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关于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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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叶窗折射的光影，像有心事的表情，落在阿舍苍白的脸上，那一天是阿舍入院第六天，医生说阿舍的日子在倒数，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
阿舍望着墙上的时钟－8点钟，扬起嘴角，暗暗思量：快回来了吧。耳朵里溜进来一串熟悉的脚步声，阿舍闭上眼睛。房门大开，小鱼走了进来，随手把饭煲放在病床的桌子上，径直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该醒醒了，把你懒的。”
阿舍：“懒着呢……”
小鱼：“该吃东西了，吃了东西有力气，难道你想在医院里待一辈子？快吃，多吃点……”小鱼摇起阿舍的床架，坐在阿舍身边，打开饭煲。
阿舍：“你又要喂我么？”
小鱼：“美的你，爱吃不吃，张嘴，多吃点儿能死啊？”
阿舍：“吃的挺多的了。”
小鱼没搭话，盛起食物，看着阿舍：“来，乖～张嘴”，然后把食物送进阿舍的嘴巴，满意的看着阿舍把食物吃进去。阿舍的三餐，是小鱼用心准备的她平日喜欢的食物，现在阿舍在用餐时间充满了仪式感。这时间，在小鱼的眼里只有食物和阿舍的嘴巴，别无其它，任由阿舍调皮的做着各种表情，小鱼都视而不见，只是专注的看着阿舍吃东西，就好像那是解药，吃了，身体就会好起来……趁着小鱼用勺子盛起食物的空档，阿舍慢慢靠近，轻轻的啄了一下小鱼的唇…
小鱼 ：“是不是傻？”
阿舍：“嗯，是啊！”
小鱼：“吃饭！”
阿舍：“嗯！”
……
没人知道小鱼在经历着什么，如果时间此刻停止，那该有多好，那样小鱼就可以和阿舍永远快乐的在一起了。以前常常想一辈子还很长，没想到一不小心竟会今生不见、阴阳两隔，望着阿舍，小鱼心好痛，可是她只能微笑，微笑着看着阿舍像往常一样调皮……泪浸着小鱼，像深海吞噬了小鱼，煎熬让小鱼陷入恍惚，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故事要从阿舍晕倒那一天说起……
那一天，阿舍晕倒在郊外，醒来已在医院。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后，阿舍央求大夫不要通知家人，也不要告诉小鱼，奈何医生不忍隐瞒小鱼，也不忍阿舍独自受苦，在小鱼百般追问下，大夫对小鱼说阿舍至多六个月的生命，小鱼：“请不要告诉阿舍，谢谢……”等不及大夫回应，转身离开医生办公室，小鱼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她从不在人前落泪，这一次也一样……
接下来的一天，小鱼在单位办理了停薪留职，然后对阿舍说：“我太累了，好想休息，哪有你这么好命，可以天天躺在这里休息。”
阿舍：“学校下个月就放寒假了，然后你就可以休息了！”
小鱼：“也是～可是你在这躺着，太气人了！“
阿舍：“那你请假好了，反正现在你也没什么大事……”
小鱼：“我不请假，还有工资呢！赚钱给你买好吃的！”
阿舍：“请呗请呗，我在这无聊的！咱不缺那些钱！”
小鱼：“得瑟！你不是说，下个月我就放假了么？”
阿舍：“那倒是，不过我不是病了么～你看你那又不忙，我需要你的照顾！”
小鱼：“你又没什么大事，我想想吧～”
阿舍：“是没什么大事，可是也有晕倒，你看我脸色苍白、四肢无力，需要安慰，需要关爱～你陪我！”
小鱼：“医生说你只是低血糖低血压加胃出血，请假不好吧，我就没请过假！刚刚你还说下个月学校就放假了。”
阿舍：“不是你说你累了么？要休息嘛……婆婆妈妈的，快请假去啦～”
小鱼：“好吧，那我试试，要是领导给假，我就陪你，要是领导不给假，那你就自己坚强咯，又没什么大事，这么娇气！你往边上去点儿，就你躺着舒服～！”
阿舍往床边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小鱼也不再说话，静静的躺在阿舍的身边，阿舍温暖的环着小鱼，小鱼紧握着阿舍的手……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时钟的滴答声好像在告诉每一个人，幸福就是你可以安心的住在一个人的心里，踏实的拥有她的体温，感受她的每一次心跳，还可以欢喜的拿捏着她小心翼翼的呵护，且行且珍惜……
接下来的几天，小鱼奔波于家、病房、菜市场、以及拿着阿舍的病例走访其它的各大医院。
阿舍每次见到小鱼都会追问“还没给假么？”阿舍只想在与小鱼腻味在一起。
小鱼说：“等等，快了，请了一个月的假呢，总得批一下！”
阿舍：“会给假吧？”
小鱼：“会的。”
阿舍：“嗯！”
……
小鱼常常望着阿舍发呆，反复的问自己六个月是多久？她不敢看阿舍的眼睛，好像这一世的幸福刹那后既是曾经。阿舍还年轻，命运是开了怎样一个玩笑，真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小鱼还在阿舍的怀抱里，梦醒了，阿舍还在小鱼的小房间里。
可是阿舍随时会离开，那个说好要一辈子相守的人，那个说过一辈子不会离开自己的人，就要永远的走了，小鱼不能想象没有阿舍的日子，该怎样继续生活下去……
阿舍曾在佛前许下心愿，这一世和小鱼相守、不离不弃，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阿舍无言。望着小鱼，环着小鱼，阿舍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无奈、有抱歉、有心酸，还有心疼，我走了，你也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吧？自从小鱼走进阿舍心里的城堡，阿舍的心里就住进了一个人，小鱼痛她会更疼……阿舍常说人活着要有价值，那么，人死了呢？
在阿舍入院的第六天。小鱼照例起早，离开医院，回家。每当离开阿舍的病房，小鱼的心就会坠入深海，整个人也脆弱的不堪一击，眼神也随之暗淡下去，像失了魂的躯壳，无法呼吸。小鱼常常一边烹饪着阿舍喜欢的食物，一边默默的哭，然后再精心化个美美的妆，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裳，8点钟准时来到阿舍的病房，像照顾小宝宝一样，喂阿舍吃饭，陪阿舍聊天。现在的阿舍生活可以自理，但是小鱼就是想照顾着阿舍，阿舍也喜欢被小鱼宠着，有时候阿舍会想，早知道小鱼会这么心疼自己，以前没事儿就应该病一下，那样就可以得到小鱼更多的宠爱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病来如山倒吧。
短短几天，小鱼跑遍了A市的中西医院，走访了几位名医大家，结果都是遗憾的－除非发生奇迹，六个月是极限……小鱼也给海外的朋友、医院发去了信函，都石沉大海，无声无息，小鱼安慰自己是自己太心急，等等再等等，这是小鱼最后的希望。
吃过早饭，阿舍：“今天还要去上班么？假还没有请下来么？”
小鱼：“领导说看在我工作至今满勤的份儿上，准了我的假期！”
阿舍：“真的？太好了，我就说嘛，一定可以的！那你今天不走了吧？陪我！”
小鱼：“嗯，好啊！”
阿舍：“对了，你早上吃了么？”
小鱼：“吃了，谁像你啊，不好好吃饭！”
阿舍：“谁让你以前不喂我呢！”
小鱼：“那你快好起来，我天天喂你，喂你到老！”
阿舍：“好啊！”
阿舍和小鱼相视一笑。小鱼：“我去把餐具洗一下。”转身离开了病房。在房门关上的瞬息，小鱼倚着医院走廊冰冷的墙，眼泪无声。病房里，阿舍靠在床架上，仰望着天花板，想到自己看不到小鱼年老的样子，红了眼眶；阿舍闭上眼睛，幻想起小鱼年老的样子，应该是微微胖、笨笨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小鱼回到病房，自顾自说“人好多，还要排队！”
阿舍：“外面阳光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小鱼：“你说好就好！”
阿舍：“这好像是我的台词哦！”
小鱼：“是么？没注意啊！”
阿舍：“嗯，那出去走走吧。我们家小鱼、小胖鱼今天真美，别错过了大好时光！”
小鱼：“你才胖！就你说我美。”
阿舍：“我的眼光有时也不是很好！”
小胖鱼温暖的眼神一转，眯成一条缝，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你～说～什～么？……
阿舍小声嘀咕道：“哈，唯独看小鱼的眼光那是真真的不错啊！”哈哈……
12月的北方，已经很冷，小鱼把阿舍包成一个粽子，因为穿了太厚的外衣，阿舍看上去臃肿而温暖，瘦弱的阿舍站在镜子前，说：“哈哈，我好像一只熊！”
小鱼：“错，你是一只熊猫，重点保护动物！”小鱼一边说着一边给阿舍套上了一个围脖，戴上了一个棉帽子。
阿舍：“哦，好吧，可是走路很沉的……”
小鱼：“你走什么路，来，坐上去……”小鱼一边说，一边推出来一个轮椅。
阿舍：“大姐，要不要这样啊，我能动能走，要这个东西干嘛？我不要！我又不是什么大病！”
小鱼：“你是没什么大病，但是，你就满足一下我照顾病人的心愿吧，你看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病人都是要坐轮椅的，然后她的爱人推着他……”
阿舍望着小鱼：“你说你是我的爱人么？”
听着阿舍的话，小鱼心痛的紧了一下，说：“乖，你快坐上来……！”
阿舍：“哦，好吧，爱人，你说好就好！”趁着小鱼不注意，阿舍一个熊抱过来，环住小鱼。“真好！”
小鱼被眼前这只大笨熊环抱起来，酿跄的差点摔倒，紧忙抱住阿舍，抿了抿嘴，说：“流氓！”
阿舍正要吻过去，听到小鱼话，像犯错的孩子，停在那儿。
小鱼望着呆萌的阿舍，迎上阿舍的唇，闭上眼睛，吻了上去，突如其来的吻，让阿舍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小鱼，彻底呆若木鸡，小鱼忘情的吻着阿舍，让人沉溺，她冷不丁睁开眼，看到阿舍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又好气又好笑，松开阿舍，说：“看够了没？是不是傻？”
阿舍：“别停啊，才刚刚开始！”随即温热的唇压上去。从没想过小鱼会主动的吻自己，阿舍曾想那是因为小鱼不够爱自己吧。今天……？两人久久才分开，唇上残留着彼此的湿热……
小鱼：“好啦，走啦，你闭着眼睛想什么呢？接吻能不能专心点儿，天天想东想西的！”
阿舍：“来来来，重来，来一次专心的！”小鱼的身体不知何时又被阿舍圈抱在怀里，阿舍又一次贴了上去，轻轻含住那软软的耳垂又吸又舔，鼻息中全是小鱼的体香。
小鱼：“你还出不出去了？”
阿舍：“或许那里更好……”阿舍一边说，一边眼神儿瞄向旁边的病床。
小鱼：“色狼……走啦，都穿好了，先出去溜达溜达，晒晒太阳，消消毒，补补钙！“
阿舍：“啊？啥意思？先出去溜达溜达，那之后呢？
小鱼：“之后再说！美的你！真受不了你！快坐上来！”
阿舍调皮的坏笑，乖乖的坐在轮椅上，“看来我还是先少走路吧！别累到！”
小鱼：“傻样儿！”
两个人很欢乐的来到医院的花园，外面的天气很好，初冬，阳光却很温暖，没有绿叶装饰的大树，呈现了别样的挺拔的美。
阿舍：“以前，一直想做一棵大树。”
小鱼：“嗯，为什么呢？”
阿舍：“我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小鱼：“那很好啊！”
阿舍：“后来遇见你—”
小鱼：“嗯。”
阿舍：“你是我心里的树，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小鱼：“你还是要做一棵大树，我是那棵住在你心里的小树，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阿舍微笑：“嗯。”
小鱼听着阿舍的话，压抑的悲伤再次上涌，眼眶不禁泛红，小鱼习惯性的用指尖擦去眼角的泪光。
阿舍回望小鱼，说：“你怎么了？”
小鱼：“没什么，阳光有点刺眼。我们去那边的长凳坐坐吧。”
阿舍：“好啊！”
小鱼推着阿舍来到长凳，固定好轮椅。阿舍正要站起来，小鱼双手按下阿舍双肩，然后走到阿舍旁边，要扶着阿舍起来。
阿舍：“不用吧，我可以的。”
小鱼：“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你看人家都是要被搀扶的！”
阿舍顺着小鱼的目光，看到那边一个老头正搀扶着一个老太太散步，老太太的身体颤巍巍的，两个人一小步一小步，微笑着慢慢的挪着步子……
阿舍会心一笑，缓缓的带着腔调说：“小鱼咂。”
小鱼：“啊？啥？”
阿舍抬起右手，接着说：“扶住了！陪朕出宫！”
小鱼：“啊？”
阿舍：“笨死了！你应该说：‘咂！老佛爷！’”
小鱼：“你才笨，美的你，快点起来！”小鱼扶着阿舍的右臂，把阿舍扶起来，然后扶着她坐在长椅上……
阿舍喃喃的说：“简单、粗暴！”
小鱼看着阿舍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幼稚！”
阿舍挑了挑眉毛，调皮的浅笑。
小鱼站在阿舍面前，弯着腰，把阿舍的帽子戴戴正，把围脖又紧了紧，然后挨着阿舍坐在她的旁边，阳光暖暖的照在两个人的身上，阿舍闭上眼睛，小鱼歪头靠在阿舍的肩膀上。
小鱼：“不能睡着哟！会感冒的！”
阿舍：“嗯。”
两个人静静坐着，那天阳光正好……阿舍聆听着耳边小鱼的呼吸声，想起过往……
如果生命只能在某一天不断重复，你会选择哪一天？
我不在乎，只要是和你爱着的任意一天。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会如何度过今天？
我不在乎，只要世界分崩离析时你仍然在我身边。”
——仓央嘉措
还记得，那天在十字路口，阿舍第一次见到小鱼……
百叶窗折射的光影，像有心事的表情，落在阿舍苍白的脸上，那一天是阿舍入院第六天，医生说阿舍的日子在倒数，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
阿舍望着墙上的时钟－8点钟，扬起嘴角，暗暗思量：快回来了吧。耳朵里溜进来一串熟悉的脚步声，阿舍闭上眼睛。房门大开，小鱼走了进来，随手把饭煲放在病床的桌子上，径直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该醒醒了，把你懒的。”
阿舍：“懒着呢……”
小鱼：“该吃东西了，吃了东西有力气，难道你想在医院里待一辈子？快吃，多吃点……”小鱼摇起阿舍的床架，坐在阿舍身边，打开饭煲。
阿舍：“你又要喂我么？”
小鱼：“美的你，爱吃不吃，张嘴，多吃点儿能死啊？”
阿舍：“吃的挺多的了。”
小鱼没搭话，盛起食物，看着阿舍：“来，乖～张嘴”，然后把食物送进阿舍的嘴巴，满意的看着阿舍把食物吃进去。阿舍的三餐，是小鱼用心准备的她平日喜欢的食物，现在阿舍在用餐时间充满了仪式感。这时间，在小鱼的眼里只有食物和阿舍的嘴巴，别无其它，任由阿舍调皮的做着各种表情，小鱼都视而不见，只是专注的看着阿舍吃东西，就好像那是解药，吃了，身体就会好起来……趁着小鱼用勺子盛起食物的空档，阿舍慢慢靠近，轻轻的啄了一下小鱼的唇…
小鱼 ：“是不是傻？”
阿舍：“嗯，是啊！”
小鱼：“吃饭！”
阿舍：“嗯！”
……
没人知道小鱼在经历着什么，如果时间此刻停止，那该有多好，那样小鱼就可以和阿舍永远快乐的在一起了。以前常常想一辈子还很长，没想到一不小心竟会今生不见、阴阳两隔，望着阿舍，小鱼心好痛，可是她只能微笑，微笑着看着阿舍像往常一样调皮……泪浸着小鱼，像深海吞噬了小鱼，煎熬让小鱼陷入恍惚，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故事要从阿舍晕倒那一天说起……
那一天，阿舍晕倒在郊外，醒来已在医院。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后，阿舍央求大夫不要通知家人，也不要告诉小鱼，奈何医生不忍隐瞒小鱼，也不忍阿舍独自受苦，在小鱼百般追问下，大夫对小鱼说阿舍至多六个月的生命，小鱼：“请不要告诉阿舍，谢谢……”等不及大夫回应，转身离开医生办公室，小鱼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她从不在人前落泪，这一次也一样……
接下来的一天，小鱼在单位办理了停薪留职，然后对阿舍说：“我太累了，好想休息，哪有你这么好命，可以天天躺在这里休息。”
阿舍：“学校下个月就放寒假了，然后你就可以休息了！”
小鱼：“也是～可是你在这躺着，太气人了！“
阿舍：“那你请假好了，反正现在你也没什么大事……”
小鱼：“我不请假，还有工资呢！赚钱给你买好吃的！”
阿舍：“请呗请呗，我在这无聊的！咱不缺那些钱！”
小鱼：“得瑟！你不是说，下个月我就放假了么？”
阿舍：“那倒是，不过我不是病了么～你看你那又不忙，我需要你的照顾！”
小鱼：“你又没什么大事，我想想吧～”
阿舍：“是没什么大事，可是也有晕倒，你看我脸色苍白、四肢无力，需要安慰，需要关爱～你陪我！”
小鱼：“医生说你只是低血糖低血压加胃出血，请假不好吧，我就没请过假！刚刚你还说下个月学校就放假了。”
阿舍：“不是你说你累了么？要休息嘛……婆婆妈妈的，快请假去啦～”
小鱼：“好吧，那我试试，要是领导给假，我就陪你，要是领导不给假，那你就自己坚强咯，又没什么大事，这么娇气！你往边上去点儿，就你躺着舒服～！”
阿舍往床边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小鱼也不再说话，静静的躺在阿舍的身边，阿舍温暖的环着小鱼，小鱼紧握着阿舍的手……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时钟的滴答声好像在告诉每一个人，幸福就是你可以安心的住在一个人的心里，踏实的拥有她的体温，感受她的每一次心跳，还可以欢喜的拿捏着她小心翼翼的呵护，且行且珍惜……
接下来的几天，小鱼奔波于家、病房、菜市场、以及拿着阿舍的病例走访其它的各大医院。
阿舍每次见到小鱼都会追问“还没给假么？”阿舍只想在与小鱼腻味在一起。
小鱼说：“等等，快了，请了一个月的假呢，总得批一下！”
阿舍：“会给假吧？”
小鱼：“会的。”
阿舍：“嗯！”
……
小鱼常常望着阿舍发呆，反复的问自己六个月是多久？她不敢看阿舍的眼睛，好像这一世的幸福刹那后既是曾经。阿舍还年轻，命运是开了怎样一个玩笑，真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小鱼还在阿舍的怀抱里，梦醒了，阿舍还在小鱼的小房间里。
可是阿舍随时会离开，那个说好要一辈子相守的人，那个说过一辈子不会离开自己的人，就要永远的走了，小鱼不能想象没有阿舍的日子，该怎样继续生活下去……
阿舍曾在佛前许下心愿，这一世和小鱼相守、不离不弃，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阿舍无言。望着小鱼，环着小鱼，阿舍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无奈、有抱歉、有心酸，还有心疼，我走了，你也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吧？自从小鱼走进阿舍心里的城堡，阿舍的心里就住进了一个人，小鱼痛她会更疼……阿舍常说人活着要有价值，那么，人死了呢？
在阿舍入院的第六天。小鱼照例起早，离开医院，回家。每当离开阿舍的病房，小鱼的心就会坠入深海，整个人也脆弱的不堪一击，眼神也随之暗淡下去，像失了魂的躯壳，无法呼吸。小鱼常常一边烹饪着阿舍喜欢的食物，一边默默的哭，然后再精心化个美美的妆，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裳，8点钟准时来到阿舍的病房，像照顾小宝宝一样，喂阿舍吃饭，陪阿舍聊天。现在的阿舍生活可以自理，但是小鱼就是想照顾着阿舍，阿舍也喜欢被小鱼宠着，有时候阿舍会想，早知道小鱼会这么心疼自己，以前没事儿就应该病一下，那样就可以得到小鱼更多的宠爱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病来如山倒吧。
短短几天，小鱼跑遍了A市的中西医院，走访了几位名医大家，结果都是遗憾的－除非发生奇迹，六个月是极限……小鱼也给海外的朋友、医院发去了信函，都石沉大海，无声无息，小鱼安慰自己是自己太心急，等等再等等，这是小鱼最后的希望。
吃过早饭，阿舍：“今天还要去上班么？假还没有请下来么？”
小鱼：“领导说看在我工作至今满勤的份儿上，准了我的假期！”
阿舍：“真的？太好了，我就说嘛，一定可以的！那你今天不走了吧？陪我！”
小鱼：“嗯，好啊！”
阿舍：“对了，你早上吃了么？”
小鱼：“吃了，谁像你啊，不好好吃饭！”
阿舍：“谁让你以前不喂我呢！”
小鱼：“那你快好起来，我天天喂你，喂你到老！”
阿舍：“好啊！”
阿舍和小鱼相视一笑。小鱼：“我去把餐具洗一下。”转身离开了病房。在房门关上的瞬息，小鱼倚着医院走廊冰冷的墙，眼泪无声。病房里，阿舍靠在床架上，仰望着天花板，想到自己看不到小鱼年老的样子，红了眼眶；阿舍闭上眼睛，幻想起小鱼年老的样子，应该是微微胖、笨笨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小鱼回到病房，自顾自说“人好多，还要排队！”
阿舍：“外面阳光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小鱼：“你说好就好！”
阿舍：“这好像是我的台词哦！”
小鱼：“是么？没注意啊！”
阿舍：“嗯，那出去走走吧。我们家小鱼、小胖鱼今天真美，别错过了大好时光！”
小鱼：“你才胖！就你说我美。”
阿舍：“我的眼光有时也不是很好！”
小胖鱼温暖的眼神一转，眯成一条缝，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你～说～什～么？……
阿舍小声嘀咕道：“哈，唯独看小鱼的眼光那是真真的不错啊！”哈哈……
12月的北方，已经很冷，小鱼把阿舍包成一个粽子，因为穿了太厚的外衣，阿舍看上去臃肿而温暖，瘦弱的阿舍站在镜子前，说：“哈哈，我好像一只熊！”
小鱼：“错，你是一只熊猫，重点保护动物！”小鱼一边说着一边给阿舍套上了一个围脖，戴上了一个棉帽子。
阿舍：“哦，好吧，可是走路很沉的……”
小鱼：“你走什么路，来，坐上去……”小鱼一边说，一边推出来一个轮椅。
阿舍：“大姐，要不要这样啊，我能动能走，要这个东西干嘛？我不要！我又不是什么大病！”
小鱼：“你是没什么大病，但是，你就满足一下我照顾病人的心愿吧，你看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病人都是要坐轮椅的，然后她的爱人推着他……”
阿舍望着小鱼：“你说你是我的爱人么？”
听着阿舍的话，小鱼心痛的紧了一下，说：“乖，你快坐上来……！”
阿舍：“哦，好吧，爱人，你说好就好！”趁着小鱼不注意，阿舍一个熊抱过来，环住小鱼。“真好！”
小鱼被眼前这只大笨熊环抱起来，酿跄的差点摔倒，紧忙抱住阿舍，抿了抿嘴，说：“流氓！”
阿舍正要吻过去，听到小鱼话，像犯错的孩子，停在那儿。
小鱼望着呆萌的阿舍，迎上阿舍的唇，闭上眼睛，吻了上去，突如其来的吻，让阿舍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小鱼，彻底呆若木鸡，小鱼忘情的吻着阿舍，让人沉溺，她冷不丁睁开眼，看到阿舍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又好气又好笑，松开阿舍，说：“看够了没？是不是傻？”
阿舍：“别停啊，才刚刚开始！”随即温热的唇压上去。从没想过小鱼会主动的吻自己，阿舍曾想那是因为小鱼不够爱自己吧。今天……？两人久久才分开，唇上残留着彼此的湿热……
小鱼：“好啦，走啦，你闭着眼睛想什么呢？接吻能不能专心点儿，天天想东想西的！”
阿舍：“来来来，重来，来一次专心的！”小鱼的身体不知何时又被阿舍圈抱在怀里，阿舍又一次贴了上去，轻轻含住那软软的耳垂又吸又舔，鼻息中全是小鱼的体香。
小鱼：“你还出不出去了？”
阿舍：“或许那里更好……”阿舍一边说，一边眼神儿瞄向旁边的病床。
小鱼：“色狼……走啦，都穿好了，先出去溜达溜达，晒晒太阳，消消毒，补补钙！“
阿舍：“啊？啥意思？先出去溜达溜达，那之后呢？
小鱼：“之后再说！美的你！真受不了你！快坐上来！”
阿舍调皮的坏笑，乖乖的坐在轮椅上，“看来我还是先少走路吧！别累到！”
小鱼：“傻样儿！”
两个人很欢乐的来到医院的花园，外面的天气很好，初冬，阳光却很温暖，没有绿叶装饰的大树，呈现了别样的挺拔的美。
阿舍：“以前，一直想做一棵大树。”
小鱼：“嗯，为什么呢？”
阿舍：“我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小鱼：“那很好啊！”
阿舍：“后来遇见你—”
小鱼：“嗯。”
阿舍：“你是我心里的树，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小鱼：“你还是要做一棵大树，我是那棵住在你心里的小树，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阿舍微笑：“嗯。”
小鱼听着阿舍的话，压抑的悲伤再次上涌，眼眶不禁泛红，小鱼习惯性的用指尖擦去眼角的泪光。
阿舍回望小鱼，说：“你怎么了？”
小鱼：“没什么，阳光有点刺眼。我们去那边的长凳坐坐吧。”
阿舍：“好啊！”
小鱼推着阿舍来到长凳，固定好轮椅。阿舍正要站起来，小鱼双手按下阿舍双肩，然后走到阿舍旁边，要扶着阿舍起来。
阿舍：“不用吧，我可以的。”
小鱼：“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你看人家都是要被搀扶的！”
阿舍顺着小鱼的目光，看到那边一个老头正搀扶着一个老太太散步，老太太的身体颤巍巍的，两个人一小步一小步，微笑着慢慢的挪着步子……
阿舍会心一笑，缓缓的带着腔调说：“小鱼咂。”
小鱼：“啊？啥？”
阿舍抬起右手，接着说：“扶住了！陪朕出宫！”
小鱼：“啊？”
阿舍：“笨死了！你应该说：‘咂！老佛爷！’”
小鱼：“你才笨，美的你，快点起来！”小鱼扶着阿舍的右臂，把阿舍扶起来，然后扶着她坐在长椅上……
阿舍喃喃的说：“简单、粗暴！”
小鱼看着阿舍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幼稚！”
阿舍挑了挑眉毛，调皮的浅笑。
小鱼站在阿舍面前，弯着腰，把阿舍的帽子戴戴正，把围脖又紧了紧，然后挨着阿舍坐在她的旁边，阳光暖暖的照在两个人的身上，阿舍闭上眼睛，小鱼歪头靠在阿舍的肩膀上。
小鱼：“不能睡着哟！会感冒的！”
阿舍：“嗯。”
两个人静静坐着，那天阳光正好……阿舍聆听着耳边小鱼的呼吸声，想起过往……
如果生命只能在某一天不断重复，你会选择哪一天？
我不在乎，只要是和你爱着的任意一天。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会如何度过今天？
我不在乎，只要世界分崩离析时你仍然在我身边。”
——仓央嘉措
还记得，那天在十字路口，阿舍第一次见到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