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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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认识桂家大小姐？”
突然，身后冒出了男子的话语声，着实吓了她一跳。
本站在身后角落里的容若见竟然有陌生男子靠近，赶紧跑了上去，挡在青鸾身旁。容若一脸警惕，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着打算与自家主子攀谈的男子。只是，这一眼扫下来，倒也是让容若诧异。
这男子面如刀削身子挺拔，肌肤黝黑骨骼宽大，倒是不像个在京中游走的文人墨客，更像是常年驻守边疆的武将。但就是这么个粗汉子般体格的男人，竟浑身透着一股沉着细腻的气质。乍一看，此人英气逼人难掩，虽非文弱书生般白净，却也能算是个相貌堂堂的男人。
此人身着酱紫色纻丝团花暗纹直裰，腰间是白底宝蓝花卉纹样绣金缎面束腰，这束腰上还系着一块盘龙环黄玉，明显就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物件。
青鸾回眸，亦是端详了一下这突然靠近的男子。一对剑眉煞是威武，而那眉毛下面的一双炯眸中倒是没有登徒子般眼色，看似是真心想要问自己关于这出戏的事。
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唇确实显得文气了许多。他再次启齿而语道：“在下得知这出戏的戏文乃是姑娘所写，而这戏里的事儿，却与那桂禾渊大人家中千金有关，是吗？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官场中人，只是……”
“抱歉，请恕无可奉告。”
青鸾开口了，如银铃被春风拂过的声音清脆柔和，可那语句之中却是淡淡的寒意。
她埋下了头，完全没有曾经在他心中留下烙印的孤傲之态，顺势迈开了那如同戏台上跑圆场般的步伐，绕过了凌天泽身旁，身后的容若则依旧警惕地盯着凌天泽，好生护着自家主子与这男子保持着距离。
凌天泽无奈，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没赶去追逐。
一阵幽香从身边飘散而去，目送着这对主仆离开，他不禁笑叹了口气。
怎么就见不到这女子的笑容呢？她若是笑起来，肯定比愁眉苦脸更好看啊……
*
宸王府中正秀阁内，聂萱正捧着一碗汤药递给自己的姐姐聂音。
林氏坐在另一端，看着这姐妹俩，虽然话不多，但倒也和睦，心里头的怨气多少也消减了许多。
“真是不懂，”林氏嘴里嘀咕着，“那聂青鸾才病了五日就活蹦乱跳了，你怎么半个月都精神不济呢？吴太医给咱的药不会是比那聂青鸾的差吧？”
聂萱瞥了一眼林氏的衣角，没有正眼看她，依旧不做声。
聂音喝完了药，赶紧往嘴里丢了个蜜饯，嚼了会儿才接着话说道：“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吴太医会诊断不出来？”聂音侧过身子，看着自己的生母，“更何况，这么多太医都一起来了，更是瞒不住这病是什么了！倘若他们不把我治好了，让整个王府，甚至京城里其他人都染了病可还得了？再者，父王可是经常要入宫的，他倘若也得病，岂不是让宫里也得遭殃！”
林氏这才点头，“说的也是，兹事体大，他们必定不敢怠慢了才对！可惜了迎香竟然就这么死了，你脸色的疹子竟然也还没褪……这明明是一个病，怎么青鸾就没事儿了？”
“林夫人，这嘴里的称呼还是小心着些的好！”聂音低声提了句，“怕是被人听见你直呼她名讳，给告了状去，保不齐咱们又得被父王数落！”
林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揣着手看着院门外，“好吧，叫她‘郡主’，总不会错了吧！”她故意拉长了调子，满心的不乐意。
聂音苦笑，边把玩着手里的穗子，边挑眉嘘叹：“我又何尝愿意这般对她低眉顺眼，若不是她为嫡出更得了皇上的喜欢，又怎会如此轻易得到郡主头衔？也真不明白，她究竟好在哪儿了……只是因为出身吗？”聂音继而回眸去看着林氏，仔细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生母。想来，林氏的相貌绝不比南宫月差，身段儿也依旧保持得像是十七八的姑娘。只可惜，她虽然也是大户人家嫡小姐，性子却如同市井之人，不如那南宫月端庄贤淑。
或许，林兆文就是知道自己这女儿难嫁得太好，就干脆让她做了王府里的妾室吧。林家人宁做凤尾的心思，聂音倒也算是想明白了。
便是因为林兆文没有其他子嗣，这才把林芷茹宠上了天。若是说要比谁人在及笄之年更为嚣张跋扈，林氏当年与聂青鸾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只不过，她到底只是个臣子之女，而不是亲王府里头的郡主，旁人难会给她面子。嫁入宸王府后，她倒也收敛了不少，但这也只是在人前做个表象。背地里，这两个闺女可是最清楚自己的生母是个什么德行的。
聂萱十岁之前，一直都是跟着南宫月生活。直到南宫丞相去世，南宫月伤心欲绝，这才让她搬来了正秀阁与自己的生母姐姐一起生活。
母亲和姨娘之间究竟差了多少，聂萱心里头清楚得很。在离开南宫月身边时，南宫特意嘱咐了她，要她与林氏好生相处，不要忘了她的生育之恩。
林氏花了一年有余的时间讨好聂萱，直到确定了女儿的心终究还是向着自己的，才安心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放在了面儿上。哪怕，是上个月收到了晋江寄来的东西，这事儿也没瞒着聂萱。
聂音躺在罗汉床边，头枕着自己的手腕子，半闭着眸子，低声言语着：“我记得郡主发病第三天的时候，高烧都已经把人给烧得说胡话了，吴太医不是急得脸色惨白吗？那时候我觉着，她多半是不行了……可谁知道，便是还剩下一口气儿的节骨眼，她竟然就开始退烧了！我这回也烧了许多天，可身子至今还软着，怎就好得没那么快呢？”她捏了捏鼻梁，又揉了揉额头，“而且，她都没有发过红疹子！难不成是那东西上沾染的不多？”
她的心思飘去了红宝银鱼盏上，当时她可是亲眼看着青鸾用那杯盏喝了茶的！
聂萱看着自己的姐姐，手心里却是在冒着冷汗。
“她的病好了，正秀阁里的人倒是遭殃了，我可真搞不懂——张氏给咱们送来的东西，不只有那套茶盏是不能碰的吗？”
聂音抬头问着那林氏，林氏愁眉苦脸，眼神闪烁，似是隐瞒着什么。
聂音没在意，只是继续嘟囔着：“我本觉着那曦园里头的人都知道郡主是得了瘟病，谁知道父王竟然还不让那院子里的人知道真相……他就不怕曦园里的人死绝了？”
一句冷言，似是刺着了聂萱一般。她的手微微一哆嗦，但马上就收紧了。
她看了看聂音那毫无血色的双唇，心中不禁感叹这聂音自己都差点儿死在这瘟病上，怎么还想着诅咒旁人！
林氏不过是长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聂萱站起身来，说是想趁着日头好，出去晒一会儿。聂音也就不管她了，随便了她离开。
出了正秀阁，聂萱的脚步越发快了。她原本并没有去猜想，从晋江送来的那一套杯盏有什么问题，只是林氏和聂音显得神秘，她还以为那是多贵重的宝贝，所以那俩人才会偷偷摸摸地看那东西，手都不敢直接碰一下。
然而，包着那套杯盏的包裹里，还有一件东西，聂萱出于好奇顺手拿走把玩……
想到此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聂萱的眼眸子都红了，身边的丫鬟看不懂她这是怎么了，又不敢问——她们也都知道，聂萱是个闷葫芦的脾气，若是不愿意说话，任凭打骂她都不会开口。
如今，她却是赶往那曦园，想来必定是要找青鸾有什么急事儿了。
巧在，青鸾才回来不久，正在换衣裳。容若与琉璃在屋子里伺候着，阮嬷嬷见聂萱竟然突然造访，觉得甚是奇怪了——自从青鸾病了之后，她也就来了一回，在曦园门口站了片刻而已。
“四姑娘，”阮嬷嬷微微福身，聂萱倒也是客气，对着阮嬷嬷恭敬回点了头，“阮嬷嬷，青鸾姐姐可在？”
阮嬷嬷笑答：“在呀，这会儿刚睡醒，正在更衣呢！老身这就去通报一声？”
“好，我等着！”聂萱嘴角挤出了些许笑意，可阮嬷嬷看清了，她眼里颇有哀色，该不是单单来看一眼青鸾的。
青鸾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正好奇着。阮嬷嬷推门进来，低声耳语：“四姑娘突然来访，心事颇重的样子。郡主可要见见？”
“来都来了，怎能不见呢！”青鸾穿上了芙蓉色鸡心领直身褙子，端坐在那苍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让萱姐儿进来吧！”
当聂萱进了正房厅堂之后，她目不斜视先给青鸾行了礼，待座于青鸾左侧时，她抬眼环顾四周，欲言又止，像是要与青鸾说什么密事一般。
看出了端倪，青鸾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容若等人很自觉地退下了，并且关上了房门。青鸾用三指提起了豆青釉茶盏，稍稍吹了口气，掩面随饮了一杯。
放下了茶盏后，她才抬眼看了看聂萱，问道：“萱姐儿，今儿个你来了正好，与我说说，音姐儿的身子可好些了？另外几个得病的丫头如何了？应该没大碍了吧？”
青鸾伸出手掌，掌心向上，笑看着聂萱。聂萱知道这动作的意思，也提起自己的手来搭在姐姐的掌心。青鸾顺势捏着她的手，好生安慰着：“这次定是吓坏你了吧！还好你没事，母亲昨儿个也还与我提及了你的事儿呢！”话说到这儿，青鸾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似是心有余悸。
聂萱没料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口，竟然就先被青鸾一顿好生安慰，实在是觉着窝心得很。此刻，她也着实忍不住了，开口说道：“青鸾姐姐，我这会儿来，就是要告诉你些事情！这事儿……就是关于正秀阁里的瘟病……”
听得聂萱都直言瘟病一词，青鸾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来，她还真以为是聂音不知红宝银鱼盏有问题才送给了自己，可眼下聂萱用这般姿态来找自己说瘟病，怕是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姑娘可是认识桂家大小姐？”
突然，身后冒出了男子的话语声，着实吓了她一跳。
本站在身后角落里的容若见竟然有陌生男子靠近，赶紧跑了上去，挡在青鸾身旁。容若一脸警惕，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着打算与自家主子攀谈的男子。只是，这一眼扫下来，倒也是让容若诧异。
这男子面如刀削身子挺拔，肌肤黝黑骨骼宽大，倒是不像个在京中游走的文人墨客，更像是常年驻守边疆的武将。但就是这么个粗汉子般体格的男人，竟浑身透着一股沉着细腻的气质。乍一看，此人英气逼人难掩，虽非文弱书生般白净，却也能算是个相貌堂堂的男人。
此人身着酱紫色纻丝团花暗纹直裰，腰间是白底宝蓝花卉纹样绣金缎面束腰，这束腰上还系着一块盘龙环黄玉，明显就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物件。
青鸾回眸，亦是端详了一下这突然靠近的男子。一对剑眉煞是威武，而那眉毛下面的一双炯眸中倒是没有登徒子般眼色，看似是真心想要问自己关于这出戏的事。
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唇确实显得文气了许多。他再次启齿而语道：“在下得知这出戏的戏文乃是姑娘所写，而这戏里的事儿，却与那桂禾渊大人家中千金有关，是吗？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官场中人，只是……”
“抱歉，请恕无可奉告。”
青鸾开口了，如银铃被春风拂过的声音清脆柔和，可那语句之中却是淡淡的寒意。
她埋下了头，完全没有曾经在他心中留下烙印的孤傲之态，顺势迈开了那如同戏台上跑圆场般的步伐，绕过了凌天泽身旁，身后的容若则依旧警惕地盯着凌天泽，好生护着自家主子与这男子保持着距离。
凌天泽无奈，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没赶去追逐。
一阵幽香从身边飘散而去，目送着这对主仆离开，他不禁笑叹了口气。
怎么就见不到这女子的笑容呢？她若是笑起来，肯定比愁眉苦脸更好看啊……
*
宸王府中正秀阁内，聂萱正捧着一碗汤药递给自己的姐姐聂音。
林氏坐在另一端，看着这姐妹俩，虽然话不多，但倒也和睦，心里头的怨气多少也消减了许多。
“真是不懂，”林氏嘴里嘀咕着，“那聂青鸾才病了五日就活蹦乱跳了，你怎么半个月都精神不济呢？吴太医给咱的药不会是比那聂青鸾的差吧？”
聂萱瞥了一眼林氏的衣角，没有正眼看她，依旧不做声。
聂音喝完了药，赶紧往嘴里丢了个蜜饯，嚼了会儿才接着话说道：“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吴太医会诊断不出来？”聂音侧过身子，看着自己的生母，“更何况，这么多太医都一起来了，更是瞒不住这病是什么了！倘若他们不把我治好了，让整个王府，甚至京城里其他人都染了病可还得了？再者，父王可是经常要入宫的，他倘若也得病，岂不是让宫里也得遭殃！”
林氏这才点头，“说的也是，兹事体大，他们必定不敢怠慢了才对！可惜了迎香竟然就这么死了，你脸色的疹子竟然也还没褪……这明明是一个病，怎么青鸾就没事儿了？”
“林夫人，这嘴里的称呼还是小心着些的好！”聂音低声提了句，“怕是被人听见你直呼她名讳，给告了状去，保不齐咱们又得被父王数落！”
林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揣着手看着院门外，“好吧，叫她‘郡主’，总不会错了吧！”她故意拉长了调子，满心的不乐意。
聂音苦笑，边把玩着手里的穗子，边挑眉嘘叹：“我又何尝愿意这般对她低眉顺眼，若不是她为嫡出更得了皇上的喜欢，又怎会如此轻易得到郡主头衔？也真不明白，她究竟好在哪儿了……只是因为出身吗？”聂音继而回眸去看着林氏，仔细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生母。想来，林氏的相貌绝不比南宫月差，身段儿也依旧保持得像是十七八的姑娘。只可惜，她虽然也是大户人家嫡小姐，性子却如同市井之人，不如那南宫月端庄贤淑。
或许，林兆文就是知道自己这女儿难嫁得太好，就干脆让她做了王府里的妾室吧。林家人宁做凤尾的心思，聂音倒也算是想明白了。
便是因为林兆文没有其他子嗣，这才把林芷茹宠上了天。若是说要比谁人在及笄之年更为嚣张跋扈，林氏当年与聂青鸾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只不过，她到底只是个臣子之女，而不是亲王府里头的郡主，旁人难会给她面子。嫁入宸王府后，她倒也收敛了不少，但这也只是在人前做个表象。背地里，这两个闺女可是最清楚自己的生母是个什么德行的。
聂萱十岁之前，一直都是跟着南宫月生活。直到南宫丞相去世，南宫月伤心欲绝，这才让她搬来了正秀阁与自己的生母姐姐一起生活。
母亲和姨娘之间究竟差了多少，聂萱心里头清楚得很。在离开南宫月身边时，南宫特意嘱咐了她，要她与林氏好生相处，不要忘了她的生育之恩。
林氏花了一年有余的时间讨好聂萱，直到确定了女儿的心终究还是向着自己的，才安心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放在了面儿上。哪怕，是上个月收到了晋江寄来的东西，这事儿也没瞒着聂萱。
聂音躺在罗汉床边，头枕着自己的手腕子，半闭着眸子，低声言语着：“我记得郡主发病第三天的时候，高烧都已经把人给烧得说胡话了，吴太医不是急得脸色惨白吗？那时候我觉着，她多半是不行了……可谁知道，便是还剩下一口气儿的节骨眼，她竟然就开始退烧了！我这回也烧了许多天，可身子至今还软着，怎就好得没那么快呢？”她捏了捏鼻梁，又揉了揉额头，“而且，她都没有发过红疹子！难不成是那东西上沾染的不多？”
她的心思飘去了红宝银鱼盏上，当时她可是亲眼看着青鸾用那杯盏喝了茶的！
聂萱看着自己的姐姐，手心里却是在冒着冷汗。
“她的病好了，正秀阁里的人倒是遭殃了，我可真搞不懂——张氏给咱们送来的东西，不只有那套茶盏是不能碰的吗？”
聂音抬头问着那林氏，林氏愁眉苦脸，眼神闪烁，似是隐瞒着什么。
聂音没在意，只是继续嘟囔着：“我本觉着那曦园里头的人都知道郡主是得了瘟病，谁知道父王竟然还不让那院子里的人知道真相……他就不怕曦园里的人死绝了？”
一句冷言，似是刺着了聂萱一般。她的手微微一哆嗦，但马上就收紧了。
她看了看聂音那毫无血色的双唇，心中不禁感叹这聂音自己都差点儿死在这瘟病上，怎么还想着诅咒旁人！
林氏不过是长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聂萱站起身来，说是想趁着日头好，出去晒一会儿。聂音也就不管她了，随便了她离开。
出了正秀阁，聂萱的脚步越发快了。她原本并没有去猜想，从晋江送来的那一套杯盏有什么问题，只是林氏和聂音显得神秘，她还以为那是多贵重的宝贝，所以那俩人才会偷偷摸摸地看那东西，手都不敢直接碰一下。
然而，包着那套杯盏的包裹里，还有一件东西，聂萱出于好奇顺手拿走把玩……
想到此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聂萱的眼眸子都红了，身边的丫鬟看不懂她这是怎么了，又不敢问——她们也都知道，聂萱是个闷葫芦的脾气，若是不愿意说话，任凭打骂她都不会开口。
如今，她却是赶往那曦园，想来必定是要找青鸾有什么急事儿了。
巧在，青鸾才回来不久，正在换衣裳。容若与琉璃在屋子里伺候着，阮嬷嬷见聂萱竟然突然造访，觉得甚是奇怪了——自从青鸾病了之后，她也就来了一回，在曦园门口站了片刻而已。
“四姑娘，”阮嬷嬷微微福身，聂萱倒也是客气，对着阮嬷嬷恭敬回点了头，“阮嬷嬷，青鸾姐姐可在？”
阮嬷嬷笑答：“在呀，这会儿刚睡醒，正在更衣呢！老身这就去通报一声？”
“好，我等着！”聂萱嘴角挤出了些许笑意，可阮嬷嬷看清了，她眼里颇有哀色，该不是单单来看一眼青鸾的。
青鸾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正好奇着。阮嬷嬷推门进来，低声耳语：“四姑娘突然来访，心事颇重的样子。郡主可要见见？”
“来都来了，怎能不见呢！”青鸾穿上了芙蓉色鸡心领直身褙子，端坐在那苍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让萱姐儿进来吧！”
当聂萱进了正房厅堂之后，她目不斜视先给青鸾行了礼，待座于青鸾左侧时，她抬眼环顾四周，欲言又止，像是要与青鸾说什么密事一般。
看出了端倪，青鸾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容若等人很自觉地退下了，并且关上了房门。青鸾用三指提起了豆青釉茶盏，稍稍吹了口气，掩面随饮了一杯。
放下了茶盏后，她才抬眼看了看聂萱，问道：“萱姐儿，今儿个你来了正好，与我说说，音姐儿的身子可好些了？另外几个得病的丫头如何了？应该没大碍了吧？”
青鸾伸出手掌，掌心向上，笑看着聂萱。聂萱知道这动作的意思，也提起自己的手来搭在姐姐的掌心。青鸾顺势捏着她的手，好生安慰着：“这次定是吓坏你了吧！还好你没事，母亲昨儿个也还与我提及了你的事儿呢！”话说到这儿，青鸾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似是心有余悸。
聂萱没料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出口，竟然就先被青鸾一顿好生安慰，实在是觉着窝心得很。此刻，她也着实忍不住了，开口说道：“青鸾姐姐，我这会儿来，就是要告诉你些事情！这事儿……就是关于正秀阁里的瘟病……”
听得聂萱都直言瘟病一词，青鸾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来，她还真以为是聂音不知红宝银鱼盏有问题才送给了自己，可眼下聂萱用这般姿态来找自己说瘟病，怕是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