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4：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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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醒他的竟然是一群觅食的老鼠，地板上满是它们留下的污秽痕迹。艾肯敲敲闷罐般沉重的脑袋，回想着前晚发生的事情。秘银锥和水晶正安静地躺在怀中的小包里。这使他能正确分辨梦境和现实的差别。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搜索那个帆布小包，里面几瓶收集的液体也还在，只是令人称奇的是，瓶中的液体居然还是温暖的，仿佛不会冷却一般。
“或许这真是秘落之泉。”他回味着昨晚发生的故事，幸好有惊无险，不光收回了秘银锥，还阴差阳错撞上了秘落之泉和贤者之石。虽然此时他并不能确定这两样东西的真实身份。不过好在他有的是办法。想到这里，微笑逐渐上扬。
他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将不需要的东西尽速丢弃。整理好衣服便悄悄溜出储物间的门。
门外的天空还没有完全放亮，空气分外纯净。但是当他走到莉莉丝塔中庭的时候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仿佛某种东西正靠近自己。他一抬头，只觉得一个影子从他头顶窜过，很快隐入远方的薄雾之中。他忐忑地打量起周围的景物，一切还是那么安静，没有丝毫异状。
“见鬼了？”他喃喃地说着，但那份奇怪的压迫感却格外真实。于是悄悄剥去刚才整理装束时佩戴上的银蓝胸针，这种在这里能体现特殊权限的东西往往会造成不必要的关注。这么快就能找上门吗？或许我真的低估了竖琴手。
啪！
眼前一黑，某个东西飞到脸上，紧紧贴着自己的脸孔，尖锐的爪子牢牢扯住了头发。艾肯痛喝一声，用力扯动它远离。只是那动物力气太大，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拉开，喉管中还不断发出如夜枭般的恐怖音律。艾肯大怒，杀意并起，他果断想起右腿处插着的匕首。
他正要动手。
“尼克，你又不老实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他后面传过来。这个时候，艾肯终于看见眼前的一对滚圆的眼珠正看着自己，如果是人，他可以肯定，这个眼神代表好奇。而作为一种动物，他不敢保证是否意义相同。这个惊悚的眼睛让他想起特瑞家见过的那只黑猫。
“真不好意思，孩子，我的尼克骚扰到你了。”一个胖子从后面跑过来，横肉震颤。看装束应该也是一个法师，只是奇怪的是和赫灵顿其他法师又有些不同。那只叫尼克的小怪物非常顺从地一跃，跳到来人的肩膀上，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
恩是的，应该就是百无聊赖。而不是刚才的猎食者面孔。和猫一样。
“这是什么？”艾肯问。
“我的小朋友，他叫尼克，很可爱吧？”胖子轻轻捋了捋怪物的肉翅。“幸好我来的及时，在你动粗前阻止惨剧，哦，我可怜的尼克。”
艾肯笑笑，“我以为是什么恐怖怪物，还好没有伤着它。”
“伤着它？”胖子捧腹大笑，“别开玩笑了，孩子。它没伤着你你就该偷笑了。这魔宠可是把我弄得一身疤了。”
“魔宠？”艾肯有些怪异地看着这个尼克，它的头很大，全身灰褐色，被覆着细短的绒毛。一对巴掌大的翅膀微微翻折在两旁，它的头上立着一对尖尖的耳朵，和警觉期的猫一样。至于嘴巴，好像还没看见。“是挺可爱的，就是太吓人。我差点被它吓死。”
“它好像很喜欢你呀。”胖子裂开嘴笑。
切，我可不喜欢它。艾肯摆出童真的笑，面对着这个一口脏牙的胖子。
“我叫凯拉蒙·霍跋，你叫什么，孩子？”
“班德·哈瑞恩。”
“哦？达索城的人，幻术世家，真是荣欣。”他眯起那对小眼睛，艾肯明显看出里面盘踞着的诡异光线。
“你会背《幻视导航》吗？就是那个七十二行语句组成的小诗。来背给叔叔听，我这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凯拉蒙突然变了个模样，完全是一副猥琐到爆的表情。
果不其然。“呃……。”
“没关系，仔细想想，我从帝都带来的糖果可是很美味的。”他翻动自己随身的包。（有股很浓的老头子的气味，艾肯发誓自己闻到了。）
“呃，其实我。”
“好了，别急，先吃一颗糖果压压惊。”胖子很熟练地将某个奇怪的东西丢进艾肯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
“嘿，别……咳，咳。”他感觉那颗糖果直接进入了气管，一阵排斥性的巨咳。“等等，我要说的是，我不会背那个什么《幻视导航》，我只有7岁，我父母也从来没让我学这些，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当个炼金学徒了，胖大叔。”他气极，不过话说回来这糖果味道是挺好的，他呷呷嘴。转身就走，不想再去理会这个奇怪的胖子。但不幸的是身后的胖子说了一句他实在不愿意听到的话。
“唉？不对，尼克的小零食怎么少了一个。”胖子挠挠头。
艾肯只感觉自己的反应比那个小怪物还要剧烈，他忍住殴打那人的冲动气呼呼走进莉莉丝塔。
门口的守卫没有过多难为他，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就放艾肯过去了。他们问他去了哪里，艾肯很镇定地告诉他们自己被某个神经错乱的胖子骗到外面“聊天”还给了自己一个奇怪的糖果。
守卫忍住笑，挥手让他进去。
艾肯驾轻就熟地跑到楼上去找马科斯。当看见马科斯那双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瓶中之水时所流露出的兴奋和渴求，艾肯知道自己没有拿错东西，这些温热的液体就是“秘落之泉”。
“嘿，马科斯大师，给点好处呗。”他厚着脸皮问道。
炼金台前忙着摆弄试剂瓶的马科斯显然心无二志，“拿去吧拿去吧，喜欢什么就拿走。”他指了指自己实验室边上的小房间，然后继续开始调试试剂瓶中的红蓝药水。
艾肯也不多话，直接走进那个平时无人能接近的小房间。马科斯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单看平时工作区的邋遢状况就能知晓，有一次艾肯还非常意外地看见用来清洁桌面的抹布居然是只穿过的臭袜子。但这个房间却很特殊，里面药剂的摆放和物品陈列都和外面截然不同，一切变得井井有条，带有标记的瓶瓶罐罐都合理排布，各种等级的药水全都没有乱。让艾肯惊奇的是这些成品药剂应该是直接被六楼的炼化部收藏在总库中，这里的这些应该属于马科斯的私品，估计都是高等药剂。看来这个脾气暴躁的马科斯非常重视这些药水，每次收纳都精心细致，做好标记，没有丝毫差错。艾肯找来梯子，爬到高处的格位，搜刮到几瓶“灵智药水”，这种药水可以短时间提高固有智力等级，可以让魔法师在抄写和记忆魔法源语的时候拥有更高的成功率，而不会因为细小的差错导致记录失败。由于药水材料复杂难寻，而且配比方式要求极为精细，因为任何未经允许的偏差都会引起服用者智力的衰退，所以每一瓶的配制都要花费炼金师诸多精力，可见其昂贵的价值。当艾肯贪婪的眼神继续扫视的时候胸口的银蓝胸针光芒闪动，跳跃的频率犹胜以往。
耶赛在找他。
好吧，应该见见他。不过艾肯依旧没有立刻前往，而是匆匆下了楼梯到二楼栽培园去了，那里还有人在等他。这次来见马科斯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可以安心地将秘落之泉给兰斯。
到了冷照区，兰斯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眼眶深陷，一圈乌黑的瘀痕牢牢占据着眼眶的外围，宛若濒死。
“兰斯，秘落之泉应该怎么使用。”艾肯将瓶子递给他。壮汉颤抖着接过瓶子，隔着瓶子的外表感受着里面的那份温暖。
“太好了，还来得及。孩子，把它倒在我的伤口上。”
艾肯将他翻过来，温热的泉水缓缓注入。兰斯咬牙坚持，泉水遇到皮肤时居然变得滚烫，在纵行的伤口上嗤嗤冒着热气。艾肯一度怀疑这个壮汉是否能受得了这种灼热。幸好情况正在好转，他看见秘落之泉流经之处断裂的肌肉组织正在重树，化腐生肌。盘踞在内部的黑色纹理变得不安分起来，在伤口中乱窜，最终被流淌的圣水荡涤干净。兰斯紧握的双拳渐渐舒展，身上紧绷的肌肉在舒缓中平复。
“我好多了。”兰斯回过头给他一个微笑。这是艾肯第一次见到他轻松的笑容。“非常感谢你，好孩子。”
艾肯欣喜地望着他，全然不顾胸针上蓝色的闪光。
“兰斯，经历这些我希望你会相信我，当我是朋友。但我待会不得不去见一个危险的人，如果可以，能否告诉我是谁伤了你，而你又是谁？”艾肯诚恳地看着他。
兰斯没有回话，向他摊开手掌。“给我。”
“什么？”
“那柄匕首。”他微笑地指示。
“嘿，没这样的吧，送人了还要拿回去。”艾肯抗议道，他非常喜欢这个匕首，特别是在地下岩洞中这把匕首所体现的价值更是让他如获至宝。但面对逐渐恢复神采的兰斯他又没有办法拒绝。只能不情愿地将匕首放在他的大手掌上。
兰斯没有过多关注他生气的眼神，只是低头看着匕首。园区的光线再次变得暗淡，艾肯诧异地看着周围的魔导器光源，这些冷光源在某种东西的干预下变得忽明忽暗，一缕缕细碎的光粒子被剥离出来，数量之多堪比繁星。这些光粒子在空中漂移凝集，一点点汇聚到兰斯宽大的手掌中。那柄匕首仿佛拥有生命般微微点亮，应和着那些碎光的聚集。
艾肯已经第二次面对这样的变化，只是这次的改变有些不同往昔。因为出现的光芒更加夺目，移动和汇聚也变得热烈的多，它们如同脱困的精灵在兰斯的召唤下翩然起舞。最后纷纷贴附在匕首的刃缘上不再舞动……
“拿去吧。”兰斯将匕首还给艾肯。艾肯发现这把匕首形状和样子都发生了改变，原本锋利的剑刃处仿佛被拼接上了新的边缘，那是一种更为亮丽的色彩，晶亮的色泽从剑柄处延伸下来，一直没入最终的顶点。而拿在手上的感觉也发生了微妙变化，变得更加轻巧舒适，仿佛这匕首原本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看到什么了？”兰斯笑着问道。
“好神奇的改变。你不像法师，但却可以操纵光。”艾肯评论道。
“凝光铸形，我想你应该想到我是什么人。”
“真的是光族？”艾肯回答。
“想不到七岁的孩子也有这样的见地，看来答案你很早就猜到了。”他笑笑。“这把匕首就当做报答之礼吧。”
“你送过一次的好不，哪有同样的东西送两次的。”
“不一样了，光族凝聚光芒制造的物品是有限的，它们会在一段时间后重新涣散到空气中。而这把匕首不同，我在上面加入了别的东西，你可以一直拥有它，而不用再担心某一天它会不告而别。”兰斯向他解释道。同时不忘摸摸自己的后背，感觉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艾肯想刨根问底。
“这些是你不该知道的。孩子，另外说一句，这东西不是玩具，你要小心使用。”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艾肯小心收好匕首。
“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还会留下一段时间，当然，不会再呆在这里了。如有需要我会找到你。亲爱的班德小弟。”
“你又来晚了，亲爱的班德。我的良好耐心可不是这样消耗的。”耶赛平静地说。
“我只是有些事情耽搁了……”
“嘘。”耶赛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或许这就是我原谅你的原因。没听见整个赫灵顿警钟大作吗？据说金色议会丢了某件重要的东西。我突然感觉非常愉悦，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造成诸多动荡的主角应该就站在我面前。”
“你没猜错，我确实找到了地下的路口，但是没能找到秘落之泉。”艾肯撒谎。
“可是议会究竟丢失了什么呢？”耶赛思考着，不住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班德。
“这并不难猜，他们放出一份假消息，让平静的湖面起些涟漪，或许有助于激化一些事情。”艾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在骗他。”某个声音突然说道。艾肯大惊失色，回头看看身后。当确保周围无人后他开始怀疑那是自己某些情绪的干扰。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过别担心，他不会知道的，我保证。”那个声音继而说道。
“谁？”艾肯轻声问道。
“你和我都不喜欢这个残酷的怪物，所以何不交出那瓶水呢，我知道就在你身上，交给他，交给你面前的怪物。”
艾肯相信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只是自己依旧找不到他的位置。当搜索的目光划过前方的耶赛时他看见耶赛有些走神。
“看来有客人到访了。你先下去吧，我会再找你。”耶赛突然说道，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仿佛遇到了某些棘手的事情。
艾肯如沐大赦，忙走出房间。“你到底谁，怎么知道这么多？”他在心里问道。
“有人会找你，如果你够聪明，应该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声音渐渐消失了，他脑海中异样的波动也随之消退，思维也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去掉了表面的一层薄薄的细纱。
刚走到三楼书库这边，他就看见楼下非常吵闹，只见切斯和道奇带着一帮卫兵牢牢占据了整个楼梯过道，看起来足有几十人。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暗想。总感觉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难道是来追查贤者之石的？他刚准备溜进后面的书库，就被某个声音叫住了。
艾肯回头一看，居然是特瑞。后者一把将他拉到拐角，错开匆匆往上的人流。
“你找我？”艾肯问道。
特瑞一手按住他的肩头，急着问：“快告诉我，是不是你偷走了‘禁瞳’？”他态度的强横转变和当初判若两人。
“什么‘禁瞳’？”艾肯问道。
“不要和我装傻，快点告诉我实话，这很重要。你昨晚是不是去了地下岩窟，还拿走了里面石台上的东西。”特瑞问。
“对，我不瞒你，特瑞，我是拿了那个所谓的‘禁瞳’，我需要它，因为那是我来的主要目的。”
“但那不属于你，你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影响吗？整个赫灵顿的结界就会消失，那样一来竖琴手就会被……。”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觉这些不正是艾肯想要的吗？不正是公爵迦南极力想达成的吗？
“但也不属于竖琴手。”艾肯冷冷地回应。
“瞎说，这东西在赫灵顿放了几百年，怎么会不属于这里。”
“我的任务就是回收这个，因为它真正的主人需要这个。”
“你被你的公爵洗脑了吗艾肯，这东西怎么可能会是迦南的，它来自黎明君主，是神物。没有它制造出秘落之泉就维持不了结界，因为结界就是靠这种泉水堆砌出来的。把它还给我，算我求你。”
“特瑞。”艾肯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觉得这个时候两人都该心平气和，“我非常感谢你，当初面对这么大的压力依旧愿意帮我取得秘银锥。而没有选择阻止或者告发我。这个情谊我会牢记，但是我有自己的使命。那也牵动着很多人的生命。对于你，我不会有任何隐瞒，哪怕当我知道你就是竖琴手四大家族之一的身份后我依旧没有后悔和你成为朋友。因为很多东西是你不能选的，也是我不能选的。”
“难道真要结束吗？”特瑞叹口气，看着周围的排布整齐的书架。“当初要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你明白我不想你出事。现在赫灵顿已经乱了，杀手还在暗处游荡，而且，而且这里还有一只巫妖。”
“巫妖？”
“是的，集思会的凯拉蒙已经查出巫妖就在莉莉丝塔，而且借着魔法的追踪，他们也发现昨晚偷窃‘禁瞳’的人也在这里。所以开始大搜捕。你必须快点交出‘禁瞳’，否者很快就会查到你身上。魔法锁定的能力有目共睹，如果抓住了你贝宁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特瑞。”艾肯转身就想走。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楼上传来的喧嚣，隐约还有哭声。马科斯被人从上面带下来，身上被绳子捆了个结实。遭了，艾肯突然感觉不妙。
“怎么回事？”特瑞上前叫住切斯。
“从他房间搜到了这个。”切斯拿出一个小瓶子在特瑞面前晃晃。
“秘落之泉？”
“圣水已经完全回收，不可能在七塔出现，从性状看应该就是昨天拿到的。”切斯怒目瞪了一眼痛哭的马科斯。
“他说了这个从哪里来的吗？”特瑞忙问。
“哼，说到这个就有意思了，这人一口咬定是班德给他的，居然会拿个七岁孩子作挡箭牌，真不像他炼金大师的智慧。”切斯回答道。
艾肯慢慢走过来，马科斯一看见他立马停止哭泣，指着他就说：“就是他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哪里弄来了这个啊，我真的是冤枉的，你们抓错人了。”
特瑞见状一把将艾肯拉到身后，冲到马科斯跟前，抬手就是几个凶狠的耳光。“撒谎也找个靠谱的理由啊，你们相信这个孩子有能力偷来守卫森严的秘落之泉？然后送给这个马科斯吗？”他朝着人群大声问。地下围观的炼金协会成员个个对马科斯没有好感，甚至因为这个怪人傲慢的性格而躲避远离，当特瑞这句问话响起，人们报以哄堂大笑。这看起来根本就是个弱智的玩笑。
只有艾肯难以保持他们那样的轻松，他明白，特瑞在极力保护自己，但同时，自己所做的却将马科斯推下了火坑。马科斯没有朋友，但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只不过对某些追求太过狂热。
他没有错啊。
此刻，艾肯的心里异常难受，他想远离这里，不用再去看马科斯那双哀怨的眼睛。
“很好，我会慢慢查出来的，走吧，可怜的马科斯大人，希望你在我那边可以足够坦诚。”切斯的话冷得像冰，人们都知道这个深谙聆讯之道的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马科斯突然挣脱束缚冲向一旁的班德。艾肯见状朝后退去，他开始害怕马科斯会说出某些细节来证明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才是偷盗者。而就在这时，愤怒中的马科斯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浑身不自然地抽搐起来。人们纷纷退避，看着中间这个可怜的男人。没过多久，马科斯便停止了动弹，整个人变得僵硬。
“死了？”艾肯奇怪地看着特瑞，而后者却是一副冷漠的神情，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他从未看见特瑞会有这般冰冷的表情，特别是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神，深深刺痛着艾肯的神经。怎么会这样？
突然，马科斯霍一声站起，用一副莫名其妙的眼神扫视面前观望的人群。一阵爆笑响起，他居然歪着脑袋乐得前俯后仰，更诡异的是他的嘴角处口水横流，四肢也在摆动中显得格外怪异。
“天哪，他尿裤子了。”
顺着人们的喊叫，艾肯看见这个杰出的炼金大师裆处已是一片潮湿。
“装傻吗？”艾肯低语。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不会，他真的傻了。”特瑞神秘地笑笑。他牵起班德的小手，轻声说：“结界20天后就会消失，你就跟着我，我会想办法送你走。另外，或许有人提醒过你，我现在需要什么。”
叫醒他的竟然是一群觅食的老鼠，地板上满是它们留下的污秽痕迹。艾肯敲敲闷罐般沉重的脑袋，回想着前晚发生的事情。秘银锥和水晶正安静地躺在怀中的小包里。这使他能正确分辨梦境和现实的差别。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搜索那个帆布小包，里面几瓶收集的液体也还在，只是令人称奇的是，瓶中的液体居然还是温暖的，仿佛不会冷却一般。
“或许这真是秘落之泉。”他回味着昨晚发生的故事，幸好有惊无险，不光收回了秘银锥，还阴差阳错撞上了秘落之泉和贤者之石。虽然此时他并不能确定这两样东西的真实身份。不过好在他有的是办法。想到这里，微笑逐渐上扬。
他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将不需要的东西尽速丢弃。整理好衣服便悄悄溜出储物间的门。
门外的天空还没有完全放亮，空气分外纯净。但是当他走到莉莉丝塔中庭的时候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仿佛某种东西正靠近自己。他一抬头，只觉得一个影子从他头顶窜过，很快隐入远方的薄雾之中。他忐忑地打量起周围的景物，一切还是那么安静，没有丝毫异状。
“见鬼了？”他喃喃地说着，但那份奇怪的压迫感却格外真实。于是悄悄剥去刚才整理装束时佩戴上的银蓝胸针，这种在这里能体现特殊权限的东西往往会造成不必要的关注。这么快就能找上门吗？或许我真的低估了竖琴手。
啪！
眼前一黑，某个东西飞到脸上，紧紧贴着自己的脸孔，尖锐的爪子牢牢扯住了头发。艾肯痛喝一声，用力扯动它远离。只是那动物力气太大，无论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拉开，喉管中还不断发出如夜枭般的恐怖音律。艾肯大怒，杀意并起，他果断想起右腿处插着的匕首。
他正要动手。
“尼克，你又不老实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他后面传过来。这个时候，艾肯终于看见眼前的一对滚圆的眼珠正看着自己，如果是人，他可以肯定，这个眼神代表好奇。而作为一种动物，他不敢保证是否意义相同。这个惊悚的眼睛让他想起特瑞家见过的那只黑猫。
“真不好意思，孩子，我的尼克骚扰到你了。”一个胖子从后面跑过来，横肉震颤。看装束应该也是一个法师，只是奇怪的是和赫灵顿其他法师又有些不同。那只叫尼克的小怪物非常顺从地一跃，跳到来人的肩膀上，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
恩是的，应该就是百无聊赖。而不是刚才的猎食者面孔。和猫一样。
“这是什么？”艾肯问。
“我的小朋友，他叫尼克，很可爱吧？”胖子轻轻捋了捋怪物的肉翅。“幸好我来的及时，在你动粗前阻止惨剧，哦，我可怜的尼克。”
艾肯笑笑，“我以为是什么恐怖怪物，还好没有伤着它。”
“伤着它？”胖子捧腹大笑，“别开玩笑了，孩子。它没伤着你你就该偷笑了。这魔宠可是把我弄得一身疤了。”
“魔宠？”艾肯有些怪异地看着这个尼克，它的头很大，全身灰褐色，被覆着细短的绒毛。一对巴掌大的翅膀微微翻折在两旁，它的头上立着一对尖尖的耳朵，和警觉期的猫一样。至于嘴巴，好像还没看见。“是挺可爱的，就是太吓人。我差点被它吓死。”
“它好像很喜欢你呀。”胖子裂开嘴笑。
切，我可不喜欢它。艾肯摆出童真的笑，面对着这个一口脏牙的胖子。
“我叫凯拉蒙·霍跋，你叫什么，孩子？”
“班德·哈瑞恩。”
“哦？达索城的人，幻术世家，真是荣欣。”他眯起那对小眼睛，艾肯明显看出里面盘踞着的诡异光线。
“你会背《幻视导航》吗？就是那个七十二行语句组成的小诗。来背给叔叔听，我这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凯拉蒙突然变了个模样，完全是一副猥琐到爆的表情。
果不其然。“呃……。”
“没关系，仔细想想，我从帝都带来的糖果可是很美味的。”他翻动自己随身的包。（有股很浓的老头子的气味，艾肯发誓自己闻到了。）
“呃，其实我。”
“好了，别急，先吃一颗糖果压压惊。”胖子很熟练地将某个奇怪的东西丢进艾肯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
“嘿，别……咳，咳。”他感觉那颗糖果直接进入了气管，一阵排斥性的巨咳。“等等，我要说的是，我不会背那个什么《幻视导航》，我只有7岁，我父母也从来没让我学这些，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当个炼金学徒了，胖大叔。”他气极，不过话说回来这糖果味道是挺好的，他呷呷嘴。转身就走，不想再去理会这个奇怪的胖子。但不幸的是身后的胖子说了一句他实在不愿意听到的话。
“唉？不对，尼克的小零食怎么少了一个。”胖子挠挠头。
艾肯只感觉自己的反应比那个小怪物还要剧烈，他忍住殴打那人的冲动气呼呼走进莉莉丝塔。
门口的守卫没有过多难为他，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就放艾肯过去了。他们问他去了哪里，艾肯很镇定地告诉他们自己被某个神经错乱的胖子骗到外面“聊天”还给了自己一个奇怪的糖果。
守卫忍住笑，挥手让他进去。
艾肯驾轻就熟地跑到楼上去找马科斯。当看见马科斯那双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瓶中之水时所流露出的兴奋和渴求，艾肯知道自己没有拿错东西，这些温热的液体就是“秘落之泉”。
“嘿，马科斯大师，给点好处呗。”他厚着脸皮问道。
炼金台前忙着摆弄试剂瓶的马科斯显然心无二志，“拿去吧拿去吧，喜欢什么就拿走。”他指了指自己实验室边上的小房间，然后继续开始调试试剂瓶中的红蓝药水。
艾肯也不多话，直接走进那个平时无人能接近的小房间。马科斯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单看平时工作区的邋遢状况就能知晓，有一次艾肯还非常意外地看见用来清洁桌面的抹布居然是只穿过的臭袜子。但这个房间却很特殊，里面药剂的摆放和物品陈列都和外面截然不同，一切变得井井有条，带有标记的瓶瓶罐罐都合理排布，各种等级的药水全都没有乱。让艾肯惊奇的是这些成品药剂应该是直接被六楼的炼化部收藏在总库中，这里的这些应该属于马科斯的私品，估计都是高等药剂。看来这个脾气暴躁的马科斯非常重视这些药水，每次收纳都精心细致，做好标记，没有丝毫差错。艾肯找来梯子，爬到高处的格位，搜刮到几瓶“灵智药水”，这种药水可以短时间提高固有智力等级，可以让魔法师在抄写和记忆魔法源语的时候拥有更高的成功率，而不会因为细小的差错导致记录失败。由于药水材料复杂难寻，而且配比方式要求极为精细，因为任何未经允许的偏差都会引起服用者智力的衰退，所以每一瓶的配制都要花费炼金师诸多精力，可见其昂贵的价值。当艾肯贪婪的眼神继续扫视的时候胸口的银蓝胸针光芒闪动，跳跃的频率犹胜以往。
耶赛在找他。
好吧，应该见见他。不过艾肯依旧没有立刻前往，而是匆匆下了楼梯到二楼栽培园去了，那里还有人在等他。这次来见马科斯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可以安心地将秘落之泉给兰斯。
到了冷照区，兰斯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眼眶深陷，一圈乌黑的瘀痕牢牢占据着眼眶的外围，宛若濒死。
“兰斯，秘落之泉应该怎么使用。”艾肯将瓶子递给他。壮汉颤抖着接过瓶子，隔着瓶子的外表感受着里面的那份温暖。
“太好了，还来得及。孩子，把它倒在我的伤口上。”
艾肯将他翻过来，温热的泉水缓缓注入。兰斯咬牙坚持，泉水遇到皮肤时居然变得滚烫，在纵行的伤口上嗤嗤冒着热气。艾肯一度怀疑这个壮汉是否能受得了这种灼热。幸好情况正在好转，他看见秘落之泉流经之处断裂的肌肉组织正在重树，化腐生肌。盘踞在内部的黑色纹理变得不安分起来，在伤口中乱窜，最终被流淌的圣水荡涤干净。兰斯紧握的双拳渐渐舒展，身上紧绷的肌肉在舒缓中平复。
“我好多了。”兰斯回过头给他一个微笑。这是艾肯第一次见到他轻松的笑容。“非常感谢你，好孩子。”
艾肯欣喜地望着他，全然不顾胸针上蓝色的闪光。
“兰斯，经历这些我希望你会相信我，当我是朋友。但我待会不得不去见一个危险的人，如果可以，能否告诉我是谁伤了你，而你又是谁？”艾肯诚恳地看着他。
兰斯没有回话，向他摊开手掌。“给我。”
“什么？”
“那柄匕首。”他微笑地指示。
“嘿，没这样的吧，送人了还要拿回去。”艾肯抗议道，他非常喜欢这个匕首，特别是在地下岩洞中这把匕首所体现的价值更是让他如获至宝。但面对逐渐恢复神采的兰斯他又没有办法拒绝。只能不情愿地将匕首放在他的大手掌上。
兰斯没有过多关注他生气的眼神，只是低头看着匕首。园区的光线再次变得暗淡，艾肯诧异地看着周围的魔导器光源，这些冷光源在某种东西的干预下变得忽明忽暗，一缕缕细碎的光粒子被剥离出来，数量之多堪比繁星。这些光粒子在空中漂移凝集，一点点汇聚到兰斯宽大的手掌中。那柄匕首仿佛拥有生命般微微点亮，应和着那些碎光的聚集。
艾肯已经第二次面对这样的变化，只是这次的改变有些不同往昔。因为出现的光芒更加夺目，移动和汇聚也变得热烈的多，它们如同脱困的精灵在兰斯的召唤下翩然起舞。最后纷纷贴附在匕首的刃缘上不再舞动……
“拿去吧。”兰斯将匕首还给艾肯。艾肯发现这把匕首形状和样子都发生了改变，原本锋利的剑刃处仿佛被拼接上了新的边缘，那是一种更为亮丽的色彩，晶亮的色泽从剑柄处延伸下来，一直没入最终的顶点。而拿在手上的感觉也发生了微妙变化，变得更加轻巧舒适，仿佛这匕首原本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看到什么了？”兰斯笑着问道。
“好神奇的改变。你不像法师，但却可以操纵光。”艾肯评论道。
“凝光铸形，我想你应该想到我是什么人。”
“真的是光族？”艾肯回答。
“想不到七岁的孩子也有这样的见地，看来答案你很早就猜到了。”他笑笑。“这把匕首就当做报答之礼吧。”
“你送过一次的好不，哪有同样的东西送两次的。”
“不一样了，光族凝聚光芒制造的物品是有限的，它们会在一段时间后重新涣散到空气中。而这把匕首不同，我在上面加入了别的东西，你可以一直拥有它，而不用再担心某一天它会不告而别。”兰斯向他解释道。同时不忘摸摸自己的后背，感觉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艾肯想刨根问底。
“这些是你不该知道的。孩子，另外说一句，这东西不是玩具，你要小心使用。”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艾肯小心收好匕首。
“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还会留下一段时间，当然，不会再呆在这里了。如有需要我会找到你。亲爱的班德小弟。”
“你又来晚了，亲爱的班德。我的良好耐心可不是这样消耗的。”耶赛平静地说。
“我只是有些事情耽搁了……”
“嘘。”耶赛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或许这就是我原谅你的原因。没听见整个赫灵顿警钟大作吗？据说金色议会丢了某件重要的东西。我突然感觉非常愉悦，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造成诸多动荡的主角应该就站在我面前。”
“你没猜错，我确实找到了地下的路口，但是没能找到秘落之泉。”艾肯撒谎。
“可是议会究竟丢失了什么呢？”耶赛思考着，不住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班德。
“这并不难猜，他们放出一份假消息，让平静的湖面起些涟漪，或许有助于激化一些事情。”艾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在骗他。”某个声音突然说道。艾肯大惊失色，回头看看身后。当确保周围无人后他开始怀疑那是自己某些情绪的干扰。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过别担心，他不会知道的，我保证。”那个声音继而说道。
“谁？”艾肯轻声问道。
“你和我都不喜欢这个残酷的怪物，所以何不交出那瓶水呢，我知道就在你身上，交给他，交给你面前的怪物。”
艾肯相信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只是自己依旧找不到他的位置。当搜索的目光划过前方的耶赛时他看见耶赛有些走神。
“看来有客人到访了。你先下去吧，我会再找你。”耶赛突然说道，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仿佛遇到了某些棘手的事情。
艾肯如沐大赦，忙走出房间。“你到底谁，怎么知道这么多？”他在心里问道。
“有人会找你，如果你够聪明，应该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个声音渐渐消失了，他脑海中异样的波动也随之消退，思维也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去掉了表面的一层薄薄的细纱。
刚走到三楼书库这边，他就看见楼下非常吵闹，只见切斯和道奇带着一帮卫兵牢牢占据了整个楼梯过道，看起来足有几十人。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暗想。总感觉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难道是来追查贤者之石的？他刚准备溜进后面的书库，就被某个声音叫住了。
艾肯回头一看，居然是特瑞。后者一把将他拉到拐角，错开匆匆往上的人流。
“你找我？”艾肯问道。
特瑞一手按住他的肩头，急着问：“快告诉我，是不是你偷走了‘禁瞳’？”他态度的强横转变和当初判若两人。
“什么‘禁瞳’？”艾肯问道。
“不要和我装傻，快点告诉我实话，这很重要。你昨晚是不是去了地下岩窟，还拿走了里面石台上的东西。”特瑞问。
“对，我不瞒你，特瑞，我是拿了那个所谓的‘禁瞳’，我需要它，因为那是我来的主要目的。”
“但那不属于你，你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影响吗？整个赫灵顿的结界就会消失，那样一来竖琴手就会被……。”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觉这些不正是艾肯想要的吗？不正是公爵迦南极力想达成的吗？
“但也不属于竖琴手。”艾肯冷冷地回应。
“瞎说，这东西在赫灵顿放了几百年，怎么会不属于这里。”
“我的任务就是回收这个，因为它真正的主人需要这个。”
“你被你的公爵洗脑了吗艾肯，这东西怎么可能会是迦南的，它来自黎明君主，是神物。没有它制造出秘落之泉就维持不了结界，因为结界就是靠这种泉水堆砌出来的。把它还给我，算我求你。”
“特瑞。”艾肯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觉得这个时候两人都该心平气和，“我非常感谢你，当初面对这么大的压力依旧愿意帮我取得秘银锥。而没有选择阻止或者告发我。这个情谊我会牢记，但是我有自己的使命。那也牵动着很多人的生命。对于你，我不会有任何隐瞒，哪怕当我知道你就是竖琴手四大家族之一的身份后我依旧没有后悔和你成为朋友。因为很多东西是你不能选的，也是我不能选的。”
“难道真要结束吗？”特瑞叹口气，看着周围的排布整齐的书架。“当初要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你明白我不想你出事。现在赫灵顿已经乱了，杀手还在暗处游荡，而且，而且这里还有一只巫妖。”
“巫妖？”
“是的，集思会的凯拉蒙已经查出巫妖就在莉莉丝塔，而且借着魔法的追踪，他们也发现昨晚偷窃‘禁瞳’的人也在这里。所以开始大搜捕。你必须快点交出‘禁瞳’，否者很快就会查到你身上。魔法锁定的能力有目共睹，如果抓住了你贝宁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特瑞。”艾肯转身就想走。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楼上传来的喧嚣，隐约还有哭声。马科斯被人从上面带下来，身上被绳子捆了个结实。遭了，艾肯突然感觉不妙。
“怎么回事？”特瑞上前叫住切斯。
“从他房间搜到了这个。”切斯拿出一个小瓶子在特瑞面前晃晃。
“秘落之泉？”
“圣水已经完全回收，不可能在七塔出现，从性状看应该就是昨天拿到的。”切斯怒目瞪了一眼痛哭的马科斯。
“他说了这个从哪里来的吗？”特瑞忙问。
“哼，说到这个就有意思了，这人一口咬定是班德给他的，居然会拿个七岁孩子作挡箭牌，真不像他炼金大师的智慧。”切斯回答道。
艾肯慢慢走过来，马科斯一看见他立马停止哭泣，指着他就说：“就是他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哪里弄来了这个啊，我真的是冤枉的，你们抓错人了。”
特瑞见状一把将艾肯拉到身后，冲到马科斯跟前，抬手就是几个凶狠的耳光。“撒谎也找个靠谱的理由啊，你们相信这个孩子有能力偷来守卫森严的秘落之泉？然后送给这个马科斯吗？”他朝着人群大声问。地下围观的炼金协会成员个个对马科斯没有好感，甚至因为这个怪人傲慢的性格而躲避远离，当特瑞这句问话响起，人们报以哄堂大笑。这看起来根本就是个弱智的玩笑。
只有艾肯难以保持他们那样的轻松，他明白，特瑞在极力保护自己，但同时，自己所做的却将马科斯推下了火坑。马科斯没有朋友，但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只不过对某些追求太过狂热。
他没有错啊。
此刻，艾肯的心里异常难受，他想远离这里，不用再去看马科斯那双哀怨的眼睛。
“很好，我会慢慢查出来的，走吧，可怜的马科斯大人，希望你在我那边可以足够坦诚。”切斯的话冷得像冰，人们都知道这个深谙聆讯之道的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马科斯突然挣脱束缚冲向一旁的班德。艾肯见状朝后退去，他开始害怕马科斯会说出某些细节来证明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才是偷盗者。而就在这时，愤怒中的马科斯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浑身不自然地抽搐起来。人们纷纷退避，看着中间这个可怜的男人。没过多久，马科斯便停止了动弹，整个人变得僵硬。
“死了？”艾肯奇怪地看着特瑞，而后者却是一副冷漠的神情，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他从未看见特瑞会有这般冰冷的表情，特别是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神，深深刺痛着艾肯的神经。怎么会这样？
突然，马科斯霍一声站起，用一副莫名其妙的眼神扫视面前观望的人群。一阵爆笑响起，他居然歪着脑袋乐得前俯后仰，更诡异的是他的嘴角处口水横流，四肢也在摆动中显得格外怪异。
“天哪，他尿裤子了。”
顺着人们的喊叫，艾肯看见这个杰出的炼金大师裆处已是一片潮湿。
“装傻吗？”艾肯低语。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不会，他真的傻了。”特瑞神秘地笑笑。他牵起班德的小手，轻声说：“结界20天后就会消失，你就跟着我，我会想办法送你走。另外，或许有人提醒过你，我现在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