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不过是让人自投罗网的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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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听到莫倾卿说出了“沉渊”这个词后，方军医就有些心绪不宁，不过他素来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倒也没人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只是，当莫倾卿毫不退怯的说道自己已经找到解药，并且要与曹军医打赌，治愈几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士兵，而一向最为沉稳的曹军医被她眼中的挑衅所刺激，毅然应下这赌局时，方军医心中已是慌乱不已。
之后，随着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到来，方军医不由得心惊，不安地暗自思忖着，难道最隐秘的那道防线已经被发现了吗？
要是“沉渊”之毒，不仅下毒方法巧妙，就连解毒，也是怪异。虽说解药所用物材料相同，但不同的散布源头和合成方式，就意味着不同药材的不同的用量，所以想要解毒的话，务必先找到下毒的源头，方能根据此调配出正确用量的解药，否则药量稍有差池，不仅不能解毒，反倒会使毒性加剧，这之后哪怕是调配出了正确用量，也无力回天了。
可是，她是如何发现那三处源头的？难道那些地方出现了什么破绽？
不可能，做得那么隐蔽，连曹军医都不曾怀疑过，难道还真能让一个身份可疑的黄毛丫头给瞧了去不成？！
难道是那丫头运气好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也不可能，药量如此谨慎的毒药，除非是大罗神仙，不然谁能有那样的好运气？
更何况他方才混在其中与几个军医一起去了莫倾卿所在的营帐，为那几个士兵都把了脉，依照脉象来看，情况确实是正在慢慢好转。
这就更能判断，莫倾卿确实是调配出了正确的解药，那也就意味着，她已经找到了沉渊的源头。
不，不可能，那丫头在军中成天里不是被看守着就是在隔离区中，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接触别的地方，怎么可能看出破绽来？
难道，她是……？
思及此处，方军医的脑中突然亮光一闪，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后，他顿时就变了脸色，坐立不安。
不行，看来有必要去检查下那几处才行！
就在方军医煎熬于要如何不引人注意地从隔离区脱身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灭火的呼救声，走到帐外，便见莫倾卿所在的帐篷此时已经被大火包围了，火舌卷到了周边的可燃物品，一时间火光冲天。
士兵们来来往往的组织着救火，一时间人声鼎沸场面混乱非常。
良机！
方军医当机立断，趁着混乱悄悄地溜了出去。
只是，此刻已经心绪不宁多时的他却没有时间反应，为何这火会来得如此及时？又是谁放的火，目的是什么？
当方军医匆匆忙忙赶到放置士兵的衣物用来熏药的帐篷时，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无异常后，急忙又向另一处潜入，而粮草处的结果亦是安然无恙。
方军医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原本焦急的心绪也渐渐回缓了过来。
然而，正因为如此，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愚蠢至极的错误！
恰是时，一道清冷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震得他已是再也挪不开脚步了。
那声音道：“方军医，来都来了，这般着急离开做甚？何不坐下来与本王聊聊？”
寒意是从脊背的底端慢慢升起来的，就如同一根寒刺一柄冷锋般吐着令人胆寒的煞气，直渗入肌肤让人无处躲藏。
原以为莫倾卿已经找到了下毒的源头，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他们几人联手做的一个局。那几个所谓奄奄一息的患病士兵和所谓解药后的恢复，想来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猜忌。
方军医心里清楚，现在结果基本上已经明朗了，在这之前其实并没有人知道毒源在何处，直到他亲自把人带来为止。
慢慢转过身去，方军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曹军医和贺兰宸，以及他身后的两个影卫，眸色怨毒如蛇。
“老方，为什么？”虽然知道军中出了叛徒，但曹军医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会是与自己共事多年的人。
先前莫倾卿说起她的怀疑对象时，他还以为会是当时隔离区里在场的那些个战俘或者士兵，再有可能就是那些医士，根本没有想到会是钱、方两位军医中的一个。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谁谁谁不可能的说法，既然都在场，那就都有嫌疑，是与不是，自然要靠事实来证明。”当时莫倾卿如是说。
“那天在场的人数不少，要一个一个排查的话，目标实在太大，很容易让人起疑，只怕到时候还没查完，真正的犯人早就有所防备了。”从讶异中回过神来的上官祁不由得出声道。
“所以要想个办法能够尽快逼对方现出马脚呀，”莫倾卿点点头，略一思索，“我倒觉得……”
“自投罗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莫倾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贺兰宸一眼，却见他也正巧在看着自己，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赞许。
两人倒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去，于是略一讨论了些细节后，便有了隔离区中曹军医与莫倾卿的争吵和那个赌局。
而为了让方军医更加信服，计划里又多了火烧营帐这一节，在莫倾卿前一晚才刚被袭击过的情况下，火烧她的帐篷，根据人的思维定势很容易就会联想为，是因为她知道了所谓“瘟疫”的真相并且有了解药，所以要在军医们都相信她之前先杀了她，这样才能避免某些人试图营造的“瘟疫”的计谋被破解。
如此看来，探子一开始得到的消息就是假的，凼夷人想要制造所谓的“瘟疫”来扰乱军心，而实际上却用毒来达到不动一兵一卒就可杀人的目的。
只是，战王贺兰宸治理下的军队，真的就如此涣散不堪，竟能给了敌人那么多可乘之机来下毒吗？
这个问题，恐怕在场除了并不了解情况的莫倾卿，其他几人都是不信的，若是细挖下去，这水，恐怕很深啊。
“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还望莫姑娘解惑，你是如何得知那几个染病的战俘与兵士们的区别？”待计划修订完善后，曹军医问道。
“哦，我就是闲着无聊就检查了下他们几个，”莫倾卿不甚在意地回答，“刚好看见他们的耳朵后面都有一个极小的针眼，再根据针眼周围的皮肤颜色和状况，以及他们身体内部器官的反应得出的结论。”
她才不会告诉他们，一开始会查看得那么仔细，是因为在牢房时看到贺兰宸逐个检查的那一幕让她有些好奇。
贺兰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尔后，便是有条不紊地安排计划布局和人手，而结果，还是让人挺满意的。
只是，方军医的回答，倒是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我本就是凼夷人，为自己的国家效力，天经地义！”
“你在京中出生长大，你方家世代为医，也是京城极有根基的医香世家，你的祖父和父亲更皆曾任职宫中太医，你怎么可能会是凼夷人？”曹军医一时间却有些懵，这个相交多年一直以为知根知底的同事兼朋友，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
“母亲如果是凼夷人的话，理论上来讲那也算是吧。”刚与前去接应的夜寻一起赶到的莫倾卿倚靠在帐门边，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这种事情其实也不难理解吧，各占一半的比例，如果母亲的影响比较大的话，觉得自己是另一个国家的人也是蛮正常的呀，只不过多数时候因为都是父系氏族社会，所有人们想当然的认为随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切可还顺利？你们几人可有受伤？”见她回来，曹军医急忙关切道。
“都挺好的。”莫倾卿语义不明地回答，进入帐篷内后，默默找了个角落坐下，似乎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夜寻看了她一眼，片刻犹豫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走到一旁如老僧入定般站着。
之后便是严密的审讯，只是，已经有一把年纪的方军医倒是出奇的嘴硬，盘问之下，能问出来的有用信息，却是不多。
“爷，要不交给我？”夜迹早已按耐不住，有些摩拳擦掌的问贺兰宸。再嘴硬骨头硬的人，只要落到了他手里，除非是死，不然最后都会哭着求着找他说实话。
闻言，莫倾卿有些同情地偷偷看了方军医一眼，上了年纪的人了，要是真到了夜寻那家伙手里，那估计也是很凄惨啊，毕竟他的手段，她不久前才刚见识过。
不由自主微微打了个冷颤，莫倾卿不由得庆幸一开始他们怀疑她是细作时，没有把她交给这家伙。
这般想着，便有些感激的看了眼不远处的上官祁，而后者被她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干脆地瞪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走了。
幼稚鬼！
莫倾卿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下一秒，却被心口的一阵刺痛给激得差点叫出声来。
-本章完结-
自打听到莫倾卿说出了“沉渊”这个词后，方军医就有些心绪不宁，不过他素来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倒也没人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只是，当莫倾卿毫不退怯的说道自己已经找到解药，并且要与曹军医打赌，治愈几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士兵，而一向最为沉稳的曹军医被她眼中的挑衅所刺激，毅然应下这赌局时，方军医心中已是慌乱不已。
之后，随着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到来，方军医不由得心惊，不安地暗自思忖着，难道最隐秘的那道防线已经被发现了吗？
要是“沉渊”之毒，不仅下毒方法巧妙，就连解毒，也是怪异。虽说解药所用物材料相同，但不同的散布源头和合成方式，就意味着不同药材的不同的用量，所以想要解毒的话，务必先找到下毒的源头，方能根据此调配出正确用量的解药，否则药量稍有差池，不仅不能解毒，反倒会使毒性加剧，这之后哪怕是调配出了正确用量，也无力回天了。
可是，她是如何发现那三处源头的？难道那些地方出现了什么破绽？
不可能，做得那么隐蔽，连曹军医都不曾怀疑过，难道还真能让一个身份可疑的黄毛丫头给瞧了去不成？！
难道是那丫头运气好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也不可能，药量如此谨慎的毒药，除非是大罗神仙，不然谁能有那样的好运气？
更何况他方才混在其中与几个军医一起去了莫倾卿所在的营帐，为那几个士兵都把了脉，依照脉象来看，情况确实是正在慢慢好转。
这就更能判断，莫倾卿确实是调配出了正确的解药，那也就意味着，她已经找到了沉渊的源头。
不，不可能，那丫头在军中成天里不是被看守着就是在隔离区中，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接触别的地方，怎么可能看出破绽来？
难道，她是……？
思及此处，方军医的脑中突然亮光一闪，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后，他顿时就变了脸色，坐立不安。
不行，看来有必要去检查下那几处才行！
就在方军医煎熬于要如何不引人注意地从隔离区脱身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灭火的呼救声，走到帐外，便见莫倾卿所在的帐篷此时已经被大火包围了，火舌卷到了周边的可燃物品，一时间火光冲天。
士兵们来来往往的组织着救火，一时间人声鼎沸场面混乱非常。
良机！
方军医当机立断，趁着混乱悄悄地溜了出去。
只是，此刻已经心绪不宁多时的他却没有时间反应，为何这火会来得如此及时？又是谁放的火，目的是什么？
当方军医匆匆忙忙赶到放置士兵的衣物用来熏药的帐篷时，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无异常后，急忙又向另一处潜入，而粮草处的结果亦是安然无恙。
方军医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原本焦急的心绪也渐渐回缓了过来。
然而，正因为如此，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愚蠢至极的错误！
恰是时，一道清冷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震得他已是再也挪不开脚步了。
那声音道：“方军医，来都来了，这般着急离开做甚？何不坐下来与本王聊聊？”
寒意是从脊背的底端慢慢升起来的，就如同一根寒刺一柄冷锋般吐着令人胆寒的煞气，直渗入肌肤让人无处躲藏。
原以为莫倾卿已经找到了下毒的源头，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他们几人联手做的一个局。那几个所谓奄奄一息的患病士兵和所谓解药后的恢复，想来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猜忌。
方军医心里清楚，现在结果基本上已经明朗了，在这之前其实并没有人知道毒源在何处，直到他亲自把人带来为止。
慢慢转过身去，方军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曹军医和贺兰宸，以及他身后的两个影卫，眸色怨毒如蛇。
“老方，为什么？”虽然知道军中出了叛徒，但曹军医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会是与自己共事多年的人。
先前莫倾卿说起她的怀疑对象时，他还以为会是当时隔离区里在场的那些个战俘或者士兵，再有可能就是那些医士，根本没有想到会是钱、方两位军医中的一个。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谁谁谁不可能的说法，既然都在场，那就都有嫌疑，是与不是，自然要靠事实来证明。”当时莫倾卿如是说。
“那天在场的人数不少，要一个一个排查的话，目标实在太大，很容易让人起疑，只怕到时候还没查完，真正的犯人早就有所防备了。”从讶异中回过神来的上官祁不由得出声道。
“所以要想个办法能够尽快逼对方现出马脚呀，”莫倾卿点点头，略一思索，“我倒觉得……”
“自投罗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莫倾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贺兰宸一眼，却见他也正巧在看着自己，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赞许。
两人倒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去，于是略一讨论了些细节后，便有了隔离区中曹军医与莫倾卿的争吵和那个赌局。
而为了让方军医更加信服，计划里又多了火烧营帐这一节，在莫倾卿前一晚才刚被袭击过的情况下，火烧她的帐篷，根据人的思维定势很容易就会联想为，是因为她知道了所谓“瘟疫”的真相并且有了解药，所以要在军医们都相信她之前先杀了她，这样才能避免某些人试图营造的“瘟疫”的计谋被破解。
如此看来，探子一开始得到的消息就是假的，凼夷人想要制造所谓的“瘟疫”来扰乱军心，而实际上却用毒来达到不动一兵一卒就可杀人的目的。
只是，战王贺兰宸治理下的军队，真的就如此涣散不堪，竟能给了敌人那么多可乘之机来下毒吗？
这个问题，恐怕在场除了并不了解情况的莫倾卿，其他几人都是不信的，若是细挖下去，这水，恐怕很深啊。
“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还望莫姑娘解惑，你是如何得知那几个染病的战俘与兵士们的区别？”待计划修订完善后，曹军医问道。
“哦，我就是闲着无聊就检查了下他们几个，”莫倾卿不甚在意地回答，“刚好看见他们的耳朵后面都有一个极小的针眼，再根据针眼周围的皮肤颜色和状况，以及他们身体内部器官的反应得出的结论。”
她才不会告诉他们，一开始会查看得那么仔细，是因为在牢房时看到贺兰宸逐个检查的那一幕让她有些好奇。
贺兰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尔后，便是有条不紊地安排计划布局和人手，而结果，还是让人挺满意的。
只是，方军医的回答，倒是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我本就是凼夷人，为自己的国家效力，天经地义！”
“你在京中出生长大，你方家世代为医，也是京城极有根基的医香世家，你的祖父和父亲更皆曾任职宫中太医，你怎么可能会是凼夷人？”曹军医一时间却有些懵，这个相交多年一直以为知根知底的同事兼朋友，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
“母亲如果是凼夷人的话，理论上来讲那也算是吧。”刚与前去接应的夜寻一起赶到的莫倾卿倚靠在帐门边，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这种事情其实也不难理解吧，各占一半的比例，如果母亲的影响比较大的话，觉得自己是另一个国家的人也是蛮正常的呀，只不过多数时候因为都是父系氏族社会，所有人们想当然的认为随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切可还顺利？你们几人可有受伤？”见她回来，曹军医急忙关切道。
“都挺好的。”莫倾卿语义不明地回答，进入帐篷内后，默默找了个角落坐下，似乎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夜寻看了她一眼，片刻犹豫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走到一旁如老僧入定般站着。
之后便是严密的审讯，只是，已经有一把年纪的方军医倒是出奇的嘴硬，盘问之下，能问出来的有用信息，却是不多。
“爷，要不交给我？”夜迹早已按耐不住，有些摩拳擦掌的问贺兰宸。再嘴硬骨头硬的人，只要落到了他手里，除非是死，不然最后都会哭着求着找他说实话。
闻言，莫倾卿有些同情地偷偷看了方军医一眼，上了年纪的人了，要是真到了夜寻那家伙手里，那估计也是很凄惨啊，毕竟他的手段，她不久前才刚见识过。
不由自主微微打了个冷颤，莫倾卿不由得庆幸一开始他们怀疑她是细作时，没有把她交给这家伙。
这般想着，便有些感激的看了眼不远处的上官祁，而后者被她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干脆地瞪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走了。
幼稚鬼！
莫倾卿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下一秒，却被心口的一阵刺痛给激得差点叫出声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