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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老翁卖卜古城隅,身居三蜀终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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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红鸾带着戚梧桐找到了黄莺与独孤十三,戚梧桐自然免不了被黄莺一通责骂,一睡便是一日一夜,戚梧桐醒来时就见殷红鸾出神的坐在自己床边,殷红鸾见戚梧桐醒来,沉吟半晌,戚梧桐撑着身子爬起,殷红鸾见她要动,出声道,“颜姑娘的身后事也办的差不多。”

    戚梧桐唤了声’莺姐’,本在隔壁休息的黄莺推门过来,问她何事,戚梧桐悠悠道,“颜如玉没说她家住何处,姐姐找人将她的尸身烧了,寄放到附近的寺庙中,让它们给她念念经,超度了罢。”

    跟在黄莺后头的独孤十三忙道,“这事我去办,你们三人都好好歇歇。”他说着轻轻在黄莺的胳膊上捏了捏。

    黄莺会意的同他换了个眼神,待独孤十三走后,黄莺搬了条凳子坐到殷红鸾与戚梧桐身旁,神情严肃戚梧桐心道不妙,以为她又要教训自己,想着装晕糊弄过去,黄莺最是了解戚梧桐耍赖打诨,瞧见她眼珠子转的飞快,怒道,“敢耍性子试试。”戚梧桐轻咳一声,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定,黄莺这才安心问道,“你二人仍要往西行?是要往西域,还是前往苗疆。”

    戚梧桐与殷红鸾对看一眼,心想她们本是有颜如玉领路往苗疆沈家一行,如今领路的死了,沈家究竟是去还是不去,真还没想的如此深远,一时间给黄莺问住,不知如何作答。

    黄莺默叹一声,想着戚梧桐是从来无章法计划的,她脑中空空是理所当然,殷红鸾却不该如此,盯着殷红鸾等她回话,殷红鸾突感口舌干涩,抿着嘴,戚梧桐接声道,“莺姐说去哪,我们便随你去哪。”

    黄莺嗤的一声,道,“是受了伤溜不走,才这般乖巧听话,还是怕回了庄子里被墨鸢责罚。”

    戚梧桐坦诚应道,“都有。”

    黄莺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同她说道,“这趟我来时,九叔让我带句话给你。”黄莺说着,声音变得低沉,后边的几个字差点未能听清,只听黄莺说道,“江湖险恶,若是为了清风道长,有我与十三叔,你与红鸾不必再奔波劳累。”

    戚梧桐笑问道,“要是我死活不回头,九叔可是也有交代。”

    黄莺一笑,想这九叔果然不愧为戚梧桐的半个爹,对她的了解更甚旁人,点头对戚梧桐道,“有。让你不要对沈家人无理,见了沈家的夫人更别惊慌害怕。”她转而又对殷红鸾,“沈家的夫人对凤仪山庄是深恶痛绝,你我是凤家当家主事的,她见了我们…”黄莺叹气续道,“你可是不要妄想人家会有什么好脸色,但我们却绝不可怠慢人家。”殷红鸾恭顺的听着,戚梧桐一脸的不怀好意,黄莺厉声提醒,“师父就是怕了沈家那夫人,除非你成了庄主,要么就得听师父的。”

    戚梧桐懒懒的打着哈欠,含含糊糊道,“莫非师父年轻时做了什么对不住沈家夫人的事情,才让人家恨的这般紧。”这本是一句玩笑,黄莺听过脸色却异常的冷峻,戚梧桐吐吐舌头,蒙头钻进了被褥中,黄莺将被褥扯下,再三嘱咐她到了沈家万万不可胡言乱语,戚梧桐应声道,“莺姐将心搁在肚子里,我非但不会胡说,还会当自己是个哑巴,一个字也不提,这总行了罢,好姐姐,你就饶了我,我困极了。”

    黄莺站起身问道,“你出去不是还带了柄短剑,那剑哪里去了。”

    戚梧桐登时倦意全消,神采奕奕道,“我拿它换了个新招式。”

    黄莺摇头道,“梧桐,你也想着当天下第一?”

    戚梧桐一怔,’天下第一’她可从来不想,她甚至有些怕,早在戚梧桐记事那会,凤天翔同她说道,“天下第一的剑法,是无情之剑,它无情无念,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知道它不是稀罕东西,别稀罕。”这话戚梧桐听得心底发慌,无情之剑何解,便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既是无牵无挂,又何来情爱,戚梧桐问过凤天翔,自己没有娘,是因凤天翔欲为天下第一?而自那之后足足一月,父女二人没能说上三句话,即便是一贯向着的九叔也是言行避讳。

    成年旧事如同梨花冬开,一阵风起,一夜遍开,戚梧桐整个人也变得迷迷糊糊,又想起了那个人,去年他没有来,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来?隐约的,戚梧桐听着黄莺与殷红鸾走动,又隐约的听见有人在她耳旁说话,全身却像是没了骨头一般酥软无力。

    戚梧桐先是听一男声说道,“你瞧,你瞧,我说是她就是她。”

    再者是一女声语气娇嗔道,“就你长了狗鼻子。”

    那先说话的一人又道,“输了便耍赖,你这人真没劲。”

    接着那女子,发出’嘘’的一声,轻声道,“你瞧她是不是要醒了,可不能让她瞧见我俩,不然给乔大叔知道,非吊着打我们屁股。”

    那女子的话音落下,戚梧桐猛地回过劲,咻地从床上坐起,掌风唰的击出,登时纱帐扬起,再是啪嗒几声响,房中景象甚是狼藉,只是不见一人,旁人慌慌张张的赶来,见戚梧桐眼中仍闪动着杀气,纷纷露出迟疑之色,殷红鸾与独孤十三留在门口,黄莺上前问道,“有人来过?”

    戚梧桐脑袋发胀,双耳还有些嗡鸣,从纱帐后探出脑袋,屋中除了被她方才打翻的长案花瓶却也无其他之物,暗想自己怕是发梦,但稍动伤臂又觉并无先前那般疼痛,细细查看,发现伤口上留着些气味古怪的药粉,对黄莺道,“莺姐方才来给我换药?”

    黄莺轻轻拉开戚梧桐肩头的布条,上头确实多了些新药粉,她用指间沾了沾,嗅了嗅,问道,“看清来人?”

    戚梧桐仔细回想,方才那一男一女那声音听着有些许稚气,该是年纪不大的童子才是,一男一女的童子,戚梧桐沉下气息,说身子疲乏,想再睡睡,黄莺也不好再问,只是惊奇,戚梧桐伤患上的药粉,止血生肌之功效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在外的独孤十三见她二人不再说话,道,“梧桐,你交代的那些事,皆已办妥。”

    戚梧桐深思道,“十三哥,我想再住几日。”

    为了让戚梧桐休养,他们几人在镇上一待十几日,这可叫生性好动的独孤十三怨声载道,但就是舍不下黄莺,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好几轮,一等到戚梧桐能下地行走,便再也按耐不住催促着几人上路。

    殷红鸾静静道:“十三哥就是急脾气,走又有何难,只是苗疆,是十三哥去过,还是我们去过。”被殷红鸾这么一问,独孤十三也静了下来,殷红鸾续道,“先前是有颜如玉带着,现在她死了,我们得重新找个向导才是。”

    黄莺问到,“附近该有咱们的分号?”

    殷红鸾点头道,“有是有的,就是他们也没几年,店里头倒是招了不少本地打下手,我这就去让掌柜给我们找个熟悉地形风土的。”

    黄莺着她去办,独孤十三见戚梧桐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她可算是牵头的始作俑者,这么一堆人哪个不是跟着她来得,她不对自己冷嘲热讽,也不吱一声,说反常也反常,说无常也无常,谁叫戚梧桐这人就是怪人,合乎常理的她能给歪的天理难容,荒诞无理的她又能给弄的合情合理,独孤十三叫着戚梧桐。

    戚梧桐不咸不淡的瞧了他一眼,眼神里头还有些蔑视与嫌弃,黄莺训斥道,“不得对十三叔无理。”

    听见黄莺尊独孤赫为十三叔,戚梧桐忍不住笑意,就见独孤十三有气无力的坐在一旁,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倒真是像极了铜雀养的那只黑狗落水后的模样,戚梧桐就用和那只黑狗说话的语气道,“十三哥不疼,不疼,妹子说两句好听的给你听听。”

    独孤十三没好气道,“你嘴里哪里来的好话。”

    戚梧桐应道,“我只对好人说好话。”

    独孤十三哼了一声,正要话骂她,戚梧桐使着眼色让他看看黄莺,顿时独孤十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外廊上殷红鸾匆匆回来,步伐又急又乱,她进门时神色异样,戚梧桐、黄莺、独孤十三皆露出戒备之色,且待她说到,“边陲一带突发瘟病,都城已下令封城锁道,禁止通行。”

    黄莺急问道,“消息属实。”

    殷红鸾道,“铜雀亲笔传书。”说着将飞鸽传书递给黄莺,又说道,“为今之计恐怕也只会回返。”

    殷红鸾的这一消息委实让几人慌了些许,而他们此时也都有了各自的决断,独孤十三有意前往沈家,却也不忍让三位姑娘陪他一道犯险,有意独行,黄莺更是顾虑戚梧桐与殷红鸾二人的安危,殷红鸾也有了返意,折返淮阴似乎已是定数,若此时此地有着唯一的变数,就是戚梧桐。

    戚梧桐神情泰然,朝殷红鸾问道,“封关的文书几时会到?”

    殷红鸾掐指算道,“最迟晌午。”

    戚梧桐点头道,“准备两匹快马。”

    殷红鸾不解道,“两匹?”

    戚梧桐再点头道,“两匹,十三哥同我一路,仍是去沈家,你与莺姐,回庄里去。”殷红鸾上前,未开口,戚梧桐又道,“红鸾,你跟着我瞎转了两月有余,想来庄子里头定是积压了不少事物等着你回去料理,庄里离不开你们。”再转对黄莺道,“莺姐帮我备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独孤十三思来想去觉着戚梧桐要是去了苗疆,黄莺哪能安心,八成是要跟着去的,于是说道,“你们三还是一起回家去,救清风老道本就是我起的头,不然你们哪里需要趟这浑水,况且我听九哥提过,这沈家的夫人对凤仪山庄的人是厌恶至极,你们去了反而坏事,到时借不到金蚕是小,再给扣在人家那里,岂不麻烦,那厮,可是连我九哥都得绕道的。”

    黄莺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人。”

    独孤十三听黄莺说不放心自己,心中欢喜不已,莫要说前方是疾病瘟疫,纵是刀山火海他也是义无反顾,丝毫不惧,独孤十三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我身强体健,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也没少遇上事,每回不都是平平安安,你无需担心,借着金蚕之后,我定会先去凤仪山庄让你瞧瞧,梧桐你休要固执,跟着姐姐一道回家去,等着十三哥带些好玩好吃的回去给你尝尝鲜。”

    戚梧桐听过噗嗤笑道,“十三哥是哪只耳朵听着我是去借金蚕的?自作多情。”

    独孤十三愣道,“那你去做什?”

    戚梧桐微笑道去见沈家夫人。

    独孤十三头上一阵刺痛,扶额道,“你要是皮痒讨打,该回家找墨鸢,我猜他必然是为你备下了一堆家规,就等着罚你。”

    戚梧桐打了个激灵道,“那我就更回不得了。”

    黄莺突然厉声道,“罢了。既然要去,便一道去了,兵分两路又闹出乱子如何是好,红鸾,速去备马。”

    殷红鸾怕几人一头脑热,便提醒这向导一事还未解决。

    独孤十三摆手说这事他有法子,就是得绕点远路,他们越快出发越好。

    殷红鸾点头道,“马匹干粮都在下头候着。”

    这几人行事皆为利落,板上钉钉,片刻不再耽误,将这路子折上三蜀之地,此地名为’卜城’,顾名思义卜算之地,城中各家各户皆以卖卜算命为生,城头挂着一个大大的’卦’字,戚梧桐瞪大了眼睛瞧着城中各种各样求神问卜的卖艺人,她嘻嘻笑道,“十三哥这是病急乱投医,居然跑来算卦,我从来也不知十三哥你还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独孤十三朝她笑笑,依旧在最前头带路,一路上不少人追着戚梧桐一行人替其推卦,惹得戚梧桐与殷红鸾嬉笑不断,独孤十三也不管她们,只是一门心思朝着要去的地方去,一到了地方,便回头对他三人嘱咐,见了这位先生,他不说话,你们也别问话,他若和你们说话,你们只管听,听过了再说。

    戚梧桐笑道,“十三哥当真带我们来见玉皇大帝,我们是不是得先去斋戒几日,或是沐浴更衣,以表恭敬诚信。”

    独孤十三笑着正要回答她,屋里传出一阵笑声,后道,“陋室寒舍,只要姑娘不嫌脏,即便是将你的马拉进来,一碗清水,老夫倒还是有的。”

    戚梧桐听着老者的声音便能分辨此人并非武林中人,他并无武功在身,她想不明白,独孤十三又是如何认识这样的江湖术士,几人随着独孤十三进屋,这主人家的确实在,说是陋室,果而家徒四壁,无桌无椅,他们几人只能站在几仗宽的屋内,凤仪山庄一间耳房都比这家敞亮,戚梧桐见着主人家攀着梯子在墙上练字书写,再看他头发花白,戚梧桐暗想这主人家是穷得连纸卷也买不起,笔墨也是随随便便丢在地上。

    这主人家瞧见独孤十三,打趣道,“独孤老弟既是美人在侧,天下名山大川何其多,怎么老弟偏偏选着不毛之地去。”

    独孤十三一脸尴尬说到,“老哥哥不要笑话小弟。”

    这主人家晃晃悠悠的爬下梯子,道,“这哪里需要算,一年前,我送你一卦,让你三年之内不可西行,三年之期未到,你却来了。”

    独孤十三忙道,“老哥哥既然知我来意,也不必多说,老弟我有一事相求,请老哥哥给我寻个靠得住的,带我入苗疆。”

    这主人家转过身,盯了独孤十三好一阵,虽面露难色却也将这事应了下来,对独孤十三道,“小老弟,我这地方实在无法接待几位,你们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这人选我心中已有数,只是此时他人不在,老弟,还得等上一等。”

    独孤十三抱拳谢上一谢,领着黄莺三人正要走,殷红鸾像是着了魔,两眼发直,两条腿定在地上,怎么也拉不动,独孤十三用力一扯,殷红鸾也使劲一甩,方才应允独孤十三的那些事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殷红鸾上前一步,对那老者道,“老先生可是神算子南宫先生。”

    老者呵呵笑着扬手道,算命老头有一个,神算子,没有,没有。

    殷红鸾又急道,“先生果然是南宫先生,请先生赐我一卦。”

    殷红鸾口中的南宫先生,是位隐士高人,卜算之事未曾失手,一字一句尽如天机,殷红鸾行走江湖之时也常打听此人下落,原以为是大海捞针,如今想来,大海寻针易,真正难的是从海中分出哪一滴水来自江河,哪一滴又流自湖泊。

    南宫先生道,“独孤老弟与老夫乃是莫逆之交,他的朋友,既是老夫的朋友,未有赐卦一说,只是小姑娘,你要问之事,其所得,未必如你所想,不知者尚可保有一丝希冀,问得过于清楚平添烦心而已。”

    戚梧桐如同丈二和尚,听这二人对话,有如天书一般,不通,只听殷红鸾道,“还请先生明言。”

    南宫先生道:“姑娘六亲缘浅,今生与父母纵使相逢也决计难以相认。”

    殷红鸾登时眼眶发红,问到,“我父母仍在世?”

    南宫先生上前让殷红鸾伸出一手,他上前两步看上一眼,道,“非但双亲健在,你还有兄弟姐妹。”

    南宫先生这一言无疑是雪上加霜,戚梧桐手腕吃痛,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正给殷红鸾紧紧握住,她强忍着不做声,双颊却已涨的通红,骨头也咯吱的响了几声,嗔怒的瞪视南宫先生,眼神仿佛在骂他一般,南宫先生面露笑意,又同殷红鸾说道,“姑娘虽同双亲无缘,但与兄弟姐妹间因缘深厚,会受其福泽。”

    殷红鸾低声问道,“兄弟姐妹亦是无缘得见?”

    南宫先生欲言又止,迟疑良久后道,“并非血脉相连才为亲者,小姑娘,你身旁这二位难道不更甚血亲。”

    殷红鸾低头微微一笑,心中依旧难受,但已有了几分释然。戚梧桐揉着自己的手掌,高高挑起眉尾,像是在说’你个老匹夫,敢开口评说本姑娘试试。’

    这南宫先生即便未能洞察天机,单凭着一双昏花老眼也瞧得出这小姑娘颇有些狂傲,眼中是揉不进沙石,他年纪老迈,可是经不起折腾,转对独孤十三道,“小老弟,先行去罢,待人一到,我自责人告知与你。”说罢,扬扬手让他们离去,又径自爬上木梯。

    当天夜里,独孤十三邀了南宫先生到他们下榻的客栈吃酒叙旧,回家时却遇上戚梧桐坐在一个卦摊上听人为她批命,一面津津有味的吃着买来的小点,一面被算命之人的言语逗的乐不可支,模样很是忙碌,戚梧桐自然也瞧见了南宫先生,往摊上丢了点碎银,一转身便与南宫先生并行,南宫先生问道,“小姑娘根本无心鬼神之事,为何还要付钱。”

    戚梧桐一本正经道,“我听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但能将这屁,放的又臭又响,委实难得,这样的人难道不该赏。”

    南宫先生哈哈笑道,“若人人都能如小姑娘这般将命数握在自己手中,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戚梧桐笑着问这位南宫先生,能猜着适才那位相士给她解了个怎样的命数?

    南宫先生睨看戚梧桐的面相道,“他解的必是吉言。”

    这南宫先生所言不假,方才那算命先生的确是将她的命数好生称赞了一番。

    南宫先生摆手道,“小姑娘确实富贵之相,但凡是学过卜算术数之人皆不难看出,只是...”

    未待这南宫先生说完,戚梧桐便截口道,“先生这般泄露天机,难道不怕报应。”

    南宫先生浅笑道,“老夫的报应早应了,只是没有报在老夫身上,累及的反倒是老夫的妻儿。”

    戚梧桐点头,举起手中的冽泉道,“那先生就赠这剑两句如何。”

    这位南宫先生一生遇过何其之多求卦之人,却无一人会似眼前这小姑娘一般,问他自己佩剑的命运,一把剑的命运,大多时候正是其主的命运,南宫先生看着戚梧桐的剑,想这小姑娘与她的剑不在那大多时候之列,于是苦苦笑道,“小姑娘问剑,该去找葛家的老先生,而非我这个老先生。”

    戚梧桐道,“反正都是老先生,一把白胡子,一把老骨头,在我看来一样。先生不妨说说。”

    南宫先生的脚步不紧不慢,不徐不疾,连说话也似乎是在合着自己的脚步,闲适道,“此剑并非古时名剑,但却是遗物。”南宫顿道,“姑娘这剑是上上之品,却不是人人都让其扬名,想必这铸剑之人,在此剑为成之时,心中以为它选好了主人,现有人,后配剑,这宝剑之前的主人与姑娘你必然是十分相似,是故此剑才能易主,照着顺位,你该排在第二,使这剑的第一人能驾驭它,而姑娘你尚未到那般境界,依老夫之见,是此剑护你,却不是你在用它。”南宫先生说到此处,忍不住又往戚梧桐手上瞧,再道,“此剑?姑娘的父母?”他又看了看,不解道,“怪哉。”南宫先生向戚梧桐问道,“此剑有缺,它可曾断去重铸?”

    戚梧桐摇头道,“它本是双剑。”

    南宫先生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再转向戚梧桐道,“父非父,母非母,看来姑娘身旁一直有人代替双亲照料你,小姑娘六亲福泽虽是深厚非常,但你前半生的命数却只有八字……”

    戚梧桐瞧了南宫先生一眼,让他说剑,不要扯人,南宫笑道,“那姑娘兹当老夫也放了个臭狗屁。”

    戚梧桐对着南宫先生说道,“江湖中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刀里来火里去,我既已投身江湖,有些事总是免不了,我这人可是怕极了死,为了活命我定当好好照顾自己。”

    南宫先生微微颔首,到了老桥头同戚梧桐道别,兀自朝着他那陋室走,边走,眼前晃过了几个明晃晃的大字,’死局之相,绝处逢生’,这八字便是南宫先生为戚梧桐批的前半生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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