钩耳说：“郑国地势狭小，夹在两个大国之间，我们应该选择一个强大的国家效忠，怎么能一会儿朝拜楚国，一会儿又投降晋国，年年遭受战祸呢？”郑成公问：“那怎么办呢？”姚钩耳说：“依我看来，最好是向楚国求救。楚国来了，我们和他们一起攻击晋国，一定能大败晋军，这样可以保证国家数年内的安宁。”郑成公于是派遣姚钩耳前往楚国求援。楚共王因为西门豹的盟约而有所犹豫，不愿意出兵，于是询问令尹婴齐的意见。婴齐说：“我们之前没有信守承诺，导致晋国来攻打我们，同时我们也在与郑国争斗，使百姓苦不堪言。现在我们的胜利并不确定，还不如静观其变。”公子侧说：“郑国人不忍离开楚国，所以请求援助。如果我们不去救齐国，现在又不去救郑国，这是断绝了那些期望我们救助的人的希望。虽然我不够优秀，但愿意带领一部分军队，保驾前往，一定要再次取得‘掬指’的战功。”共王非常高兴，于是任命司马公子侧为中军元帅，令尹公子婴齐为左军，右尹公子壬夫率领右军。他自己统领两广的亲军，向北出发，去救援郑国。他们每日行进百里，速度如同风一般。不久，就有哨马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晋军。士燮私下对栾书说：“君主年轻还不了解国家的事务，我假装害怕楚国而避开他们，以此来警告君主，让君主知道要警惕和戒惧，也许可以让国家稍微安定一些。”栾书回答说：“害怕逃避”的罪名，栾书不敢承担。”士燮离开后叹息道：“这次出征如果能够失败，那将是幸运的，万一战胜了，国家外部虽然安宁，内部必然会有动乱，我对此非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