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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亡者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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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霞满天,缕缕残阳倾洒下来,将整个山野映染成鲜艳的红。

    一老一小慢走在崎岖的山路间,前面的小孩抬头看了看天边的红霞,转身对身後的老人问:「爷爷,城里好玩吗?」

    老人展颜笑道:「好玩丶好玩。」接着他又若有所思的表示,「但是我们不住城里,我们就在近郊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住下来。」

    「哦。」小孩无所谓的应了一句,对他来说,住在城里还是近郊并没有什麽差别。

    这一老一小便是道长生和道天。

    日落西山。

    失去了阳光的倾洒,荒野四周显得十分昏暗,前面已经隐隐能看到一些零零星星的小院落,道长生心想:这儿不错,荒野之上孤魂野鬼最多,刚好可以训练小天。

    这时,前面的道天回头说:「爷爷,这儿很安静呀。」

    道长生点点头,「这儿是不错!这样吧,我们今天晚上就先在这附近找一户人家落脚,其他事等明天再说吧。」

    「好的,爷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道天突然指着前面一个院子称赞,「爷爷,我觉得这儿不错。」

    道长生凝目而视,只见前面有一个宽大的院子,院墙是用千叠石堆砌而成,看上去朴素中透着几分静美。他点头同意,「嗯,是很不错,我们上去看看吧。」

    走上前去,他敲了敲院门,不一会便听见院里传来一声开门声,然後又听到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朝院门这边靠近。

    「吱……」院门打开了,门後露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她身上穿着一套单薄的衣裤,看上去约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稍显蓬乱,但是面目清秀,特别是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显得十分聪慧。

    见到外面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白发老人和一个小男孩,她的眼里露出怯怯的神情。

    见开门的是个小女孩,道长生亲切的问:「小朋友,妳家里有人吗?」

    小女孩点点头,轻声回答,「我奶奶在屋里。」

    「哦。」他又问:「能让妳奶奶出来一下吗?」

    小女孩忽地小嘴一扁,大大的眼睛里顿时泪花闪闪,哽咽地指着里面,「我奶奶病了,她……她不能起床……」

    道长生闻言连忙表示,「走,带我去看妳奶奶。」他边说边拉道天进小院。

    他们从外面看小院还挺漂亮的,但是进了小院才发现里面又破又乱,院子里杂乱不堪,有一角还堆着一堆高高的垃圾,散发出一股异味,院子里的房屋也十分低矮,里面连灯都没点,满眼漆黑。

    进了屋,小女孩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摸出一支蜡烛,然後小心的点上,在烛火闪烁之下,只见屋里与院里一样杂乱,但是显得要乾净许多。

    这时从一个房间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小女孩赶紧推开门走进去,道长生也紧跟其後。

    房间里一张窄小的木床上躺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婆婆,她双眼紧闭,脸色蜡黄,看上去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道长生在心里微叹一口气:这老人怕是已经病入膏肓,难以医治了。

    虽然双眼紧闭,但老婆婆似乎并未入眠,她睁开黯淡无光的双眼问:「可哥,外面是谁在敲门啊?」

    他见状心里又叹:老人目光无神,眼球昏白无色,恐怕早已失明了。

    小女孩悦声说道:「奶奶,是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哥哥。」

    经过一场大变之後,道天的身材变高变壮了不少,虽然只有十岁,但看上去却像十二丶三岁的样子。

    老婆婆虚弱的交代,「那快请人家坐呀,可哥,快领客人去外面坐坐,老婆子房里气味不好闻。」

    可能是长期卧床的关系,老婆婆身上的确有种难闻的气味,可是对道长生和道天来说,这些年遇到的随便一个怨灵,他们身上的气味都比这些气味更难闻,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

    小女孩连忙轻拍她的手,「奶奶,爷爷他说要帮妳看病。」

    道长生闻言不由得一愣,转眼看着这个叫可哥的小女孩,心想:她实在是个机灵的孩子。

    叹了口气,老婆婆无力的婉拒,「老太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先生您就别费心了。」

    道长生这才说道:「没的事,医术我还略懂一些,不如让我替您看看吧。」

    老婆婆还想说什麽,但他却已上前一步把手放在她骨瘦如柴的手腕上,看样子是要诊脉。

    过了片刻,他凝重的想着,病菌已侵入心脏,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显露出任何的表情,他不想让小女孩伤心,因为老人家已经时日无多,还是让她走得快乐一点吧。

    小女孩睁着大眼,一脸虑色的望着他的脸,想在他脸上找到一丝讯息,可是道长生始终毫无表情。

    「老人家,您的病只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我给您开份药,慢慢吃就可以了。」说完他沉思片刻,然後持笔开了几副药,等问清楚小女孩最近的药店方位後,便让道天拿着药单去买药,小女孩怕道天不识路,也跟着去了。

    等两个孩子离开,老婆婆突然问:「先生,您说实话,我还能挺几天啊?」

    犹豫片刻,道长生最後只摇了摇头,「您老放宽心,好好的过这几天吧……」

    老婆婆神色一顿,最後哽咽的表示,「我去早去晚都无所谓,但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这个孙女,她命苦呀,七岁时她父母还有我老伴一起出车祸走了,所以她从小就跟着我这个孤老婆子,吃不饱丶穿不暖,也上不了学。前年我眼睛又看不到了,因此家里所有的活都是她干的,她才这麽大年纪就已经帮着这附近的人家干活赚点钱给家用,老婆子我虽然眼睛看不到,可心里知道这个孩子的苦呀……」

    道长生感慨道:「您这孙女长大後一定有出息的。」

    闻言老婆婆脸上露出很欣慰的笑容,「别看可哥她年纪小,她可是聪明着呢,她能背不少诗呀词呀什麽的。」

    他顿觉心里一阵酸痛,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老婆婆又问:「先生这次来是为了什麽?」

    他这才想起这次来的目的,但是一时却不知道该怎麽说出口。

    「先生还在顾虑什麽吗?」

    道长生这才表明来意,「这次来本来是准备在您家借住一宿的。」

    「这屋子多年未修了,只望先生住着不嫌弃。只是先生怎麽会跑到我们这偏僻的地方来?」她虚弱的笑了笑。

    他老实回答,「我带着孙子是准备在这儿定居的,不知道您老可知道什麽人家的房子要出让的?若是有……」

    她立刻打断他的话,「先生,您不用到处去找了,我家这院子也不值什麽钱,就送给您好了。」

    道长生愕然的睁大眼,「这怎麽行」说完他便意会老婆婆是要向他托孤。

    果然老婆婆说:「先生,这院子您就拿去吧,我只想您能帮我照顾一下我这孙女,也不求多的,只要您让她每天能吃饱饭就行了。」

    略一思量後,他颔首答应,「老人家放心,我会把您的孙女当自己的孙女一样养大,她以後也会像别的孩子一样上学丶工作……」

    她连连称谢,「真是谢谢先生了。」不知道是见孙女以後的生活有着落,还是说了这麽长时间的话,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老婆婆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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