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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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欢腾了两个时辰，宾主尽欢方才结束。
李玖被太后拉着说了许久的话，又得了许多的赏赐才被太后身边的孙嬷嬷亲自送出来，临走更是被皇贵妃陈氏狠狠刮了几眼。
李玉衡好容易回来一趟，得到的赏赐还不如李玖今晚的，陈氏自然觉得太后厚此薄彼。可仔细想想，这又能怨谁，还不是陈氏作下的。
夜风微凉，太后身边的侍女挑着宫纱灯将李玖和明艳直送出二道宫门，见着敬王府等候的马车才肯回去，还记得留下一盏灯给李玖打明，怕黑夜里上车磕碰了哪里。
直到看不到梳着双髻的侍女，李玖这才松了一口气，任凭车夫立好踏脚凳子，扶着明艳上车。
明艳一手扶着李玖，一身打起帘子，李玖躬身钻进车内时停顿一下，而后猛的栽进车里。因了李玖身上的锦衣繁复，躬身挡了车里状况，明艳不晓得发生何事却也惊恐起来。
“郡主？”
呃————
“无事，驱车回府，明艳你先在车头坐一会儿罢！”
明艳还想开口，正想打帘马车的车门却被里面的人“砰”的关上，听那声音便知道是用脚踹上的，一时心里也有了计较，安静地应好。
李玖常用的马车夫是以前敬王身边的侍卫，本来随敬王镇守西北，在战事中伤了腿脚又毁了声音，便被敬王送回皇城。李玖怜惜他一个铁血汉子又孤苦一人，就留他做个车夫，这人也相当识趣，寡言老实，忠诚憨厚但不傻。
本来明流明艳她们几个还私下里讨论李玖的车夫不行，比其他勋贵小姐年轻英俊的车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今晚，明艳看着仍是一脸稳重驾车也不多话的车夫，似是明白李玖坚持用他的原因了。
车里。
李玖迎面被人用一白色毯子罩下，拉着倒向车里铺着厚厚羊毛毯子的软榻。一阵天旋地转，李玖再反应过来已经躺在软榻上，把身上盖着的毯子扯下，发现竟是件簇新的雪貂皮大氅，闻了闻大氅，雪梨香里藏着皮毛硝过的味道，绝对是新赶出来的。
“阿嚏————”
在夜风里微凉的鼻尖被马车里暖烘烘的气息激过，又被大氅的雪梨香袭过鼻子，李玖猝不及防地打了几个喷嚏，方才醒神，注意到此刻不该出现在她马车里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
李玉衡看着李玖打着喷嚏，在一堆白色皮毛里伸胳膊蹬腿，却死活起不来身，心情颇好地白她一眼，吹了吹指甲上新涂的鲜红蔻丹。
“宫里太闷，不如跟你私奔去！”
李玉衡骑射自小便比李玖强，又在草原野马般地待了近两年，所以力气真是不小。
李玖刚被她拉倒，虽是倒在榻上却也摔得不轻，挣了几下干脆不起身了，就那么仰躺着，扶着腰轻哼了两声，转头去看李玉衡。
“三公主胆子大，并没什么要紧的，可我向来胆子小，害怕被抓去浸猪笼，还是算了吧！”
李玉衡放下手，不满地斜睨李玖，艳丽的桃花眼尽是胁迫，冷冷地嗤笑一声，而后压下身子靠近她，与她目光相接。
“怎，嫌弃本宫是二手的了？”
李玉衡戴着支四喜如意簪，垂下的玉石珠子随着她的动作铺落在榻上，还有一颗几乎要触着李玖的耳垂。
李玖的脸上的笑收敛了半数，心里骂一句想恁多，而后不耐烦抬手去推身上的人，眉头紧皱。
“起开，无事挨这么紧作甚！”
“作甚？挨着美人，自然要调戏一番了！”
李玉衡一把扯下碍事的钗环，又把李玖头上的步摇扯下扔在一旁的小桌，一手便不老实地摸向李玖的腰窝，恶狠狠地搔她痒痒。
“多日不见脾气见长啊，敢让我起开，看本宫如何收拾你！”
李玖最受不得旁人搔她痒痒，李玉衡也知道她哪里敏感，一时被她折磨地惊叫连连，笑骂着喊她松手，然后笑得几乎要哭出来。
笑得两眼含泪，双颊绯红，李玖这才忍不住告饶，笑得只喘不过来气，停一声笑一声地让李玉衡停手，最后一口一个好姐姐地求着。
“叫得这么欢，就不怕外面的车夫侍女听去，面子要不要了？”
李玉衡终于停下，却怕李玖反手报复，钳着李玖双手提醒她小声一些。路上虽没有多少人，但自己府里的下人还在外面呢，随便传出去便能闹得满城风雨。
李玖摇头，一头长发凌乱地铺在榻上，一双瞧着李玉衡的丹凤眼泛着水光，因为刚才的胡闹衣襟都散乱了些，闻言不在意地摇头。
“无事！”
这马车是年后才修的，当时为了防风特意在两层木板间夹了一层棉絮，暖和的同时隔音效果也好了很多，里面再闹腾外面的人也听不清，不然她定不会在车里和李玉衡闹起来。
正在出神，李玉衡忽然伸手掀开李玖身上的大氅，丢破布般扔在一边，便压在李玖身侧，喃喃地在她耳侧喊着“本宫还是回来了，回来了”。
李玖心头一紧，知她心中苦闷，正想安慰两句李玉衡却伸出来手，在她脸颊一阵揉搓，而后把手伸在嘴边用丁香小舌舔舐。
绕是两人亲密，这般也过分了些。李玖愣怔地看着李玉衡，也忘了推开她，只呆呆问一句“做什么”。
李玉衡停下动作，托腮望着仰躺在身下呆楞的人，妩媚一笑，桃花眼流光溢彩，明艳勾人。
“你觉得呢？”
李玖欲撑着手肘起身，奈何身上的人压制得厉害，动弹不得只好放弃，脑中炸雷般回响着那句“你觉得呢”。
她，她要是能猜出来这女流氓想做什么就好了！
李玉衡回味般地咂嘴，促狭地盯着李玖，看着她脸颊被自己揉的深深浅浅的胭脂痕迹，又忍不住抹了一记。
“这胭脂的味道，我可是好久没尝过了。草原里的那些劣质不堪，还是九郡主制得好！”
李玖就忽然明白了！
两人慈安殿住着的时候百无聊赖，又不能时常出去玩耍，便喜欢做些胭脂香粉的当消遣。李玖的手艺又一直比李玉衡好，做出来的胭脂膏子比赐下来的都好，难怪李玉衡现在还惦记着。
仔细回想制作胭脂膏子的用料，白茯苓珍珠粉蜂蜜，另外还有十几种药材和花汁，还好都是可以入口的。舔了去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玖放下心来瞪她一眼，终是伸手将人推开，不然还等着被压死不成。
“这胭脂的颜色，可比那时候咱们一起做的透亮啊！”
李玖不理会坐在一边的人，揪出被人压在身下的衣袖，用浸了水的帕子擦干净自己脸上的胭脂痕迹，顺便把另一边的也擦了去，然后拉开榻下的抽屉，取了一根骨簪挽起乱发。
胭脂当然做得比前几年好，多添了好几味药材，珍珠粉蜂蜜也是用的上供的货色，制作出来的东西当然好。
“你要是喜欢，我明天遣人给你送去四夷馆，还有我新制的口脂，也一并送去！”
李玉衡看她收拾，拿了车壁上照明的夜明珠把玩，夜明珠柔和莹润的白光映得手指更加玉润。
“本宫可不稀罕你随便做出来的东西，若是想送，就亲手给我做一盒，我也领情了。”
“十盒也做得！”
李玖不在意地回了一句，收拾好自己后把李玉衡也拉起来，咬着桃木梳帮她梳理长发。
“不，一盒就好。多了，就显不出珍贵了！”
李玉衡抬手把夜明珠放在车壁的灯座上，被叱了一句“别乱动”也不着恼，任由李玖给她梳发，挽起来随便插了根长簪，只觉比刚才方便利落。
收拾妥当了，李玖这才收起桃木梳和换下的钗环，塞在榻下的抽屉里，将闲置的小桌拿来搁在两人中间，揽过小火炉上坐的紫砂壶倒茶。
袅袅茶香飘散，李玉衡闻了一下便笑了起来，居然是自己在草原整日惦念回了皇城却还不曾喝过一次的佛赠香。
这茶却是没甚珍贵的，凌云峰的无常庵门外有一片树丛，没人认识是什么东西，却是很香的，用来泡茶也是很好。无常庵的那群尼姑随意取了名字也不过问，任由山野樵夫采摘，这种茶平民喜欢，但却是不入贵族的眼。
李玖泡佛赠香也有独特的方法，泡出来的茶水颜色浅碧，但香味深浓深得李玉衡的喜爱。如今喝到口里，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李玖啜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看着李玉衡，执壶又再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今晚随我回王府，宫里的人知道么？”
李玉衡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见她凝这面色也收起戏弄的心思，一本正经地点头。
若宫里的人不知道，恐怕她连宫墙也出不得，何谈随李玖一同回去。李玉衡一连喝了几盏茶水，这才舍得放下杯子，感叹了一句。
“还是九郡主了解本宫啊，这茶水我在祖母宫里和承恩殿里都不曾见到过，还以为喝不到了呢！”
李玖看她伸着懒腰，桃花眼眯做两条细缝，一脸满足，忽然心里就难受起来，仿佛遭了重击。
从何时起，最难满足的骄矜三公主，也成了好满足的人？
“阿玖，你知道么？”
李玉衡声音低低的，阖着眼睛低喃，侧头在一边使得李玖看不清她微微颤抖的眼睫。
“我本来以为，再回不来皇城，踏不入皇宫……可我，还是回来了！”
还是回来了啊！
（脑补了一下李玖躺一堆白毛里坐不起来的样子好萌好萌的不小心在班上睡着了被室友吐槽的好厉害^=_=^固定219卖萌时间
室友：你看看你╰_╯
老佛爷【放下手里垃圾】来再给你一次机会哀家怎么了
室友：你看看你这种事哪用你亲自动手啊放着我们来(? ??_??)?
老佛爷：那你来
室友：还蹬鼻子上脸了你啊
老佛爷：说啥
室友：唔那谁说得就是你看到老佛爷扔垃圾就不会帮忙么懒成什么了都
室友X：管我屁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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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玖，你知道么？”
李玉衡声音低低的，阖着眼睛低喃，侧头在一边使得李玖看不清她微微颤抖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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