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寤寐第二十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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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道:“坏了坏了,插坏了!”他扑到席子上,双手撑在避尘剑锋刺出的那个洞两边,抬头道:“蓝湛,你看看你,把人家店里的席子和地面弄成这样,要赔了。”蓝忘机道:“赔!”说完又拔|出避尘,似乎还想再刺几下,魏无羡连忙扑回去拦住他,道:“你怎么回事?喝个酒怎么变成这样了,嗯?到处干坏事。”他的语气是责备的。蓝忘机看看他,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那个洞,仿佛忽然醒悟,一下子把避尘丢开了。避尘的剑柄乃是以经过密法炼制的纯银锻造的,剑身如真正的冰刃一般晶莹剔透,极薄,却削铁如泥,因此整把剑看似轻灵,似有仙气飘逸,实则极有分量,摔到地上“咚”得一声闷响,骨碌碌滚开。魏无羡右手握着剑鞘,足下一挑,将之挑起,避尘又稳又准地正正插入剑鞘之中。他教训道:“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要乱扔!”闻言,蓝忘机坐得更端正了,低下头,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虚心受教的样子。从来都是蓝忘机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也只有在喝了酒之后,他才有机会教育做错事的蓝忘机。魏无羡抱着手,避尘插在手臂之中,歪头看他,忍笑忍得浑身发抖。他真是太喜欢喝醉酒的蓝忘机了!他一醉,魏无羡这几日来的进退维谷、寸步难行瞬间一扫而光,仿佛之前浑身没出发的浪劲儿都找到了用武之地。绕着正襟危坐的蓝忘机走了两圈,魏无羡旋身坐到他身侧,拈着破损的衣角给他看,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把我衣服弄破了,回头要给我补起来知道吗?”蓝忘机点点头,魏无羡道:“你会补吗?”蓝忘机摇摇头,魏无羡恶霸风十足地道:“就知道你不会。不会就学,反正你得给我补衣服。知道吗?”看到蓝忘机又点了头,魏无羡心满意足地拿起了一张坐垫,趁没人发现,把它盖到被避尘戳出来的那个洞上,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蓝忘机把那只精致漂亮的小钱袋从怀里拿出来,送到魏无羡眼前,边抖边道:“赔。”魏无羡道:“知道你有钱,收好收好……你在干什么?”蓝忘机把钱袋塞进了他的怀里。魏无羡摸摸胸口那个沉甸甸的鼓包,道:“给我啊?”把钱袋塞进去之后,蓝忘机帮魏无羡拉好衣领,还拍了拍他的胸口,像是怕他弄掉了,道:“收好。”魏无羡道:“真的给我?这么多钱。”蓝忘机道:“嗯。”穷人魏无羡感恩戴德道:“谢谢谢谢,发了发了。”谁知,一连听到两个“谢谢”,蓝忘机的眉宇立刻蹙了起来。他一下子把手伸进魏无羡怀里,把钱袋又抢了回来,道:“不要!”魏无羡刚拿到手的钱又没了,愕然道:“不要什么?”蓝忘机很失望又很克制的模样,只是默默摇头,无精打采地把钱袋收回,看上去有点伤心。魏无羡道:“你刚才不是说给我吗?怎么又不给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的?”蓝忘机转了个身,魏无羡扳着他的肩膀转回来,哄道:“看我,别跑。来来来,看我。”于是蓝忘机看他。两人都死死盯着对方的脸,近在咫尺,近到连蓝忘机纤长的睫毛都能数清楚。清冽的檀香,暧昧的酒香,两种气息,萦绕在微不可查的呼吸之间。对视了好一阵,魏无羡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终于撑不下去了,率先败退,挪开了视线。他道:“好吧!你赢了。我们换个游戏来玩。还是和以前一样,我问你答,不许撒……”谁知,才说到第一个“玩”字,蓝忘机忽然道:“好!”他抓起魏无羡的手,一阵风一样地掠出了房门,冲下了楼梯。魏无羡懵着被他拉下了大堂,一楼的老板娘和她的伙计们围着一张长桌在吃饭,蓝忘机看也不看她们,埋头拽着魏无羡往门外冲。老板娘起身道:“怎么啦?二位公子,是饭菜不合口味吗?”魏无羡百忙之中抽空道:“合!尤其是那个酒,真是给劲儿……”话音未落,蓝忘机已拖着他跑出了客栈。可已经到了大街上,他却仍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飞驰,魏无羡道:“你究竟是要去哪儿啊?”蓝忘机一语不发,奔到一户人家的院子前,这才突然刹步。魏无羡觉得奇怪,正要问话,他却竖起一指,抵在唇前,道:“嘘。”他脚底一点,轻飘飘地带着魏无羡,掠上了这户人家的墙檐,扒在瓦上,低声道:“看。”看他神神秘秘的,魏无羡的好奇心越来越重,顺着他专注的目光望去,望到了院子里的一个鸡窝。“……”魏无羡道:“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蓝忘机轻声道:“走。”魏无羡道:“做什么?”蓝忘机已倏然跃起,落在了院子中央。若是这户人家的主人醒着,忽见一个容貌惊为天人的白衣男子乘月光飘然而至,必然要怀疑是九天谪仙落凡尘。可蓝忘机做的事却一点儿也没有什么谪仙之风,他慢吞吞地在院子里摸索,魏无羡越看越不对劲,也跟着跳下墙头,拉拉他的抹额,道:“你究竟要干什么?”蓝忘机一手按着自己的抹额,一手伸进了鸡窝。在鸡窝里睡得正香甜的几只母鸡骤然惊醒,狂拍翅膀,飞奔欲逃。蓝忘机目光一凛,出手如电,将最肥的那只抓在了手里。魏无羡惊呆了。那只黄花母鸡在蓝忘机手里咕咕直叫,蓝忘机郑重其事地把它送到魏无羡怀里。魏无羡道:“什么?”蓝忘机道:“鸡。”魏无羡道:“我知道是鸡。你给我鸡干什么?”蓝忘机紧绷着脸,道:“送你。”“送我……好吧。”看样子如果魏无羡不收,他就又要生气了。魏无羡接了那只鸡,道:“蓝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鸡是有主人的。你这叫偷。”堂堂仙门名士含光君,如果传出去被人家知道他喝醉了就会出去偷人家养的鸡……不敢想象。可这个时候的蓝忘机只听他爱听的话,不爱听的就统统假装没听见,继续埋头忙活,鸡窝里“咯咯”、“咕咕”一片鸡飞蛋打,惨不忍聆。魏无羡道:“这可不是我让你干的。”两人一人抱了一只瑟瑟发抖的母鸡,翻出墙来,走了一段路,魏无羡还在纳闷蓝忘机为何忽然要偷鸡,难不成想吃?忽然,他发现蓝忘机乌黑的头发上沾了一片鸡毛。“噗”的一声,魏无羡看不下去了。正要伸手帮他拿掉,谁知,蓝忘机又是一个飞身,掠上了一棵树。这棵树长在人家的院子里,长势太好,枝叶伸出了院墙。蓝忘机就坐在一根树枝上,魏无羡仰头道:“你又怎么了???”蓝忘机俯首道:“嘘。”听到这声,魏无羡觉得,估计他接下来要做的是和偷鸡差不多的事。只见蓝忘机伸手,在树梢上摘了个东西,朝下边扔来。魏无羡一手抱着母鸡,另一手接住,拿到手里一看,是一颗半青不红、圆溜溜的大枣子。果然。偷完鸡,又来偷枣子了!偷鸡摸栆这种事,魏无羡并不陌生,以前少年时候还很爱干,而且要拉着一帮人前呼后拥声势浩大地一起干。但是如果把同伙换成蓝忘机,这就很让人惊悚了。不对,不能算是同伙,蓝忘机这分明就是主谋。想到这里,他脑中忽然白光一闪。之前在莲花坞,他带着蓝忘机看云梦旧地,对他讲了不少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其中,就有许多诸如此类的“光辉事迹”。莫非是蓝忘机听下了,记住了,心中也跃跃欲试想体会一番?很有可能!姑苏蓝氏家教甚严,蓝忘机从小就被关在家里读书写字,一言一行都按着长辈们给的标准来,从未做过这些不成体统的胡闹之举。清醒的时候不能做,所以趁醉了之后来做?枣树上的蓝忘机出手如风,不过一会儿,便把这棵树的枣子席卷而空,摘了个精光。将它们尽数装入乾坤袖里,这才跳下树来,打开袖子,给魏无羡展示他的“战利品”。看着这些圆滚滚的枣子,魏无羡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晌,赞道:“……好好好,厉害!干得漂亮!”对他的赞美,蓝忘机安然受之,拉开魏无羡的袖子,一边把偷来的枣子通通倒进去,一边道:“给你。都给你。”
魏无羡道:“坏了坏了,插坏了!”他扑到席子上,双手撑在避尘剑锋刺出的那个洞两边,抬头道:“蓝湛,你看看你,把人家店里的席子和地面弄成这样,要赔了。”蓝忘机道:“赔!”说完又拔|出避尘,似乎还想再刺几下,魏无羡连忙扑回去拦住他,道:“你怎么回事?喝个酒怎么变成这样了,嗯?到处干坏事。”他的语气是责备的。蓝忘机看看他,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那个洞,仿佛忽然醒悟,一下子把避尘丢开了。避尘的剑柄乃是以经过密法炼制的纯银锻造的,剑身如真正的冰刃一般晶莹剔透,极薄,却削铁如泥,因此整把剑看似轻灵,似有仙气飘逸,实则极有分量,摔到地上“咚”得一声闷响,骨碌碌滚开。魏无羡右手握着剑鞘,足下一挑,将之挑起,避尘又稳又准地正正插入剑鞘之中。他教训道:“这么危险的东西不要乱扔!”闻言,蓝忘机坐得更端正了,低下头,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虚心受教的样子。从来都是蓝忘机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也只有在喝了酒之后,他才有机会教育做错事的蓝忘机。魏无羡抱着手,避尘插在手臂之中,歪头看他,忍笑忍得浑身发抖。他真是太喜欢喝醉酒的蓝忘机了!他一醉,魏无羡这几日来的进退维谷、寸步难行瞬间一扫而光,仿佛之前浑身没出发的浪劲儿都找到了用武之地。绕着正襟危坐的蓝忘机走了两圈,魏无羡旋身坐到他身侧,拈着破损的衣角给他看,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把我衣服弄破了,回头要给我补起来知道吗?”蓝忘机点点头,魏无羡道:“你会补吗?”蓝忘机摇摇头,魏无羡恶霸风十足地道:“就知道你不会。不会就学,反正你得给我补衣服。知道吗?”看到蓝忘机又点了头,魏无羡心满意足地拿起了一张坐垫,趁没人发现,把它盖到被避尘戳出来的那个洞上,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蓝忘机把那只精致漂亮的小钱袋从怀里拿出来,送到魏无羡眼前,边抖边道:“赔。”魏无羡道:“知道你有钱,收好收好……你在干什么?”蓝忘机把钱袋塞进了他的怀里。魏无羡摸摸胸口那个沉甸甸的鼓包,道:“给我啊?”把钱袋塞进去之后,蓝忘机帮魏无羡拉好衣领,还拍了拍他的胸口,像是怕他弄掉了,道:“收好。”魏无羡道:“真的给我?这么多钱。”蓝忘机道:“嗯。”穷人魏无羡感恩戴德道:“谢谢谢谢,发了发了。”谁知,一连听到两个“谢谢”,蓝忘机的眉宇立刻蹙了起来。他一下子把手伸进魏无羡怀里,把钱袋又抢了回来,道:“不要!”魏无羡刚拿到手的钱又没了,愕然道:“不要什么?”蓝忘机很失望又很克制的模样,只是默默摇头,无精打采地把钱袋收回,看上去有点伤心。魏无羡道:“你刚才不是说给我吗?怎么又不给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的?”蓝忘机转了个身,魏无羡扳着他的肩膀转回来,哄道:“看我,别跑。来来来,看我。”于是蓝忘机看他。两人都死死盯着对方的脸,近在咫尺,近到连蓝忘机纤长的睫毛都能数清楚。清冽的檀香,暧昧的酒香,两种气息,萦绕在微不可查的呼吸之间。对视了好一阵,魏无羡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终于撑不下去了,率先败退,挪开了视线。他道:“好吧!你赢了。我们换个游戏来玩。还是和以前一样,我问你答,不许撒……”谁知,才说到第一个“玩”字,蓝忘机忽然道:“好!”他抓起魏无羡的手,一阵风一样地掠出了房门,冲下了楼梯。魏无羡懵着被他拉下了大堂,一楼的老板娘和她的伙计们围着一张长桌在吃饭,蓝忘机看也不看她们,埋头拽着魏无羡往门外冲。老板娘起身道:“怎么啦?二位公子,是饭菜不合口味吗?”魏无羡百忙之中抽空道:“合!尤其是那个酒,真是给劲儿……”话音未落,蓝忘机已拖着他跑出了客栈。可已经到了大街上,他却仍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飞驰,魏无羡道:“你究竟是要去哪儿啊?”蓝忘机一语不发,奔到一户人家的院子前,这才突然刹步。魏无羡觉得奇怪,正要问话,他却竖起一指,抵在唇前,道:“嘘。”他脚底一点,轻飘飘地带着魏无羡,掠上了这户人家的墙檐,扒在瓦上,低声道:“看。”看他神神秘秘的,魏无羡的好奇心越来越重,顺着他专注的目光望去,望到了院子里的一个鸡窝。“……”魏无羡道:“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蓝忘机轻声道:“走。”魏无羡道:“做什么?”蓝忘机已倏然跃起,落在了院子中央。若是这户人家的主人醒着,忽见一个容貌惊为天人的白衣男子乘月光飘然而至,必然要怀疑是九天谪仙落凡尘。可蓝忘机做的事却一点儿也没有什么谪仙之风,他慢吞吞地在院子里摸索,魏无羡越看越不对劲,也跟着跳下墙头,拉拉他的抹额,道:“你究竟要干什么?”蓝忘机一手按着自己的抹额,一手伸进了鸡窝。在鸡窝里睡得正香甜的几只母鸡骤然惊醒,狂拍翅膀,飞奔欲逃。蓝忘机目光一凛,出手如电,将最肥的那只抓在了手里。魏无羡惊呆了。那只黄花母鸡在蓝忘机手里咕咕直叫,蓝忘机郑重其事地把它送到魏无羡怀里。魏无羡道:“什么?”蓝忘机道:“鸡。”魏无羡道:“我知道是鸡。你给我鸡干什么?”蓝忘机紧绷着脸,道:“送你。”“送我……好吧。”看样子如果魏无羡不收,他就又要生气了。魏无羡接了那只鸡,道:“蓝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鸡是有主人的。你这叫偷。”堂堂仙门名士含光君,如果传出去被人家知道他喝醉了就会出去偷人家养的鸡……不敢想象。可这个时候的蓝忘机只听他爱听的话,不爱听的就统统假装没听见,继续埋头忙活,鸡窝里“咯咯”、“咕咕”一片鸡飞蛋打,惨不忍聆。魏无羡道:“这可不是我让你干的。”两人一人抱了一只瑟瑟发抖的母鸡,翻出墙来,走了一段路,魏无羡还在纳闷蓝忘机为何忽然要偷鸡,难不成想吃?忽然,他发现蓝忘机乌黑的头发上沾了一片鸡毛。“噗”的一声,魏无羡看不下去了。正要伸手帮他拿掉,谁知,蓝忘机又是一个飞身,掠上了一棵树。这棵树长在人家的院子里,长势太好,枝叶伸出了院墙。蓝忘机就坐在一根树枝上,魏无羡仰头道:“你又怎么了???”蓝忘机俯首道:“嘘。”听到这声,魏无羡觉得,估计他接下来要做的是和偷鸡差不多的事。只见蓝忘机伸手,在树梢上摘了个东西,朝下边扔来。魏无羡一手抱着母鸡,另一手接住,拿到手里一看,是一颗半青不红、圆溜溜的大枣子。果然。偷完鸡,又来偷枣子了!偷鸡摸栆这种事,魏无羡并不陌生,以前少年时候还很爱干,而且要拉着一帮人前呼后拥声势浩大地一起干。但是如果把同伙换成蓝忘机,这就很让人惊悚了。不对,不能算是同伙,蓝忘机这分明就是主谋。想到这里,他脑中忽然白光一闪。之前在莲花坞,他带着蓝忘机看云梦旧地,对他讲了不少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其中,就有许多诸如此类的“光辉事迹”。莫非是蓝忘机听下了,记住了,心中也跃跃欲试想体会一番?很有可能!姑苏蓝氏家教甚严,蓝忘机从小就被关在家里读书写字,一言一行都按着长辈们给的标准来,从未做过这些不成体统的胡闹之举。清醒的时候不能做,所以趁醉了之后来做?枣树上的蓝忘机出手如风,不过一会儿,便把这棵树的枣子席卷而空,摘了个精光。将它们尽数装入乾坤袖里,这才跳下树来,打开袖子,给魏无羡展示他的“战利品”。看着这些圆滚滚的枣子,魏无羡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晌,赞道:“……好好好,厉害!干得漂亮!”对他的赞美,蓝忘机安然受之,拉开魏无羡的袖子,一边把偷来的枣子通通倒进去,一边道:“给你。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