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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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在夜晚，不知有没有明朗的月，闪耀的星。
瞎子，是看不见的。
我独自走在山路上，我不知道目的地在何处，但我能感觉得到近了，那股怨气正在不远的地方。
怨气是乱葬岗传来的，很重，已经重过了乱葬岗之前的怨气；这是一股新的怨气。
我不知道死者生前经历了什么，以至于死后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到了！我心道，随后耳边便闻风声，是阴风。
一股子腥味入鼻，我虽看不见，但也知道这是空气里弥漫了鲜血的结果。
“小弟弟……”
声音，娇媚入骨，可惜说出这话的是个鬼，女鬼。
“姐姐，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吗？”
我感到自己的脖子划过一阵冰凉，应该是女鬼的手。
“怕，姐姐要怕什么了，你告诉姐姐好不好？”
她从身后挽住了我，冰冷从我的后背袭来。
杀气弥漫在带着血腥的空中，她的语气纵然娇媚，却冰冷彻骨；我知道，她因怨与恨，已渐成恶灵。
“暗黑的世界里，寻不到光与黎明，彷徨的灵魂在四处游荡，却找不到自己的归宿，还不够害怕吗？”
冰凉的手扼住了我的咽喉，我感觉得到她正在用力，用力地掐紧我的咽喉，想将我置于死地。
可是，此时她的手却停下了。
鬼是没有呼吸的，如果有，此时的她呼吸一定是急促的。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与惊恐。
“姐姐看不见嘛，我不过是个瞎子。”
“瞎子？”她显然没有想到我是一个瞎子，语气里充满了惊讶。
是的，我是一个瞎子，但我一直的表现都不像是个瞎子。
我等了良久，终于等到她再次开口。
“你走吧！”
听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她准备放了我，而是因为，她还没有彻底沦为一个以嗜杀为目的的恶灵。
“姐姐就不问我为什么要来？”我没有动，感受着空气里的风，阴风渐淡。
冰凉的手再次搭在了我的肩上，她那娇媚的声音又一次响在了我耳边。
“小弟弟，你怎么这么不识趣，姐姐让你走，你就赶快走。”
她的语气似在克制着什么，感受着空气里又逐渐升起的杀意，我知道，她体内嗜杀的种子正在扎根。
“我走了，你了，你又该去往何处？”
她许是愣住了，过了好久，才道：“是啊，我又该去往哪里？”
“沾满鲜血的灵魂，只能游离于世间角落，踏不得地府，入不得轮回；姐姐，你后悔吗？”
“后悔……哈哈哈哈，我为什么要后悔，为什么？”
悲戚的声音响在我的耳朵，我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无助，也听出了悲伤。
“发生了什么，我可以知道吗？”我试着问道。
她的怨气让我很清楚，她的生前定然是遭遇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以至于身死之后，魂魄难归地府。
她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夜风，轻吹，空气里血腥味渐散。
“小弟弟，可惜你是个瞎子，见不到姐姐最美丽的样子。”她突然在我耳边笑了，声音还是一同以往的娇媚。
最美丽的样子？我愣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
“知道嘛，三日前姐姐做了新娘子。”
我没有说话，她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喜悦，也有遮盖不住的悲伤。
也许，三日前是她人生最美的时候，也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
“我叫苏然，是城里苏家的大小姐；在三日前，我出嫁了，夫君是另外一个大户的公子，我不识得他，也没见过他，可在旁人的话里，我们是良配，呵呵，良配……“
她的话里有说不出来的怨恨，我知道她的一切怒火与嗜杀也许都与那“良配”的夫君脱不了干系。
“本来一切都是好的，直到我们路过翠云峰……”
翠云峰！我自然是知道这个地方，据说这是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段，可惜我是个瞎子，我看不见。
不过，翠云峰除了景色闻名之外，盗贼猖獗也是远近皆知。或许，我该想到些什么了。
“小弟弟，你知道嘛，我那良配夫君有多薄情。”
苏然问向了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我迟迟没有回答，苏然那带着哭腔的笑声又接着道：
“他为了自己可以苟活，居然……居然将我献给山贼……”
她哭了，在我面前痛哭起来。哀嚎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悲怨，道不明的委屈。
试想，她不过是个千金大小姐，遭逢此事，心恐早已是被摧残殆尽。
“一天一夜，我被那群禽兽侮辱了整整一天一夜啊。”
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我看不见她，但是她此时的样子一定是脆弱不堪的。
“最后，我忍受不了这种侮辱，自尽了……”
心里的不甘和憎恨让她的灵魂得不到解脱，化为了厉鬼，我知道，她最后是去寻仇了。
“小弟弟，可惜啊，可惜你看不见，不然你一定要看看他们此时的惨状，简直是惨不忍睹啊，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折磨他们的，想不想知道？”
她的语气难掩一丝兴奋，我没有答话，往前行了两步。
这里感受得到最浓厚的血腥味，周围想来便是那些被她寻仇后抛弃到了这里的尸首了。
“姐姐，你的夫君了，你放过他了？”我心里有着一丝好奇，还是开口问道。
“夫君，他可是我的好夫君，你觉得我应该放过他吗？”
她反问着我，我并不作答，答案已经很明显。
“你知道嘛，当我寻到他的时候，他好开心，正在花船上搂着几个青楼女子有说有笑，羡煞旁人啊，简直啊……薄情人、负心郎……”
苏然在我面前无力地痛哭着，是那么的无助，那样的孤独！
是啊，从今以后她就是这天地间游荡的孤魂野鬼了，想要再入轮回，那得在地狱里走上几层了，而在那种折磨下可以活下来的鬼，可没有几个。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暂且将这里当做是你的家吧。”
“家……呵呵……我的尸首都没人埋葬，如何为家？”
无人安葬的鬼是没有家的。
“姐姐，我与你相遇，自然愿为你建一座阳冢，如何？”
“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在乱葬岗里踱步，最后在阴气最浓厚的一处停了下来。
这里，便是整个乱葬岗最佳的坟墓之所了。
我不知道苏然在做什么，她似乎没有任何的动作，好久后，我又才听到她开口：“小弟弟，姐姐很高兴你可以帮姐姐，可是……你是一个瞎子啊……”
“瞎子又如何，瞎子能做的事，未见得不瞎的人也可以做到。”
我承认我眼睛是瞎的，但我从不承认自己哪里会比不如人家。
我是瞎子，一个不服输的瞎子。（未完待续）
时间是在夜晚，不知有没有明朗的月，闪耀的星。
瞎子，是看不见的。
我独自走在山路上，我不知道目的地在何处，但我能感觉得到近了，那股怨气正在不远的地方。
怨气是乱葬岗传来的，很重，已经重过了乱葬岗之前的怨气；这是一股新的怨气。
我不知道死者生前经历了什么，以至于死后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到了！我心道，随后耳边便闻风声，是阴风。
一股子腥味入鼻，我虽看不见，但也知道这是空气里弥漫了鲜血的结果。
“小弟弟……”
声音，娇媚入骨，可惜说出这话的是个鬼，女鬼。
“姐姐，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吗？”
我感到自己的脖子划过一阵冰凉，应该是女鬼的手。
“怕，姐姐要怕什么了，你告诉姐姐好不好？”
她从身后挽住了我，冰冷从我的后背袭来。
杀气弥漫在带着血腥的空中，她的语气纵然娇媚，却冰冷彻骨；我知道，她因怨与恨，已渐成恶灵。
“暗黑的世界里，寻不到光与黎明，彷徨的灵魂在四处游荡，却找不到自己的归宿，还不够害怕吗？”
冰凉的手扼住了我的咽喉，我感觉得到她正在用力，用力地掐紧我的咽喉，想将我置于死地。
可是，此时她的手却停下了。
鬼是没有呼吸的，如果有，此时的她呼吸一定是急促的。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与惊恐。
“姐姐看不见嘛，我不过是个瞎子。”
“瞎子？”她显然没有想到我是一个瞎子，语气里充满了惊讶。
是的，我是一个瞎子，但我一直的表现都不像是个瞎子。
我等了良久，终于等到她再次开口。
“你走吧！”
听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她准备放了我，而是因为，她还没有彻底沦为一个以嗜杀为目的的恶灵。
“姐姐就不问我为什么要来？”我没有动，感受着空气里的风，阴风渐淡。
冰凉的手再次搭在了我的肩上，她那娇媚的声音又一次响在了我耳边。
“小弟弟，你怎么这么不识趣，姐姐让你走，你就赶快走。”
她的语气似在克制着什么，感受着空气里又逐渐升起的杀意，我知道，她体内嗜杀的种子正在扎根。
“我走了，你了，你又该去往何处？”
她许是愣住了，过了好久，才道：“是啊，我又该去往哪里？”
“沾满鲜血的灵魂，只能游离于世间角落，踏不得地府，入不得轮回；姐姐，你后悔吗？”
“后悔……哈哈哈哈，我为什么要后悔，为什么？”
悲戚的声音响在我的耳朵，我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无助，也听出了悲伤。
“发生了什么，我可以知道吗？”我试着问道。
她的怨气让我很清楚，她的生前定然是遭遇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以至于身死之后，魂魄难归地府。
她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夜风，轻吹，空气里血腥味渐散。
“小弟弟，可惜你是个瞎子，见不到姐姐最美丽的样子。”她突然在我耳边笑了，声音还是一同以往的娇媚。
最美丽的样子？我愣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
“知道嘛，三日前姐姐做了新娘子。”
我没有说话，她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喜悦，也有遮盖不住的悲伤。
也许，三日前是她人生最美的时候，也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
“我叫苏然，是城里苏家的大小姐；在三日前，我出嫁了，夫君是另外一个大户的公子，我不识得他，也没见过他，可在旁人的话里，我们是良配，呵呵，良配……“
她的话里有说不出来的怨恨，我知道她的一切怒火与嗜杀也许都与那“良配”的夫君脱不了干系。
“本来一切都是好的，直到我们路过翠云峰……”
翠云峰！我自然是知道这个地方，据说这是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段，可惜我是个瞎子，我看不见。
不过，翠云峰除了景色闻名之外，盗贼猖獗也是远近皆知。或许，我该想到些什么了。
“小弟弟，你知道嘛，我那良配夫君有多薄情。”
苏然问向了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我迟迟没有回答，苏然那带着哭腔的笑声又接着道：
“他为了自己可以苟活，居然……居然将我献给山贼……”
她哭了，在我面前痛哭起来。哀嚎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悲怨，道不明的委屈。
试想，她不过是个千金大小姐，遭逢此事，心恐早已是被摧残殆尽。
“一天一夜，我被那群禽兽侮辱了整整一天一夜啊。”
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我看不见她，但是她此时的样子一定是脆弱不堪的。
“最后，我忍受不了这种侮辱，自尽了……”
心里的不甘和憎恨让她的灵魂得不到解脱，化为了厉鬼，我知道，她最后是去寻仇了。
“小弟弟，可惜啊，可惜你看不见，不然你一定要看看他们此时的惨状，简直是惨不忍睹啊，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折磨他们的，想不想知道？”
她的语气难掩一丝兴奋，我没有答话，往前行了两步。
这里感受得到最浓厚的血腥味，周围想来便是那些被她寻仇后抛弃到了这里的尸首了。
“姐姐，你的夫君了，你放过他了？”我心里有着一丝好奇，还是开口问道。
“夫君，他可是我的好夫君，你觉得我应该放过他吗？”
她反问着我，我并不作答，答案已经很明显。
“你知道嘛，当我寻到他的时候，他好开心，正在花船上搂着几个青楼女子有说有笑，羡煞旁人啊，简直啊……薄情人、负心郎……”
苏然在我面前无力地痛哭着，是那么的无助，那样的孤独！
是啊，从今以后她就是这天地间游荡的孤魂野鬼了，想要再入轮回，那得在地狱里走上几层了，而在那种折磨下可以活下来的鬼，可没有几个。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暂且将这里当做是你的家吧。”
“家……呵呵……我的尸首都没人埋葬，如何为家？”
无人安葬的鬼是没有家的。
“姐姐，我与你相遇，自然愿为你建一座阳冢，如何？”
“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在乱葬岗里踱步，最后在阴气最浓厚的一处停了下来。
这里，便是整个乱葬岗最佳的坟墓之所了。
我不知道苏然在做什么，她似乎没有任何的动作，好久后，我又才听到她开口：“小弟弟，姐姐很高兴你可以帮姐姐，可是……你是一个瞎子啊……”
“瞎子又如何，瞎子能做的事，未见得不瞎的人也可以做到。”
我承认我眼睛是瞎的，但我从不承认自己哪里会比不如人家。
我是瞎子，一个不服输的瞎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