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恨生第二十一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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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涉重重撞到一只红木圆柱上,当场喷出一口鲜血。守在庙内大门左右的两名修士也被余波波及,趴地不起。一道紫衣身影迈过门槛,稳步迈入大殿之中。庙外风雨交加,这人身上却并未被如何淋湿,只是衣摆的紫色稍微深一些。左手撑着一把油纸伞,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水花飞溅,右手紫电的冷光还在滋滋狂窜。他脸上神色,比这雷雨之夜更加阴沉。金凌一下子坐了起来,叫道:“舅舅!”江澄的目光横扫过去,冷冷地道:“叫!你现在知道叫我,之前你跑什么跑!”说完,他调转了视线,有意无意朝魏无羡和蓝忘机那边投去。两拨视线尚未对接,苏涉已用他的佩剑难平支撑着勉力起身,朝江澄刺去。江澄还没出手,几声犬吠,那只黑鬃灵犬一条飞鱼一般从庙外飞入,直直朝苏涉扑去。魏无羡一听到狗叫,登时汗毛倒竖,往蓝忘机怀里缩去,魂飞魄散道:“蓝湛!”蓝忘机早已自觉地揽住他,应道:“嗯!”魏无羡道:“抱住我!”蓝忘机道:“已经抱住了。”魏无羡道:“抱紧我!!!”蓝忘机用力便将他搂得更紧了。不看画面,光是只听声音,江澄的脸部肌肉和嘴角都是一阵抽搐,原本似乎有点想往那头看,这下彻底控制住了自己的脖子。恰恰殿后冲出数名兰陵金氏的修士,持剑围来。江澄冷笑一声,挥起右手,在观音庙之内舞出了一条炫目的紫虹,被这道紫虹沾身的人都被击飞出去,而那把油纸伞,还稳稳当当撑在他左手之中。那群修士东倒西歪摔成一片,还在周身过电一般痉挛哆嗦,江澄这才收起了伞。苏涉则被那条黑鬃灵犬缠得怒吼不止,金凌在一旁叫道:“仙子!当心!仙子,咬他!咬他手!”蓝曦臣则喝道:“江宗主,当心琴声!”话音未落,便从观音庙后方传来一两声琴响,必定是金光瑶在故技重施。然而,江澄在乱葬岗上已经吃过这邪曲的一次亏,自然警觉非常,那声弦响刚发出来的时候,他便在地上一踢,用足尖挑起了一名修士跌落的长剑,左手抛开纸伞,接住这把剑,右手拔出腰间的三毒,双手各持一剑,猛地相交一划。两把剑相互摩擦,发出极其尖锐刺耳的噪声,盖过了邪曲的旋律。十分有效的破解方式!只有一个不足之处——这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难听得仿佛耳朵立即要被这可怕的噪音戳破,对蓝曦臣和蓝忘机这种出身姑苏蓝氏的人而言,更是无法容忍,二人皆是微微皱起了眉。可蓝忘机正在尽职尽责地搂着魏无羡,无法捂耳,于是魏无羡一边听着狗叫发抖,一边伸手帮他捂住了。江澄硬着一张脸,双手持剑,一边制造这种煞风景的破耳魔音,一边朝殿后逼去。可不等他杀过去擒住藏在暗处的金光瑶,金光瑶自己捂着耳朵走出来了。他手里没拉着那几根细细的琴弦,江澄便暂且止住了制造噪音的举动。蓝曦臣道:“琴弦在他腰间。”金光瑶道:“二哥你用不着这样,就算琴弦现在在我手上,江宗主这么一直擦刮着,我也弹不了。”江澄提剑朝他刺去,金光瑶闪身一避,道:“江宗主!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江澄不与他多言,金光瑶灵力没他强劲,不敢直面迎击,只能不断灵活地闪避,边避边道:“是不是阿凌到处乱跑,你追着他找到这儿来的?仙子一定还给你带了路。唉,明明是我送的黑鬃灵犬,却半点面子也不给我。”魏无羡被蓝忘机紧紧抱着,听到狗叫也不那么害怕了,还能腾出心思来思考,低声道:“金光瑶想干什么?这种时候还要闲扯家常???”蓝忘机却不应语,魏无羡没听到他回答,心中纳闷,抬头一看,原来他还捂着蓝忘机耳朵,方才蓝忘机根本没听到他说话,怪不得没回答了,连忙放手。这时,金光瑶话锋却忽然一转,笑道:“江宗主,你怎么回事?从刚才起,眼神一直躲躲闪闪不敢往那边看,是那边有什么东西吗?”魏无羡心道:“他哪是不敢看……大概是有点恶心,不想看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大概。”金光瑶又道:“还躲?那边没什么东西,那边是你的师兄。你真的是追着阿凌找到这儿来的吗?”江澄咆哮道:“不然呢?!我还能是找谁?!”蓝曦臣道:“不要回答他!”金光瑶惯会花言巧语,只要江澄一开始和他对话,就会被他转移注意力,不由自主被牵动情绪。金光瑶道:“好吧,魏先生,你看到了吗?你师弟既不是来找你的,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魏无羡笑道:“你这话就奇怪了金宗主。江宗主对我这个态度又不是第一天了。”闻言,江澄的嘴角一阵轻微的扭曲,握着紫电的手背青筋凸起。金光瑶却又转向江澄,长吁短叹道:“江宗主,做你的师兄,可真不容易啊。”听金光瑶一直把话题往他身上引,魏无羡越发警惕起来。金光瑶全然不理江澄有没有在听他说话,自顾自笑眯眯地说下去:“江宗主,我听说昨天你在莲花坞无缘无故内大闹一场,拿着一把剑到处跑,逢人就叫人拔啊。”江澄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恐怖。魏无羡则突然从蓝忘机怀里坐起,心跳也猛地一顿。他心中有个声音道:“我的佩剑?是说随便?随便我不是扔温宁那儿了吗?不对,昨天到今天确实没有见他拿着……怎么落到江澄手里了?!江澄为什么要别人去拔剑?!他自己拔过了没?”正精神紧绷,蓝忘机伸手在他背脊上抚摸了两下,魏无羡这才回过神来。那两下像是抚顺了他的情绪,使得他稍稍平静了些。金光瑶眼放精光,道:“我还听说谁都拔不出来那把剑,但是你自己却□□了。这可奇了怪了,我十分好奇,能不能请你为我解惑,这是怎么回事呢?”江澄将紫电和三毒一齐召出,怒道:“废话少说!”金光瑶扬声道:“好,这是废话,我不说了。那我们说点别的。江宗主,你可真了不起,最年轻的家主,以一人之力重建云梦江氏,我等佩服。不过我记得你从前从来比什么都比不过魏先生的,能否请教一下你是如何在射日之征后便逆袭的?是不是吃了什么金丹妙药啊!”“金丹”二字,他说的清晰锐利无比。江澄的五官几乎都要错位了,紫电也绽出危险的白光,心神大乱之下,动作出现了一丝破绽。金光瑶等得就是这一刻的破绽,甩出暗藏多时的琴弦。江澄立即回神迎击,紫电和琴弦缠到了一起,金光瑶感觉手心一麻,立即撤手。然而,他随即轻笑一声,左手挥出另一条琴弦,朝魏无羡和蓝忘机那边袭去!江澄瞳孔猛地缩成一点,劈手转了紫电的方向,去截那根琴弦。金光瑶趁机抽出一直缠在他腰间的佩剑,刺向江澄心口!金凌失声道:“舅舅!”江澄面色铁青地捂住了胸口。鲜血从他指缝间涌出,迅速将胸前衣物浸成了一片紫黑之色。紫电截住了那道琴弦之后,瞬间化回了那枚银色指环,套回他手上。当主人失血过多或身受重伤的时候,灵器都是会自觉恢复耗损最低的形态的。金光瑶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帕,将他的软剑擦净,缠回腰间。地上兰陵金氏的修士们三三两两爬起。苏涉也冒着大雨从外头回来,那条黑鬃灵犬竟是个没半点骨气的,见有人撑腰就悍勇无比,见势不好打不过就立即逃跑,并且跑得比谁都快,又没让他逮住,脸色恨恨。金光瑶扫了这些属下一眼,摇了摇头。金凌早已冲过去扶住了江澄,蓝曦臣道:“不可乱动,扶他慢慢坐好。”虽说受了当胸一剑,但江澄也不至于就没命了,只是暂时不宜动弹、不便强动灵力而已。他不喜欢被人扶,对金凌道:“快滚。”金凌知道他还在气自己乱跑,自觉理亏,不敢顶撞,不假思索地对蓝忘机道:“含光君,还有蒲团吗?”原先他们坐的四个蒲团都是蓝忘机找来的,可这大殿里总共也只有四个。沉默片刻,蓝忘机站了起来,把他坐的那个推到了一旁。金凌忙道:“谢谢!不用了,我还是把我自己的……”蓝忘机道:“不必。”说完便在魏无羡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坐在同一只蒲团上,竟然也不怎么挤。位置都给他腾出来了,金凌便拖着江澄坐了过去。
苏涉重重撞到一只红木圆柱上,当场喷出一口鲜血。守在庙内大门左右的两名修士也被余波波及,趴地不起。一道紫衣身影迈过门槛,稳步迈入大殿之中。庙外风雨交加,这人身上却并未被如何淋湿,只是衣摆的紫色稍微深一些。左手撑着一把油纸伞,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水花飞溅,右手紫电的冷光还在滋滋狂窜。他脸上神色,比这雷雨之夜更加阴沉。金凌一下子坐了起来,叫道:“舅舅!”江澄的目光横扫过去,冷冷地道:“叫!你现在知道叫我,之前你跑什么跑!”说完,他调转了视线,有意无意朝魏无羡和蓝忘机那边投去。两拨视线尚未对接,苏涉已用他的佩剑难平支撑着勉力起身,朝江澄刺去。江澄还没出手,几声犬吠,那只黑鬃灵犬一条飞鱼一般从庙外飞入,直直朝苏涉扑去。魏无羡一听到狗叫,登时汗毛倒竖,往蓝忘机怀里缩去,魂飞魄散道:“蓝湛!”蓝忘机早已自觉地揽住他,应道:“嗯!”魏无羡道:“抱住我!”蓝忘机道:“已经抱住了。”魏无羡道:“抱紧我!!!”蓝忘机用力便将他搂得更紧了。不看画面,光是只听声音,江澄的脸部肌肉和嘴角都是一阵抽搐,原本似乎有点想往那头看,这下彻底控制住了自己的脖子。恰恰殿后冲出数名兰陵金氏的修士,持剑围来。江澄冷笑一声,挥起右手,在观音庙之内舞出了一条炫目的紫虹,被这道紫虹沾身的人都被击飞出去,而那把油纸伞,还稳稳当当撑在他左手之中。那群修士东倒西歪摔成一片,还在周身过电一般痉挛哆嗦,江澄这才收起了伞。苏涉则被那条黑鬃灵犬缠得怒吼不止,金凌在一旁叫道:“仙子!当心!仙子,咬他!咬他手!”蓝曦臣则喝道:“江宗主,当心琴声!”话音未落,便从观音庙后方传来一两声琴响,必定是金光瑶在故技重施。然而,江澄在乱葬岗上已经吃过这邪曲的一次亏,自然警觉非常,那声弦响刚发出来的时候,他便在地上一踢,用足尖挑起了一名修士跌落的长剑,左手抛开纸伞,接住这把剑,右手拔出腰间的三毒,双手各持一剑,猛地相交一划。两把剑相互摩擦,发出极其尖锐刺耳的噪声,盖过了邪曲的旋律。十分有效的破解方式!只有一个不足之处——这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难听得仿佛耳朵立即要被这可怕的噪音戳破,对蓝曦臣和蓝忘机这种出身姑苏蓝氏的人而言,更是无法容忍,二人皆是微微皱起了眉。可蓝忘机正在尽职尽责地搂着魏无羡,无法捂耳,于是魏无羡一边听着狗叫发抖,一边伸手帮他捂住了。江澄硬着一张脸,双手持剑,一边制造这种煞风景的破耳魔音,一边朝殿后逼去。可不等他杀过去擒住藏在暗处的金光瑶,金光瑶自己捂着耳朵走出来了。他手里没拉着那几根细细的琴弦,江澄便暂且止住了制造噪音的举动。蓝曦臣道:“琴弦在他腰间。”金光瑶道:“二哥你用不着这样,就算琴弦现在在我手上,江宗主这么一直擦刮着,我也弹不了。”江澄提剑朝他刺去,金光瑶闪身一避,道:“江宗主!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江澄不与他多言,金光瑶灵力没他强劲,不敢直面迎击,只能不断灵活地闪避,边避边道:“是不是阿凌到处乱跑,你追着他找到这儿来的?仙子一定还给你带了路。唉,明明是我送的黑鬃灵犬,却半点面子也不给我。”魏无羡被蓝忘机紧紧抱着,听到狗叫也不那么害怕了,还能腾出心思来思考,低声道:“金光瑶想干什么?这种时候还要闲扯家常???”蓝忘机却不应语,魏无羡没听到他回答,心中纳闷,抬头一看,原来他还捂着蓝忘机耳朵,方才蓝忘机根本没听到他说话,怪不得没回答了,连忙放手。这时,金光瑶话锋却忽然一转,笑道:“江宗主,你怎么回事?从刚才起,眼神一直躲躲闪闪不敢往那边看,是那边有什么东西吗?”魏无羡心道:“他哪是不敢看……大概是有点恶心,不想看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大概。”金光瑶又道:“还躲?那边没什么东西,那边是你的师兄。你真的是追着阿凌找到这儿来的吗?”江澄咆哮道:“不然呢?!我还能是找谁?!”蓝曦臣道:“不要回答他!”金光瑶惯会花言巧语,只要江澄一开始和他对话,就会被他转移注意力,不由自主被牵动情绪。金光瑶道:“好吧,魏先生,你看到了吗?你师弟既不是来找你的,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魏无羡笑道:“你这话就奇怪了金宗主。江宗主对我这个态度又不是第一天了。”闻言,江澄的嘴角一阵轻微的扭曲,握着紫电的手背青筋凸起。金光瑶却又转向江澄,长吁短叹道:“江宗主,做你的师兄,可真不容易啊。”听金光瑶一直把话题往他身上引,魏无羡越发警惕起来。金光瑶全然不理江澄有没有在听他说话,自顾自笑眯眯地说下去:“江宗主,我听说昨天你在莲花坞无缘无故内大闹一场,拿着一把剑到处跑,逢人就叫人拔啊。”江澄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恐怖。魏无羡则突然从蓝忘机怀里坐起,心跳也猛地一顿。他心中有个声音道:“我的佩剑?是说随便?随便我不是扔温宁那儿了吗?不对,昨天到今天确实没有见他拿着……怎么落到江澄手里了?!江澄为什么要别人去拔剑?!他自己拔过了没?”正精神紧绷,蓝忘机伸手在他背脊上抚摸了两下,魏无羡这才回过神来。那两下像是抚顺了他的情绪,使得他稍稍平静了些。金光瑶眼放精光,道:“我还听说谁都拔不出来那把剑,但是你自己却□□了。这可奇了怪了,我十分好奇,能不能请你为我解惑,这是怎么回事呢?”江澄将紫电和三毒一齐召出,怒道:“废话少说!”金光瑶扬声道:“好,这是废话,我不说了。那我们说点别的。江宗主,你可真了不起,最年轻的家主,以一人之力重建云梦江氏,我等佩服。不过我记得你从前从来比什么都比不过魏先生的,能否请教一下你是如何在射日之征后便逆袭的?是不是吃了什么金丹妙药啊!”“金丹”二字,他说的清晰锐利无比。江澄的五官几乎都要错位了,紫电也绽出危险的白光,心神大乱之下,动作出现了一丝破绽。金光瑶等得就是这一刻的破绽,甩出暗藏多时的琴弦。江澄立即回神迎击,紫电和琴弦缠到了一起,金光瑶感觉手心一麻,立即撤手。然而,他随即轻笑一声,左手挥出另一条琴弦,朝魏无羡和蓝忘机那边袭去!江澄瞳孔猛地缩成一点,劈手转了紫电的方向,去截那根琴弦。金光瑶趁机抽出一直缠在他腰间的佩剑,刺向江澄心口!金凌失声道:“舅舅!”江澄面色铁青地捂住了胸口。鲜血从他指缝间涌出,迅速将胸前衣物浸成了一片紫黑之色。紫电截住了那道琴弦之后,瞬间化回了那枚银色指环,套回他手上。当主人失血过多或身受重伤的时候,灵器都是会自觉恢复耗损最低的形态的。金光瑶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帕,将他的软剑擦净,缠回腰间。地上兰陵金氏的修士们三三两两爬起。苏涉也冒着大雨从外头回来,那条黑鬃灵犬竟是个没半点骨气的,见有人撑腰就悍勇无比,见势不好打不过就立即逃跑,并且跑得比谁都快,又没让他逮住,脸色恨恨。金光瑶扫了这些属下一眼,摇了摇头。金凌早已冲过去扶住了江澄,蓝曦臣道:“不可乱动,扶他慢慢坐好。”虽说受了当胸一剑,但江澄也不至于就没命了,只是暂时不宜动弹、不便强动灵力而已。他不喜欢被人扶,对金凌道:“快滚。”金凌知道他还在气自己乱跑,自觉理亏,不敢顶撞,不假思索地对蓝忘机道:“含光君,还有蒲团吗?”原先他们坐的四个蒲团都是蓝忘机找来的,可这大殿里总共也只有四个。沉默片刻,蓝忘机站了起来,把他坐的那个推到了一旁。金凌忙道:“谢谢!不用了,我还是把我自己的……”蓝忘机道:“不必。”说完便在魏无羡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坐在同一只蒲团上,竟然也不怎么挤。位置都给他腾出来了,金凌便拖着江澄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