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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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后宫相对安宁了一些,花舞就开始抓政政的学习了。这天中午政政回来吃饭,花舞问学了什么。

    政政说:“今天老师讲了秦国的历史。说秦国的祖先,有个叫伯益的人,被夏王朝的祖先启通过战争的方式夺了江山。我问老师战争是人的天性吗,老师说战争是自有人类以来就存在的。老师说刑天的传说就是告诉人们战争不死。”

    花舞说:“天性?战争是人的天性,还是人习惯了战争啊?”政政说:“如果妈妈觉得爱是互相帮助让一个人好,那恶也可以互相帮助让一个人好啊?而且恶利益的帮派中,多少人都是忠诚而不怕死的。”花舞说:“恶就是恶,互相奴役装友好多,我对你好你对我不好。你说的忠诚,不惜代价,今天帮助你明天帮他,背叛你还是背叛他,也是哪里更多利益去哪里吧。”

    政政说:“不战则倒霉的情况,一般人都战。没有恶何来善?恶是老大。”花舞说:“你就是对善不够坚定,遇到问题就喜欢恶。善就是跟善有关,没有善精神就没有善爱,就没有善钱、善肉体。应该是这样。恶就是跟恶有关了。你干嘛把两者挂钩?觉得恶应该被善包容,包容恶的才够善?就是奴役呗。还是觉得恶能灭善等于能生善吗?灭就是灭,生就是生。”

    政政说:“恨呢?”花舞说:“比如爱而不被爱,失去常理了,或者我对自己好不怕害死你,恨跟恶精神有关,跟其他恶有关。”政政说:“为什么妈妈对恶那么宽容?没有利益给你吗?”花舞说:“别说妈妈。恶的利益从哪里来的?不过,只要人类还茹毛饮血,有些恶就会被赦免。”政政说:“那恶是被妈妈纵容的?还是玩的?善恶观有什么用?干嘛要有善恶观?”

    花舞说:“没出息。你为什么不让别人恶,赦免别人?让人一下打死你,你别后悔,这样才算证明了你的看法,你也不需要善恶观。你就是羡慕恶,光想着吃善利益,不怕犯罪。”政政说:“让人一下打死我,我还管善恶观,我一下打死打我的人。谁能凭恶得到是谁的。人自利是天性。那妈妈还是会重视各方势力,势力强的就算恶,妈妈也可能委曲求全。谁有能耐谁说了算。”

    花舞说:“有了强的资本就可以奴役别人?如果你这么想,我也会觉得把你交给能让你老实的,比如恶,就可以了。总是有能压着你的恶。既然恶可以获得资本,也算资本。我干嘛跟你这个小弟纠缠,却不跟带头老大接触?我应该去找胜利者。”政政说:“妈妈把我交给大恶,也是帮助我找到胜利者,我也有机会翻身克大恶。但是难道你就放弃恶了?你自己说的你也有恶。”

    花舞说:“为了生存,人类的脆弱使人类需要战争,世界不是天国。可是,我们不是安于这个宿命的。理想世界是跟现实世界不一致的。战争还是爱,你喜欢什么样的世界,你就要为那个世界而付出努力。我也有恶因为我是人,我努力的追求善,祛除恶,你呢,你在想拜恶。”

    政政说:“只要不利自己,就要打倒,害死对方,这样的人很多。不会想别的办法。”政政说:“有些人还会因为自己有帮助别人的义务,去害别人。因为那不利他们。善是他们的敌人。恶才是他们喜欢的来利益手段。还有人因为自己帮助了别人,就奴役别人,让别人被自己摆布。善是他们的奴隶。他们善恶都想玩。”

    花舞想了想,又说:“还学了什么?”政政说:“老师说,秦国的祖先贩过盐的,和匈奴人一起到遥远的波斯等外土做生意。老师说,匈奴人是蛮夷,要跟他们和平相处很难。”花舞说:“赵国和秦国,都跟所谓的蛮夷杂处,这两个国家是强国,这可能说明了所谓的蛮夷发生了作用。不要瞧不起他们,你只是道听途说,没有在蛮夷生活过,根本不了解他们。”

    政政想了想说:“是匈奴人先来打秦国人,他们对秦国人的生活方式没兴趣,但是对秦国人创造的利益有兴趣。秦国的社会,那些有钱人也是对创造利益没兴趣,对享受利益有兴趣,跟匈奴人又有多远呢?”花舞又默然了一会,没说话。

    政政说:“老师说天子是天之子,既然将来我要做天子,就是代表天。我想,天生万物,我也生万物,天灭万物,我便也灭万物,尤其万物若是伤我。”花舞又默然了一下,说:“你不做天子呢?”政政说:“我不做天子,就顾好我自己,不给好天添堵就很好了。还顾得上万物?”

    花舞说:“你看赵国和秦国,哪个国家更强大一些?”政政说:“赵国有黑帮,有妓院,赵国人经商的多,也很多抢劫、盗窃的,都没人管。秦国人都被法治管着,似乎农民比较多,除了耕种就是打仗,但个个生活的有盼头,我也不知道哪个更强。”花舞说:“赵国不同行业的人多,人的想法也复杂。秦国反之。赵国贵族就是贵族,下层人就是下层人,没有上下流动的可能。秦国有军功爵制度,上下可以流动。”政政问:“军功爵制度?”花舞说:“就是人民参军打仗,凭军功多少接受爵禄。爵禄一共分了20个等级。”政政说:“那就是说,秦国军功爵制度就分了20个等级。”

    政政说:“打仗可能死还去打仗。”花舞说:“如果你是一个秦国的农民,你会打仗吗?”政政说:“我让别人打仗,让别人种地。我也不让别人吃亏就是了。”花舞看了看他:“在秦国,人们发财致富的机会比在赵国多,因为人们被允许发财、崛起,赵国社会混乱,有权势的人不肯给其他人发财致富的机会,黑斗多。”

    政政下午又去学武术,晚上回来,拿了个铜铍,跟花舞说:“老师让选兵器。别的太沉,我拿不动,就这个短小,我能拿上。老师说,以后还会教我剑术。”说着比划了几下铜铍,花舞问:“你有认识了几个朋友?”政政说:“一个叫蒙毅,一个叫昌文,一个叫昌平。昌文和昌平是双胞胎,他们两个形影不离。昌文和昌平的爸爸是楚国在秦国的人质,妈妈是姑妈燕平公主的女儿。蒙毅的爸爸是大将军。”又说:“成蛟说别人身上的汗味,他受不了就不跟别人一起玩,昌文和昌平习武以后满身是汗味,故意走过他身边,他们就打起来。”

    翌日中午,政政回来又跟花舞说:“我很崇拜吕不韦。他跟我们说,他从来不看一家的书,不听一个人的话,不会让自己的脑袋装着别人的想法。我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人。”花舞说:“你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岂非脑袋里装着他的想法了?那还是你吗?无论你对什么较真了,都容易被人利用、控制了。”政政又说:“他还说,他本来是一个商人,就是因为懂得抓住机会,敢想敢干,所以才有现在。”花舞说:“他想让你肯定他的牛。”

    政政眨巴眨巴眼睛又说:“老师说,秦穆公用五张羊皮从楚国那里换来了百里奚,又连蒙带骗将来自西戎的由余留在了秦国;秦康公不介意士会不得已才留在秦国,大胆予以任用;秦献公将秦国命运交到了在魏国混不下去的商君身上;口才华丽、权欲熏心的张仪受到惠文王重用;胸怀锦绣、气量狭窄的范雎被昭王拜为相邦,结果这些人都帮助了秦国更富强。他说用人之道,不能计较人材的地位、人品,不同的人擅长的不同,关键是人尽其才。全才当然好,专才也很好,有缺点的专才,也更加能被利用。用人,考虑一个人适合不适合这个职位就可以了,能不能帮助你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一个人可以做木匠就让他做木匠,而不是非要派他去做个种田的或者管账簿的。”花舞听的惊讶了,问道:“吕不韦当着很多同学的面这么说的吗?”政政说:“不是。单独跟王子们说的。”花舞说:“对人才的缺点也要警惕,有数。”

    又一天中午,政政回来说:“今天学法律了。老师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大家都应该遵守规矩,规矩面前也人人平等、机会平等。”花舞说:“定规矩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又是谁制定的?死守规矩的人容易被不遵守规矩的人玩弄。你可以想多一些现实问题。”政政说:“要是不遵守规矩,老师说人群就会互相攻击、做坏事。”花舞说:“也有规矩就是为做坏事定的,让别人遵守给自己。坏规矩也有坏人强迫别人执行。”

    花舞又说:“路边的桃李树下,因为采摘桃李的人多了,自然的就形成了一条小路。这个小路,也是秩序、规矩,一般人都会顺其自然的走这个小路去采摘桃李,而不会踏坏旁边的花草。而桃李,被人摘了,果核被人扔到别处,还可能在别处生根发芽,这样,桃李和人就互相得利。”政政又说:“道路两边不好走?规矩之外不好行。”

    政政说:“老师说,思想阵地是我们的核心阵地。”花舞说:“人的思想,是天然本来怎样就怎样。”政政说:“我不同看法。”

    政政说:“还有个同学说,他家的一个亲戚是好人,就是法律定的不好,才让他亲戚变坏的。”花舞说:“法律定的不好,应该有好的改变参与方式。其实法律就是命令,可能让听从命令的人变成木偶,就算木偶是善木偶,人变成木偶的多了,不利社会发展。只有人解放了,有能力了,才更好。你那同学的亲戚怎么变坏的?怎么不得已?”政政说:“没说。妈妈,他亲戚对亲人还是很好的。邪路的人也有爱。”

    花舞说:“你最近对邪路、黑暗好像很深入,对这些不要以身犯险,观看和听说就可以了。观看,只是看不要被影响的看。别人非要影响你,你不一定非要被影响。”政政说:“不一样。比如只是听这个同学亲戚说的,跟亲身交往、互动感觉的不同的。比如攻受,要是我没有小尝一下,我怎么能了解那么多。”

    花舞说:“那么你有什么对策呢,对攻受?”政政说:“暂时没有,就是此消彼长,黑要害白,看到白就吃了就害,能怎样呢?作为白被害的当事人,我坚持白也没用啊,再旁观也没用啊,黑也会旁观。除非我强制他,而我强制他就违背了自由原则。也只是暂时制止了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肯定想着更黑来害我白。”花舞说:“自由有邪恶的自由和白自由。”

    花舞说:“你的这个同学亲戚,说法律不好,也可以用到建设方面去思考。法律不好就改变法律呀。当然黑白两道的改变制度的思维、方式不同。”政政说:“邪路的人往往都是别人别事不好,自己没错。保护自己利益十分重要,白道的很多傻,不重视保护自己利益。”花舞说:“邪路的人也往往在人前装孙子,被动屈从于对方,伺候对方,让对方满意,了解了对方,再玩对方,让对方听自己的,为我所用,时机成熟再张扬自己的意志。他们的意志往往就是邪路的意志。这也不可能不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为了利益而不怕损失。其实黑白两道也很多相似。”

    政政说:“然后呢?”花舞说:“邪路的遇见邪路的,主动方知道对方的道道,甚至比对方道道多,这个时候为了自己利益更多,不管对方死活,让对方吃最少甚至不让对方吃利益还给出利益。邪道的遇到正路的,更不用说了。邪路的让对方为奴被压榨,有利自己就好。”

    政政说:“正道的对于邪道的顶多喊打喊杀,也是邪路的破坏、攻击思维,还不如邪道的屈伸巧妙。”花舞说:“应该避免用邪路思维对付邪路......”政政说:“我想起桑桑那时候说不理解正邪,她说就事论事不就好了吗,就事论事哪需要分辨什么正邪。”花舞说:“桑桑小。”

    政政叹口气,片刻又说:“我们要是不让牛马听话,那么我们就不能骑马打仗、用牛拉车。我们是不是虚伪。”花舞不言语,片刻又说:“从牛马的角度反正不一定是好了。牛马不好,也可能影响人。而且人类的进步是不是靠奴役牛马得到的,还不清楚呢。总之,法律不是什么权威,不高于人,是人为了解决问题而设置的。个人自由服从于法律,是因为法律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好处。”

    政政又说:“老师说,法律必须让人民感觉到恐惧,这样人民就不会去犯罪,才能维护社会稳定。”花舞说:“恐惧控制了人民,让人民失去主动性,是失败。那是暴力奴役。”政政挠挠头说:“老师还说,罚款高了,对有些重视金钱的人有效,对不重视的就无效了。可见法律也不是万能的。”花舞说:“没有人想成为规矩的奴才,他们获得自由的方式不同。”

    政政说:“妈妈你是觉得应该有妥协的态度?”花舞说:“妥协的前提,还是有规矩有原则。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不是舍弃不重要的意思,而是有个意识,去主动理解,应对环境。”政政说:“我疑惑,别人只为自己努力,我干嘛还要为别人努力,就为了全局发展好给我?再说我是贵族,天生不用为别人努力,都是别人也为我努力,别人也承认。我天生就得到了最多的好处,我还可以让别人为全局发展尽心服务于我。”花舞说:“明天我送你去上学,顺便见见你的老师。”

    第二天,花舞来到学校,老师们给花舞施礼。学校里三个班三个老师,一个学问高深的客卿,一个以前朝廷里的老官员,还有吕不韦。花舞和另两位老师说了几句,问了政政的表现,又跟吕不韦单独说话。

    吕不韦说:“真不喜欢看到你却摸不到你。你能不能少一点把你的身体给别人,吝啬一点?”花舞说:“你敢这样要求我?”吕不韦说:“我听说有个御医,姓温,你跟他走的很近?”花舞说:“他是每天来给我诊平安脉的。我喜欢他像是干活踏实的人。我给异人按摩,是从温医生那里学的按摩手法,我还跟他学一些基本的医学常识。他是一个正直的人,是我的朋友,是我在宫里可以信任的人。”

    吕不韦说:“花舞。男人是要成功的,男人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的。所有男人都一样。”花舞说:“你对政政他们吹嘘自己的成功,怎么不说别人包括我为你付出换到的失败。”吕不韦说:“你能过今天的日子,是失败吗?异人也做了国王,是失败吗?政政喜欢我。”花舞说:“有些人看到别人成功,就会模仿,可是我不希望政政那样。你以后不要操纵他的思想,让他走你以为成功的路。每个人以为的成功也不一样。”吕不韦说:“你就没有让他模仿你?你教给他说话做事?”花舞说:“他做事要他自己去想去做,我只能示范一下,不是控制他的手脚去做控制他的脑袋去想。也不是让他死给机械的逻辑,被那些控制。”

    花舞说:“听说今年可能又旱灾,你的商行提高价格很多?”吕不韦说:“群众需要的多,但是粮食就那些,都提高价格我不提高我傻吗?我是商人也要跟其他商人竞争。”花舞说:“如果群众不是急需粮食,你会吗?你这是发灾难财。”吕不韦说:“他们能承受。”花舞说:“我跟你不一样,我走在人群后面,更了解人间疾苦,我走在人群前面,也会顾念着走在人群后面的人。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成功了,还不择手段。”吕不韦没有回答。

    花舞说:“你的心是黑暗而扭曲的,所以你也只觉得黑暗而扭曲的心更能让你喜欢。你就像是死的,还是死的高。异人跟你不一样,异人像火。”吕不韦说:“火是怎样的?”花舞说:“火,就是战争,你死我活,烧尽一切,唯我独尊。火比水还懂得顺着别人来,水流过什么地方都贴着对方来,火能让对方贴着自己来。把火一样的人放进火里焚烧,他们也会想要让火顺着自己来。水和火的人格都是虚伪的人格,都是为了操纵对方而形成的形态。”吕不韦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抱了花舞一下,花舞说:“大胆。”就离开了吕不韦。

    当她离开的时候,对几个老师说:“王子的教育关乎国家的未来。以后老师们对政政有什么看法,可以把看法写给本宫,让本宫知道。对他们学习有什么计划,也可以告诉本宫,本宫一定积极督促、配合。”几个老师都说是,花舞就离开了。

    又一天,政政说:“蒙毅和成蛟一伙人打架了。因为蒙毅跟成蛟一伙的一个人叫敬培的比试武功,敬培趁蒙毅不注意打了他的脸,蒙毅放手不打,他又将蒙毅摔倒在地上往死里打,蒙毅就火了,两个人就打斗起来。蒙毅后来又打倒了敬培,成蛟一伙就不围着看热闹了,也围上来打蒙毅。”花舞道:“你有没动手?”政政说:“我拉架了。”花舞说:“很多小孩不跟你们做朋友?”政政说:“就是。”

    花舞想了想说:“妈妈给你做些糕点,你拿去学校给他们吃,他们可能就跟你们和好了。”政政说:“他们对我们不好,还要给他们糕点?他们要吃了糕点对我们好也是因为糕点,又不是真的对我们好。”花舞说:“那你们还要一起学习,不能不和吧,那样过多不舒服啊?”政政过了一会说:“不要糕点。我再指点指点蒙毅武功,我有办法让他们服帖。”

    翌日上午,政政还是带着花舞做的一些糕点去了学校,分给了别人包括成蛟一伙的人吃。政政说:“我妈妈说带来给所有同学吃的。”有东西吃,不吃白不吃,成蛟一伙就都吃了。

    当天下午,蒙毅跟昌平对打的时候,政政指点他说:“你不能被动挨打啊。”蒙毅说:“我反应和动作都跟不上。”政政说:“你不能老实站着被打。他打过来有个过程,你要在这个过程开始的时候,就掐住他的攻击,不要怕。觉得他速度快,连躲避的意识都没有,更何论观察他和反制他?”

    然后蒙毅又跟昌平打,这次他拼着挨打,在昌平近他的身的时候,才攻击昌平一下,有时昌平打他,他又抱着头蹲下,任昌平打。政政又说他:“要害部位打一下,最有效果,你知道什么是要害部位吗?你打的也软绵绵的一点力都没有,怎么能有效果呢?干脆放下手,让昌平打你头吧。”蒙毅被政政说的有点不爽了,政政又说:“有些人来学武功,就是专门来挨打的。打人都不敢。”

    昌平在旁边说:“让对方抓住你的规律你就死了。你要抓住对方的规律。对方的思想和身体都有规律。”蒙毅憋气的说:“我不想打人,也不想被人打。”政政听了呆了一呆,说:“可是你现在被人打。在别人打你的范围里,死的。你不打别人别人就打你,你可能被打死了,还说不想打人吗?”昌文说:“你得真打。”蒙毅说:“我不想真打。”政政说:“那你想不想真不被打?”蒙毅说:“想。”

    当天下午,蒙毅就只跟昌平、昌文对打,蒙毅不打的时候,政政和他就在一边看别人打,一边悄悄的讨论,观察别人。

    又过了五天,蒙毅主动找敬培打,结果没几个回合就把敬培打败几次,蒙毅还做出几个追击的虚动作来,把敬培吓的用手捂住了眼睛,蒙毅又推倒敬培,做出往死里打的虚动作。自此,成蛟一伙,对政政、蒙毅、昌平、昌文都不敢再挑事了,四个人说什么,也不敢再漠视不听。还有人想要加入四个人一伙,四个人都没有意思跟他们亲近,他们便无趣散开了。也有的仍旧跟成蛟一伙,只是不敢再惹四人。

    谁知道过了一些天,政政又跟花舞说:“现在跟同学比赛,都不敢赢了。”政政说:“赢能让他们听话,失败了就被他们欺负。男人的世界里只有这个,不这样的,赢了别人自己听话,失败了更打别人,也是装的。”花舞看着他忧愁的样子说:“你就是小屁孩说什么男人。人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他们跟你较劲的时候,你要知道较劲是怎么回事。你也较劲你就输了。男人的世界里有什么,也要看你怎么建设。”

    政政叹息一声,又说:“没有几个人敢跟我真的比武,只有昌平、昌文、蒙毅,敢跟我真打,不过他们知道我身体不好,也不敢用力。”政政好像无限寂寞,随口问:“妈妈,为什么我用衣带钩,你们女人都不用。”花舞说:“这个是没道理的,可是也得守规矩啊,不然就很多麻烦。别人不敢跟你认真,这就是他们的认真啊。”政政又说:“现在和同学踢鞠蹴,规矩都是我带着人临时拟定的。”

    政政说:“妈妈你怎么整天在宫里?不如跟宫女踢鞠蹴吧。跑的快谁都追不上的时候,就好像御风而行、任意而为。可好玩了。”花舞说:“妈妈现在对运动没那么多兴趣。你身体不好,玩的时候觉得累了,就不要硬玩了。”政政说:“我知道了。那你找些喜欢的运动玩吧?老是不动,对身体也不好。”花舞说:“是。”政政说:“我学武功的时候,也不敢太用力,时间久了,骨头也会有点痛,呼吸也不舒服。”花舞说:“嗯。”

    政政抱着亲了花舞一下,又说:“宫里这些小孩都这么有心机,水,很深。当别人表现出一点点私欲时候,他们就格外的敏感警觉起来。不过对于比他们地位高的人,他们就会认为那人自私的理所当然,那人表现出一点点无私,他们又会格外的敏感警觉起来。”

    花舞说:“你是太子了。今天我看书,里面说道,以前齐桓公喜欢穿紫色衣服,于是全国人都穿紫色。紫色的布于是价格疯长,齐桓公问管仲怎么办,管仲说你告诉人民你讨厌紫色衣服,齐桓公就不穿紫色衣服,对人撒谎说自己讨厌紫色衣服,紫色布料的价格果然就降下来了。”政政说:“这就是人群。哦,是不是因为他们以为穿了紫色的衣服,就沾了富贵气,也会跟着富贵起来啊?他们都想变成齐桓公?”

    又一天,吕不韦带着王子们去兵器工厂,就见兵工厂里面人来人往,有些兵器杂乱堆放好像是检验不合格的次品。吕不韦随便拿起了一件兵器,问兵工厂负责人们是谁造的,没有一个人说的出来。吕不韦便下令,从此每个兵器上面,要把制造者以及每一级负责人的名字都写上,以便查找责任人。不符合标准的兵器多了,要给相关人惩罚。

    他又问了问,负责检验的人研究有什么进展,一个负责人说道:“目前,在冶铁的时候加入的铜,比例都是经过无数次检验,做出的成品最坚硬的。但是铜的品质也有不同,不好区别,所以武器的质量还是有所不同。”吕不韦拿起一把铜剑,说:“这剑只有60公分,仍然这么脆,怎么上场杀敌。”几个人都称“是”。

    吕不韦又说:“以后改动一下。把制作武器的程序分开,每道程序都只是特定的人做,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人可以做好几道程序。这样可以加快制作过程。机械化操作速度快。另外这些东西存放的要有规矩,一类放一起,放的有程序。明后天再详细讨论。”

    大家又去看专门设计兵器的几个人才,那几个人在一个大房子里工作,桌子上放着圆规、刨子等器具,地上是一些木制和铜铁的模型,尚未有完工的。吕不韦说:“你们继续研究。”便带着王子们离开了。

    然后他们又去看将领选拔。将领选拔采取的是打擂的方式,按照报名抽取次序,排队比武,上午比武术,下午比兵法。经过半个月的选拔,现在已经胜出了四个武艺最高的、四个兵法最强的。

    吕不韦看了那比武得胜的四个人又比武,比武结束了,问他们学的是什么武艺,那几个人各自说了几个名字,都是得到什么名人高士真传的。吕不韦说:“以后这几种武艺,你们带领士兵们训练。”他又让四个兵法最强的,将想法写出来,呈报给他,然后他说:“你们八个人,各自带一万人的兵,一个月后我来看效果。”

    政政看着远处正在操练的一些士兵说:“老师,他们在那边干什么?”吕不韦看看说:“演练阵法。”他们走了过去看演练阵法,吕不韦跟他们说:“每一种兵器都有擅长的,比如前面三排是弩兵,弩兵可以远距离射击,但是如果被敌人攻到前面,怎么保护弩兵的安全?弩兵阵里那些穿插拿着长矛、铍 、戟的就可以保护他们。长矛最长,戟最短,三种兵器适应的是攻击到弩兵眼前不同距离时候的敌人。再后面的方阵,不同兵种配合,也是这个道理。车骑配合,也一样道理。”政政说:“边上四排的人,方向是向着四面的,是为了警惕敌人从其他方面进攻?”吕不韦笑着说:“对。”

    政政又说:“这边的人还少,那边远处的人演练阵法的更多,以前秦国和赵国打仗,双方都是几十万人一起出兵,那指挥该怎么才能指挥明白啊?几十万人,光站在那里,都会绵延好几里地吧?”吕不韦说:“眼睛看不到好几里地以外,但是头脑可以,人可以吞吐百万雄兵,什么都看得到都知道。很多时候战争,残酷在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作战方式。因为敌人不死,他们就可以再成敌人。”政政说:“哦。”

    时光如水,渐渐离去。政政每天上学,花舞也没什么干的,就研究歌舞,日子很平淡,没有什么大的灾难发生。只不过后宫,四美也开始争宠,她们每个人都生了孩子,开始有点不听控制。芈良娣、杨良娣现在都是妃子,安于眼前,为自己地位的稳固,分出精力去对付四美了。然后有一天,异人突然说不舒服,医生开了许多的药,说主要是心志问题影响了身体,异人吃了药也不见好……

    突然又一天,吕不韦来禀报,魏公子信陵君合纵燕、赵、韩、魏、楚五国联军来攻秦国,他和异人商量着派蒙骜出兵。谁想秦军大败,被联军乘胜追击至函谷关,秦军败的闭关不出。异人大为生气,晕厥了过去。待醒来,他说想要囚禁在秦国为质子的魏太子增,吕不韦道:“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不能帮助打胜仗。”秦国有老臣说道:“不如利用他使用离间计,信陵君威望越来越高,让魏王怀疑信陵君威胁他的王位。”异人以为是,下令:“就如此办。”吕不韦建议对魏太子增更加礼遇,还可以增加齐国、韩国的疑心,异人也答应了。

    从此,异人的身体逐渐恶劣,他也经常发脾气,尤其是宫女、宦人稍有差错,他就判他们死刑。又过了一个月,魏王中计,联军撤走了。异人道:“秦国还是缺少武将人材。”吕不韦对异人说:“墨家子弟,更擅长机械、武术,只是他们平时行侠仗义,不愿意将本事用在杀戮方面。不过墨家弟子也是得吃饭睡觉的,他们往往很穷,财富吊着他们的命……如果有通融点的墨家子弟,我们帮助他们完成什么心愿,让他们也帮助我们......”

    吕不韦派出门客、家仆,到民间探访多方面的人材,其中墨家的弟子被吕不韦找到了几个,他们帮忙改进了弩机、抛石机、云梯。吕不韦投合人材的喜好,留住了许多人才,包括不常为君王所用的墨家弟子。

    异人的身体情况却让御医束手无策了,可是异人还是临幸女人、喝酒吃肉,花舞不让他那样,说是医生说的会加重病情。他说:“我知道。花舞,人生充满了悲惨、孤独和折磨,而且这么快就结束了。”他的眼神,比摔破的瓷器最碎的样子还碎,他又说:“人都是丑陋的,人与人的关系虚假、充满仇恨,人与人互相践踏。你是老实的。”花舞理解而微笑着看他。他说:“不如当年在赵国。”

    花舞扶他起来,拿了药碗喂他吃药,他却把药碗打翻了,哭着说:“药里面有毒。有人要毒死我。”花舞说:“试过了,没有毒。”她吩咐人再去煎药,说:“我会再当着你的面试毒。”异人又说:“花舞,我谢谢你,陪伴了我半生。还有别人,芈妃她们,还有吕不韦。”花舞说:“我也谢谢你。不过谢谢难道不是有点见外吗?我知道在你心里,你最喜欢的是杨妃,我不争宠。御医还在努力,静心养病,一定会好起来的。”异人说:“我知道谁拿爱情对待我的。我们的感情就算发生了变化,可是毕竟曾经爱过。”

    异人又说:“那些坏人,让我受了委屈的,我一个都不放过。其实我这一生没有做什么坏事,仍旧是活的痛苦、受尽委屈。”花舞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一面湖水,倒映着的心似乎距离自己更近了。异人说:“呵呵,有几个人死亡像我这么轰动,全国人民都要为我默哀,甚至给我戴孝。”

    异人说:“我现在觉得活着不比死去更难过。黑夜过去是白天,白天过去是黑夜,世界的尽头在哪里?灵魂又是什么?你怨恨我吗?”花舞说:“我心里没有第二个人比陛下更吸引我。如果陛下有能玩的更好的人,我没理由绊着你。陛下,曾经你的选择,都是你认为最快乐的选择,你的人生你自己觉得没有遗憾,那就可以了。我们是有点不一样,我是因为出身困苦,所以特别珍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梦想着能跟别人的爱情长相守,你出身富贵,跟我不一样的。”

    异人又说:“花舞,我对获得你有一种欲望。其实我只需要小小的用一下力,将你弄碎一点点,春天就慢慢的从你的身体里流淌出来,都是美丽、爱。这让我着魔,快要窒息,这能让我不会变成我自己也讨厌的人。你不懂得这个秘密,它比让一朵花开放还复杂。因为你不够好也不够坏,你不够懂得摆弄人。可是我也不能只爱你一个女人,别的女人也各自有各自的出色,会吸引我。我这一生也没什么太多的不满足,将来我变成尘土,你还会记得我、爱我吗?我希望你能爱我尽量久。你爱我,我就好像还活着。”

    花舞说:“不要说多了。我看你脸色有点发白,要不然我叫御医来吧。”说完她就吩咐宫女去叫御医。异人说:“已经腐烂了难以再生根发芽。”他的眼神躲在阴暗里闪烁,冰冷冷的,他的脸庞也忽暗忽明,有些吓人。他说:“从我爱上你的那天,我就在失去你。等我死了,我就永远失去了你。”花舞说:“别说这样的不吉利话了,好不好?”她摸摸他的额头说:“头并不热。该吃药了。我去看看药煲好了没有。”便转身走开了。

    异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温柔,然后渐渐的有泪水涌了出来,然后他的眼神便涣散了。

    异人死以后,花舞和政政为他披麻戴孝,一年以后,政政就将继任他的王位。政政还小,异人也没有指定谁代理朝政,花舞不得不垂帘听政。

    这天,花舞在长安宫宴请吕不韦。吕不韦踏进门槛的一刻,他的身体在阳光灰尘里停滞了片刻,花舞的眼神也迷离了片刻。她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吕不韦走了进来向她行礼,她脱口而出:“想不到你也有向我行礼的一天。”吕不韦就停住了行礼,面带愠怒的站直在她面前,说道:“王后,臣不是第一天向你行礼。”花舞看到他脸上的肌肉也都僵硬起来,道:“丞相,坐。许久未聚了。”

    花舞示意了一下,宫女、宦人们都退了下去,花舞和吕不韦坐了下来。花舞道:“异人刚去世,宗族内的人有不愿意尊敬我们的,华阳太后一族的势利也很大,且有觊觎王位之嫌。我想请丞相做政政的仲父,你可愿意?”吕不韦却说:“我先吃点东西吧。”他便低头吃起来,把面前的一鼎制作精美、外观好看的肉饭吃的惨不忍睹。

    然后他擦了擦手,优雅的丢下了餐巾,道:“现在说吧。”花舞有些想要打寒战,吕不韦对人如同吃食物,有种非同寻常的热爱,他喜欢那种残忍的快感,此刻他面对着吃过的饭菜,就像一个胜利的将军面对满是废墟的战场。花舞毫不怀疑,他在战场上血肉纷飞之中进餐,也会如同此刻一般优雅、愉快。他热爱战争,热爱盯着白。

    花舞说:“我们只是想要保全性命,能好好生活。”吕不韦说:“华阳太后也找过我,有拉拢之意。”花舞说:“你一定想要帮助的是我们。你想要什么我们就给你什么。”吕不韦说:“那些宗族内的人,大部分都会循规蹈矩,只要不损失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不会为敌。至于华阳太后一族,除掉成蛟他们也闹不起来。”“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花舞微笑着举起了酒杯,吕不韦笑着跟她对碰了一下,道:“你信不信有神?”花舞说:“不知道有没有,就无所谓信不信。”吕不韦说:“我们就是神。俗人,就是我们脚下践踏的泥。世人只看到我拥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却没看到我也热爱数之不尽的精神财富,我的财富只增不减。你是聪明女人,我们是合伙人。”花舞说:“人必然是不喜欢拜神的。如果神像崩塌……”吕不韦有些犹疑猜忌,花舞急忙说:“随便说说而已。现在丞相和我们坐在同一条船上。你的封地还不够大、僮仆不够多,或者需要什么保证?你尽管开口。”

    吕不韦道:“花舞,即使不念在往日情意,你也不必如此讽刺于我。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有抱负想要干一番大事,我怎么肯让自己歹样去配你。现在我们成功了,正是分享果实的时候。”花舞说:“我错了。我和政政的江山是你的。”吕不韦说:“你是我的女人,我知道。”花舞说:“我是不是你的猎狗?你可以背叛我,我却不能背叛你?你有试过和另一个人在旷野里走吗?然后你们走散了,你就只能一个人走,找那个同伙也找不到了,想被他找到也无法做到。没有人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会不会怨恨对方?”吕不韦说:“花舞?”

    花舞说:“ 你似乎以为我会轻易就跟你合好。有一种相遇不能长久便无聊,有一种爱慕不排斥别人便是结束。我要感谢你,帮助了我,但是我也帮助你很多,所以我们互相不欠了。” 吕不韦说道:“过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你在异人的怀抱里,想过我的心情吗?我也试过把别的女人送给他,可是他都不要。我的心也在滴血啊。到了秦国,他跟别的女人厮混,你又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做政政的老师,也是想要更多的接触你。你却根本不给我机会。”

    两人相对半响,花舞说:“得惦记着无辜的人。比如异人。”吕不韦说:“异人和我各取所需。”花舞说:“当年他出行都没有车坐,你给了他钱,他以为感情就是钱,后来你们到了秦国,你又助他坐上王位,帮他平天下,他以为的感情就是你的智谋。我其实曾经也有点怀疑,当年他是不是看出我们的感情,所以想要夺走我,霸占你。但是他死去以前,说自己被坏人诅咒所以才生病的,我看他的样子精神受创很重,他恨黑,显然也是仇恨你的。你对他的离去也没有表现出感情,你首先想到的是你自己该怎么办,你总是那样子,不管什么时候,你首先想到的就是你自己。”

    吕不韦说:“他夺走你,我恨他。他不知道我送走你的时候,你已经怀孕了。”花舞低头说:“他知道。”吕不韦惊呆了。

    吕不韦说:“异人是我调,教的人,是我获得猎物的工具。他的确能放的下身段,去讨华阳王后喜欢,要是换个人,我的大计也不一定成功。异人知道跟着我会成功,他又不是傻子。他是为了自己生存的好而努力,抓着我不放,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有王的架子和威严。利益是纽带,将我们维系在一起。”

    花舞说:“异人是王。你现实,人才只是你获利的工具,你不是真的热爱人的思想热爱人才。”吕不韦说:“一般人都知道,爱可以不现实,但是结婚生孩子必须现实。”花舞说:“一个独立的人不用别人拿吃的喂。”吕不韦说:“有吃的多是能力。爱一个人也不能拿全部去爱,得留下几分爱自己。”花舞说:“你总是留几手,不会做亏本买卖。”吕不韦说:“有钱就可以敲开任意一扇门。有钱能使鬼推磨。”

    花舞说:“如果当年我们家不是变穷了,我不会被送去秦楼楚馆,如果秦楼楚馆没有花钱,我也不会被栽培的被你注意。我不会说钱不好。生活在人类社会,获得人类社会钱多的确是能力。恭喜你,你用钱买到了权势,买到了秦国。”吕不韦呵呵笑起来。

    花舞又说:“但是,我不想政政成为跟异人一样,整天花天酒地,既然做了王,我便想他能做些事业。希望你能辅佐好他。”吕不韦说:“那是。”

    花舞又说:“上层贵族的圈子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你虽然有财富,但是他们还是会排斥你。你看要不要把异人的什么女儿、儿子的,跟你的孩子联姻?”吕不韦说:“我也是想啊。有了上层人的血统,我就也变成上层人了。哈哈,有些贵族,他们只剩下一副臭架子还值几个钱。我有钱,想着跟我联姻的贵族肯定挺多,尤其是没落贵族。”

    花舞说:“你没有没地位到找没落贵族。总之,你自己斟酌吧,看中了谁,人家也愿意了,跟我说一声,我可以让政政下旨赐婚。”吕不韦说:“我有的是钱。各个国家都会打仗,光打仗我就能从中赚很多钱。所以我的孩子结婚,就可以尽量的让他们选自己喜欢的,而不只是政治婚姻。”

    花舞说:“打仗?我不想秦国陷入战争。秦国的实力,也不能把其他国家都打败。光楚国、赵国,就难以战胜。”吕不韦说:“你马上就是太后了,你说什么别人就是什么,你想要灭人类,谁帮助人类,我也会帮助你灭谁。你就放心吧。”花舞说:“能不开战最好。发展我们国家的经济,建设我们国家的防御工程,保护国民不受战争之苦。”

    吕不韦说:“防御?也行啊,也得建设好。花舞,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常常冷冰冰的小脸,却愿意为了爱的人付出一切。现在你懂得为自己考虑更多。”花舞说:“我想很多爱过的人,开始都是愿意为了对方付出一切吧,但是到了后来发现,那样是不对的。”

    吕不韦说:“我想和你洗温泉,我想帮助你把你头发一寸一寸洗干净,一根一根理清楚。”花舞说:“男人就是一怎么就靠近肉体。一点都没有距离。你知道我关于爱的道德,却利用我,你通过政政想要靠近我,你嫉妒异人,跟他有竞争关系,你心里还惦念着我可能会坑你,而对我有猜忌,我都明白。”

    吕不韦生气不语。花舞又说:“现在阻碍我们爱情的大山不见了。如果你觉得自己真的想没有保留的爱我的时候,你再来找我。”

    吕不韦离开了。花舞感觉内在变成了一片废墟,可是她一点也没有绝望。吕不韦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成就他自己,花舞不认为他是真的爱她的,他要她以为他爱她,只是想要达到目的。

    花舞回到步高宫,坐在石头桌前休憩,政政来了。他还是个孩子,一蹦一跳的进了门,大声嚷嚷着:“妈妈,我发现个好可怕的果实。”花舞一看,原来是个碧绿的松果。花舞说:“不是见过松果吗?”

    政政说:“我今天觉得它特别可怕,以前没觉得。妈妈,今天在上林苑,为了摘这个松果,不小心踩到狗狗的便便。虽然大家说这是要走运,但是我也不能就一直踩着吧,即便我无所谓,但也害怕臭到大家。我就随口说了句‘我擦’,就低头去擦便便,这时成蛟冲过来就说我骂他,然后给我一顿骂!我无辜又好笑,我在说狗狗便便,他偏说我骂他!哎我只能默默的带着我的狗屎运继续往前走。”花舞摸了摸他的头,政政很懂得自嘲和体会别人的心情,他很快乐的样子。

    政政忽然一边往池边小亭走,一边唱起一首歌《权舆》。这是秦歌,政政唱的让花舞觉得忧伤不可自抑。如果不是今天她也心情不好,不会想要听到它。他那不带渲染呢喃着的声音,唱着缠绵的旋律,让她的心好像随着鼓点“汀、汀”的沉重起来,勾起她许多的情绪,心开始滴水。

    越过优游空旷,油然而生一种念头,怀念和向往一种平常朴素的生活,满足于一些充实、琐屑的小幸福,付出和接收均衡。也许忧伤不可避免,以痛止痛,不会更麻木,反而能为麻木带来生机。心是什么?按着心走,容易被迷惑,反而保护不了心。但是现在她早要黑心也都冷静的收下,仔细端详,可是……

    花舞看着政政,他已经长高了许多,稚嫩的样子,也有了一点成熟人的风采,不知道岁月还将为他镀上什么样的迷人景致。他有多细腻就有多少压力,可是他总是掩饰着,很少说出别人怎么欺负他了,总是说美好的事情,怕自己不舒服。花舞又说:“政政,你以后要称呼吕不韦为仲父。在你还没有长大之前,国事都需要他帮忙打理。你要多跟他学习。”政政说:“哦。仲父?”就低头去池边拨弄水喂小鱼,玩起来。

    政政说:“妈妈,秦国的法律,小动物、小草也保护哦,耕牛和水土都保护。”花舞说:“嗯。你新学的法律?”政政又说:“嗯。这是白,别的国家没有的。”

    政政说:“昨天老师说,管仲认为所有的人没有不喜欢生讨厌死,和喜欢利讨厌害的。因此,君主立法就要了解民心之‘好恶’,加以利用。人讨厌忧劳,我就逸乐,人讨厌贫贱,我就让自己富贵;人讨厌危险,我让自己安全;人讨厌灭绝,我就让自己生育。只有立法符合民众欲望,才会得到拥护,被喜欢,这就是‘因人情’治人获利的前提。”花舞说道:“所以政政就迷惑了?人们喜欢什么,他就拥有什么,这样才能得到别人更多喜欢。管仲喜欢的朋友也是能让他有利的鲍叔。”政政说:“我喜欢蒙毅,他的确不会害我,可是不是因人情,和他让我有利,我才喜欢他。”

    政政又说:“妈妈,如果把天下的财产,平均分给每个人,谁阻碍就抓了谁,会怎样?”花舞说:“这也不是‘因人情’,大多数人开始都会支持这个制度,因为都想有多点财富,如果再要求别人不因此而打仗,可能也大多数人不愿意打仗了,后来估计就会乱了。”政政又说:“在赵国,有些年份人肉还比其他肉便宜。我想,如果人包括小孩,都可以获得的一些财产,这样是不是就能减少人害人了?”花舞说:“得其他人不去抢那些弱者的钱,还能保护那些弱者。”

    政政又问:“那财产分配只考虑人和人的关系,人的贡献多少,是否合理?也许还有别的没考虑到的。”花舞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动物、植物、水、空气、泥土等等,也都应该考虑,因为没有他们的健康,就不会有人的健康。这也是秦国立法保护动植物和水土的原因吧。至于人与人之间的帮助,人与人拆台的破坏,以及怎么衡量,这些都没有什么仔细的研究。”

    政政又说:“如果想要做很多人在一起才能做的事情,除了拿名利诱惑、军队威胁,还有别的办法吗?”花舞说:“你多想想吧。”

    过了几天,吕不韦安排了专门的老师教政政。这天政政放学回来,给妈妈请安:“吕不韦刚给我找了一个老师,叫李斯。”花舞说:“然后呢?”政政说:“他给我上的第一节课就说,要做一个王必须有主动去统御的意识,天下人天下万物都尽在王的掌握调度之中。”“然后呢?”“他还说书本上的,以及听人说的东西,都是浅显的,要更细致的了解事实的真相,要自己去实践、去了解。他建议我到宫外民间去观察。”花舞点点头:“好。”

    政政说:“今天看到韩非说‘越王好勇,而民多轻死;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齐桓公妒而好内,故竖刁自宫以治内;桓公好味,易牙蒸其子首而进之;燕子哙好贤,故子之明不受国’,我都惊呆了。”花舞听了也麻木半响:“要跟一个人和谐相处,可以用的招数很多,装和投合都是基本的,但是……”

    又过了些日子,去救桑桑的人送信回来了,桑桑已经死了,难产死的。这天政政来见花舞,花舞正在院子里浇花,她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还是不得不说。政政紧张的盯着花舞的眼睛,手紧紧的握着茶杯:“消息不会有差错吗?”花舞说:“去救她的人问了好几个人,她的坟墓都看到了。”“她怎么死的?”“她做了王玉的房内丫头,怀孕,难产。王玉好心给她埋了。”

    政政说道:“好女孩下地狱,坏男孩上天堂。”说完转身走出了宫。他一点也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很平静。花舞知道,政政内在累积的仇恨越来越多了。她不让他仇恨,也增加了他的痛苦,他忍着就越来越沉默。平时他有时候跟自己说笑,她也仍然觉得他在沉默,没有在说话。

    政政走出了门自言自语:“桑桑,我是一个普通人,可是你让我无法普通的过下去。一定要做些什么,弥补痛苦。”

    很快这年冬天就到了,这天花舞问政政:“那你读了韩非的《忠孝》,有什么感想?”政政说:“有些小孩的娘特爱对小孩说,别人家小孩早晨天不亮就起来做饭,让他们父母起来吃,或者特爱对小孩的爹说,别人家男人咋咋,她嫁的男人却怎么怎么不好。我觉得韩非是跟这些女人学的写了《忠孝》。”花舞说:“治国方面呢?”政政说:“让我了解了屎怎么臭。”

    花舞说:“过年了,不跟你说屎了。”政政说:“过年了,还不让我玩,让我天天去上学。我不爱上学了,好多门我都不喜欢学了。”花舞说:“那什么你感兴趣让老师先教给你。”政政说:“就不能让我多玩玩吗?”花舞说:“你小时候玩的还少吗?你不学习干什么?”政政说:“我长大了,我会自己学习。”花舞说:“那好吧。到时候跟你仲父商量商量。”

    话音没落,吕不韦进来了。政政给他行礼,他说:“给你压岁钱。”政政接过来一个小红布,看看上面写的字“一百金”,还有钱庄的印章上面。他说:“仲父,妈妈平常不给我很多钱。你对我好。”

    吕不韦说:“怎么,谁让你不高兴了?”政政说:“没有。就是突然有点彷徨,别人我这个年纪好多都结婚了,他们的生活跟我就不一样了。可是我还是不想结婚。”吕不韦笑着说:“这样啊。这个不强求。”花舞说:“没有说你必须这个年纪结婚。”政政点点头:“我不结婚就势单力孤了感觉。”花舞说:“性联盟,性联盟会恶,伤害到你了。”

    吕不韦说:“去玩吧。我跟你母后有话说。”政政就跑了。吕不韦说:“他还小,生活在不会想到性的世界里。”花舞笑了笑,吕不韦上前就抱花舞去卧室了。

    转眼之间,一年守孝期满,政政继了王位,花舞做了太后,吕不韦继续做丞相。

    这天,吕不韦看到家里花瓶里插的花,想到晚上还要跟花舞吃饭,便想带篮花去让花舞喜欢。可是,他对花什么叫好看什么叫不好看不是很有感觉,他对色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绿色和红色在他看来一样。

    他想起来,以前在赵国,有一次他看到一个穷人的小孩生吃虫子,那只虫子在他手里扭来扭去,被他一下子填到嘴里,一口咬下去,虫子绿色的体,液都喷射到了他嘴巴外面。花舞看的害怕,他说:“这有什么?你看这小孩就是死的,他看虫子也跟看死了的生物没有什么不同。这些活的生物,虽然在动,却仿如不动,是会活动的死物。”花舞立刻不害怕了,可是她却觉得他看人也是动仿如不动,死的,便说他好像铁石心肠。他当时听了却好像受了表扬,得意的微笑。

    她不知道他真的对生死是没有感觉的,不知道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

    吕不韦叫了管家来,说:“我要进宫跟太后商谈国事,想要准备些礼物,让太后喜欢,准备什么好呢?”管家是个老头,说:“家里什么是太后没有的?”吕不韦说:“笨啊。”他叫住了旁边一个擦桌子的侍女:“你有什么想法?”那侍女说:“请问主人,太后喜欢什么?”吕不韦说:“弹琴唱歌。”那侍女说:“送一把琴?”吕不韦眼睛一亮,说道:“家里刚有的一只筑,是上等的,管家,去取了来。”又对侍女说:“你停下手里的活,给我准备个花篮,花朵要大,有多一点色彩。”

    吕不韦进了宫,对花舞说:“我想要招揽更多门客,一起编写一部经书以给政政当作参考。”花舞说:“好呀。”

    吕不韦又说:“秦国的水渠,不仅不够用,还设计的落后。有个韩国人叫郑国,他擅长建设水渠,我想让他负责建设一条水渠。他说,在泾水和洛水之间挖一条大渠,把两条河连接起来,利用泾水丰富的水量,灌溉洛水一带的干旱土地,关中就不怕干旱了。”花舞说:“好。”

    吕不韦又说:“还有些纳粮多的大户,对国家贡献多,我想要亲自给他们封个爵位。”花舞说:“好。”

    吕不韦接着说:“离间信陵君和魏安釐王已经有了一些效果。目前又得到魏国在秦国安插的一些间谍的名字,老臣打算请他们代秦国向信陵君表示祝贺,问信陵君是否已经立为魏王了。”花舞说:“你觉得能有效果,就着手做吧。魏王会相信吗?”

    吕不韦又说:“试试看。商君变法力持农战主义,痛抑商人。臣也认为不妥了。农攻粟,工攻器,贾攻货,全面发展,秦国才会更快的富强起来。”花舞说:“甚合我意。你还有什么看法?”

    吕不韦说:“开放关禁。不过各国都有自己的度量衡制度,是一大障碍,我们使它标准化,在每年商业交易季节开始的‘仲秋之月’,加以校正,务期让来我们国家的商人觉得公平不欺。”花舞点头:“好。”

    吕不韦又说:“太后,那些曾经陪伴我们的人事,很多都变迁了、不在了。岁月流逝,让人惆怅,尤其看着年轻的一代代长起来,越发知道什么是岁月更替。我们的时代快过去了。”他说的时候,好像他忘记了其他所有,只记得爱,不会为自己的死去忧伤,他这一瞬间的忘我,让花舞有点感动。但是她很快就醒悟过来了,他只是一个得胜的人,片刻放弃了敌对。这不足以对的起有些逝去的生命。但毕竟他还是忘我了,虽然忘我以后又在吃过去了。

    花舞说:“我们代表不了一个时代的人。”吕不韦说:“花舞,你在我眼里,像刚认识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一直有个男孩,没有长大,他陪伴我经历了许多。”花舞岔开话题说:“你现在这么的成功,你开心吗?”吕不韦说:“可惜人无法有两次生命。”花舞站起来道:“是。”

    吕不韦淡定的说:“成蛟是个被惯坏的孩子,要抓到把柄很容易。”花舞又坐下来,缓缓道:”他也还是个孩子。只要他们不动,我们也没必要赶尽杀绝。我是一个女人,我是感激你的。”吕不韦说:“如果你不爱我,不跟我在一起,我会没有努力的动力。花舞,你不知道,你不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多想念你,可是见到你却又不能碰你,多么痛苦。”花舞说:“我的心春消雪融。”吕不韦便起身抱住了花舞,花舞依靠在他怀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吕不韦的花篮摆在桌子上,花舞看了他拿来的筑,抚了一曲《无衣》,少了慷慨激昂、悲伤的感觉,多了的是温暖、博爱。吃完晚饭,吕不韦便不走了,花舞的几个贴身的宫女、宦人都很懂事的当没看见。

    是夜,吕不韦聊发少年狂,跟花舞闹腾了半夜多,终于是支撑不住了。他躺在床上,恋恋不舍,回味无穷的说:“花舞,真美。这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跟你一起做这样的事情,更美好。能让我一时忘却人间所有烦恼。”花舞刚才随着他的节奏而动,倒也没有多么的累,肉体和金钱总是比精神和爱更让男人铭记,也许跟女人的表现也有关。

    越是致命的诱惑,越是难以得到的,越是让男人疯狂。她已经跟吕不韦在一起过了又一年多,所以很了解,他还是只是想要得到她,让她尽可能多的听话而已。他为什么那么想要得到她,也许是真喜欢她,也许不是。但他表现的喜欢,甚至他自己也相信他是喜欢花舞的。他喜欢能摆布花舞,也喜欢花舞有些部分他捉摸不到。花舞不会被欲望的片刻快乐诱惑,走进野蛮的世界,她知道,顺着吕不韦他喜欢,她就不多费劲了。

    然后吕不韦休息了一下,便离开了。花舞起身看他送的花,已经很多都焉了,这些花被牺牲了,他却不知道,很早以前,她对他的爱也被牺牲了。即使她再淡然无求,站在她自己的背后审视自己,不顾得失的热爱这世界,也仍然不能满足他的索取和破坏。他的礼物是伤口,刀割的痕迹在目。花是伤口里长出来的,一朵花就是一颗哭泣的心,麻木到无法跳动,还在坚持着爱的信仰,却只是证明了,越是糜烂的灿烂,死亡来的越早。

    可是,她抓紧了花篮的柄,当她抱着吕不韦的时候,被埋藏的爱情又生长起来了,他毕竟是她第一个爱的男人,她曾经寄托了全部在他身上,她也不是那么容易会放弃的人。也许这次,他会真的也爱她。

    隔日政政到步高宫来,花舞正在用吕不韦给的筑弹《无衣》。政政说:“妈妈,商君说,作为王必须首先能统治自己国家的百姓,治民之道在于贫民、辱民、弱民、一民……韩非等一些法家的名士都赞同,统一人民的思想和行为,甚至在犯罪没有发生的时候,有思想言语露出犯罪的苗头便施以惩戒。韩非还反对知识文化,反对藏书,主张焚书。”花舞说:“让你倒霉让你听话给自己。你看这首《无衣》,记住恨了记不住爱。秦国的农民为了有衣服穿,去卖命,穷人打穷人。”

    政政说:“昨天,我到宫外去调查,可是我不知道调查什么。”花舞说:“就随便观察看看,多记忆。你感兴趣的不感兴趣的,别人感兴趣的不感兴趣的,尽量观察的多、全面、细致,回来记录和归纳总结一下。以后遇到问题的时候,可能你就会想起来。”政政说:“秦国的农民,每年收入的一大半都要上缴国家。我想起我们在赵国过的那些日子,觉得其实我没必要去宫外观察了。”花舞说:“还是要观察。过去生活的范围窄见的人也少,国家不同社会的情况也不同,时间过去了变化也始终在发生。在变化刚开始有迹象的时候就注意到,才算敏捷。观察任何时候都是必要的。”

    政政又说:“我喜欢韩非和李斯。”花舞问:“哦?”政政说:“他们不会像吕不韦,教我只看他觉得好的有用的观点和吹嘘他自己,他们会告诉我社会有多么黑暗,还告诉我理论化的厚黑术。如果桑桑那样的人,上吕不韦的课,可能会被坏人骗吧,而王玉那样的坏蛋,上吕不韦的课,只会变得更坏。吕不韦并且让我读古人写的诗歌,古人写的诗歌再好,情感再丰富,也不是我的,他却要让我去感受、背诵、盲从、模仿。”花舞听到他不喜欢吕不韦,手指在筑的丝线上停顿了下,那丝线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花舞说:“吕不韦是很懂得学习别人的人,能够汲取别人的有用的好的观点,为他所用。他把他认为好的给你,你还不喜欢他?他总是能捕捉到社会上最新的发现,这样的能力,你还是要学习的。”政政说:“看到好的就害了给自己,别人生好的也给他们了。他们不生。荀子说‘天有其时,地有其才,人有其治’,妈妈你怎么看?”

    花舞说:“天地不是死物,人趋利避害也得考虑后果。”政政又说:“他说人天生就是恶的,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欲望,就会搞破坏,导致混乱。”花舞说:“善恶?”政政说:“荀子说,人对利益的爱好是天性,纵容这天性,就会导致争夺、纷乱。”花舞说:“人生不是只有欲望,人有道德,跟人需要利益,不冲突。”

    政政说:“孟子跟荀子观点相反,认为人性本善,只要不断的扩充其‘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求其放心’,即可恢复人的‘良知’,实现‘仁政’。”花舞说:“一棵花,种在院子里自然的生长,它会长的很好,如果你自以为是的非要去摆弄它,它反而可能会死掉。所以摆弄不是简单的事情。”

    政政又说:“吕不韦认为各家有用的都可以拿来用,以功利为中心。他是个现实主义者。我不是很喜欢他不够专。”花舞说:“吕不韦是个商人。”政政又说:“吕不韦说秦国人很爱惜工具,懂得用工具,牛马、林草、武器、车辆、道路、人等等都是工具。”花舞说:“他总比那些利用工具来成就自己,还不爱惜工具的好,那样的人是更多数。”

    政政黯然了一会儿道:“昨天老师说到性善性恶论,他说当今乱世,赏罚最有用,可以最有效最迅速的控制人,帮助达成目的。有利就赏,不利就罚。”花舞说:“是哪个老师?李斯吗?”政政说:“是。”花舞说:“改天我见见他。”

    政政说:“嗯。学数学有用吗?”花舞说:“数学是基础学科,必须学,肯定有用。数学也是探究世界真理的学科。”政政说:“有时老师让我算题,我算好半天也算不出来。”花舞说:“你学习不能死记硬背,就算数学有些公式,你也不是记住了事。你要抓到他们那个思路,去思考,而不是死记硬背他们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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